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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咎作者:小秦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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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他蓦地就心发紧。那个让他讨厌的人,就是在今天晚上来的。
这时,有汽车从大门驶进来,车头灯从落地窗上掠过,容沛明明是不可能的,却清楚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那引擎熄灭了,车门被打开,有人从车里跨了下来。来人踏著沈著的步伐,鞋跟踩踏在地板上,一声一声的,非常有节奏。他的心脏被带著走,随著那渐次接近的脚步而紧缩,来人的越是接近,他的心就越是发疼。他的心太疼了,疼的几乎受不住了,脸色因此变得惨白,还得用手拼命按住了心口,他都不明白为什麽都这麽疼了,梦居然还不肯终止。
梦继续下去,却不是他所预见的样子。爷爷领先走进了客厅,身边跟著四个大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爷爷的左手没有牵著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子他没有来。容沛的眼前晕开了黑色的雾,他不由得大口喘气,嘴唇在无助地发抖,可他强撑著,那样重要的一份礼物迟到了,他用怒气撑起了他自己,站起来走到了爷爷的面前,如同小野兽似的瞪著他。爷爷起初弄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回以探究的眼光,接著似忽然明白了,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把礼物给孙少爷。”
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就这样递到他面前,大胆地递给了他,容沛把盒子接过手,反复打量,很快确定这巴掌大的盒子装不下那个人,除非记忆在跟他开玩笑。他感到了被愚弄的愤怒,恶狠狠就把盒子砸到地上,摔在了爷爷面前,喊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的不是这个!”爷爷手扶著拐杖,低眉凝视著他,沈毅又不带感情,慢慢说:“听清楚,容沛,你只有这份礼物。那个人,我不把他给你了,我把他送给了别人。”
这句话刚往耳朵里边钻,容沛的背脊就窜起了一股恶寒,双腿软弱得近乎要让他瘫倒在地上,爷爷的表情中有毫不掩饰的嘲讽,这深深刺激了他,他瞪直了猩红的眼睛,拿死不罢休的蛮劲,一字字地说:“交出来。”爷爷高高在上地站著,罕见地微笑著,像一个慈祥的长者,说:“是你不要他的,容沛,你还让我把他留著自己用的,你别忘了,这都是你说的,他不过是……”而话还没说完,也没机会说完,容沛已经越过极限地失控了,他猛用力扑了上去,保镖动作极快地拦住了他。
☆、21【渣攻贱受狗血清水文】
在对那个人施暴完之後,他曾和爷爷的保镖有过一次对打,那时候他还能坚持一阵子。然而在这个梦境里,他才四岁。他完全打不过这几个人,他只能拼尽全力地踢打著拳脚,通红的双目全是戾气,紧紧地盯著几步开外的爷爷,发疯似地吼叫著:“把他给我!!你他妈的把他交出来啊!!你怎麽能把他给别人!!!他是我的!!是我的啊!!把他还给我!!”他吼了很久,喉咙痛得犹如刀在割,但这都不算什麽,内心的害怕真正叫他受不住,怎麽叫嚣都驱散不了恐惧。他终究是被保镖们按在了地上,漂亮的五官都被情绪所扭曲了,略为狰狞。
爷爷袖手旁观,怀著看戏的态度,容沛无暇去顾及场合了,他的四肢给钳制得死死的,头给摁在了地面上,脸颊被刮出了伤口,样子实在很难看,然而他没有心情去理会宾客会怎麽看待自己,只能想著爷爷所说的话。在他四岁生日的这天,那个人被送去给了别的人,那不等於他们两个人从来没相遇过吗?那这不就是说,那个人的温柔,那个人对自己的好,全部都不会存在吗?
如果从来没有相遇……他身边就没有那个人了,就和现在一样,没有那个人。他从回来到现在,算算日子还不到一年,这没有那个人的日子,真是太苦了。那如果这二十年来,那个人都没陪在他身边,他怎麽能把日子过下去?容沛想得发了怔,原本的挣扎逐渐消停了,他微张著嘴唇,急促地呼吸著,汗湿的头发散乱在额前,神情显出了几分空洞,还在喃喃言语著:“这都说好的事,说好的,谁他妈都不能骗我……”可思绪却在反复回响著,如果是这样,就一定会有别的什麽人,取代他去享受著那个人的爱,去享受那个人的包容。那个人的身体,那个人的心,都会属於别人,没有他容沛可以沾染的余地,可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的。
盲目的发泄後,紧随著的是无比的疲倦,容沛没有继续疯狂的举止,保镖们也放松了对他的压制,他依然狼狈不堪地趴著,整个人都找不到一点儿活力,完全不似刚才。那个人赤裸著身体,那具类似毒品的叫人上瘾的身体,被他以外的人拥抱著,那个人被别人抚摸,被别人亲吻,还被别人占有了。甚至於,那个人不停想要得到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残忍地上演著,他难以接受地用手抱著头,手指用力拉扯著头发,想要缓解那种尖锤敲打的疼痛。那个人能和别人相爱了,爱的不再是他了,所有因为爱而奉送他的特权,全部被那个人收回。
太疼了,心脏或许会这样裂掉,“爷爷……”容沛忍著痛开口了,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细丝的话语,他从地上跪了起来,膝盖缓慢地挪动著,缓慢地跪行到了爷爷的脚边,在强烈的痛楚下,他顾不得尊严和骄傲了,他哭了,抱著爷爷的小腿,哽咽著说:“爷爷……爷爷,你去把他要回来,现在还来得及的,好不好?去吧,啊,咱们不要给别人,他是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要把他给我,给我……呜,爷爷,我求你了……”可是他都这麽可怜了,爷爷也明明怀了怜悯地望住了他,结果竟还是摇首拒绝,他一下就急了,也跟著猛烈地摇了摇脑袋,按住自己的胸口,絮絮叨叨地说:“你嫌麻烦吗?没关系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把他带回来就好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去……”
爷爷按手在他的头上,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话,异常惋惜地说:“容沛,他已经不是你的了,在那时候就不是了。”说得很坚决,因此容沛当即就愣了,他的表情凝在脸上,那张稚嫩的面孔负荷著不对等的情绪,等他听明白了,他放开了爷爷的腿,握拳向著空气奋力挥了一拳,“谁也别他妈的再告诉我这件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要他回来!!现在就给我来,我要马上就能看见他!!”他大声喊道,然後用几秒的时间把握住自己,他转头向著这满屋的宾客,俊美得的面容尽是泪痕,咬著牙,说:“这是我的梦,我想见的不是你们,不是你们,不是!”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睁开之时,这个梦境是他想要的了。不再是热闹的生日宴,不是灯火辉煌的场地,而是漫天漫地的黑暗,黑得仿佛是在世界尽头的深渊,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边际,唯独存在著的从远处投来了一道光。那道温热的光很宁静,从遥远的天际投射下来,光的到达处孤零零地站著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孤独地站在那儿,微垂著脸,看不清他的容貌,地面上是他被拉长了的影子。
这完全是那人在他印象里的模样,容沛觉到了极大的欢喜,他忙不迭地快步跑过去,在奔跑间他也起了变化,从孩子长到了成年人。当他将那个人抓进怀里,张开臂弯抱住了那个人时,他已经是如今现实中的模样了,“混账东西,你把我吓死了!”他生气地骂道,手臂不断加大力度,把那个人抱得很紧。他的脸埋进了那个人的肩窝,那人的沈稳内敛的气息太真实了,让他完全相信这是真的,於是他努力抑住眼眶的酸涩,吻著那个人的颈部,虽然带著哭,但是又开心得不得了,说:“你吓死我了……没事了……没事了……再不把你给别人了,你别走,别走……”
☆、22【渣攻贱受狗血清水文】
那个人对於他的恳求,许久都没有发言。之後,那人缓缓抬起手臂,十分怜爱地搂住了他,那炽热的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容沛对它极其的依恋,他尽可能的贴近那个人温暖的心。那人在他耳边悠长的叹息,稍显著神伤:“沛沛呀,你把我扔在这里,真的太久太久了,我等太久了,都等不下去了……”容沛的眼泪骤然往下掉,他仿佛陷落了寒潭,浑身冷得直冒寒气,然而他仰首勉强撑起了笑容,满满的哀求存在他被泪水浸透的眼底,他笑著,手指牢牢抓著那人的衣服,急切地说:“我以後补偿你呀,我可以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别,你别忘了我……”
“沛沛啊……”那人呢喃著他的名字,用那种既无奈又难过的语气,容沛无端端的心疼,他想将那人抱得更紧一些,那人却将他推开了。那人捧住了他的脸,麽指轻柔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痕,他愣愣地不知反应,只能望著那人平静的微笑的俊脸,望著那人逐渐靠上前,直至觉到额头上的温热。那人吻了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双颊,整个都焕发著柔和的光晕,带笑说:“我爱你,沛沛。再见。”他骤然一惊,下意识抓住了对方往怀抱里扯来,那人在碰到他心的一刹那,消逝了,而他根本一无所有。
失去了那个人,从远处投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梦境了徒留著黑暗,成了一片绝境。容沛的面上凝聚著痛苦,所有的酸楚和疼痛纠在一起,他不由得蹲下了身体,颓败地低著头,右手使劲按住心脏,然而压抑著的痛苦都溃决了,让他的皮肉迸开了条条的裂缝,也将他的梦撕成了碎片,结束了,这一切──他猛然清醒时,他仍然躺在近窗的躺椅上,但他的双手死劲掐在边沿,牙根咬得很紧,瞪大的双瞳蕴满了凶狠之色,没有表情,痛苦却很明显,眼角却一直在流泪。
阳光越过窗户落在他胸口,在他手边还是那盆盛开的花儿,花蕾朵朵,绿叶撑托,颇具生命力。容沛怔忡了些时,他放松了身体,仰望著窗外刺眼的光芒,举手在眼末处一抹,指尖湿透了。他静静地坐了起身,垂下了眼睫,随即做了一次深沈的艰难的换气,所有情绪波动都随著这个动作沈寂下去。然後,他徐徐转向了在场的医生和保镖们,焦点凝注在他们身上,森冷到了可怕的地步,“我说什麽了吗?”他淡漠地问道。保镖们霎时有点心惊肉跳的,医生也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他细心地递了纸巾给容沛,犹豫著说:“你一个字都没说过,全忍住了,但这样并不好。”
难怪刚醒时会是那样的,容沛心想,淡漠依旧地说:“没什麽不好的,我自己的事。”用纸巾抹干了泪水。他戴回先前摘下的表,站起身整了整衣物,那副漂亮的皮囊里究竟澎湃著什麽,谁也看不明白,他和医生说了一句:“谢谢,再见。”然後径自朝门口走去,保镖连忙为他打开了门。他在门口止住了步,略为侧过了头,瞥向了窗边的植物,含有几分深思。那花迎著风摇曳,生意盎然,也不知是何品种。现在开得再好,也会有枯萎的一天,很快就会老去,死去。
容沛掩住胸口,他打开自己的心,细细感受了一下。他这儿的生命力正在一分一秒的变薄弱,从在他回来那一天开始。从他明白那个人已不在他身边开始。
??? ??? ??? ???
容沛并不积极治疗,也就意味著和凯瑟琳的分道扬镳。解除婚约一事,和凯瑟琳的磋商过程,他印象不太深,只记得她是在313年的7月14日离开的,他送她去了机场。在车上彼此都没说话,她回忆起了他过去的好,伤心地说:“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我们就不回来了。”容沛默默无言,窗外的风景一幕幕掠过,他整段路都在寻根究底,逐渐有少许明白了。他怀疑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的心根本没承认那人的离开。他极端自负地认为,在他回来的那一刻,一踏出机场,那人势必会在车子边等他,远远地对他笑,在他做尽了残忍的事之後。他在国外过得多姿多彩,是他觉得那人仍守在这座城市里等他,他挥霍,他放纵,那人都在这儿等他。
而回来了,他才被事实残忍地告知,那人原来没有等过他,不肯走的人是他。他在外漂泊的日子里,心中那股总不消失的归属感,如今早分崩离析了。如果早的时候,他就明白这点,他还能不能独自在外生活那些年?容沛不知道,如果有如果的话,那之前稍事有点变故,有点觉悟,他今天也不会这样。他送凯瑟琳去了机场,在她进入离开之前,他给了她一个拥抱。他在物质方面对她进行了补偿,让她不感到委屈。他原认为自己温柔体贴,随即又想起那人的温柔,与之一对比,发觉自己与其说时温柔,不如说是虚伪。
飞机起飞,翼下乘著风,轰隆声便从天空划过,过後不留下丝毫的牵念。容沛心境平和得不可思议。凯瑟琳的离开,他也迟疑过,如果失去了她,失去了她存在起到的作用,他弄不好会越陷越深。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不能。
☆、23【渣攻贱受狗血清水文】
那个人过去居住的房间,在容沛的隔壁,他一直勒令自己不去想到这点,把那个房间忽视。在凯瑟琳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是第一次鼓足勇气,转动了门把,打开了那扇仿似通往异世界的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书桌是空的,床也是空的,甚至连床单都没有,不存在那人生活过的痕迹。容沛萌生了少许失落和伤感,可这是那人居住多年的地方,他踏了进去,环望著整间房,随著视线的转移,指尖也带试探性地触碰著房中每件家私。
衣架挂过那人的黑色外套,书架上有过那人的书。那人性格严谨自律,书的摆放必须很整齐。那人曾经在这张书桌上画过图稿,陈列柜上应该要有许多模型,是那人费心制作的,最喜欢的就会摆在那里。衣柜里或许会有衣服留下,容沛打量著关上的柜门,怀了几分侥幸的心思,随後将它打开。空落落的,也是什麽都没留下。他泛起一丝苦笑,伸手抚摸著柜门上的纹路,过了好一阵子,他突然大喊著:“陈姨!陈姨!”听起来很著急,有佣人连忙去找人。陈管家很快就上来,她见到这个房间被打开,表现得十分愕然:“小少爷,这是……”
“他的东西呢?”容沛二话不说就直问,偶有的一线希望使他紧张,他定定地看著管家,屏住呼吸。陈管家顿时滞住了,显然是有所隐瞒。那个人是忽然从容家消失的,再没回来过,关於他的东西,主人曾吩咐过将它们清理出来扔掉。她心疼那个好孩子,舍不得,东西也都放在了杂物房。今天少爷问起这个,大概是为解除婚约的事,想拿那孩子出气?找不到人,才又把目标转移到东西上面?她感到些不平,嘴巴抿紧,呈生硬的线条。
容沛见状,又想到她素来疼爱那人,肯定不会就那麽把他的东西清干净,不觉笑出了声音,说:“陈姨,你让人把他的东西搬来,然後你帮我把它们摆会原位。”神色中透露著一种飞扬的愉悦。那样那人回来的时候,应该会开心的。陈管家满面愕然的,接著就皱巴了脸,在容沛的再三催促下,带人去杂物房进行整理。容沛的婚约作废,是静悄悄的,除了家里人,知道的不多。这里面的原因,佣人们肯定不知道,容战夫妇认为是他的隐疾所累,怕伤了他自尊心,所以也不敢去问他。
现在,他要求恢复那个人的房间,这举动在家中激起了不小的浪花。容沛我行我素惯了,他根本没向谁去解释,在陈管家将东西都送上来时,他让她们先离开,尔後就自己坐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查看这两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东西并不多,可也足以让容沛心怀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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