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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上) by 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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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累了一天了……”血手驼龙慈祥的问道,“看你灯火未息,我也还睡不着,所以来找你聊聊。” 

“嗯,龙叔请坐,岳儿还不累,这趟辛苦龙叔了。”对于这自小把他带大的老人,凌书岳有着无比的敬意,十年来若不是有着血手驼龙的照料与教导,自己决不可能达到今天的境界,也说不定早死于仇敌之手。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这事本来就该有你龙叔一分,倒是那带回来的娃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血手驼龙开门见山的问着,虽然凌书岳对自己一向尊重有加,但他也明白一旦凌书岳决定了,任谁也难让他回心转意。 

“……”凌书岳略感些微讶异,他没想到血手驼龙会是来跟他谈这件事,但多年的习惯仍让他面上保持着平静,不流露丝毫情感的波动,“龙叔觉得呢?” 

“这孩子……还不坏,死了倒有些可惜。”血手驼龙试探地说着,不知怎地对君蝶影甚有好感,竟舍不得让他一命归阴。 

“岳儿没打算杀他。”凌书岳顺势答道,他的却没想杀君蝶影,带他回来实在是一时冲动的决定,一股想留住他的冲动,原本是打算不再见他的……怕的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一种令他莫名悸动的感情…… 

“这样啊……那是救他的意思啰,事不宜迟,这就去看看吧!” 

“您老是担心他的伤?龙叔不用挂心,岳儿在取出‘凝魂’时,已经顺手封了他心脉左近的|穴道,‘凝魂’的寒气只会让他无法运劲,吃点苦罢了。” 

“可是……之前我已经在他背上打了一掌,那时他正全力扑救轩辕行云,没什么防备,只怕伤的不轻了,你也知道我这‘血手’,下手是从不留情的。 

凌书岳拧起了两道剑眉,血手驼龙的功夫他是深知的,若是完全的捱上一掌,再加上‘凝魂’……的却不太妙……凌书岳站起身偕同血手驼龙向拘禁处走去。 

关着君蝶影的其实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明亮干爽,并不似一般牢房的阴湿晦暗,看样子凌书岳对君蝶影这敌人可说是不错。 

走进木屋,就看见君蝶影仍保持着原先倒卧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松软的干草堆上,似乎有人为他做了个温暖的草床,没让他躺在冰凉的泥地上。 

察觉到身旁的血手驼龙着皱着眉头神色焦急的注视着君蝶影,凌书岳不禁微微的摇了摇头,才这短短的时间,这小子竟能让血手驼龙如此动容,看样子,就算以后想整他什么,还得看龙叔答不答应呢。 

蹲下身,凌书岳诊视着依旧昏迷的君蝶影,只觉得他的脉象甚弱,呼吸急促,触手处一片灼热,正发着高烧呢! 

原本苍白的面容也有着病态的晕红,全身仍轻颤着,之前拭净的唇角又淌下了血流,湿润了颊畔的一片干草,凌书岳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岳儿”血手驼龙轻轻唤道,看到凌书岳沉重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龙叔,您先休息吧!”凌书岳伸手抱起君蝶影走向自己的寝居,“他不会有是的,如果就这样让他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嗯。”应了声,血手驼龙转身回房,凌书岳说没事就一定能没事,倒是显少看到凌书岳的脸上露出情感来,刚刚‘凝重’的表情是自己眼花吗?还是…… 

轻笑了声,这小子也太有魅力了吧……血手驼龙心想着,今天才见着的,也才说上一两句话,还是个敌人,可是不但自己对他生不出半点的敌意,反倒对他的安危牵肠挂肚的,这实在没道理。 

另一方面,隐隐约约,他总觉得这娃儿对凌书岳来说似乎也很特别,尽管凌书岳言语上仍是一贯的冷酷,但他很清楚的记得青萍岭上凌书岳说过的话。 

“我不但要你的命,还要你的人,你的心,你所有的一切……”这代表了些什么呢?血手驼龙升起了一丝的期盼,期盼能有个人能让他的岳儿在乎,能让他展露情感,能分担他的苦,能走进他的心……老人摇了摇头,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怎么说都是敌人呐! 

将君蝶影放在自己的床上,凌书岳迅速的扯开君蝶影的衣物,直到一声轻微的痛呼入耳,才惊觉得放柔了力道,耐心的剥除君蝶影左肩被血渍黏住伤口的衣物,好不容易剥离了血衣,创口又渗出了血丝。 

打了盆热水,凌书岳仔细的清理着伤口、上药,再以洁净的白绫紧紧裹住,同时也细心的擦去君蝶影肌肤上细碎的汗珠。 

“很疼吧……”喃喃低语着,此刻凌书岳的眼中有着说不尽的爱怜,同时却也掺杂迷惘,还有另一种复杂说不出的情感。 

左手穿过君蝶影的腋下,轻轻的将他侧转过身,果然一赤红的掌因清晰的显现在白皙的肌肤上,而在后腰处还有着一块杯口般大的淡紫印记,就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烙下的影子。 

“所以叫做蝶影吗?”自言自语着,凌书岳伸指轻抚着印记,出神了片刻才将君蝶影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左掌抵着他的背心,右掌则绕向前按在他的丹田处。 

徐徐将内力由左掌注入,一股聚于被血掌所伤的内腑处,另一股则同时引导着部分的寒气集中于丹田,再以右手缓缓吸出。 

因为以目前君蝶影虚弱的状态,凌书岳在无法完全的勉强去除‘凝魂’所留下的寒气,否则反倒会加重他的伤势。 

渐渐的,掌印退为淡红,终至消失,炙人的高热也随之缓解。低声呻吟着,君蝶影仿佛将清醒过来,凌书岳随手拂过,点了君蝶影的黑甜|穴,让他再次沉稳的睡去。 

轻轻挪开身将君蝶影放倒,凌书岳坐在床边凝视着……干嘛把他带回来,简直是自找麻烦,错了,真的错了,不该留下他的,留下这个令自己动摇的根源…… 

看着这张天真纯善的睡颜,无辜吗?是吧,或许报仇的血掌真不该伸向他的,可是,事情真是这么简单就能分得清吗…… 

身手轻轻抚着君蝶影散乱的长发,凌书岳眼中有着明显的挣扎……微笑的天使,你能被我拥有吗?能为我放弃你的天堂,于我同在血海地狱里徜徉? 

不可能的,不是吗?我们都有各自的明天,永远不会有交集的明天,所以今晚,让我放肆一下吧,让我好好感受着你的呼吸,你的心跳,让我知道今晚的你会是属于我的,即使只是个虚假的幻梦,也无所谓了…… 

凌书岳缓缓的躺下身,双臂紧紧的圈拥着君蝶影,整个面孔紧埋在君蝶影的颈旁,显得那样的不安,那样的无助,仿佛下一刻怀中的人儿就将不复存在,或许,不复存在的将是现在的自己吧…… 

暖暖的触感加上浑身的疲软,君蝶影说什么也不愿张开眼来,直到感觉有东西在轻啄自己的脖子,才反射性的伸手探去,手刚动,肩头的剧痛顿时让他模糊的神志为之一醒。 

“呜……真痛!”埋怨的嘀咕着,被痛醒当然不会是件乐事,君蝶影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大片的白羽贴着自己的脸庞。 

“嘎!”头顶传来的轻鸣声让君蝶影仰头向上望去,正好对上一对奇特的红眸。 


“雪儿?!”君蝶影惊唤道,同时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厚厚的干草上,而雪儿的巨翅正覆着自己全身,难怪感觉这般的温暖舒适。 

白鸟闻声低下头摩挲着君蝶影的脸颊,都得君蝶影咯咯直笑,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今朝是何夕。 

“好小子,终于醒啦,精神挺不错的。”随着语声,木门被打开来,推门而入的正是要命员外,眯着眼,扬着嘴,配上那微圆的身材,怎么看都真像个福泰的员外。 

看到雪儿与君蝶影的亲昵样,孙如意不禁口中啧啧称道:“这畜牲倒特别,现在可乖得紧,你没看到昨天它那张牙舞抓的凶样,要不是头儿似是认得它,不让我们伤它,我看它这一身毛一定被左宁老弟及哈努那愣小子拔个精光。” 

“认得?”君蝶影倚着雪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甩了甩因失血而仍旧昏沉的脑袋,没听错吧?!他的头儿不就是鬼面人吗?鬼面人认得雪儿,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要问就去问头儿,反正头儿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孙如意装出一副最无辜的模样,“至于大家伙还是留在这儿吧,哈努对它可有兴趣得很,这会儿还在河里抓鱼,说是要给它当早餐呢!” 

轻笑着,看样子雪儿的人缘还挺不错的,不用自己担心了,动着虚浮的脚步迈向孙如意,同时不忘在雪儿的背上轻拍两下,要它留下。 

“嘎——!”雪儿恋恋不舍的低鸣着,跳着跟了两步,仿佛不放心君蝶影般。 

“放心啦,我可不像你,没人会吃我的,倒是雪儿你自己多保重,别成了盘中餐了。”向雪儿扮了个鬼脸,君蝶影一点也没身在敌营不自在的感觉,就如同它与雪儿以往在林中嬉戏着一样。 

“这么有把握?咱少尊主可不是吃斋念佛的角色。“孙如意斜瞄着满脸漾着笑意的君蝶影,自然的伸出手扶着他不稳的身子。 

他是在搞不懂为什么这年轻人如今还能这般轻松自在,就如同他也搞不动自己为什么对他并无半点敌意,甚至……感觉像是多年老友般的亲切,真是怪…… 

“这我见识过了,”君蝶影向孙如意投以谢意的眼神,“既然没让我去阎王那儿报道,就表示你的头儿现在还不想要我的命,就算是,那也没什么,这条命说好是他的了,几时取,我都不会反悔的。” 

“你不怕吗?有时候不是只有一死这么简单而已。”边走着,孙如意边与君蝶影闲聊着,他有个错觉,好像君蝶影不该是所谓的白道中人,因为他实在特别,特别得像是该与他们一道的。 

“怕喔!”尽管以惧怕的口吻说着,君蝶影面上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的畏惧,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才稍稍恢复点体力,可如以往般精神十足地说笑着,不改顽皮本色,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找不出灰色的地带吧。 

“你说呢?虽然你们的头儿出手狠辣,可是我总觉得……他似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冷、他的酷好像都如同那张鬼面一样,是一种面具,或许是环境迫使他不得不……装酷吧!”君蝶影眨着灵动大眼半开玩笑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真正的他嘛……嗯,我也不知道啦,只是种感觉罢了!”因为君蝶影从鬼面人冰冷的眸中看到的,除了怒与恨外,还有着难以察觉的孤独与忧伤,这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会有的。 

而每每当他望见那眼神时,心底深处总是会升起一股悸动,好想拥着他,让那眼神不再这么哀伤,想陪着他,让那眼神不再这么落寞,这莫名的情绪君蝶影自己也不懂,就如他所说的,只是种感觉罢了。 

孙如意心头陡然一震,仅是匆匆的几个照面,君蝶影竟能看出这些,孙如意暗叹了声,近十年的相处,他何尝不知道在头儿坚强冷峻的外表下,有着最深沉的伤痛。 

外人只知他的狠,不了解这是他赖以生存的面具,这世界对他而言并不宽大呀……可是,即使亲如驼老,却也无法令他卸下这面具,他的内心犹如一个虚无的国度,是一个他们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到了,你自个儿进去吧……或许……”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孙如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这小子再怎么瞧的顺眼,毕竟还是敌人啊。 

会心地笑了笑,君蝶影给孙如意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虽然他明白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可能场面,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推开门,就看见一袭白影背向门口潇洒的负手而立,而银面红鬃的鬼面具正高挂在正厅的壁上……这表示……君蝶影不禁好奇地想看这个赫赫有名的‘魔尊’到底长什么模样。 

“与雪儿叙完旧了?”淡漠的语声确有着股熟悉的味道。君蝶影不禁凝眉咬唇的思索这熟悉的来源。 

“我可没有耐心让你慢慢想。”随着语声,白衫人转过身来,直视着错愕的君蝶影,嘴角擒着一抹淡意的笑容,仿佛他很得意能让君蝶影感到吃惊。 

“书岳!……你怎么……是你!”君蝶影直觉得想要问他为什么在这儿,好在还不算太笨,此时此景,还需要问什么,事实摆明了凌书岳就是‘魔尊’! 

君蝶影很快的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这一切并非无蛛丝马迹可寻,“又输你一着了,能吓到我的确不容易。”自嘲地笑了笑,遇上凌书岳,他似乎就只有吃甲鱼的份。 

撇撇唇,凌书岳像似接受君蝶影的称赞,却回避着君蝶影投来的目光,转而凝向鬼面具,眼神也渐渐转为如冰般的冷漠,不再带有丝毫的感情,“现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各自的立场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见却不如不见?你明知道终究会再相遇的,不是吗?难道,我们就真得不能做朋友?”君蝶影语声带着伤感,如今,他何尝不明白彼此双方的立场是多么的冲突。 

“朋友?你姓君的高攀不起!”昔日的玩笑如今从凌书岳口中说来却是这般斩钉截铁,犹如寒霜般冻人,只让君蝶影觉得体内的血液正一点一滴的被抽走……好冷…… 

“别自以为是了,留你一命是要问你,你们把我师父的遗体藏到哪里去了?”回头凝视着君蝶影,凌书岳毫不隐藏眼光中的寒意与煞气。 

“易前辈的遗体?我……不知道,他们从来没对我说。”君蝶影的确不知,自‘流金楼’赶回‘偃都城’后,就忙着帮师父处理着城中事务,至于易天宇的遗体藏处,师父没提,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不知道?!”凌书岳冷哼一声,逼向君蝶影面前,言辞冷峻的像把刀锋,“你的谎话编得也太不高明了,连‘流金楼’的密室都让你知道了,身为轩辕行云的手下爱将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窝里的隐秘处!” 

“书岳,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这事对你的重要性,所以……”君蝶影解释着,如果可能,他会设法在不让双方起冲突下,找出易天宇的遗体交还给凌书岳,或许师父与道上的同人并不会赞同他这么做,但他相信这至少是个解开双方仇恨的开端。 

“相信你?呵……”凌书岳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弧度,轻声笑了起来,仿佛君蝶影说了个让他觉得好笑的笑话。 

“凭什么?君蝶影,你还在做梦吗?就凭你这几句狡辩的言辞,凭你这张伪善的面孔,还是轩辕大成主响亮的名儿?”不可抑制的怒意随着激动的话语油然而生,凌书岳一把扣住君蝶影的双腕无情的嘲讽道。 

“不是的……书岳”强忍着双手腕脉上传来的痛觉,君蝶影倒吸着气逞强继续说着,“这不是你心底的话……你该知道我的……唔……” 

“知道什么?!”加重着手下的力道,凌书岳有些失常的喝着,他不想再听君蝶影说下去,深深吸着气,凌书岳努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决不能让君蝶影看出他的矛盾,因为君蝶影已经是那样的敌我不分了,再这么下去…… 

紧咬着唇,君蝶影的确被钳制地说不出话来,本能的想运劲挣脱,然而自丹田升起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澎湃内力,反倒是刺骨的寒意与锥心的疼痛。 

“唔……”压抑的痛呼声溢出紧抿的双唇,随着喉间热血的涌出,君蝶影整个身躯无力的软到下滑,紧借着被凌书岳握着的双腕而不致完全跌在地上。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凌书岳挥手将君蝶影摔向一旁的太师椅中,力道却恰到好处,如一团柔劲护着,没让君蝶影撞到任何硬物。 

“忘了告诉你,‘凝魂’的寒气仍留在你体内,如果不想自讨苦吃,就别妄动内力。”别过脸,凌书岳不愿看君蝶影的惨状,怕的是心底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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