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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枪-石钟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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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生就说:我该来看叔和婶。
杨父咳了一声,杨母就不再插话了。
杨父仰起头冲伏生干干地笑一笑:伏生啊,这次又杀了多少小鬼子。
伏生说:好几个呢,不过这次我是和槐联手杀的。
杨母就急火火地说:伏生,见到俺家槐了?
伏生点点头。
杨父又咳一声,站起身冲伏生说:伏生屋里坐嘛,我和你婶该生火做饭了。
伏生就立起身说了句:我该回去了,香草把饭都做好了。
伏生就走了。
夜宁静着,杨父和杨母难受地躺在炕上,半晌又是半晌,杨母轻轻地说:他爸,要不和伏生说说,让伏生带个信,让槐去伏生的队伍上干吧,你看伏生现在出息的。
杨父突然吼了声:住嘴。
杨母就噤了声。
杨父说:穷有穷的活法,伏生有福就让他享去,咱家槐从小就命苦,那就让他苦。路是靠自己走。
杨父以前在杨槐回来时,也劝过杨槐,杨槐每次都说:爸妈,八路军和国民党的部队不一样。
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杨槐并没有说清楚。杨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自从伏生和香草结了婚,杨父的心思一下子就变了,他突然觉得杨槐并没有什么错,反倒他有些瞧不起伏生了。这种心理的转变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了。
杨母听了杨父的话,没说什么,只轻叹口气。
母亲毕竟是母亲,杨母还是背着杨父偷偷地找到了伏生。
伏生正在家里包饺子,伏生这次回来只是短暂的省亲,吃完饺子他就要走了。香草在拌馅,伏生在擀皮,伏生的父母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杨母走进来,受到了伏生父母热情的款待,杨母看着这幸福的一家,心里就有些酸,她又想到了杨槐,杨槐也回来过,可他从来没有这么踏实地呆过,更别说包饺子了,有时为他下一碗面,都没时间吃完,就放下碗筷匆匆忙忙地走了。
杨母和伏生的父母说了几句应酬的话,便转了话题,她说:伏生呀,还是你好,娶了香草也算是有家人了,一家人还能指望你过上生活。
伏生憨憨地笑着,用舌头舔着嘴唇,望一眼香草,香草的头低着,看不到个表情。自从杨槐妈进来,她打了个招呼便把头埋下了。
杨母就走到伏生跟前小声地说:婶求你个事。
伏生就停止了擀皮,望着杨母道:婶,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我伏生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杨母的眼里差不多流出了眼泪,然后声音潮湿地说:伏生呀,你是婶看着长大的,你一当兵命就这么好,能挣钱还娶了香草,我们家槐也是当兵的,他的命咋就没你的好呢。
伏生拍拍手上的面蹲在地上,掏出支烟点上,吸了两口抬起头道:婶,槐是八路军和我们国民党部队不一样。
杨母就进一步说:那就让槐也当你们国民党的兵,反正都是打鬼子,打死一个鬼子还有两块大洋呢。
伏生说:婶呀,不瞒你说,我们高队长和杨槐说过好多次了,让他过到我们部队上,待遇和我一样,可他理都不理我们高队长。
杨母就拉了拉伏生的衣袖道:伏生呀,你和槐从小就在一起,你替婶再说说,也许他听你的。
伏生就用力地把烟头踩了,认真地说:婶,那我回部队后就试一试。
杨母就千恩万谢了。
杨槐父母(3)
伏生骑着高头大马是下午时分走的,伏生走了,自己的父母和香草以及香草母亲把伏生一直送到村头,不断地招手,千叮万嘱的样子。
杨母看到伏生走了,也要去送,被杨父拽回来,杨父坐在炕沿上,闷着头一口口地吸烟。杨母隔着窗纸,那里露了一个洞,望着渐行渐远的伏生,看着伏生告别亲人的场景,她就想到了杨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杨父就生气地说:哭什么哭,咱家槐就是受穷的命,我不嫌他,咋的了。
杨母就呼天抢地地说:槐他爸,你这是不想让槐过上好日子呀。
两人说归说,杨槐毕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不为杨槐的好坏动心思。
杨父突然把烟蹍了,发狠似的说:伏生能娶亲,咱家的槐也能娶亲,等他下次回来就让槐成亲。
杨母就拍着空手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咱家槐拿什么娶亲呀,娶谁呀。
自从伏生娶了香草,这从东北大金沟走出的三户人家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两家人共同接济着香草一家,在这三户人家中,香草母亲带着一个女儿家,日子过得比两家人都艰难,他们没有忘记他们在东北大金沟生活过的日子,到了冀中平原,他们这种友谊和交情仍浓浓地笼罩在三个家庭中。
伏生娶了香草,另外两家人的关系一下子就近了,他们那是亲家关系,杨父和杨母自然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出出进进的,故意躲着两家人走路办事。
结婚之前,香草母亲气喘着来过杨槐家一次,那时,因为有了伏生的接济,香草母亲气喘的毛病已经大有改观了,她能拄着一根棍子从村东走到村西了,脸上也有了血色。香草母亲立在杨父杨母面前,十二分羞愧的样子说:槐他爸,槐他娘,香草就要去队伍上和伏生结婚了。
杨父杨母就冷着脸把香草母亲看了。
香草母亲就喘着气说:槐他爸,槐他娘,你们也都看见了,我这条命是伏生一家给的,这两年要是没有伏生接济,我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杨槐母亲就理解地拉了香草母亲的衣襟,眼圈就红了。
香草母亲又说:其实香草心里装的是你们家槐,可喜欢管啥用,抵不上这命呀。
杨母就动情地说:他婶子,这都是命呀,你不用说,我和他爸心里明镜似的。
香草母亲就笑一笑道:我这一家也没啥报答伏生的,就有这么个闺女,就让她嫁了吧。说完一边喘一边走了。
话虽然都说透了,一个娶一个嫁,理也是这个理,可两家人成了亲家,三家人的关系不可能不微妙起来。
杨父对杨母去伏生家求伏生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杨父毕竟是男人,不管是逃荒,还是打猎,直到现在,他没有求过谁,也没看过谁的脸色生活。他内心里也羡慕伏生的待遇,不仅三天两头能回家,军饷挣得多,打死小鬼子还有奖励。他也希望杨槐能像伏生一样三天两头地回来,不日进斗金,能有个三瓜两枣的散碎银两拿回来贴补家用也好。每次杨槐回来都破衣烂衫的样子,在他眼里,八路军的衣服永远都是破衣烂衫的样子。既然杨槐参加了八路军,在父亲的心里就不该动摇。如果没有伏生对比,杨槐参加什么也都无所谓了,既然有了伏生,如果让杨槐步伏生的后尘,作为一个男人总觉得脸上挂不住。就是错了也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这就是男人该做的事。男人迈出一步,就没有对和错,就是错了也要走到底,把这条路走穿了也就对了。
大金沟的风雪历练了杨父的性格,那就是不走回头路,有时为了追赶一个猎物他会花上几天的时间在冰天雪地里和这个猎物较劲,就是在这其间又发现了更好的猎物他也会放弃,直到把猎物杀死,他才改弦更张。
杨父不希望杨槐走别人的路,伏生走后那天晚上,杨父就说:看看咱家箱子底还有啥了?
杨母就弯着腰里里外外地把箱子打开了,除了一些换洗的衣衫之外,还抠出三块银元来。杨父把这三块银元揣了,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就给槐找媳妇去,一定要找个比香草还好的姑娘。
杨母就说:老头子,你这是何苦?
杨父就挥挥手道:这事你不用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谁比谁强。
男人的自尊激发了杨父的斗志。
一劝杨槐
伏生回来后,受高大队长委托把杨槐请到了特别行动队。
特别行动队是319团的很特别的一个单位,高队长现为少校营长。这个行动队自然执行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人数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个个都很精干,武器以轻型装备为主,清一色的中正式,另配有一些轻重机枪。这是319团特意打造的一支精良部队,每个挑选到行动队来的士兵,都各有绝活,枪法精准,常规战斗时,这支队伍一般不会参加,只有小股的特别任务,才会派上这支部队,可见特别行动队在319团长官心目中的分量。
伏生来到八路军驻地看到杨槐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新婚的喜气挂在眼角眉梢,他笑眯眯地望着杨槐,杨槐一步步向他走来。伏生舔舔嘴唇就说:槐,我回了趟家,见到你爸你妈了。
杨槐的眉毛动了动,他想到了香草,想到了自己家那间草房,心里就有了一种温暖,他在伏生的身上似乎嗅到了家里气味。
伏生又说:香草还给你带来些东西,你跟我去拿吧。
杨槐认真地看了眼伏生,伏生低下头在前头走,杨槐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香草给他捎来东西伏生却不带来,让他自己去取,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多想,便随着伏生向前走去。
大半个时辰就到了伏生驻地,伏生直接把杨槐带到了高队长队部。
高队长似乎在这里等待多时了,杨槐对高大奎已经不陌生了,他冲高队长敬了个礼,高大奎就捉住了杨槐的手,热热地握着,一直把他拉到一把椅子旁坐下,然后背着手在杨槐面前走了走。
伏生在一旁站着,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高大奎就说:杨排长,我们319团很欣赏你,我高大奎更是对你情有独钟。
说完望着杨槐,杨槐直到这时似乎明白了伏生把他领到这里的真实用意,他望了望伏生,伏生也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高大奎就又说:你看伏生,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只要打小鬼子就有银元,不能说你们八路军不好,还是你们底子薄哇。
杨槐站了起来,望着高大奎。
高大奎立住脚认真地望着杨槐说:杨排长,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肯加入我们特别行动队,职务由你选,怎么也不能比伏生差,你要是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我们的宝贝。
杨槐嗓子眼发干,他冲高大奎说:高大队长,谢谢了,我和伏生还有事。
说完便走出去。
高大奎在他身后说:杨排长,319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什么时候过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杨槐走到外面,伏生一把拉住杨槐:槐呀,这次回家你娘可找我了,她也劝你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真的比你们八路军好,不论穿的用的,哪点不比你们好?
杨槐望着伏生。
伏生又说:槐,咱俩可都是在大金沟出来的,叔和婶比以前老了。要是你当初加入队伍来我们团,香草一定会和你结婚。
伏生的话如一声闷雷在杨槐的心里炸响了。他盯着伏生,半晌又是半晌,他突然蹲下身子,伏生也蹲在他的面前,掏心挖肺地说:香草以前对你好,这我知道,可她还是嫁给了我,叔为这事都不理我爹我娘了,这我心里清楚。槐呀,咱们是扛枪打仗的,不管是你们八路军还是我们319团,过了今个不知明个在哪,咋也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个后吧。槐呀,来不来我们这,我说不动你,我只想劝你一句,有空回趟家,娶个媳妇吧,也许还能留个后。
杨槐拍拍手站了起来,伏生也站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双鞋垫,热热地递给杨槐道:这是香草让我捎给你的。
杨槐接过鞋垫,眼前又晃动起了香草的影子,他参加八路军时,香草也送给过他一双鞋垫,她是在村头把鞋垫塞在他怀里的,香草红着脸说:杨槐哥,家里没啥送你的,这双鞋垫你拿去,用破了,再给你做。
杨槐接过鞋垫,香草就转身跑了,一条又粗又黑的辫子在身后跳荡着。那会杨槐的心里是甜的,他把鞋垫揣在怀里,挺着身子去追赶前面的队伍了。那双鞋垫后来杨槐把它垫在脚下,行军打仗时,脚下就多了许多力气,那双鞋垫杨槐早就用破了。
此时,杨槐望着香草捎来的鞋垫,竟物是人非了。鞋垫用彩线绣了,花花绿绿的,在杨槐的心里,这已经不是一双鞋垫了,这是香草的一颗心,他把鞋垫揣在怀里,仿佛能感受到香草那颗温暖的心在一漾漾地跳动。
他冲伏生说:替我谢谢香草。
说完便走了。
伏生在他身后说:槐呀,我们高大队长说的话你想一想。
杨槐回过头道:伏生,记住我是名八路军。
说完又向前走去。
伏生在后面悠长地喊:槐呀,你爸你妈老了,有空回家看看吧。
杨槐的身子一动,僵在那里几秒,最后还是迈开大步向前走去。西斜的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槐回家(1)
躲在县城和炮楼里的鬼子走出来扫荡了一次,八路军对付鬼子扫荡的方式就是转移到山里去和鬼子打游击,他们和鬼子周旋的原则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鬼子气急败坏地炸了一些民房,胡乱地砍倒了一些地里的庄稼,半个月后,便又退回到城里。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八路军和鬼子打了两次不大不小的伏击,双方各有伤亡,鬼子退回去后,八路军在一个叫李家庄的地方休整,这个李家庄距离杨槐的家不足十里,营长岳福常批了杨槐几天假,让他回家看一看。
杨槐便在一个早秋时分回了一次家,鬼子扫荡时,庄户人家也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杨槐的父母也是从山里回来没几天,好在房子还在,父母两人惊魂未定地正在收拾房间,这时的杨槐就站在了院子里,母亲惊呼一声从房间里跑出来。
杨父没说什么,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蹲在地上,用烟袋吸烟。
杨父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回来呆几天?
杨槐目光虚虚地望着父亲说:部队在李家庄休整,三天后就走。
父亲咳了一声,把一口痰吐在地上,父亲扭着头冲在灶房内忙活生火做饭的杨母说:把房子打扫一下,后天就给孩子结婚。
杨母在房间里含混地应了声。
杨槐吃惊地望着父亲,张大了嘴巴道:爸,结婚?给谁结婚?
父亲把烟袋里的灰磕了,站起身来说:给你。
杨槐就傻了。
上次伏生回家走后没几天,杨父便揣着杨母从箱子底翻出的散碎银两去了南庄一趟,南庄有户人家姓王,家有一女叫小凤,芳年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户姓王的人家杨父认识,有一次躲鬼子两家人挤进了一个山洞里,还在山洞里住了一夜。在这一夜里杨父杨母对王家小凤印象深刻,吃苦能干,还懂得事理,叔叔婶婶地叫,还拿出了带来的馍分给他们吃过。山洞里蚊子多,为了不让蚊子咬睡个好觉,小凤几乎一夜没睡,用一条毛巾给父亲轰了一夜的蚊子。
王父醒来就夸小凤:她娘走了,这个家里里外外就靠这个孩子了。
杨父杨母也毫不吝啬地用赞美的语言把小凤夸了一遍又一遍。
伏生上次回来大大地刺激了杨父杨母,伏生走后,杨父就下定决心要给杨槐说门亲事,伏生结婚了,杨槐不缺东少西的,凭啥不能成亲。
于是,杨父拿着全部积蓄,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南庄王家,他找到了王父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说了。
王父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还没等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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