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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缘难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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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霖……”我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温柔,也抵不过我几百年下来顺从的习惯。
  “嗯,朕只准你一个人这么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必须这么喊,这是旨意。”
  “臣……遵旨……”原来出卖一个人的防线可以这么快,在廖文霖面前,我犹如一个容易操作的线偶一样脆弱。
  脆弱的,包括我的身体,廖文霖一盏盏吹灭了落着红泪的蜡烛,在御书房里间柔软的床帐里,我又一次陷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有时候我甚至已经不愿再去追究,我为什么会愿意?为什么从来不去疑惑反问这种事情的正确与否?只是每一次都在理智完全崩塌前咬牙忍耐,然后无一例外的陷入以他为名的沼泽里,依靠他施舍的细细木棍沉浮,直到木棍折断的一日,我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这一次又是要重蹈覆辙吗?
  “献芝,你在想什么?不认真哦。”
  但仅仅是这样一句不能称为关怀的话语又一次击碎了我的防线,算了,反正这一世破罐子破摔了,廖文霖,我求你施舍给我一丝真心,即使只有一秒钟都足够我解脱,我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三)

  次日,我成了记录在案的首个第一天上朝就告病假的臣子,也成了首个由皇上亲自帮忙请假的臣子。
  宅子被指在了京城里一处繁华之地上,各方面配给赏赐都繁复华丽到让所有人羡慕到不敢想象的地步,可没有人知道,那座抬进宅子里的轿子是空的,我还是被送到了他的寝宫——宿銮殿。
  不出几日过去,已经有消息在京城里散播开来:当今圣上后宫宠幸新晋状元温献芝,赏赐极尽奢华,生活糜烂不堪。
  当然有人会问:那皇上不是后继无人了吗?
  这时候就会有一个人故作神秘悄悄说道:你不知道吗?当今圣上对女人啊,不行……
  然后第三个人冒出来:但是古今中外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这一个温少师能留住圣上的心么?几年后啊,等玩腻了,不是新的娈童公子出现,就是圣上开窍纳了几个女人,等着瞧吧。
  然后第一个问话的人义正辞严:你可别说,连西三花街边上的那个神算子都说这温少师是上天赐给东尔的仙人,他小时候那些个事迹谁没听说过,我二叔曾在往宰相府运菜的时候见上过一面,那个天姿国色哟!直把我二叔的魂魄给勾了去,那个诗怎么说来着,可远观而啥那个的。
  第二个人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不是,你看当时轿子送他到少师府的时候,侍卫连帘子都不让掀一下,可想而知当今圣上是多可心这个温少师了,在我看啊,他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旁边又有人也凑近来:对对!天作之合!据说圣上也是一表人才,这一年来也做了不少好事。
  第三个唱反调的人怀疑说:但毕竟没有子嗣,朝中的其他大臣不会放任皇上这么下去吧?
  第二个人再次接到:你傻啊,皇上的弟弟,当今平王才十七岁都有三个孩子啦,而且我看既然温少师是上天赐给东尔的,说不定神仙啊,男的都可以生呢!
  那第一个人惊讶:是吗!若是如此,那甚好,甚好啊!
  几日后一夜,廖文霖在红鸾帐里圈着我笑言:“献芝,你知道么,市井上有人说你可以给我生个孩子。”
  “他们胡说!男子哪会生的出孩子?”神仙我是见过,神仙的年龄我也活到了,但并不代表我会有神仙的能力,而且男神仙大概也不会生孩子。廖文霖这些日子来待我极好,连带着我甚至敢在他面前假意发怒。
  “若是献芝的话,我倒觉得可以一试。”他翻动手指开始解我的衣扣。
  “试不出来的,您可要失望了。”我的身体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反抗,他在过去几世里从来没有像这些日子一般频繁临幸于我,当身子不再反抗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抵抗意识的理智也选择了包容。
  “没试过怎么知道,嗯?来,喊我文霖。”
  “文……霖……”我毫不犹豫,不一会儿,呼唤就变成了喘息。
  仰面眯眼看着床帐上方前后甩动的流苏,心底有颗种子正在抽芽破土,也许这一世,我能成功的。
  虽然几百年过来早就习惯了众人的眼光,但越是有学识的人就会“眼光”地越有技术含量,比如朝堂上站着的一溜大臣,甚至有人开始旁敲侧击地质问廖文霖,我默默记住了那些人的名字,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我对他们的圣上了解要比他们多很多,即使现在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不出几年,廖文霖会让有叛逆倾向的人一一“疼痛”。
  下朝的时候,年迈的父亲对我打了个眼色,想来我们二人共事朝堂,但已经有一月有余不曾有所交集了。当晚,我向廖文霖告了个假,回到宰相府里。一顿晚饭吃的有口无味,饭后我随沉默的父亲进了他的书房。
  “献芝,你娘走得早,爹爹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爹和我娘恩爱一世,可惜到了四十余岁才得我一子,我娘高龄生我,不出几年就撒手人寰,十多年来我爹也没有再娶,若我不争气,温家恐怕会就这么没落下去。
  “爹,对不起……”于公,廖文霖是皇帝,我没有反抗的余地;于私,我盼着和他解除这阴婚,巴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
  “唉……”我爹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紧闭的窗户,“就私心而言,我是真希望你能找个好姑娘。”
  我知道他话没说完,就继续低着头等他说。
  “爹心里希望你能比皇上投入地少,若皇上将来,他将来……负你,你也能一个人好好生活。爹就问你一句,你对皇上是怎么个感情?”
  我对他是怎么个感情?爹,我要怎么排列话语来回答这个困扰了我几百年的问题?我一直明确在做的事情就是让他爱上我以解除那该死的阴婚,但在此过程中我对他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有段时间,我一度恨他至深,但回头一想,他并没有义务要来爱我,有时候他大概还对我的奴性不太理解罢。
  见到我沉默,我爹不再说说这个话题:“来,陪爹下局棋再走。”
  我和他对面而坐,两人都是快棋手,整个落子思考的过程都不言一语,但今天的心情复杂,连带着棋局也复杂了起来,到最后又是我输了一目结束。
  “献芝,世间有神童没错,但是有时候爹会想,你到底是谁?比如你为什么每次下棋都让着爹?从六岁开始就输一目,一输就十多年,既是神童,技术哪有不精进的道理?”
  “爹,您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压抑着心慌,动手开始整理棋子。
  “也罢也罢,你快回宫去吧,吴公公在厅里等候多时了。”爹他制止了我弄棋的手,开始自行整理起来。
  “那,孩儿先走了。”我伏下身子跪在我爹面前,方方正正给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爹并未看我,只是整理棋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我咬咬牙,回头离开了他的书房,跟着笑盈盈的吴公公回到了深宫里廖文霖的身边。
  “和你爹都聊了什么?”回到宿銮殿的时候,廖文霖还在批阅奏折,一般这个时候他早就批完了,这是在等我么?
  “聊些家常,下了局棋。”我坐到他身边,没剩几本还没看过的了。
  “哦,下棋?谁赢了?”他放下毛笔揉揉眼睛。
  “姜还是老的辣呀!”我伸手给他按了按太阳穴,他闭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居然也会有输的时候?”他勾起唇角,似乎很兴奋,“这样才感觉真实一点,我说献芝,有个小忙大概要你来帮。”
  我“嗯”了一声表示回应,说到输赢的问题,我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一次次一败涂地,照理来说,几百年过下来,这见识长了,经验长了,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升,但依然一次次输在他手里,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阴缘的错,还是上天故意整我。
  “祁州城城主林锋吞税银、私练兵的事情,我前一段时间找了徐昌平去处理,但徐昌平这厮似乎被林锋给收买了,我想让你帮我跑这一趟。”
  祁州城位于东尔和邻国南天的边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若祁州城投了南天,也许对东尔会是个致命的打击。林锋这个人我见过,性格刚正不阿,虽然不容易交流,但对东尔的忠心却也算日月可鉴,正因为此人性格耿直、办事得当,才会被先皇安排在祁州城这么个地理要塞上。前些日子就有督察御史上报说祁州城有猫腻,廖文霖火速派了徐昌平前往,但意外没有解决,看来这祁州城还真有问题。
  “臣遵旨,明日即北上祁州城。”我松开给他按头的手作了个揖。
  他轻轻叹了口气,睁眼搂住了我:“献芝,我一天也不愿和你分离,但是我也只能信你,祁州城路途遥远,这一别就是个把月,你一路小心,我在宫里候着你的好消息。”
  “皇上放心,交给臣办吧。”这件事儿算是我为官以来做的第一件正经事。
  廖文霖打横抱起我,吹灭了蜡烛往床帐走去,我向他背后指了指几本还没看的奏折,他笑了笑,把我轻放到床上,点了点我的鼻子说:“你明天就走了,我多陪陪你。”说罢,他一个吻就压了下来,让我有些始料不及,除了动情到深处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吻过我,我几乎要飘忽到奈何桥边去求孟婆汤喝了,只要他有一点点爱上我,有一点点我就能解脱。我反手拥住他,第一次带着点主动意味地回吻。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四)

  次日一早,我就收拾了行囊北上,等到再回京城,正好在过年前几日。
  傍晚抵达宫里,廖文霖居然亲自出来接我,在马车里,他搂着我的肩膀问:“事情处理得如何?”
  “都办好了,”我掏出成册的文书记录给他,“林锋他……”
  “嘘!”廖文霖伸出食指抵着我的嘴唇,“办好了就没事了,我好想你,天气越来越冷了,就担心你会着凉。”
  “文霖……”我呆呆看着他,有点出神,幸福似乎来得有点太快,太不真实,但他眼底里浓浓的喜悦是那么明显,若是这样的他,我真担心自己会失陷在这片浓情蜜意里。
  那一晚,我被他几乎折腾到天亮,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情|事,我又有些不太适应,第二天瘫倒在龙床上不能动弹,还微微发了点低烧,理所当然的,我又一次没去上朝。
  到中午,我实在躺不下去了,起来吃过午饭后,就想出门转转,却被一个宫女拦了下来。
  “温少师,皇上嘱咐奴婢一定要让您多休息,别让您出门转悠,您看……”
  “我就到附近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然你也跟着一起吧?”即便没有恢复,但毕竟不是头几回,身体已经不叫嚣地那么厉害了。
  “温少师,您,您别为难奴婢。”她说着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拿她没办法,只好坐在藤椅上翻着书。但这书一翻居然就过了晚饭点,廖文霖和他随身跟着的吴公公都没有回来,我找来拦住我的宫女,询问皇上的去处。
  “奴……奴婢也,也……也不知道……您再,再等等吧。”说完她急匆匆离开了,我在心里压下一丝疑虑,看她这样子肯定是有头绪的,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好逼她,掌了灯后,我独自在宿銮殿里翻着书。
  廖文霖直到过了亥时(21点)才回来,一脸疲惫的表情,他一回来就盯着我的脸看,在我差点忍不住询问的时候才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搂着我的腰滚到了龙床上,接着居然就这样和衣睡着了。我侧头看着他黑暗中的睡颜,忽然心底鼓声大作,想起了一些和他结了阴婚以后的事情,比如第三世的时候,他是邪教教主,而我是一个武林大门派的门主,若不出意外,我将成为下届的武林盟主,那一世认识他之后,是他先来找的我,我们瞒着天下人偷偷在一起了,后来为了参与武林大会,我们俩分道前往而分开了一段日子,但等我提早几日赶到大会的时候,却意外中了他下的毒,他抽走了我专用的武器,疯狂斩杀了众多武林人士,夺走了武林至宝,到后来其他帮派人士赶到,而我身上中的毒也顷刻化解,浑身染血的我捏着专用的武器,身边死了一片武林人士,我百口莫辩,他们废了我的功夫之后,我被上届盟主家的少爷带走,那个有特殊嗜好的少爷将我困在地下室折磨了整整十二年才死去。
  有好几次,在与他分开后再会,都有预料之外的异变,但想起昨日温柔的他、霸道的他,我希望一切仅仅是我想多了而已。
  第二天早上,我和他一同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洗梳吃早饭,一同上朝,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但等到升朝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我爹居然没有来上朝!而他本该站着的位置上由平王廖文霜的小叔子取代了!心不在焉地等到下朝,我拉过一个同僚询问我爹的去向。
  “诶!没人告诉过你么?”同僚一脸惊奇的表情,“你爹不久前上书请辞,告老还乡了!”
  我愣在原地许久,同僚见我不说话,才摇了摇我的衣袖劝我快回家看看,说是老丞相谢绝众人送行,打算独自离开,我听罢火速赶往了丞相府,原来笑脸相迎的门卫居然拦住了我,跪下来询问我找谁。
  “我,我爹呢?”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老丞相他……他已经,离开了……”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失态,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什么时候走的?”
  “昨……昨天……一大清早……”
  “昨天,一大清早?呵呵,哈哈!”昨天一大清早我还躺在龙床上,而那时候,我爹居然离开了京城!独自走上了回老家的路!
  “少,少爷……”门卫吱唔着唤我,但我却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揪紧他的衣领,我怒视着他问道:“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谁,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他才意识到那句“少爷”喊错了,焦急地想要掩饰。
  “说!你背后的人是谁,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对不起少爷!”他浑身一抖,重重跪下,“对不起,我不能说啊,少爷,您放过小人吧!”
  也是,随便一个小官都能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而能让他相较我起来更害怕的,也只有品阶比我高的人以及廖文霖了。廖文霖,这一次,你又是在戏弄我吗?!
  “我爹,他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我松开了扯着他衣服的手,转过身看着朱红色的丞相府大门。
  “少爷……”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您,要小心。”
  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低头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能说到这里,他已经很勇敢了,我离开了丞相府回宫,越靠近宿銮殿就越心慌。前后一想,一个可怖的答案浮现在心上:我爹就算告老还乡也不可能不和我告别,之所以如此急着离开肯定是有人相逼,而会去逼迫一个忠心且已经离职的老丞相的,只会是廖文霖,那么身体依然健康的爹在我北上期间突然告老还乡也一定是廖文霖逼迫的,毕竟在我北上的前一天还在和我爹聊天下棋,他并没有想请辞的意思,问题就在于廖文霖为什么要逼迫我爹隐退,以及用什么逼迫我爹隐退。第二个问题好回答,能触动到我爹的人肯定是我,廖文霖肯定在我北上的期间以我来要挟我爹,那么现在回想我北上期间办的事情,似乎办地太容易了一些,很有可能本来就是廖文霖特意的安排,我爹为了我不得不告老还乡,为了不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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