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风归客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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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奥这个畜生他妈的去哪里了？！
在一切都不可挽回的时候，才假惺惺地跑来安慰，把哥哥安葬，之后就消失不见，这个无耻的混蛋究竟为哥哥做过什么呢？
　“我把我最心爱的宝物交给你……”陆闲庭喃喃道，“你又把他当成什么了？”
这是费奥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温柔：“他是我一生的宝物。”
陆闲庭觉得这温柔的目光有些刺眼。
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神扫过，冰冷至极。
但那人一句“你温柔的样子，一定很好看”，竟改变了这个冷血杀手整个人生。
现在只觉得可笑。
真可笑。


　“克鲁斯，你把他留着做什么？”话锋一转，忽然到了老头身上。
　“以防万一。”
倒不是信不过这两个精明过人的家伙的能力，只是老东西还有些隐藏实力，一下子毙了他对谁都没有好处。
克鲁斯自知两人现在不敢动他。一是骨灰盒还在他手中，二是他混了这么些年，所凭依的可不只是一个暗杀部队而已。因此，比起两人，他倒显得老神在在。至少现在不会担心送掉老命。
　“不愧是老师，想得真周到。”
陆闲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朝他点了点头。
　“我可是人质，不用捆起来吗？”
　“你的逃脱术是我教的。”示意性地朝他扬扬下巴，“外面有人带你去房间。”
陆闲庭也不客气，大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美国黑帮变天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抓准时机，一击即中，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况且克鲁斯还活着，实在是个很大的隐患。
越这么想，就越是心烦，后背原本包扎好的伤口也更加疼了。


其实具体事情陆景桑也不是特别清楚，更何况面对左非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几人之间的纠葛也只草草说了个大概。
　“那个盒子，对他很重要吗？”直升机上，左非沉声问道。
陆景桑回答：“对。”重要到可以付出性命。
　“他事先有准备是吧？”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他只说如果有紧急情况，左先生一定会有办法。”陆景桑轻轻一笑，“至于其他小事，他会解决。”
解决……解决个屁！
　“如果他所谓的解决，就是赔上自己的命……”左非笑得非常冷，“我保证，他会比任何人都要后悔。”
陆景桑不禁打了个寒战。
左非对飞行员说了个地址，让他尽快开到那里。
那是他最后的王牌，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虽然拐弯抹角的游戏很好玩，但他现在没那个精力再耗下去了。


　“非，这是什么意思？”面对院子里忽然出现的几十个杀手，露西卡漂亮的脸上并没有惊慌的神色，反而是一副早已预料到模样。
　“不是去参加爸爸的年会了吗？怎么有空来找我？”美眸满是温柔。
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的语调，左非很喜欢这类性格的女孩子，但他不想再打哑谜了。
　“你爸爸放了个东西在你这里，我要拿回去。”左非说道。
　“东西，是有。”露西卡也不想多说废话，看得出来左非已经不耐烦了，“这要看你打算怎么拿了。”说罢缓缓来到左非身前，轻轻对他耳语几句。
因为站在左非身后的缘故，陆景桑并不能看到露西卡的唇形动作，所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看到左非默然点头，也就不再言语。
随后露西卡招呼手下，拿出那个珍贵的宝贝来，捧到左非面前。
　“东西在这里，你的诚意呢？”露西卡一笑。
左非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自然也没想过骗她什么。招手让她上了直升机，却抱着那个骨灰盒许久不动。
看他那个表情，似乎有种把盒子砸了的冲动。
陆景桑叹了口气，说道：“左先生，走吧。”
事情，还没完呢。


　CLOUD基地的具体位置之前就已调查好，所以很快就找得到。虽然是有备而来，左非却并不打算在费奥面前装小聪明，那纯粹是找死。
老老实实按他说的，将骨灰盒奉上，才是正确的做法。
华丽的客厅里，几人对坐着，各怀心事。
　“一天不到就找到东西了，动作很快。”费奥不禁赞道。
左非也只是微微一笑：“他呢？”
　“庭儿……”费奥的目光只停留在左非手中的骨灰盒上，“那孩子就喜欢玩捉迷藏，找他可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是根本不可能。
　“哼，谁知道那就是那个盒子？”克鲁斯不以为然。
左非轻轻道：“老爷子当然比谁都清楚把盒子交给了谁，我又怎么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呢。”
　“你怎么可能知道……”克鲁斯冷笑。
　“虽然我也很好奇，但他就是知道。”一个人推门进来，朗声说道。
　“露西卡……”克鲁斯惊道，“是你干的？！”
露西卡轻轻巧巧坐在左非旁边，冷冷对着父亲：“不只这个，那些老大肯倒戈相向，我也没少出力。”
克鲁斯愤愤道：“该死的东西，我这么多年白疼你了！”
　“那你杀死赖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露西卡忽然变了脸。
她今生第一个喜欢的，也是唯一喜欢过的一个人，就在她面前，被暴打，被注射毒品，被扔到雪地里活活冻死！难道还要她对罪魁祸首心怀感激，或是任他拿来作为权力交易的工具吗？
那男人死前，还极力朝着她微笑，不停地说：“别哭，别哭……”
　“我一直想找机会报仇，现在时机到了呢。”露西卡掏出枪来对准父亲，“也别怪我，他们要推翻你，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就为了个小小保镖，你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克鲁斯吼道。
　“砰！砰！砰！”三声枪响过后，老头子就倒了下去。
一代教父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是死在自己女儿手里。


　“东西给我吧。”费奥伸手。
左非不搭腔，只是看看手表，微微笑了笑。
　“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费奥侧头，听到远处有警报声响起，却不慌张。
左非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陆闲庭在他手里，这里也是他的地盘，就算占领了整个基地也没用。
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得到什么也没有用。
　“左先生！”陆景桑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几十名陆家杀手。
　费奥只轻轻瞥了眼那些人，连手都懒得抬。
左非倒是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很奇怪是吗？一路从门口到达核心区域，遇到的阻力相当少。”费奥淡笑道。
　“你做了什么？”陆景桑问道。
　费奥轻轻扫了眼众人，突然纵身跃起劈手朝左非袭来！即使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的准度！
快极了！快得连举枪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
左非只来得及用手一挡，却牢牢护住骨灰盒。
　“嘶——”左非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他知道，手臂已经骨折了。
　“不错嘛。”话音刚落，又是一记飞腿直扫左非脑袋，左非险险躲过，几个翻滚到了沙发后面，抖抖手，却发现小臂已经僵硬。
论格斗技巧，怕是还没人能在费奥之上。
　费奥一招手，背后立即窜出几十人来，抬起冲锋枪不停扫射。
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举枪还击。
　“砰！”
　“砰！”
　……枪声响成一片，却未伤那男人分毫——如鬼魅般灵巧地游走在枪林弹雨之间，还能掏枪适时反击，而且枪枪命中对手眉心——可怕的家伙！
　“东西给我。”声音依旧平淡。
左非咬牙，抬手两枪暂时逼退了攻势，借着遮蔽物就势滚到了陆景桑一行人背后。当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可以用血池炼狱来形容了。
　对方实力显然不弱，都是用枪的高手。枪战也从来不适合持久战。
　“这样下去……”陆景桑不安道。
可他不想问左非，为什么不把盒子给那男人。
　对那男人来说，这盒子很重要；对哥哥来说，这盒子同样重要。
但对于左非来说，哥哥，也是很重要的。


　“砰砰砰砰——”有人猛得一挺机关枪冲进来，朝着对手噼里啪啦一通狂轰，居然死了好些敌人。
　“COBRA成员前来支援。”拿机关枪的大个子简短说道。
　仿佛天降奇兵般，瞬间形势逆转！
　“左先生，快跟我们走！”另一个杀手叫道，“头目吩咐，要把你安全带出去。”
注意到他的手臂活动不便，杀手一愣，随即替他抱过骨灰盒，带着他跑出大门。
穿过曲折的走廊通道，大概不用三分钟就到了正门口。左非停了一下，眼见着那些COBRA的杀手也是且战且退，并不对男人下死手。
毕竟是以前的头目，或者说是陆闲庭有令在前。
陆景桑奔上前来，一擦脸上的血，吼道：“我问过他们了，没找到哥哥！”
连COBRA的人都这样说了，那个家伙会跑哪里去呢！
　“他如果还在里面的话，可是会小命不保啊。”费奥轻轻一笑。
　“定时炸弹……”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爆炸。”


左非总算知道为什么陆闲庭那么喜欢玩炸弹了。
绝对的一了百了，没有枪战那么麻烦。
但此刻奔跑在陌生的走道里，他却希望世界上从来不曾出现“炸弹”这类东西。
　“陆闲庭，滚出来！”
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却很快消散在偌大的建筑中，连回声都没有。
生平第一次这么害怕。
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走了这么久才感到害怕。
　爆炸？爆炸！
那一次他就是这么消失的，眼见着爆炸声包围着他，烈火在他四周肆虐，自己则站在远处挪不动脚步。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你他妈的给我出来！”左非行走在阶梯上，大声吼道。
正走在拐角处，突然一只手搭上左肩，猛然转身用右手狠狠揪住，抬腿朝那人猛烈袭去！那人侧身闪过，提肘就要击向左非胸膛——却在一瞬间，停了动作。
　“左非？”
　“啪！”一个力气奇大的巴掌硬生生地抽在他的脸上！
陆闲庭被打倒在地，立即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揪住左非衣领：“你他妈疯了吗？！”
　“你没疯了我能疯？！”左非反而比他吼得更大声。
陆闲庭一愣，从来没见过这个冷面冷心的家伙，这么心急的样子。
　“混蛋，你都跑哪里去了？”左非这才稳定心神。
　“来这里后，手下人报告，这里有炸弹。”陆闲庭摸摸生疼的脸，自问很可能有毁容的危险。
　“考虑到费奥可能会想同归于尽，于是跑出去拆炸弹了。”
左非不满道：“这个应该事先通知我。”
　“要拆炸弹还要躲追兵，没那个时间。”陆闲庭摇头，“这个基地很有实用性，拿来当训练场实在不错。”
　“贪财吧你。”左非撇嘴。
　“哼。”陆闲庭浅笑一声，把布满伤痕的手藏进口袋。
一共二十三个炸弹点，要在一天内全部拆除完毕，可真不容易。
　“还有五分钟。”陆闲庭忽然说道。
　“什么？”
　“本来还有最后一个，因为靠近军火库，不敢轻易动手。”
左非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说道：“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嘶嘶——”耳内的通讯器传来声音。左非先是一愣，忽然抓起陆闲庭就跑！
陆闲庭耳力过人，听到里面是弟弟的声音——“左先生，远离那个军火库！那里不是普通的军火，是火药！”
火药！
火药碰上爆炸，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不至于把整个基地轰上天，冲击波的威力也不小，肯定会受伤。”左非一边走一边说。
但是好难受，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路……
　“你怎么了？”陆闲庭一把扶住男人。
　“眼睛看不到……”左非吃力地开口，“你先走。”
陆闲庭愣了愣，忽然蹲下身拦腰抱起左非，依旧速度不变朝外跑去。
说什么傻话，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那自己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
老天，你这次开开眼吧！
只要这次能出去……
只要他没事……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还能看到火光……
可不想死。
自从有了你，第一次，看不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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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从头
　美国纽约，西奈山医疗中心。
左非已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医生对此也毫无办法，只是告诉左家的手下们，急是没用的，只有等待。
医院负责特护病房的小护士都知道这里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用的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吃的是最好的药，住的是最贵的病房。
病人虽然昏迷着，但却是个极其英俊的东方男人。
唯一奇怪的是，白天虽然有很多人守着病人，晚上却只有一个人在一旁看护。
同样也是个俊美不凡的男人，还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
平常的看护都是半醒半睡着陪伴在病人身边，但这个人不同。每次过来巡视，都能看到他静静地坐在床前，拉着病人的手，彻夜不眠。


　“陆先生，”护士小姐推门进来，“您还不休息吗？”
长发男人转过身来，朝护士小姐礼貌一笑：“没事。”
　“您晚上不睡觉真的不要紧吗？为什么不白天来看他呢？”护士小姐关心道。
陆闲庭轻握住左非的手，淡淡道：“白天有事。”
原来他白天也是不休息的么？
　“您的身体可吃不消啊。”
　“没关系。”陆闲庭帮左非按摩着手臂，“白天没见面，晚上更要好好看看他才行。”
　“哦……”护士小姐恍然大悟，也不多说什么，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陆闲庭有些疲倦，但还是努力睁眼看着左非的脸。
　“你这下得意了吧。”
　“就这么一睡不醒，让我去收拾你那堆烂摊子，天天忙得快累死了。”
　“该处理的人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你只管当你的美国黑帮龙头就是，还不满意么？”
　“我英名一世，怎么就栽在你身上。”
　……
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这种日子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如他自己所言，这回是真栽了，还栽了个结结实实。


　“庭儿。”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陆闲庭换了个坐的姿势，却没有回头。
　“有什么话直说吧。”他问道。
　费奥不是自找麻烦的笨蛋，当然是有话要说。
　“CLOUD和COBRA，就正式交给你了。”
揉搓左非手掌的动作顿了顿，陆闲庭奇怪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与克鲁斯合谋，前前后后伤了那么多人，最后却把劳动成果双手奉上，他究竟图什么呢。
　“凌云曾告诉我，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费奥的声音里充满回忆。
哥哥……
　“生性重视感情，却是长在那样一个家庭。”费奥温和地看着自己最珍视的弟子，“你缺的，就是一个肯好好爱你的人。”


　I　love　you　forever。
　I　always　love　you。

陆闲庭的脑中出现了这两句话。

哥哥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永远”，他也不苛求永远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爱一个人的话，只要一直爱着就好，从头到尾，只你一人。
　“只你一人，只你一人……”陆闲庭回身看着床上人，眼中柔和一片。
　“我本以为他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爱你，”费奥摇头苦笑，“却没想到他肯带着伤，一个人冲进去找你。”像极了不怕死的毛头小子，完全不管不顾。就算杀了他最重要的兄弟，两人之间有这么大的误会，也完全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如果他不去救你，也不会如此幸运了。”费奥笑笑，“我绝对会帮你杀了他。”
　帮爱人最珍惜的弟弟找到一个爱他的人，也只有一个爱惨了的傻瓜才会这么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谢谢。”谢谢，老师。谢谢，哥哥。
之后又嘱咐了几句，费奥就走了，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陆闲庭知道费奥这半生为了他做了太多太多，任务完成后，是该带着爱人远离这个充满血腥的战场，去过些平静的日子了。


左非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