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gl)-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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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她跪在那里有五个小时了，却一动未动，像是已经僵硬了几百年的石像。
　　“呲……呲……”
　　黑暗的深处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叶壹淡淡地说道：“贰你回去吧，我没关系的。”
　　“……你整整一天都没吃饭了，不饿么？”叶贰没想到叶壹动都没动，居然能知道是谁来了。
　　“不饿。”
　　“我给你做了一点吃的……”叶贰端着盘子蹲在叶壹的面前，故意把目光落在远处，装作漫不经心不自然地说，“那，这蛋糕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是你做的蛋糕……”叶壹望着眼前那两个梅花形状，黄橙橙的小蛋糕，可爱的模样真是和叶贰很像呢，“贰，你真能干……我到现在都不会做蛋糕呢。”
　　“你不用会做蛋糕啊。”叶贰用细得不能再细的声音呢喃道，“我会做就可以了。”说完之后叶贰简直不敢去看叶壹的表情，脸上又是如同血一般的红。
　　我都说了什么呀，说了什么呀！她怎么没动静没反应？不会在偷笑吧？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不可以！这个混蛋姐姐，如果她敢笑我一定要在她自以为是的脸上狠狠打上一拳！
　　叶贰心里还在混战，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叶壹晕倒了。
　　“爸妈！快来！姐姐晕倒了！”叶贰吓坏了，赶紧大喊。夜晚的平静就这样被打破。
　　
　　“发烧了。”管家帮叶壹量完体温，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三十九度。”
　　艾以晴“啧”了一声：“送医院吧。”
　　“行，快些。”叶千也急了，大女儿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这一跪就是大半晚上的，虽然是夏天可是叶壹本身就是怕冷体质，晚上都要盖厚被子的，跪在祠堂那种阴冷的地方，不发烧才怪。可是叶千看出艾以晴的心疼不会比他少，于是责备的话也就咽了回去。还是送女儿去医院比较重要。
　　“爸妈我也去！”叶贰都把衣服鞋都穿好了，理所当然的要上车，却被管家一把拉了回来：
　　“二小姐，你就别凑热闹了。”
　　“我要去！”叶贰急了，跟管家在那里拉拉扯扯。艾以晴一眼瞪过来：
　　“你去的话是照顾你还是照顾你姐姐？”
　　在少女们的心里妈妈总是最最重要也最最有威信的，艾以晴这一句话并没有多么严厉，可是却是直接让叶贰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了。
　　叶贰被管家拉着，看载着叶壹远去的车越开越远，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之前看见叶壹锁眉的痛苦神情。
　　那是第一次看见叶壹难受的样子呢……可是那么痛苦，她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
　　活生生跪在那里五个小时。
　　叶贰清晰地感觉到最近那颗已经快要不属于她的心，又狠狠地被刺痛了。
　　
　　叶贰又是一个晚上没睡好，看着那两枚叶壹没来得及吃的蛋糕发呆，一恍惚就天亮了。她揉着酸痛的眼睛去吃早饭，见到管家第一句话就问：“叶壹回来了吗？”
　　“没有。”管家说，“大小姐有些炎症，需要留院观察。”
　　“啊？这么严重呀…”叶贰用小叉子戳着眼前的那个荷包蛋，戳戳戳，弄得雪白的盘子都被半生的蛋黄染得一片斑驳了…
　　“没事，过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二小姐不用担心。”
　　“这样呀…”叶贰思索着什么，下意识地嘟起嘴。
　　“二小姐可以去看姐姐啊。”管家有种看好戏的心态等待着叶贰的反应，结果叶贰什么也没说，小脸红扑扑地站起来生硬地说：
　　“我上学去了！”
　　虽然叶壹这次恐吓行动被艾以晴称之为没大脑，但它还是收到了效果。比如，真的没有人敢再欺负叶贰，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一句重话，老师找她聊过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谁都知道她是黑道家的二小姐，谁都知道她有个会拿枪杀人的彪悍姐姐。
　　叶贰突然觉得上学好无聊，学校真无趣，每个人都是欺软怕硬。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若是软弱，别人就喜欢抓住你的弱点不留余地地往下踩；你若是强硬，别人领教了你的厉害下次就在动你之前最起码会思考动不动的了你。
　　可是那些真正的弱者呢？是不是就真的无法站起来了呢？
　　十岁的叶贰无法真正参透这个问题，这是她第一次思考关于人生的问题。虽然她只是想到一些浅显的道理，可是这些也都是叶壹为她带来的思考。
　　叶贰恍惚地度过这一天，放学的时候司机来接她，她有点不好意思问叶壹是否回家了，怕她一直询问的话传到叶壹那边一定被她笑死，于是，还是忍住吧！她病好了自然会回来啊！不是么？
　　一回到家就看见四岁的妹妹叶柒站在家门口，小盖子头被风吹得乱糟糟，手里拽着一个比她人还大的玩具熊，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
　　“你干吗呢？”叶贰问她。
　　“礼物……”小叶柒把大大的毛绒熊抱在怀里，一张小脸被遮住一大半，只留下水汪汪的大眼睛。
　　叶贰真不知道她在委屈难过个什么劲：“什么礼物啊。”
　　“给大姐的礼物，生日礼物。”叶柒说，“可是我站在这里等了一天了，都没有看到大姐。”
　　“什么，今天是叶壹生日？”
　　“嗯。二姐，你知不知道大姐去了哪里啊？”
　　叶贰蹲在叶柒的面前，帮她擦去眼泪，却是漫不经心。
　　今天是姐姐生日么？怎么都没听她说过？说起来每一年她都记得我们弟弟妹妹的生日，她自己的生日却从来没有过。叶贰现在背的书包就是去年叶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小柒，想去看大姐么。”
　　叶柒大眼睛一亮，狠狠点头：“要去！”
　　“走！”
　　叶贰拉着叶柒就往外走，下属见两位小姐独自出门并没有别人跟随，把她们拦下来了：“二小姐，七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看叶壹。”
　　“小姐们请稍等，等我请示一下夫人。”
　　“怎么那么麻烦啊，我去看我姐姐也不行么？”
　　“二小姐请见谅，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一个下属去找夫人，另一个则陪着叶贰和叶柒。叶柒拉着叶贰的手不放开，忐忑地看着她。叶贰比妹妹高出半截，也是臭着一张脸，远远看来两个小不点都不高兴地在皱着眉。
　　叶贰心里百转千回。
　　叶壹为什么要冲到学校去做那些事？还不是因为她叶贰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妹妹而已。她不认错，也是连同叶贰的那份也一并承担了下来，这样妈妈就没有更多的理由和精力把目标转移到妹妹身上去了。
　　叶贰把叶柒的手越握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背着的这个书包，她是知道多少钱的。叶壹根本没有那么多零用钱，妈妈也不会额外给她。那些钱都是她一点一点存下来的吧……
　　真是个笨蛋！
　　叶贰看着远方渐渐滑落的夕阳，好想快点见到叶壹，好想看见她的笑容，就算是讨厌的样子也行，好想快点亲口对她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一月一号，2011年的第一天呢。
今天我要坐我的小白馒头动车回家看我爸妈啦！
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努力哦~希望大家都开心幸福，记得给不在身边的爸妈多联络感情~
新年快乐~群MUA




10

10、第十夜　。。。　
　
　
　　叶壹十五岁生日是在病房里度过的。
　　叶壹高烧还没退，整个人昏沉的厉害，只不过爸爸妈妈都来了，她们家的七姑娘抱来一只比她人还大的玩具熊，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被叶贰拖了过去才怯生生地把熊抱到姐姐身前，说要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叶壹真是喜出望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次是小柒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以前的每一次见面都以七姑娘撒丫子跑了告终，叶壹还检讨过自己是不是面相太过古怪导致胆小的七妹妹害怕了。结果这一病把小柒都收入囊中了，叶贰也主动来看她了，虽然头还晕着，可是福利真不错啊。叶壹算计着，是不是能多病几回。
　　“贰，你的礼物在哪里啊？”叶壹抱着玩具熊把脸埋进熊熊柔软的毛里，笑弯的眼睛看着叶贰。
　　“我…我的礼物…忘记准备了。”好丢脸啊！叶贰把头埋了下去。
　　“我想吃蛋糕呢…我的贰亲手做的那个蛋糕。”叶壹还记得，“橙黄色小蛋糕和我的贰一样，肯定很香很软。我好想吃，贰你带来了吗？”
　　“那个…肯定都凉了也硬了呀，不好吃了。”
　　“啊…好可惜啊。”叶壹拉着熊熊的大爪子轻拍被子，好怨念。
　　“姐姐喜欢的话…”叶贰脸上发烫，说的话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我以后每天都给姐姐做啊。”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会如此害羞，明明是很普通的感情，而且叶贰在学会做蛋糕的当下就已经做给妈妈吃了，可是为什么对象换成了姐姐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呢？
　　妈妈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姐姐…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有一种叶贰本来就不了解的东西在她心里滋生，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切着她的心。
　　
　　“来，妹妹，亲姐姐一下当作生日礼物吧？”叶壹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盈盈地等待着妹妹的吻。在场的叶千和艾以晴和其他人看她们俩两小无猜纯真的姐妹之情都开心的笑了，可是叶贰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把头扭到一边默不作声。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叶壹自己来圆场：“我的贰从来都是这样害羞呢，来让姐姐亲一个吧？”叶壹捞过叶贰的脖子吻越靠越近，叶贰一直往后躲去却也没有大幅度的挣扎，最后叶壹的吻还是落在叶贰隐隐泛红的脸颊上。
　　小柒看着两个姐姐亲热，又是一阵阵的想哭——早知道不来了！呜呜呜……
　　
　　叶壹退烧后以身体欠佳为由继续在家休息两天，而两天之后就是周末。四天的时间能让她躺在院子里的矮树下晒太阳而不用对着书本对着老师和同学，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叶壹裹着薄薄的毯子靠在树下，双眼紧闭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放了学的叶贰背着书包路过院子，用余光发现叶壹，脚步便顿了下来。
　　叶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的模样安静美丽，长长的睫毛都被阳光所包围，沾上了一片金色。叶贰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放的有多慢，甚至不知道自己脚下是什么动作，她只尽情地捕捉叶壹的身影。她的姐姐静谧纯洁，犹如电影里美丽的女主角…
　　毫无预兆叶壹突然睁开眼睛，叶贰太过大胆的直视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她慌慌张张地加快脚步想要快点逃走，却被叶壹叫住了：“贰…你去哪里？”
　　“写…作业。”
　　“太阳都没落山就写作业么？我妹妹真是个用功的好孩子。不过总是忙着学习也不行，我们应该更多地和家人联络一下感情。来，贰，坐到姐姐身边来，告诉姐姐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叶壹的话相对她的年纪来说的确是过于老成，更何况是叶贰。叶贰对于叶壹那一套理论不太明白，对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叶壹想要接近的一个信号罢了。
　　想要接近吗？
　　叶贰望着叶壹那张无时无刻不微笑的脸，眼睛是那么漂亮，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倒映在她的眼睛里都是好看的。
　　在年幼的叶贰脑子里除了“漂亮”“好看”“美丽”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姐姐，可是无疑，叶壹对她是有吸引力的，不知不觉就靠近了。
　　叶贰坐到叶壹的身边，叶壹望着远处飘渺的天空。风掠过她的发梢，卷起几丝黑发。叶贰发现叶壹的头发又变弯了。
　　“姐姐头发怎么弯了？”
　　“有方法可以弄成卷发，但只是一次性的，水洗之后卷又没了。贰你想弄吗？”叶壹挑起叶贰的披肩长发，叶贰摇摇头。
　　“还是你不喜欢我的卷发？”
　　“不是呀……”
　　“嗯？”叶贰的声音太小，叶壹为了能听清趴到了叶贰的肩膀处。叶贰往后躲去，叶壹闻到叶贰身上阳光的味道有些沉醉，痴痴地说道：
　　“妹妹，别躲开。”
　　“唔？”
　　“让我靠一会　……”叶壹把头依靠在叶贰的肩膀上，很安心地舒了一口气，把眼睛闭上。叶贰动也不敢动，仿佛一个守卫城堡的勇士，拥有无比的责任和勇气，必须挺直了腰杆。而在她肩头的，就是她的公主……
　　“贰，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叶壹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一辈子？我知道啊。”
　　叶壹笑：“可能我们说的不一样吧。贰，你还小。”叶壹的指尖在叶贰纤细的手背上慢慢地划着圈。叶贰的手很好看，白皙透粉，骨节明朗，细细的血管安静地埋在细腻的皮肤之下——这是一双没有经历过时间磨练的富家小姐的手。
　　“有什么不同呢？”
　　“……贰，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不就是到死的那一天么？”
　　“贰现在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呢？”
　　叶贰思索了几秒钟，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她在脑中晒去了好多种她挚爱的食物后，艰难发声：“应该是草莓蛋糕吧！”
　　“那如果让贰一辈子都吃草莓蛋糕的话，会腻吗？”
　　叶贰提高了声音说：“当然不会了，最好每天每餐都吃草莓蛋糕！”可是妈妈不让，说担心蛀牙。
　　叶壹很欣慰地笑：“贰，真开心我们是姐妹。”
　　话题转的有点快，叶贰一时间还不能适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低低地“唔”了一声。
　　“一辈子都吃草莓蛋糕都不会腻，那一辈子做我的妹妹会腻吗？”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比回答最喜欢吃什么东西好回答多了：“不会的。”
　　叶壹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只相信这个答案，低低地“嗯”了一声。
　　叶贰心口闷闷的，总觉得这个问题很想问，问出来有点害羞，可是实在憋不住：“姐姐，那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叶壹张开眼睛：“可以啊。”
　　“真的？到死的那一天都在一起？”
　　“是，到死的那一天都在一起。”叶贰正想露出笑容，叶壹补了一句，“因为我们是姐妹，亲姐妹。”
　　叶贰就再也无言语了。
　　快要入秋了么？夏季的傍晚，天冷的有些快。
　　
　　叶壹在家待到周日，下午的时候艾以晴和管家亲自送她回学校。叶壹知道妈妈身体不好，晚上都有去陪着妈妈，看妈妈咳嗽的样子叶壹很心疼，所以让妈妈不用送了，可是妈妈依然选择护送。叶壹心里别扭：
　　“妈妈这么不相信我么？我说回学校就一定会回去。”
　　艾以晴坐在叶壹的身边，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走的大树，丰盈艳丽经过完美修饰的双唇微微张启：“你说你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吗？”
　　叶壹笑，笑得和妈妈的笑容那么相似：“妈妈是指哪方面呢？”
　　艾以晴也忍不住笑了：“你也知道你各方面都不让人省心？”很多时候艾以晴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和未成年的女儿说话，而是在和成年人交流。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叶壹的早熟呢？
　　“不觉得啊，就算不是一个乖女儿，但最起码我是个很靠谱的姐姐。”
　　艾以晴忍不住了，笑出声来：“拿着枪去吓那些比你小了四五岁的孩子就叫靠谱？小壹啊小壹，你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么？也不知道是谁从草丛里逃走，把偷穿我的高跟鞋上沾上了野狗的便便啊？”
　　对上妈妈，叶壹也没办法。她红着脸扁嘴嗔道：“妈妈，说好不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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