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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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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撒加曾代为管理事务,有种种往来。想及这一层,修罗抿了抿嘴唇公事公办道:“十月末刑部略查了些支脉,圣上说不宜打草惊蛇,暂且压下。皇上圣明,下官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如猛虎拘于牢笼之中撒加忽然异常狂躁。
皇帝已经知道?皇帝的纵容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亲手将儿子送入牢狱?还是皇帝已被沙加控制了?前一种是没什么,后一种就大大超出自己的想象。
取得朝官支持只是为了增加胜算筹码;而皇帝极少表露自己的倾向——御林军脱离自己的辖制也在意料中;但是,当下穆迟迟未到,自己暗地里建立的十二禁军此刻貌合神离——完整的七巧板,却根本拆不开来。难道,真如自己预料的最坏的情形那样……不会的,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几天的奔波和殚精竭虑,需要冷静一下。
撒加覆在案上,嘱咐迪斯一个时辰后叫醒自己。
混混沌沌中,风雨大作天暗地昏,冬天,哪里来的隆隆雷声?撒加手执长枪,身着铠甲一路狂驰,密林风雨甩在身后。雨骤停,眼前豁亮,皓月当空,一条白江横在眼前。
回望山如墨,身后方圆数里,是一队队整齐的精兵,数不清的旌旗飞扬,金戈铁马,势若虎狼,呐喊声阵阵。
无路可去。
撒加引马回头,精精中有一人飞马而出。
“穆,为何背叛我?”撒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竟然连这个人都会背叛自己?明明他是、明明他是自己的人啊……也是一个暴风雨夜,十岁撒加掀起车帘令马夫停下:“谁在哪里?”屋檐下蜷缩成一团,满身污血。
侍卫跑去又跑来:“是一个孩子,似乎快死了。”
同样的年龄,救他于生死边缘,令他与伴读左右,喜欢草药就让他跟着御医,将他当朋友看待……甚至与自己一同掌管蛰伏的十二禁军势力,穆还缺什么?穆鄙弃荣华,厌恶名利。可是,总有缺的。
早该预料到他缺什么的,小时就总爱围着沙加,长大后对剿杀沙罗教异常热衷,自己也曾似真非真的笑着说:“既然那么喜欢与沙加作对,等将他降伏后,随你处置。”
穆的双眸顿时迸出火焰,眉一飞:“那就先谢过殿下了,难得遇上这么好玩的一个人呢。”
撒加握住心口,汩汩淌血,咬牙切齿中撕扯出一句:“穆,你,你背叛了我。”
穆垂眼,不做声。面对救命恩人与知己至交,他又能说什么?从穆身后转出一人,莲衣博带,笑得天地失色:“何必多说,撒加,你已无路可逃,受死吧!”
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挺枪跃马,一股气从脚底传到脊背,那就战吧,即使孤身一人,即使死去、宁愿此刻死去也绝不退却。
忽然风变了,风势诡异,四面八方燃起了通红的火焰,精兵顷刻间惊慌四散。
恍恍然间火中冲出一匹红色的马。
是谁纵马加鞭,踏江而来,如履平地?高声大叫:“撒加,快走!”
如雨收云开,如雪霁天晴。
安静了,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撒加欢喜地看着眼前的人:“艾俄洛斯,你怎么来了?”
“因为撒加需要,我就来了啊。”艾俄洛斯笑得无邪。
“那以后也就别走了,和我在一起吧。”有人背弃、有人到来,并非那么让人绝望,撒加渐渐回复了暖意。
一身红袍的艾俄洛斯歪着头,眼睛弯弯笑:“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如同燃香,点点灰烬冷去,口中苦涩,原来都是要回报的:“想要什么都给你。”
“呀,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艾俄洛斯满不在乎弹了弹衣襟,举起手中乌黑的长弓,邪邪地笑道,“沙加许诺说杀了你就封我做大将军、位比三公。撒加,就用你送给的这把邪弓杀你,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耳中轰鸣。
锋利的箭破弓而出,直刺自己的眉间,眼睁睁,动也不能动,啊,不止一支,是万万千千、密密麻麻,全部,刺进心口、心口最深处……
第三卷●第三章●似危栏,难久倚【下】
“啊!”撒加坐起,瞳孔骤紧,汗纷纷甩下。
原来,是梦。
迪斯快步跑来,见大皇子满脸的苍白与惊慌失措:“殿下,才一炷香,再歇息一会儿吧。”
“只不过是大将军而已,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撒加喃喃,明明是梦,缘何心口真的刺了千箭一样痛?按住心口,满眼红色肆虐。
只听清最后一句,顿如五雷轰顶,迪斯长刀驻地、单膝跪下:“殿下,迪斯绝无二心!”
收敛视线凝望眼前的人:“迪斯,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就如,我从没有怀疑过穆一样。若非梦中被点醒,我也宁愿自欺欺人。”
迪斯仰头望着,大皇子眼睛里血丝纵横。
“再不愿意相信也必须睁眼,穆,已经不可靠了。”
“殿下,穆会回来的。不会被那只狐狸下毒手了吧,当初不该留他和沙加在一起。”
撒加缓缓摇头:“我们都无需再自我麻痹了,回来只会是最意外的一击。井井有条的十二禁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御林军,被他管理得那样环环相扣无懈可击,而我只能看、不能动、无从下手。迪斯,这正常吗?”
“殿下于穆有救命之恩,他不会有二心的。”
“将希望寄托于飘渺之中,难免失望的。奥路菲有消息了吗?”
“才接到他的急报,艾俄洛斯将军依着皇帝的诏书,领千余精兵北回京都,已出发,算来,应是六日前就出发了,不日即能到京城了。”
“父皇的诏令真是出乎预料啊。”给艾俄洛斯的信是在回程中写的,回来才知道皇帝发出了召回的诏书,“他路过归止郡吗?”
“……不。”
心弦断裂,梦中的邪笑深映脑海,那把亲手送出的弓将心戳痛。撒加撑着手,寒意侵袭:“很好……很好……”
迪斯半跪在地上,听着那冷静的笑中带着一份凄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迪斯,你跟了我多长时间?”
“蒙殿下不弃,已十年。”
“不知不觉都十年了,那穆跟随我就有十三年了……迪斯,战前勿做不详之言,但提前说总没坏处。你生在火冥长在圣域,倘若我失败了,就回火冥吧……”
迪斯猛然抬头,双目大睁,怒视前方:“什么都没开始,殿下为何说这等丧气的话?!生死不过一道疤,迪斯自当誓死追随殿下!”
撒加眼中起了一丝波澜,起身将迪斯扶起:“别再说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话了,迪斯,快快起来,方才我是昏头了。”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外面分明还是正午,日头正高。
“正如你说,什么都没开始怎么就定胜负呢。”撒加对镜将衣冠整好,镜中一如以往的冷峻,“远的已指望不上了。”
撒加从柜中拿出一个月牙形的木牌:“600里外的安德郡以南,有一洛美达岛,该岛为雷姓家族世代所有,将此牌交与一名叫雷欧的男子,告诉他我正危急,他知道该怎么办。快去快回。”
迪斯接过简朴的木牌,慎重地一点头:“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
“迪斯,假如你回来时胜负已定……那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撒加说得很慢,眼睛望着迪斯,坚定而决绝,“你放心,我绝不轻易放弃,三千铁甲可吞吴,一时的胜负不算什么。”
双目如蓝色的宝石,幽深冷静。迪斯热血上涌,黑衣一摆,肃然跪下:“迪斯此行,定不负殿下期望。”
辜负。
不负。
别的宫殿不是一片悲戚就是静默,此宫却不同。
阿布罗狄性喜花植,冬天依然花香处处。此宫距皇帝寝宫甚远,自多年前淑妃失宠皇帝便不再过来,如今悲伤之气也就极为稀薄。撒加站在厅中,看花开烂漫。
姗姗来迟的淑妃行了一个礼,声音温婉:“未知大殿下驾到,失礼了!”
“撒加擅自叨扰,请淑妃娘娘见谅,六皇弟没在宫中吗?”
“他呀打从南疆回来一天到晚就见不着影子,大约是觐见皇上了吧?大殿下未曾见到么?”
“确实未见,撒加才拜见过父皇。”
“咦?这就奇了。”淑妃讶然状,墨色的双目被细密的睫毛遮住,“早晨时臣妾曾说宫中多乏味甚念宫外的美食,这孩子,该不会随口说说也当真了?殿下见笑了,虽非亲生,阿布一向都太孝顺。不知殿下何事臣妾可转告。”
“多谢淑妃娘娘,久未相见颇为挂念而已,既然六皇弟没在,撒加下次再来拜访罢。”
前方,阳光流转,渡得萧瑟的草木点点金色。
撒加抚了抚翠影的毛羽,这种鸟儿总爱歪着头痴痴地看人,憨得可爱。捻着手中的小弓,手指点了点鸟儿的红喙:“将未知之事托付给未知之人,会不会太痴心妄想?就妄想最后一次,你说可好?”
翠影蹭了蹭他的手心,咕咕叫了两声,细细的爪子跳得欢快。
为鸟儿的足下绑上了一只小弓,手中剩下三个了。第一只在归止郡回京都时交给了奥路菲,这一只依旧要给奥路菲,是否命运会一样。
“再赌一次吧,无关胜负。”
举步维艰,当时的诺言还算数吗?翠影鸟儿扑哧哧地飞远。
日落时分,皇后竟已就寝,听闻儿子到来,起来胡乱挽了挽头发披着鹅黄袍子匆匆走出来。 撒加心中一股酸楚,自从皇后的失心疯发作,她便多半时间都在睡觉。
穆诊断后告知撒加:“若没有外事刺激,皇后娘娘的病就不会加重。”
“母后为何每天都昏昏欲睡?”
“会安安静静地睡觉,正是清醒时,大抵是想借此逃避现实种种。”穆沉吟片刻后加了一句,“人在睡着时想得就少了,于皇后的病情也是好事。”
在此之后,只要听宫女说皇后就寝撒加便绝不打扰。
“孩儿不孝,打扰母后了。”
皇后将撒加扶起,手抚过削薄的衣服仰视儿子,未语先凄然:“撒加,方才梦见你与母后道别,说甚么又要去远的地方。”
“撒加自会永伴母后身边。只是这次,孩儿真要离开十数天……”
一语未完,皇后的眼泪如决堤般颗颗滑落腮边堕下,如二十多岁的女子一样脆弱,全然没有母仪天下的威严。
撒加有些无措,恍恍惚惚想起多年前,皇后就是这样哭着哭着在某一天就得了失心疯。怎能再如十几年前的无知小儿眼睁睁看她伤心,伸手将母亲揽在怀中,忍不住眼噙泪光:“母后,只此一次,很快就回来了……”
柔声抚慰了许久,许诺一定早早归来,皇后才勉强展开笑颜:“撒加,母后等你回来。”
依依别后,撒加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皇后偎在柱子旁,愁容满面,迟迟未离开。天空归鸦飞过,阴影沉沉的宫殿将所有亮色吞噬了。
树影重重叠叠,顺风而行,周界静得出奇。
穿越过这片深林,撒加就能找到新的希望——无需依附他人的势力,亦足以支撑些时候。狡兔三窟,撒加从没有孤注一掷过,只是,从没想过这会是他最后的筹码、或许仅仅是暂栖之所……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砰——”一支箭从撒加的头顶飞过,直直射进一棵大树中。
“吁——”撒加扯住了缰绳。
剑拔弩张的对峙,来得那么快。
“撒加,真高兴,又见面了。”一队人马横在前方,为首的是沙加。钢刀长剑,旌旗簌簌。
“哼,恭喜恭喜,还以为你横尸归止郡了呢。既然回来怎么不觐见父皇,他老人家现在可牵挂着你。”
沙加拂去耳侧的长发,淡淡地说:“是么?无比荣幸,父皇能记起他还有一个儿子?”
“穆呢?”明知故问。
“等穆来救你吗?趁早死心了吧。”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铺直叙,“穆已经是我的人了。”
锥心之痛瞬间窒息,即使早有准备,心里最后一丝残念还是灭了。已没有力气咬牙切齿,拂过一丝嘲笑。
“那要恭喜六弟了!皇兄还是要提醒一句,不忠不义之人,只愿六弟你一辈子不要落魄才行啊!”
沙加目无表情:“多说无益,撒加,聪明的话就束手就擒,看在是兄弟的份上饶你不死。”
冷笑一声撒加振衣出剑:“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撒加你向来审时度势为何这会儿迷糊了,还指望谁来救吗?御林军被童虎牢牢控制着,你的十二禁军现在一支也发不出来,你的母后什么势力也没有,指望朝中那些墙头草大臣吗?哈哈哈……”沙加忽然大笑,越笑越狂,霍然震起鸟禽无数。
那笑并不是畅快而是几分凄厉,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笑声骤停,沙加拔出短剑,向撒加掷来。
撒加头一偏闪躲过去。
未得到命令,众多将士眼睁睁看着林中二人鞭马酣斗。
风驰电掣的四五十个回合过去了,撒加不敢恋战回马狂奔,沙加眼睁睁看着他远去,却没有下令。
从侍卫中转出一匹白马,马上之人风姿俊爽,正是穆。
沙加听着隐隐远去的马蹄声,语气极冷:“如你所愿,放过他这一次,只此一次。”
穆望着早已消失的踪迹,惘然苦笑:“不忠不义,我原来是这样的人。”
沙加沉默了一会儿,那凄凉的声音打动心中某根弦:“这些年你替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会背叛我吧?”
沙加幼时孤僻,直言直语的脾性从未改变,怎么听来都是命令且固执的口气。穆按住心口隐隐的痛,苦苦一笑没有回答。
撒加一口气奔回到宫中,没等歇息就听到属下的急报:“殿下,皇帝、皇帝传殿下觐见。”
“怎么了?”连气息都没平下去。
“听说、听说皇帝病情忽然加重了,请殿下……”属下的口气惊惶又闪烁。
等撒加赶到时,远远听到哭声一片,费尽了全身力气跑到龙床前,阿布罗狄已覆在床前哭得几乎晕过去了。
撒加怔怔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这样安静地、永久地闭上眼睛。
风云一世,最后也不过苍凉地得了许多泪。
风云突变,传位诏书未下皇帝就已驾崩,朝中一片混乱。
当初皇帝坚持不立太子,如今新皇立谁一片混乱。大臣均知皇帝是未雨绸缪之人,怎么可能没有诏书,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最受信任的童虎将军。
谁知皇帝一死,童虎竟呕血三升昏迷不醒。
皇帝驾崩,撒加与阿布罗狄忙于各种繁礼缛节。四皇子沙加“据说”还在归京途中,朝中大臣有的静观其变,有的磨刀霍霍,死寂了大半年的朝廷波涛暗涌。
☆、第三卷●第四章●功名得丧归时数
第三卷●第四章●功名得丧归时数【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艾俄洛斯领着千余精兵日夜兼程一路疾驰,眼看京城越来越近,皇帝驾崩的消息如长翅一样传来、却无任何新皇登基的传闻。
不详的揣测越多,艾俄洛斯心如奔驰的骏马剧烈的颠簸。惊艳回眸的初识、短暂的动容、刻意冷静的疏远,回味起来依然那么真实。就像打仗一样,艾俄洛斯擅长单点直线切入且以绝对的速度取胜,率直、攻其不备,而不擅长多点埋伏的借势造势。
他喜欢撒加,非常喜欢,所以从不掩饰自己热烈的眼神与关切。但撒加却不是这样的——正如将军夫人自小教导的那样,宫中的人擅长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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