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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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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如此反复,动作甚为熟稔,神情却是悠然闲散。

  “我还以为是鹌鹑。”宝龄望着手中不一会便焦黄的“大型鸟”道。

  绍九淡淡一笑:“它们无需自己觅食,只要到了点便落在这院子里守候,边有人会喂它们上好的小米、虫子,自然便变作这般了。”

  “你是说这里专门有人喂这些鸟雀?”宝龄微微惊讶。

  绍九点头:“若闲来无事,我也会喂它们。”

  宝龄眉心微微一皱,顿了顿,开口道:“把它们喂大了,然后,将它们打下来,当做盘中餐?”

  “顾小姐是否觉得这样做太过残忍?”绍九莞尔一笑。

  宝龄说不上来,她并非那种连一只蚂蚁也不忍踩死的人,也不信佛不吃素,其实这种做法在现代也是比比皆是,譬如说,简单到一个养鸡场,不也是将那些鸡喂大,然后卖掉的卖掉、宰来吃的吃么?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她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绍九凝视了宝龄片刻,眼中有一丝奇妙的情绪:“至少在这之前,它们不用自己觅食,不用担心何时会饿死,就算是打猎时,我亦为将它们捆起来,它们完全拥有逃脱的机会。”

  机会是均等的。天地万物,要得到,终究会有付出。人亦相同。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弱之肉、强之食。”

  宝龄从绍九悠远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随口地道:“我曾看过一本书,书上写到很早之前发生过一次灾害,鸟雀吃光地里的粮食,结果官府将麻雀定位四害之一,在鸟雀大量繁殖的季节,掏鸟窝、捕打以及敲锣打鼓、然放炮竹,轰赶的它们无处藏身,又得不到喘息的机会,最后累得坠地而死。但一年之后,个的确陆续出现了虫灾,有一些还是毁灭性的。”顿一定,他笑得有些无奈,“天地万物,是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贸然毁掉一样东西,也许会得不尝失。”

  绍九的目光在宝龄脸上停留片刻,良久,微微一笑:“的确如此。”眼光略下,笑的莞尔,“不过再下去,我们也得饿死了。”

  宝龄一愣,募地感到鼻尖传来蕉农的气味,顿时一惊,刚才景象得入了神,不觉手中的鸟雀靠火太近,没有反转、移动位置,竟是焦糊糊的一片。

  她一瞬间的反应便是快点移开手中的树枝,谁知动作太重,层层架起来的木堆哗啦一声,全散了,火心四溅,浓黑的烟灰顺着风飘来,呛到了鼻子里,她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叫声与一阵的混乱,下一秒,已有人降火心扑灭,只剩下一地的灰烬。宝龄终于磕完了,抬头一看,那几个原本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场地收拾干净,那速度简直叫人吃惊。若刚才不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是有人行刺什么的,估计那人也早就变成了一滩灰烬。

  宝龄喘息一声,便看到绍九探究的目光看过来,目光相对,绍九微微一笑,将他手中那只鸟雀递过来:“顾小姐先吃我烤的吧。”

  “可是,厨子不是请了假了么?你的给了我,那你呢?”绍九手中的鸟雀金黄娇嫩个,香气阵阵扑鼻而来,宝龄的肚子亦发出了相应的感应,只不过还是有片刻的迟疑。

  炸了眨眼,绍九地笑道:“绍公馆不止一个厨子。”

  “那你刚才说”

  “我只不过觉得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亦会腻,想换换罢了。”绍九道,“况且,我也许久未来这里烤肉,顾小姐在顾府,怕是也不常吃到这些野味。”

  宝龄凝视着他,自嘲的一笑,譬如上一次,她信了他是商会的人,而这一次,她竟又一次着了他的道,虽然厨子有没有请假似乎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她心头不知怎么升起一股子微微的恼怒,良久,却咧嘴一笑,拿过绍九手中的树枝,慢慢地吃起来:“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真真假假、虚虚晃晃,既然看不清,不如顺其自然。暂时,他并未做过什么对她不利的是,行为亦并无逾越,一切都合乎礼节,甚至虽是短短的两天而已,但他也的确能感到一种被奉为贵宾的感觉。何况,她虽不知他与顾老爷的约定究竟具体是如何,但两个有约定的人拥有共同的秘密,至少目前不会是敌人。

  至于之前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别说他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就算是她,又何尝会对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呢?

  “慢慢来,若一下吃饱了,待会儿怎么吃得下?”绍九在一旁淡淡笑道。

  野味果然不同寻常,比前世那些烧烤店里的又不知强了多少倍,肉质松软,带着一股子松木的香味,那调料亦是有些像孜然粉,辛而不辣,宝龄咬下一小口于嘴中慢慢咀嚼,听到绍九的话,不觉微微诧异:“待会儿?”

  “长寿面加蛋,不是过生辰的规矩么?”绍九缓缓地道,“我没有骗顾小姐,这里做糕点的师父,的确请了一天的假,不过,另有一位师傅,做北方的面食很有一手,等下,顾小姐可以尝一尝,看看能不能比得上顾府的厨子。”

  宝龄已经无暇去研究厨子是不是请假的事,因为绍九最开始的一句话叫她有些吃惊:“生辰?”

  “顾小姐忘了?”绍九略带玩味的目光停在宝龄脸上,捕捉到她那摸自然流露的吃惊,轻轻一笑,“今日是四月初八啊。”

  很好,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四月初八”宝龄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嘴里快要脱口而出的“怎么了”三个字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半响说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时间过得真快。”

  话虽是毫无营养,但总好过穿帮。绍九的眼神让她感到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头更在一刹那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不是那么巧,今日难道是她的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

  幸好,绍九的眼神并未停留太多时间,随即笑道:“我还以为顾小姐真的忘了。每年的这一日,顾小姐都是在府中过的吧?”

  居然真的是她的生辰。四月初八。这件事,她还真不晓得,招娣亦未向她提过,不过也是,不到了具体的时日,不提起也很正常。

  心微微一跳,再次抬起头来时,宝龄已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笑着道:“是啊,每年这一日我都是在府中过的。”

  绍九笑道:“顾老爷曾提起过,怕顾小姐头一次在外边过生辰,会不习惯。”顿了顿道,有些无奈地道,“顾小姐喜欢看戏,我本已请了戏班子来家中,但因为下雨,戏台搭了一半只好撤了。”

  宝龄笑一笑,忽然想到什么:“九爷说的帮会重要的日子”

  “顾小姐是绍府的贵客,顾小姐的生辰,自然是重要的日子。”绍九轻轻击掌,便有人端了面条、鸡蛋,与酒水过来。他笑一笑:“生辰快乐。”

  举杯,一饮而尽。

  目光温柔如水,眼底唇边都含着笑,叫宝龄一时说不是话来,虽然今日并非她真正的生辰,虽然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一场权益的互惠,但她依旧有一丝恍惚,不只是为了那杯摇曳的酒,“生辰快乐”那四个字,亦或是,酒杯后那双温柔如水、真挚清澈的双眸。

  没想到他穿越过来的第一个生辰,居然是在这么个地方,与这么一个人一起过。宝龄想起顾老爷,顾老爷会与绍九说起她的生辰,想必是深深记在心里吧?

  这样一个爹,又怎会不疼她?他之前的态度的转变,究竟是为了什么?此刻,又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呢?

  

  顾府的瑞玉庭中,贾妈妈略微担忧地望着阮氏道:“太太,你怎么能全都告诉了老爷呢?”

  阮氏幽幽一笑:“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变了,变得对宝婳好起来,却没想到,他是想试探我,而这一次,会同意宝龄代替宝婳接下绍家的提亲,也只怕他心里早有了计较。”

  贾妈妈疑惑道:“可太太您才与绍家说好的呀,老爷难不成是晓得了?”

  “不,这件事他不会晓得,否则,也不会叫宝龄去绍家。他就不担心那人对宝龄不利么?除非是那人”阮氏随即否定道,“不,不会的,那人的身份我查过,确实是沈良之子,否则,他也无需要费这么多周章。”

  她叫人细细此查过,各方的回报都是,那人确实是沈良之子,况且,他还有信物在身,那东西沈良还活着的时候,她亦见过,不会有错。既然已确定,那人又怎会不站在她这一边,而站在自己的杀入仇人那边?一念至此,她的心才微微安定下来。

  “那太太,如今该怎么是好?”贾妈妈急道。

  “别急。”阮氏缓缓地道,“他不急,他想先稳住我,却不知,是谁要稳住谁。何况,我手中还有他的把柄,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只不过,被人盯着也不好,得先弄点事出来,乱乱他的心。”

  “太太是说”

  “梅珊没了,咱们不是还有个二姨奶奶么?绣屏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总算是我的远方堂妹,我要帮她一把。”

  阮氏漆黑的瞳仁深处闪过一丝寒蕊,将蒋氏弄进府来,她原本的意愿,是想多个自己人,日子好过一些。蒋氏刚进府时,的确也是很听话的,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止蒋氏变了,连她自己,那初衷也是变了。对于安稳、得过且过的日子,他一再不稀罕,她要这些令她不好过的,曾经当她是好欺负的,或窥视他位置的人,通通都消失。

 

  伍拾捌、仁者无敌

  酒杯碰到嘴唇,宝龄心头忽然微微有些不安,眉心轻轻一凝。

  “放心,硕老爷能应付的来,事情一完结,硕老爷便会来信,到时我会亲自将硕小姐送回去。”邵九柔声道。

  仿佛她所有的心事,他都能看穿。语气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一瞬间,宝龄心中涌起一丝别样的情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才笑一笑,道:“是北方有名的师傅下的面条么?”

  端起碗,却见邵九望着她轻笑道:“硕小姐,先擦擦吧。”

  宝龄一愣,才反应过来,嘴角大约又是沾了些什么油渍,于是再一次很自然的往怀中掏,这一次,被她掏出一块帕子来,帕子取出来,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昨天忘了还你。”

  昨日,青莲会的裘堂主突然来访,正巧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于是她随手将邵九给她擦嘴的帕子放到了怀里,此刻才想起来。

  “不要紧,送给硕小姐吧。”邵九淡淡一笑道。

  分明是一块用过的帕子,虽是崭新的,但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礼物。他说送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别扭,反而很是自然,防腐蚀精心准备的一般。

  被他的随意感染,宝龄迟疑片刻,亦自将帕子放回怀中,展颜一笑:“那么,我洗干净了再拿来。”

  绵绵不断的春雨,像是一条帘子,将屋檐内与屋檐外隔绝开来,深院长静,雨打乔木,发出轻微的响声,夜色中的浮雪庭,恍若喧哗尘世间的一处世外桃源。

  “这院子,是令尊从前住过的?”见邵九亦望着那一墙的雨,宝龄不觉开口道。

  “只是个赝品罢了。”邵九淡淡笑道,“家父思念故居,故此搬到这里,便命人建了这栋宅院,留作纪念。”

  “这宅院看起来倒不像是江南的园林。”宝龄初次踏入这里,便有一种与硕府截然不同的感觉,这里的风格,更像是电视里那些北方古老的大宅院。

  “祖上是北方人。”邵九轻轻一笑道,“自家父一代才迁至南方来。”

  “原来如此。”宝龄忽然记起,硕老爷曾说过,青莲会在北方广有人脉,原来,是因为这个道理,那就怪不得了。

  她侧脸望去,邵九正凝视着雨帘之外,漆黑的眼神仿佛也沾染了湿气,有一丝迷离与幽远,唇边却是含着宁静的微笑,不只是勾起了儿时的回忆,还是思及故去的父亲,一时感怀。

  两人并排而坐,许久都未说话,仿佛都享受着这份静谧无声。晚风不凉不热,那么温柔又恰到好处,听着滴答的雨声,宝龄竟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恬静的感觉,静夜冗长、流光飞逝,走出庭院,不觉已是夜深。

  门口守候的几个黑衣人听见动静,才一字排开,空出一条路让宝龄通过。为首的黑衣人抬起头看,面孔黝黑,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犀利:“爷!”

  居然是平野。

  宝龄一见了他,微微一笑,她虽叫不出这人的名字,但总归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从前是萍水相交,此刻她好歹也是邵公馆的客人,打个招呼也并不费力。谁知他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她半响,又流露出una中不削的眼神来,随即扭过头去,脸上冰冷一片,像是多看她一眼,都会长针眼似的。

  好吧。“她”的名声的确不好听,但青莲会亦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正经行当,也用不着这样吧?

  他不待见她,她索性朝邵九微微点头,由其中一个黑衣人撑了伞先行离去。

  宝龄走后,两人回到浮雪庭。平野忍不住开口道:“爷,你看她”

  邵九靠在案边,淡淡的打断道,“去看过了?”

  平野又朝那伞下已走出院落的背影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许不以为然:“自是不会有错,那坟堆亦并无别人动的痕迹,若真是死而复生,那便是见鬼了!”

  “我不相信这时间有鬼。”邵九漆黑的瞳仁深处流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鬼魂之说,他从来不信,只是此事,也未免太过古怪。

  “爷,刚才与硕小姐说话,可有发现什么?”平野道。

  听了平野的话,邵九嘴角含笑,眼眸幽深如海:“对今日是生辰一说,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却并未开口否认,还说从前每一年的生辰都是硕府度过的。”

  “这简直胡说八道!”不知为何,平野脸上又露出那种愤愤不平与不削的情绪,“她该不会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真想着做那”

  “或许,是真的忘了。”邵九曼声打断道。

  “忘了?”平野笑得极为轻蔑,“我看她是装上瘾了,不然,就是得了失魂症,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顿了顿,忽地道,“爷,若她还要装疯卖傻,咱们只得将陆离找来,看她还怎么说。”

  邵九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陆离在北地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件事,不急在一时。眼前,还有一件事,更为迫切些。”

  微风轻送,邵九的眸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唇角却挂着悠然的笑意,平野望着邵九的神色,忽地道:“爷是说,明日之事”严重顿显担忧之色,“爷,明日之事,还要小心为上。”

  邵九淡淡的看了平野一眼,忽地说起了仿佛不相干的事:“昨日马俊国来过。”

  “马公子?”平野一愣,显然知道如今对这位主子是不是出现的跳跃性思维还不太能够适应。

  邵九微微一笑:“他听闻我向硕府提亲的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马公子对硕二小姐有意?”平野恍然大悟般地脱口道,“爷的意思是”

  邵九浅浅微笑:“马俊国虽看似淡泊憨直,其实也正是他高明之处,一点儿女私情,要左右他,并不容易。”

  “那他在意的是”平野皱眉,忽而明白过来。

  官府,帮会,大宅大院,其实都一样,内部的矛盾,远比外头的更精彩。马老厅长如今老态龙钟,怕是连枪都端不起来了,膝下又只有一独子,警察厅易主是迟早的事,如今呼声最高的,便是马俊国与副厅长常文清。常文清处事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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