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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偿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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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十点钟下课,回家的地铁就没什么人了。李沧远走到来的时候乘上的地铁,问阎离辰:“早晨,是不是你帮助那对儿母女的?如果不是你……”她们肯定就掉下去了。
阎离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紧紧跟在李沧远身后,亦步亦趋。
李沧远找了个座位坐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的竟然全是阎离辰坐在课桌上,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
非要形容的话……感觉有点像是蝴蝶张开翅膀的那一瞬间,给人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对翅膀的颜色的惊艳,只是单纯的觉得那种动态的美让人惊奇,还有就是阎离辰的眼睛,李沧远仔细回想,终于确认了,阎离辰的眼睛里,确实是有一种浓烈的忧伤,很痛苦的模样,李沧远以前从未见过。
这么想想又觉得沮丧——大概,大概阎离辰把自己当成了他前世的恋人。
阎离辰对待他前世的恋人也是这种表情吗?像是刻骨的执拗,至死不休的纠缠。
有点讨厌。
一直到晚上,李沧远都没打算和阎离辰说话,在楼底下的餐馆点了外卖,备课备到晚上十一点,就关上灯,准备睡觉。
李沧远摸索着想躺到床上,结果一抬手,就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就像是一大块玉,充斥着温润的触感。
☆、揭露。
第二十二章
李沧远僵了一下,手立刻缩了回来,然而他的动作有些迟缓,收回来的动作很慢,还没完全收回来,手指就被阎离辰握住了。
那人的手心干燥而冰冷,炎炎夏日里不见的能多添一份人气,弄得李沧远有些烦躁,急切的想要抽回手。
阎离辰的力量不像他长得那么单薄,死死地控制着手上的力度,就是一丝一毫都不放开,末了还轻轻的问:“李沧远,你在害怕什么?”
李沧远有点急了:“你怎么总问我是不是害怕是不是害怕?我一大老爷们哪儿那么多可害怕的?我那不是害怕,是不想和你在纠缠了,你就不会自己想想?”
阎离辰充耳不闻,任由李沧远挣扎,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李沧远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低头看着阎离辰白的像是玉一样的手指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上,定神,也握住了阎离辰的手,威胁道:“你放不放手?”
“不放。”阎离辰斩钉截铁。
李沧远又用力甩了两下,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这样拽着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说一句‘囧’。
见李沧远不再挣扎,阎离辰的手上的力度反而放缓了,动了动,放松力道,说:“我只是很奇怪,你一遇到我的事情就变得异常暴躁,完全禁止我触碰你。”
李沧远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以前不是这样。可是最近你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还是我,”阎离辰淡淡的说,“请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
李沧远就有点怒了,张口想辩驳什么,随后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对啊,最近怎么了?
李沧远开始回想,确实是这样,最近一看到阎离辰就开始条件反射般的难受、紧张,甚至到了一种过分的状态。
比如那天晚上,在校园里第一眼看到阎离辰,第一个反应不是‘得救了’,而是‘他怎么来了’。
李沧远深吸一口气,忍受着阎离辰触碰自己手臂的温度,半晌,才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阎离辰的脸在夜晚显得更加透明而且精致,微微皱眉,看着李沧远,等待他说完。
李沧远磕磕绊绊的说:“我、我不是歧视同性恋……我有的朋友也是……可是,这种事摊派到自己的身上……我……”
阎离辰打断他:“我似乎从未说过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在主观臆造。”
李沧远被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也不怕邻居听到,大声地喊:“你骗人!你别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明明……都是你……”
李沧远的情绪激动到快要暴走的边缘,狠命的甩着自己的右手,要不是阎离辰紧紧地握着,恐怕手都能脱臼了。阎离辰一句话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李沧远在那里狂躁,半晌,轻轻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李沧远的声音沙哑,正准备说话,就听阎离辰说:“小声点。”随后整个人靠近,握住了李沧远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正对着阎离辰说话。
李沧远一抬头,正好能直视阎离辰,刚才莫名其妙的焦躁瞬间散去了不少,身体里灼热而且混浊的感觉也因为阎离辰的靠近减轻,大脑终于可以思考问题了,而后又开始焦躁。
你焦躁个什么劲儿?人家说了不是你不是你,你暴躁什么?你烦什么?
李沧远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理喻,内心更鄙视自己,挣扎着就要向后退,想离开阎离辰,离他远远的。
但是阎离辰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固定在李沧远的后颈,让他动弹不得。
李沧远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嘴唇开始颤抖,模模糊糊的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句话。
“阎……离、辰,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喜不喜欢我?”
李沧远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借本能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来回来去的问,原本狠狠地拼命想要躲开阎离辰,这会儿却紧紧贴着他,拽着阎离辰的衣领,哆哆嗦嗦的等阎离辰说话。
“你现在这样……”阎离辰叹了口气,“在你恢复原本模样之前,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什么原本的模样?”李沧远的声音又开始提高,“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
不,他不是想说这个。李沧远心想,我想说的是,你别招惹我,你别把我拉下水。
阎离辰伸手擦了擦李沧远的脸,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放轻松。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会招惹你。如果是……”你再怎么抗拒,也不会改变你的命运。
阎离辰把李沧远放到床上,就看到李沧远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领,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模样,瞳孔放大,疲惫的没有任何反应。
阎离辰想起那天司命和他说的话。
“他违命摄入天寿,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成为‘他’”
“……阎离辰,你值得吗?”
值得吗?
阎离辰坐在阳台的窗户上,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晚,也有些茫然了。
他一个人生存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疲惫的没有办法忍耐了。他找寻‘先生’那么多年,很多次真的觉得没有一点希望了,见到过许多和先生长得像的人,到后来光凭脸已经引不出他的一点兴趣,所以在见到李沧远的第一面才没有觉得惊愕。
只是,司命说,李沧远真的就是先生。
阎离辰不相信。
李沧远脆弱、自大,极其缺乏安全感,冷淡、讨人厌。和先生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一样。
雀吟说,这是因为他被迫吸入生魂,造成的生魂破碎,如果意志不稳定,就会今后一直保持这样暴躁、焦急的状态。当然,这状态只针对给予李沧远‘天寿’的阎离辰一人。
阎离辰的手开始颤抖,他想问,真的值得吗?
如果真的李沧远就是先生,那么什么都值得。
第二天,李沧远一大早起来,就好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洗澡穿鞋,从家里走出来,来到教师食堂,吃饭、喝粥,与打饭的大妈笑着打招呼,七点半走到教室,开始一天的教学生活。
“所以我们称这两个函数互为反函数……”李沧远口中振振有词,拿着粉笔,轻轻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抬头看一眼图形,低头看了一眼教案,等到留时间让学生自己看题的时候,就四周转,时不时停下来,站在学生课桌边,一手捏着粉笔,一手拿起碳素笔,弯下腰,压低声音给学生讲题。
阎离辰顿了许久,还是把口中的那句问话咽了下去。
☆、活鱼。
第二十三章
李沧远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神经错乱症。
不用阎离辰说,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那种改变。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李沧远时不时的会感觉自己灵魂出窍,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往往是一个人跪在浴室里,正在浑身颤抖的哭泣;要不然就是紧紧地攥住阎离辰的衣领,恶狠狠的将阎离辰推翻在床上,压着他,将他殷红的衣服揉乱,然后歇斯底里的吼着什么;阎离辰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淡淡的看着李沧远闹,见李沧远恢复了神智,不好意思的爬下来,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更有甚者,他竟然在等候地铁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身体会缓缓地倒向铁轨处,顿时吓得一身冷汗,然后下一秒被阎离辰拽住,大夏天的手臂一碰到阎离辰的手,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可真是……凉气袭人。
于是外人看来,总觉得李沧远是个神经病:作势摔倒、装的一脸惊讶、倒到一半定定稳住,简直就是个个神经病。奇怪的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李沧远的情绪反而更加稳定,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呆、或者和阎离辰吵闹,他甚至能乖乖忍受阎离辰向他索要精气、哺给他生辰的举动。
在第三次重复这样的经历后,李沧远实在是受不了了。那天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将阎离辰逼到一个角落,狠狠地咬阎离辰的颈部,不知道为什么阎离辰并没有躲避,任由李沧远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牙印,皱起眉头。
李沧远还残留着刚才的那种情绪,脸上湿润一片,喉咙沙哑,一瞬间还不能完全清醒,竟然在半模糊半清醒的状态下喊了一句:“阎离辰!我、我很害怕……”
说完这话,李沧远和阎离辰两个人都愣住了,李沧远率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笑了,松开握着阎离辰的手,甩了甩,自嘲地说:“完了完了,我真的要的神经病了。”
阎离辰不是普通人,所以不会流血,只是颈部边上的衣服全被扯开了,看起来有些邋遢。阎离辰并没有嘲笑李沧远的失态,淡然的点了点头,将衣领顺好,整个人的颜色神奇的开始变淡,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沧远走到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洗炙热到烫手的脸,才开始后悔。
他其实很想问问阎离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月份是学校举行全校运动会的时候,轻松了像是李沧远这样不是班主任的老师,只要早晨去露个面,就可以回家。李沧远按照惯例的来到了学校教师食堂,在盛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那个食堂的大妈对他拉家常。
“李老师啊,你还吃鱼吗?”阿姨这么问他。
“嗯。”李沧远点点头,他们学校可以让老师自主选择一道喜欢的菜,李沧远选的是鱼,每天早上食堂阿姨都会自觉的给他一个人炖鱼,他任职两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不明白阿姨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今天没有了。”阿姨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娃你都不知道那条鱼有多可怕哟……”
食堂阿姨是外地人,见到李沧远除了叫‘李老师’,就习惯性的叫他‘娃’,说话的语气也很夸张,李沧远早就习惯了,点点头,客套的询问了一句:“怎么奇怪了?”他其实并不感兴趣,心里还在想赶快把碗端过来我可以马上回家了……
不知道那位阿姨怎么了,显得非常想告诉李沧远,伸手把门打开,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副要和李沧远仔细聊聊的姿态。
李沧远:“……”他实在是想早点回家,谁知道这个阿姨要怎么和他聊呢。
那阿姨竟然一把拉住李沧远的手,把他往厨房里带,一边走一边说:“这条鱼可真是怪哦,以前我们杀鱼就是往他脑袋上敲一下,敲晕了就好了,这条鱼怎么敲都敲不死,刮了鱼鳞了还活蹦乱跳的,弄得我都不敢动它了。”
李沧远听得有点恶心,谁想那阿姨拽着李沧远就往厨房里走,将他带到了后面,在一个塑料桶前停了下来,将盖子揭开,让李沧远往里看。
李沧远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那鱼显得非常可怜,一条鳍被刮掉了,只有一条挣扎着在水里游动,尾巴上的鱼鳞都没有了,漂浮着一丝一丝的肉,奇怪的是没有流血,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李沧远闻到了那种浓郁的腥气,明明没有吃早饭却又有点反胃,连忙直起身,对那个阿姨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但是还没等他迈步,手肘就被拉住了,李沧远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住,转身一看,不知道阎离辰什么时候走出来,正拉着他的右手强迫他停下来,指着那个塑料桶,对李沧远说:“吃下去。”
“那条鱼?”李沧远懵了一下,阿姨立刻问他:“李老师,你在和谁说话?”
“没……”李沧远摆手否认,过了一会儿装作不在意的冲着那阿姨说,“今天您还能给我把这条鱼给炖了吗?我……我很想吃= =。”
阿姨皱眉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李沧远到底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刚才我打算给它开膛来着,可是总感觉这鱼有点不同寻常,它的腹部极硬,怎么都剪不开。李老师啊,你每天都吃鱼,就今天不吃行不行?我看它挺奇怪的,回头把你吃坏了怎么办?”
阎离辰的手略微用力,说:“不行,李沧远,你今天必须把它吃下去。”
李沧远犹豫的看了看桶里的那条鱼——以前他吃的都是做好了的鱼,现在看见本体,反而有些……类似于嗜血者的悲哀吧。
那阿姨见李沧远也有些犹豫,就将桶盖盖上,打算让李沧远出去。谁知道阎离辰却表现得有些慌张,扯着李沧远的袖子不让他走,说:“李沧远,你把那条鱼放到油锅里炸一下,然后,【一定】要把它吃下去。”
李沧远腹诽你怎么这么强要求人啊……但是食堂阿姨在旁边站着,也不好意思像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只能装作低头思考,然后对阿姨说:“那个……我今天突然特别想吃炸鱼,能不能麻烦您——”
话还没说完,那个食堂阿姨就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说:“李老师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这条鱼杀不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古怪呢,你今天就——”
李沧远连忙装作一副强硬的态度,说:“什么杀不死,我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绝不会相信这些逆生物学的理论的,您不要骗我。”话说的自己都有点汗颜,逆生物学?早就遇到过了,旁边就站着一个。
那阿姨显然有些气愤了,气势轩昂的往锅里倒油、开火,扥这那鱼的尾巴就放到油锅里,剽悍的简直不像是个妇道人家,然后说:“你自己看嘛!不信我们老人家的话?我好讨厌你说的话哦。”
李沧远的眼睛都疼了,心想这鱼也是一条生命啊,怎么这么虐待……
还没等他忏悔完毕,就看到了油锅里出现了神奇的一幕,那鱼拼命一抖尾巴,整条鱼就从油锅里‘跳’了出来,强势的扭着肥硕的尾鳍,身上一点被灼伤的痕迹都没有,反倒是将灼热的油星渐到了李沧远和阿姨的身上。
那阿姨被烫的跳了起来,说什么都不管了,拽着李沧远的袖子就要把他从厨房里拽出去,偏偏李沧远的另一只手被阎离辰拽住,李沧远艰难的看了一眼阎离辰,只见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喜色,衬的他的脸越发的苍白,激动地手都有些抖,阎离辰根本不让李沧远走,而是拽着他,说:“李沧远,你快点把这条鱼吞下去……”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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