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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来又见尘埃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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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妖异的,可是美丽的眼睛却呆滞涣散,唇角像墨浅吟一般微微上翘,但看上去却让人觉得极其清冷,甚至有阴气过重的感觉。岁数应该只有豆蔻年华。
“三小姐想要拔丝麻薯?”掌柜盛气凌人地睨了睨她,笑道,“三小姐可有银子?半一两银子一块。”“我只有只有这些。”那小丫头掏出小布囊,倒出里面所有的钱,不过也就二十几个铜板。
“三小姐还是回家带够了银子再来吧。”掌柜挥挥手,就像打发哪只阿猫阿狗一般。周围那些吃客纷纷幸灾乐祸地低笑起来。欺负一个痴儿算什么?!我有些气恼。再抬眼,那小丫头已经踏出门去。
“小二,再给我包二十个拔丝麻薯,我要带走。”“好嘞!”小二殷勤地跑开,效率极高地将拔丝麻薯包好,点头哈腰地将我们送出罗膳居。
四下一寻,找不到那个绿色的娇影,有些失望。转进弄堂,便见到蹲在地上哭的小丫头。我笑着蹲在她面前:“丫头啊,别哭了,你是不是要这个?”她抽泣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凑近鼻子嗅了嗅,破涕为笑,连连点头:“是啊,就是这个。”
“我问你问题,你要乖乖回答,我就把这个给你!”抬手将拔丝麻薯在他面前晃了晃,她乖乖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罗云晓。”她诺诺道。“为什么要这个,很喜欢吃?”“喜欢啊,不过二哥生辰,二哥也喜欢”她笑起来,打破了一脸的清冷,很是天真。只是目光空洞,果真是个痴儿。
“呐,给你。”当真把二十个拔丝麻薯都给了她,她咯咯地笑起来,抱着那个油纸包就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撒腿就要跑开,我一把拉住她,他疑惑地看着我,紧了紧手中的东西,我一笑:“这个也给你,回去记得交给你二哥。”她二哥怕是待她好的,她这样的痴儿也知道回报。
她将我交给她的荷包揣进衣襟里,小心地拍了拍:“知道了。”“乖了,走吧。”看着她欢快地跑开,落秦笑着道:“小尘果真心地善良。”“也不是遇到谁都这样,只是觉得,她很亲切,就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我笑笑,摊摊手,“我的拔丝麻薯没了。”
“主上,您又是何必。”月光铺下一跳银白色的回廊,落秦大红色的袍子似染上了一层霜。墨浅吟再抬首看了看屋里的佳人,轻轻地将门合上,淡淡道:“这本就是孤的错。”
落秦忍不住道:“可是您已经尽力了!”“尽力又如何,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主上!”墨浅吟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透过他,看向从前。“主上,楚让我将‘鸾情’交给你。”墨浅吟盯着那条黑色的线,这条线,他几乎找遍宫中所有地方,原来被楚藏起来了。许久不语,似乎出了神。
“楚说若是主上想要记起,便将‘鸾情’再次系回您和小尘的小指。”墨浅吟拿过“鸾情”,将手掌收紧,不语,转身便走。落秦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仿佛看见了十年前,被娄斌武极尽粗暴地对待后,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舔舐伤口的主上,那时的他也是如此,背影寂寥。
墨浅吟将鸾情系在小指上,另一头长长地拖下,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许久,还是将鸾情解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收回袖中。
过了苣城,便是蓝雀地界了,坐在马车里颠簸大半日,终于见到了蓝雀边城坛城的城门,流金大字闪闪发光。
用晚膳时,我咬着勺子,正犹豫着是否起身去舀离我最远的那盘鸡翅,这可是个技术活。墨浅吟竟伸手将我面前的豆腐换成了鸡翅。我冲他笑笑,算是感激。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心下不快。
咚咚的敲门声,我本想睡了,谁知有人这么不识趣,挤着眼,打着欠开门,见墨浅吟悠然地里在门口。
“王上有何事找我?”有些吃惊,现在,他是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现下竟主动来找我,有些不可思议。
“路儿”“王上先进来吧。”我让开身,想让他进屋,谁知他摇摇头:“不用你睡吧。”转身便走,我有些不解他奇怪的举动。
只是,子时过后,墨浅吟悄然进屋,点了她的睡穴,从袖口拿出那根“鸾情”,极轻极缓地系在她的小手指上,绕了两圈,似乎不够,又绕了两圈,仔细地打了一个结。又将另一头轻扣在自己的小指上,快速地扎好。“鸾情”白光一闪,便消失了。
墨浅吟扯扯手指,那种熟悉的牵绊,终于找回来了,突然觉得心中极是安然。伸出小指,勾上她的,静静地坐在床头,等待他的记忆。
记忆涌回脑中,他的呼吸开始变沉,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扣上她的,仿佛要抓住一些可以依靠的东西,直到两人十指紧扣。
他头疼欲裂,却及不上心疼,那种被狠狠碾碎的错觉生生地推压着他。一切,从第一次见到她起,直到最后她离开时那一瞬,所有的,都被记起。他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睡颜,手指划过她苍白的唇,她似乎更瘦了,皱着眉的样子,似乎做着噩梦。
这个总是用她的一颦一笑影响着自己的女子,他认输了,早就输了。只是他从来未曾变过的,是爱着她的心,和不顾一切留下她的决绝。
我睁开眼,便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幅画面,墨浅吟眸光柔和得几乎出水,神情专注,盯着我,一眨不眨。“王上,怎么了?”我被看得毛骨悚然,坐起身,向后仰了仰。“路儿”这一声,像极了
“任玥?”我不确定地问了一遍。“路儿,我回来了。”他突然靠近,将我拥进怀里,心中一动,条件反射便地伸手去推,他却勒紧双手,语气带着意思恼意:“还想着离开?!”脑中涌现出那日离开时的决然。
“喘不过气!”无奈地垂下手,我不想推开你,可你为何总是让我想起暗?“不许离开,知道吗?!永远不许。”任玥总是冷着脸,于我,却是极好商量的,很少用这样霸道的口气,说着命令式的话。反倒是暗,总是唇瓣含笑,却说着强硬不容反驳的话,做着不容反抗的决定。
“任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墨浅吟。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他背脊僵了僵,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轻声道:“路儿,我的路儿。”
“主上,该启程了。”屋外响起了魑影的声音。我正烦恼如何让他放手,魑影来得正好。
“我要换衣服,你出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一刻也不愿。“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穿衣服?!”我瞪着他,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突然抬手摸到了我额角那个极深的疤,涂了这么些天的药,一点都不见好,疤结得很大,留着血红的印子。
戴着面具便看不见,我也就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而他,仿佛比我更在意。“还疼吗?”“怎么还会疼?只是留了个疤而已。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一笑,调侃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其实,他总是怕她嫌弃他
“出去吧!我真要换衣服了!”“我们是夫妻。”任玥一语中的,我一时无话快驳,皱眉小声道:“我们还没有喝龙凤酒。”他似乎一怔,眉头微皱,转身出了房间。
我撇撇嘴,不过说了句实话,就生气了?他真的记起了,以后,面对他,怕是更难
蓝王亲迎
刚踏出别院,便见到本该生着气的任玥,撩着帘子,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他极自然地伸出一手,我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不似之前几次的冰冷,温热而细滑。明明都中了千朱花香,可他的皮肤越发细腻,而我,干燥得都能裂缝了。
他并未让我把自己埋进锦被里,将我圈在臂间。靠着他的肩膀,嗅着千朱花香,突然问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解了毒,你身上还是有香味?”“不喜欢?”他不答反问。“喜欢。”我脑袋滑向一边,将表情埋进他的怀里。
八大暗卫何时沦落到替人驾车的地步,几日来,妖影也从把马车架得跟醉酒驾车一样,慢慢变成现下的略有颠簸,而魑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路儿,前方便是雀城了。”任玥请揉怀里的脑袋道。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啊?到了啊。”我们在堪城待了三日,等待按照礼制慢悠悠行来的鸾辇。
“听说孙睿儿这次也来了,要与蓝雀和亲?”我们的马车在离城门一里外的地方停下,看着鸾辇大张旗鼓地从我们面前经过,这阵势,太奢侈太华丽了些,任玥不愧是炎氏大陆最有钱的人。更让我看到了端坐在王和王后辇车后的公主辇车里的孙睿儿。
“我找遍炎氏大陆,像孙睿儿这般会演戏的女子,也只有那奎方能够不动心,不怜香惜玉。”任玥拉正我歪掉的衣领。“你呢?”“在我眼里,她不算女子。”我嘴抿了抿,有点僵硬:“在你眼里,何为女子?”
他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被盯得头皮发麻,皱眉嗔道:“看什么呢?!”“女子。”任玥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我却面色发红,任玥这厮,平日里果然是让着我,嘴巴原来这般厉害。
“他们都走光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故作东张西望地向外看,只为转移话题。“路儿别急,有人来接我们。”话音刚落,便有三骑踏尘而来。落秦先下了车,任玥也踏出马车,面色平静,却拍拍我的头:“呆在车里。”
马上三人依次下马,我偷偷撩开车帘子,竟是蓝箫?!蓝箫脸上笑意盈盈,一拱手,道:“墨王千里而来,本殿怎能不前来迎接。”“蓝王客气。”任玥只是微一拱手,喜怒不明的样子。
“墨王请。”蓝箫身后一个面白英俊的男子一伸手,远处已行来两架辇车。蓝箫笑起来,显出脸颊一侧极深的酒窝,看上去岁数极小,可是墨浅吟说,蓝箫比他还大上两岁。
“路儿,下车吧。”任玥轻轻掀起帘子,我冲他一笑,弯腰从车里钻出来。蓝箫身后的两名随从似乎对我极度好奇。我乍一出来,便伸长了脖子,直直地瞅。我微皱眉,炎氏大陆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白鹭的男子文雅,墨鸾的男子神秘,而这蓝雀的男子,多好色。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抬眼,极傲慢地睨了他们一眼,戏从现在开始。“妾身见过蓝王。”我浅浅地福了个身,未听他回答,便自顾自起身,向任玥身边靠了靠。蓝箫眼中兴味一闪而过,被他唇边爽朗的笑一掩,凭我的修行,哪里看得清。
“臣下见过墨后。”那两人似乎才回过神来。面白男子眉一挑,对我似乎颇为不屑,而另一名长相刚毅的男子,面无表情,可是眉头微拧,多少透出些不满。
辇车已然停在眼前,蓝箫指着其中一辆,一笑,道:“墨王请。”“请。”任玥幽幽吐出一字,便转身向我。
“路儿。”他伸出手,似乎要扶我上车。车本来不高,只是裙子束着迈不开大步子。我抓着他的手,他另一手将我的腰一托,我便稳稳地站在辇车上,揭开透明的浅蓝色纱幔,挑着右边的位子坐下,墨浅吟抬脚上车,在左边坐下。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符合礼仪,哪有王上未坐,王后先坐的道理。于是,扫了扫他们的目光,那两人不满之色愈浓。而蓝箫脸上仍挂着直率的笑,这厮,确实是个人物。
白承风总是以其风度掩着情绪,墨浅吟的脸常年埋在面具下,喜怒不晓,而这蓝箫,却是将情绪掩在笑容下,而且,总是那种心无城府的笑。这倒有些像暗,可暗是那种妖媚的笑,蛊惑人心。我苦笑,又想起他了呢。
辇车一路受到了夹道欢迎,我小声附在任玥耳边,道:“蓝箫是如何知道我们后行的?若是鸾辇到达皇宫而未见到我们,也不会来得这么快。”“路儿,不是只有墨鸾才有暗线的,蓝王的暗线其实也不少。”
“从前我只是觉得蓝箫好色,原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到底还是我们墨鸾厉害。”在蓝雀,任玥一样掌握蓝箫的动向,便是赢了。我们墨鸾?他微微垂下眼,这个称呼他很喜欢。
“听说蓝雀后宫美女如云?”我瞥了瞥蓝箫,小声道。“是,蓝雀后宫可谓是真真的三千佳丽。”“据传新晋贵妃孟绯极得宠,那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我笑着想起来杨贵妃。
“孟贵妃已是明日黄花,现下蓝雀宫中最得宠的,是杜淑妃。”“这样快,呵”我冷冷一笑,孟贵妃进宫不过两月有余,竟已失宠?!“蓝箫果然好色!”我狠狠地瞪了蓝箫一眼,谁知他正巧赶上他看向我,有些尴尬地别开眼。
“路儿,蓝箫天赋异禀,耳聪目明,异于常人。”任玥温柔地掰正我的脑袋,拉回我的视线。“你是说,刚刚的话他都听得到?”我额角一跳,面上微红,往任玥怀里靠了靠,“他会不会报复?”
“身为一国之主,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如何治理得好国家?”任玥抬眼扫了蓝箫的辇车,要看戏,便要付出代价。
辇车行至蓝雀正北门,蓝箫对任玥一笑,道:“说来惭愧,蓝雀宫中女眷颇多,只剩下重夜宫和庄罗宫,不知墨王想要住在哪一宫?”“不知白王住在何处?”任玥看我一眼,淡淡问道。“白王入住了韶泽宫,与重夜宫仅一墙之隔。”
“那我们便住在庄罗宫,好不好?”我抓着任玥的袖子,微微摇晃,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好。”他点了点头,对蓝箫道:“蓝王便安排庄罗宫吧。”“好,本殿也觉得庄罗宫临建于水上,颇美,与那韶泽宫也仅隔也一个水榭。”
我一愣,遥遥相望?蓝箫这厮竟然耍我?!我不过嘲笑他好色,这会儿就借机报复。见他正转脸看我,满面的笑意,不禁眯起眼来,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小肚鸡肠!他仍是笑,抬脚领着我们向宫内小辇走去。
“路儿为何苦着脸?”任玥拉住我的手。“与白承风隔水相望,我怕是没那个定力装作若无其事。”时而会想起我诈死那日他咆哮的声音,对于优雅淡定的白王来说,实在是头一遭,虽不爱他,可说不感动,是假的。
“路儿该想着可以常常见到你二姐。”他看着我的眼,温和地安慰。我眼前一亮,二姐?“今夜可有宴会?”我抓住任玥的手,急躁道。“今夜有洗尘宴。”“那我不就可以称病不出席,去韶泽宫看二姐?”
任玥拉下我有些得意忘形乱挥的手,道:“白王必定不会放心地将你二姐独自留在韶泽宫。”“为什么?”我心中失落。“蓝雀后宫中,有一位杨贵嫔,是白鹭杨德妃的堂姐,如今白鹭后宫虽由杨德妃掌管,可地位最高的仍是你二姐,杨德妃怎么会错过这样千载难逢除去你二姐的机会呢?”
任玥冷静地分析,我有些心惊,如此说来,二姐的处境怕很是危险。“路儿想要保护她,便去找她,毕竟,你是她表妹。”经他一点拨,我豁然开朗,如今我的身份可是她正正宗宗的表妹,接近她,也无可厚非。
庄罗宫果然是临水而建的,通过曲折的水榭,那头便是韶泽宫的大门。任玥只从墨鸾带了阿六和阿七,是随孙睿儿的鸾辇而来。这会儿,已经在庄罗宫候着我们了。而孙睿儿也已住进庄罗宫的内殿,这蓝箫,果然是早有算计。
“王上,王后。”孙睿儿见到我们,脸突地红了,垂下头,有些羞涩地服了一身。任玥似乎根本没有理她的打算,我唇一扯,颇具国母风范地抬手将她扶起:“公主多礼了,本宫还没来得及向睿缘公主道喜呢。”
“王后客气了。”她后退一步,仍是垂着头。听说她聋了?可看着不像。“哎~睿缘公主之前如此照顾本宫,公主出嫁,本宫该是要送嫁妆的。”我微微一笑,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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