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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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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全身化作水汽,就要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
“未曾后悔?”
妖灵们大叫再见跟着一起离开,最后一个飞走的妖灵还贴心替她将木窗合上。
刚才还热闹万分的暖房陡然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夫人沉寂片刻,脸色苍白冰冷。
那夜星光灿烂,妖异金发的男子站立于白月之前。
“喂,你不对我负责吗?”
男子血红的眼眸瞪大。
“负责书什嘛?”
“我嫁不出去了,你要娶我。”
“可数窝有杞子了……登登!窝杞子已经撕拉!”
“没想到我竟然会成为继室,果然还是砍了你比较好……”
“登登登登!为什嘛要图染收着个?!好痛!”
她凝视着阁案上升起袅袅烟雾的香炉,白烟变幻,充填于室。
女人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未曾悔矣。”
从未。
有那样美好的回忆,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恨起来。
只要想起,就会有甜涩的味道流入心中。
还有小镰……虽然出生艰难,若不是那不正经水神庇佑根本无法正常长大,但是也是甜蜜的一部分。
完全没有办法后悔。
唯望,再与他相见。
站在暖房外的男孩诧异停住脚步。
哭声?
☆、第10章 客途(四)
客栈小楼不过四层,用的材质是青竹和砖泥混搭,一楼中间一个大厅,四周围绕着包厢房间,从楼上可以毫无遮挡的看到大厅里,这建筑模式还算新潮,却不知道这栋小楼屹立在此处有多久无人收整,已经破败不堪。
余礼白是从突然爆发的阴寒之气感觉不对的话,对于灵觉一道不太灵敏的季镰靠的却是高强身体素质听到楼上异响。
表面上青年表现得好像对于裴吉很放心,并不担忧的模样,心中却还是记挂,听到异响他直接蹬上墙壁,脚尖一点,飞身腾转上了二楼。
他不过粗略一扫,确定二楼没有看到裴吉的身影,便要直接上三楼。
身体动作太快导致他这个时候才开始疑惑……那人没跟上?
身后并不见余礼白的身影,别说身影,就连他上楼梯的动响也没有听到。
从刚才就变得古里古怪。
他在心中嘀咕,却还是在飞身上三楼的时候往一楼大厅匆匆一瞥。
……等等?
若非季镰在杀怪驱魔的成长过程中锻炼出对自己身体极强的控制力,他差点没在半空中脚下一跄踉给摔下去。
整个一楼大厅已经化为虚影,白茫茫一片,仿佛被雾气笼罩。
而且这诡异白雾还有不断上涌的趋势,不过刹那,他刚才停留的二楼也被浓浓白雾淹没,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影子。
……这……什么古怪地方?
在翡冷翠当驱魔师的青年并非没有遇到过神魔作乱之事,甚至由于他的职业,青年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但是从前他是要从中间人手中接下任务才会遇到这些事情,而回到中华国来不到两天,他就已经被卷入两场凡人绝对无法接触的神秘事件中。
单纯用运气来说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季镰心思急转,表面还是一脸冷淡,仿佛泰山下一刻在他眼前崩塌也不会惊讶——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国外长大的青年并不知道泰山是什么山——他从身体中拉出武器镰刀,胸前玉铃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叮当作响,狠狠往下一划。
虽然平常居住的地方不同寻常,外表上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大镰刀刃口闪过一道黑光,刀气将白雾切开,雾气从他切下的地方向两边翻涌,露出的却是一片漆黑。
原本只想顺手救出余礼白然后马上去找裴吉的季镰眨眨眼,那黑暗猛地往上一蹿,仿佛一张大嘴一般讲他吞进去。
某人的呼喊声这才偏偏来迟。
“等等……别攻击啊……”
***
“……”
幻境。
季镰瞪着自己的手,确定。
现在的场景也只有幻境才能够解释。
他漂浮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明明无光,却能清楚的看清自己的模样。
所以不会是致盲的法术。
从现状来看,他应该没有受伤,身体外表没有伤痕,内部脏器也没有疼痛感,称得上是毫发无伤,若是能弄清自己身处何方那就更加完美了。
他试图召唤应该和他一起被吞进来的武器镰刀,得到的结果是万无反应。
……拳脚功夫应付一般的危险应该足够,青年默默想,在这黑暗中迈出第一步。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黑暗依旧是黑暗,他依旧是他。
他面前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原地等待,一个是四处走走,虽然两方的希望一样渺茫,最后季镰还是决定寻找离开的通路,不然不论是裴吉还是另一个人,感觉上都不是太靠谱。
更何况……制造出黑暗的人恐怕不会想要看到自己原地不动,他自然应该在前期顺从一下,然后……把那个家伙揍一顿再杀死或者揍一顿顺便揍死。
所以他在看到一丝微光后完全没有犹豫,便向着那一丝光亮走去。
他脚下很快接触到应该称为地面的存在,而光亮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是一扇半掩着的门。
普通的木门,既没有镶金砌玉,亦没有雕花刻鸟,甚至大小也是平平凡凡,就如同翡冷翠哪家小旅店的客房门。
真的是客房门,就在季镰产生以上的联想后,模糊不清的门上显露出一个黄铜铭牌,上面有【6151】凹陷刻印。
整扇门棕色漆衣都有不少剥落,甚至表面上由于坚硬物体的撞击出现许多细小的条状发白条痕。
结论:一扇使用很久的旅店客房木门。
打开一掌宽缝隙的门后倾斜出黯淡烛光,当季镰不知道自己为何踯躅在门前的时候,自己的影子也被拉长在光亮中。
好熟悉,似曾见过。
青年想到。
他的手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却一动不动,直到门把手的冰冷气息通过手传达到四肢,流进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体变为一个冰垛。
“小镰,一直站在门口做什么?”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虽然心中犹豫,但是女人一催促,他身体却下意识行动,利落走进门。
房间中的摆设果然也是一间小旅店的模样,发黄发旧的床单被罩,破旧床头柜,一张高背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家具。
房间里点着蜡烛,但是他匆匆一瞥下,能看到窗外铅灰雨云和模糊不断有雨水扑上的玻璃。
……这一天。原来在下雨吗?
未等自己给问题找出一个答案,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在招手。
“过来,小镰。”
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五六岁小孩身形的季镰微微一顿,走到床边。
“再靠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季镰沉默。
床上的女人一脸病容,长发干枯仿佛稻草,好几天的高热直接抽去她皮下的脂肪,让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女人,从晕迷中醒来的季夫人温柔看着自己的儿子。
季镰却只是呆愣。
他的母亲,原来是长这个模样的吗?
他的母亲,原来有这么温柔吗?
他不由地后退一步,躲开女人想要抚摸他脸颊的手。
十多年前的记忆,实在是太过遥远,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母亲的模样,结果现在……故人眉目竟然如此清晰。
仿佛依旧在世,仿佛依然活在身边。
哪怕变成披着人皮的骷髅,季云裳这一层人皮也是极为美丽,病容只让她从一个强势的女人变为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当她斜躺在床身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拒绝他的要求。
所以女人眼角滑落泪水的时候,就算是神志恍惚的季镰也不得不手忙脚乱上前安慰她。
男孩握住她瘦骨伶仃的手,感觉到女人的皮肤在他手中感觉格外松弛。
女人无声的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眼泪,勉强露出微笑。
“抱歉……我一直很严厉,小镰恨我吗?”
季镰不回答。
“我果然不是一个好母亲……”她叹息,死亡的枯手已经紧紧握住她的脖子。
一时间,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目光看着男孩,却全无焦距,似乎在看向另一个人。
和男孩眉目相仿的人。
“好后悔啊。”
被季镰握住的手反过来抓住他,女人爆发出临死之人绝对不会有的力气,在男孩娇嫩的皮肤上掐出大片青紫色,季镰却一声不吭。
“我好后悔啊。”
“小镰,你一个人留下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季镰打断她的话
“可是……”
“你的骨灰埋在欧罗格家的墓地了,欧罗格作为曾经一大吸血鬼家族,墓地中游离的负能量应该很充足,对死人很有好处。”
“但是……”
“那个男人,他没有回中华国找你的原因是被教廷的高手打伤,尽管靠着血族体质逃出一命,却只能在棺材里睡了七八年,你和他的遭遇都很倒霉,所以我也无法太过指责他。”
“问题是……”
“当初我母亲死亡的时候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若是在路途中死去,那就是平日的严格训练便是白费,另一句是将她埋在欧罗格家的墓地,死后她绝对要让那个男人家宅不宁,虽然你演的不错,但是破绽太多了。”
他下结论:“你和她是完全不同。”
不知名生物却还是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伤心或是别的什么。
季镰觉得自己辨别不来那些情绪,不过对方的情绪他本身也无需辨别。
青年解开自己的领结,抽出领结的细绳,勒住对方的咽喉,手上动作熟练分明,没有一点出错。
虽然镰刀是他的武器,但是他明白手上总要能有另一个作为攻击手段的东西,并不是第一次使用领结杀人的季镰手上缓慢用力,看着女人的青筋暴起,明秀眼眸往上翻变为全白,全然不见那美丽模样。
几十秒后,女人挣扎的力道突然松懈,整个人都软下去。
死了。
他确定。
远比常人灵敏的耳目能够听到女人停歇的心跳脉搏,他面无表情的收回领带,竟然就这样将这根已经成为杀人凶器的的领带绑回自己脖子上。
但是他一抬眼,就见到死去女人的手指微微颤动。
“……”
没完没了。
他的领带才系到一半,犹豫是要解开再来一次还是放任不管,一个近期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由远至近大喊着扑过来。
“让开让开让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我来!”
一道符纸被啪的拍到女尸额上。
☆、第11章 客途(五)
时间转回不久之前。
尽管水神大人本质上是个又软弱又爱脑补的逗比,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就算他是逗比他同时也是神明。
一地之主,一河之主,天下唯五能被称为“君”的水神之一。
其他四位水君皆是一海之主,唯有余礼白掌管的仅仅只是一条流量并不大的小河。
白河水君,白河水神,若是细究那凡人无法接触的修士世界,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所以当他又一次走神归来,发现自己被白雾困住时,可以想象一些他是多么惊讶。
好多年没有敢和他动手的家伙了……而且对方想和他比拼的竟然是幻术。
真是哪里来的初生牛犊不知好歹还是故意为之?他首先如此考虑,对眼前被幻化而出的一具尸体视而不见。
操纵幻术的人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表现被无视,久久不见余礼白行动,那具看上去仿佛溺死鬼,发白发胀的尸体只能诈尸爬起,不住往下流水的爪子猛地探出,紧紧抓住他的脚腕。
脑中已经想到各种阴谋的余礼白被水尸这样一抓,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危机,一脚将水尸踹出去。
水尸在地面轱辘轱辘打上几个滚,最后仰面朝天,不动了。
……战斗力好弱啊。
余礼白腹诽。
莫非今天所遇真的只是意外?
不不不,不对,之前在花都找住所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神明会被天地之道眷顾,只要好好工作就会变得运气很好,他原本也是个走到路上会捡到一块金元宝的人,从未倒霉至此,走遍整个城都找不到安身之所。
绝对是有人故意算计好的。
可是也没有感觉到被人算计啊……
余礼白皱眉伸出左手,指尖在半空中轻轻一划,带出水蓝色的波纹,涌动的水汽将他包围,片刻之后,站在原地便不是那个书香门第的富家公子,而是神袍加身的白河水君。
似绢似纱的白蓝神袍袍摆长长拖在地上,鱼鳞般的花纹仿佛水波,余礼白手腕上玉铃微微转动,叮当作响。
是何人窥探?
是何人算计?
是何人摆出天地棋盘?
算计他就罢了……反正他一直都在被人算计,怎么着还要将季镰算计进去?!
感觉到主人心中的愤怒,玉铃的响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促,初始是还若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解冻的山间小溪从冰块滴落在溪水中的叮当声,很快转变为潮涌之音,江河之上的大浪在星夜下奔向圆月,英勇无畏拍打在岸堤上。
哗啦——!
哗啦——!!
哗啦——!!!
惊涛骇浪,水汽漫天。
填满整栋小楼的诡谲白雾已将此处变作异域,但在大潮大浪之下也渺小的仿佛无根浮萍,不过支撑几秒,便被拍个粉碎,被水流从深处拽出的,竟然还是那只被余礼白踹出的水尸。
余礼白:“……”
等等,你玩我呢?!
水神心中发出咆哮,但是无论再如何施法,找出的源头都是眼前这具水尸。
他只能停下施展神通,戳了戳对方的额头。
“哎,兄弟,醒醒。”
水尸垂着头,发出平板不变调的话语。
“我已经死了,我不会醒。”
余礼白:“……”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满肚子火竟然消下一小半,无可奈何的继续戳对方额头。
“别装死,本君听到你说话了,快起来。”
“我死了。”
“你没死。”
“我死了。”
“你没死。”
“我真的死了。”
“你真的没死。”
“我真的真的死了!”
“你真的真的没……”
余礼白话没说完,楞了一下。
等等,他怎么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啦!
智商方面似乎或许可能大概应该有小小缺陷的水神大人沉默不语,倒是那软趴趴的水尸挣脱捆绑他的水带,抬起头不屑地白了余礼白一眼。
“都说你死啦,怎么不信呢?”
那张用于浸泡在水中太久,青白发圆的脸赫然能看出几分余礼白现在的影子。
这个时候应该质问何方妖孽竟然敢假扮本君模样,但是余礼白又一次被对方的话语牵走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吐槽道,“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你死了。”
“是啊,你死了嘛。”
“你说的我。”
“对啊,我说的是你。”
“……”余礼白不得不再一次沉默,这回他考虑的是要不要求天宫花园的哪位仙女帮他在那花园中种点核桃,据说这东西补脑子。
但是天宫中还有一些仙女没有和他一起游玩过,万一传出不好名声后她们不答应邀约怎么办?
——等等你还有好名声可言?
“为何要反驳呢?”他对面的水尸笑地无比扭曲,“若不是淹死了,您怎会神魂化鲤,称为白河水神呢?”
“若不是接下友人遗物,您怎会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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