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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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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吧,从拓跋朝光一直扯到拓跋思恭,又扯到如何赐姓李氏,再到太祖赵匡胤怎么样削藩夺权,李继捧怎么全家搬到开封,李继迁如何不服管辖,好一大堆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范雍是进士出身,治史乃是必修科目,哪里会不知道这些陈年老货?开始还耐着xing子慢慢听他说道,也这小屁孩也太能说了,简直没有收嘴的意思,他不嫌口干,自己倒不住地咽唾沫。最后实在忍不住,皱眉举手打断了韩琦才描述道赵德明的故事道:“稚圭,下面无须多说了,你讲这半ri,到底是甚个意思?”

“额,相公,学生是想说,党项历来反复无常,唯利是图,不可轻信,若要议和,也必须对方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行。”

“靠,你他妈的绕这半天就为了这么句话么?”范雍腻歪之极道:“那么,依你之见。怎样才算他们拿出诚意呢?”

韩琦这才说道:“第一。元昊大军必须从乌白池后撤二百里之外;第二。须让出银州、夏州、龙州等先前夺我之地;第三,岁赐可以,但年年朝贡不得低于岁赐所给;第四、榷市可以重开,但不许强买强卖,侵占我汉人利益。”

平心而论,这四个条件凡有点正常脑子的人都不会觉得过分,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可是他们也知道。以范雍为代表的一大票文臣,遇到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果然,范雍听着听着,不禁冷笑起来:“果然英雄出少年啊。稚圭一身是胆。可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用对天下苍生负责,可以不用管尸山血海离乱多少户口。老夫却不能不考虑这些啊!”

韩琦听得小脸涨红,他自尊心最强,明明是老头在嘲笑自己位卑职小,年轻娇嫩。不懂大局。yu待反驳,又实在拧不过这位最高军政长官。当时难堪之极。

这是梁丰才站起来。躬身说道:“相公,属下有一言,请相公教正!”他动作,语气,做派,比之韩琦毕竟成熟许多,显得雍容而不急躁。范雍就多生了几分好感,点头道:“玉田但说无妨。”

“先前各位都说了羌贼来历与秉xing,属下就不赘言了。属下窃以为,于将军与韩书记所言有些道理,羌贼的确不可轻信,有史为鉴,相去不远。”

这几句话他说得挺温和,范雍也很认同,微微点头。

“可是相公奉旨前来,又不能不谈,此大难也。”

范雍大生知己之感,用力点头道:“不错不错,你接着往下说。”

“似此左右为难之际,相公不妨做好两手准备,都妥当了,方可开始议和。第一,我乃天朝上国,无须自降身份主动找他。若有诚意,须是他来求我!第二,羌贼狡诈,前番假借礼佛,竟私行探路之事,现他jian细来使,还在延州看管之下,相公一问便知。因此必须先做好防范,才能见他。有此两条,彼酋气势已沮,必不能再行漫天要价之事。”

范雍自从开始开会到现在,才在梁丰口里听到些合他心意的话,中庸之极,不能不承认,想得真是周到啊!便脸露笑容起来:“玉田言之有物,不错不错,第一条是没问题了,那么依你之见,这第二条当如何准备呢?”

他这么笑眯眯地同梁丰说话,旁边韩琦却气得不轻。方才并不是他真的啰嗦,只是想多说些事例,让范雍有所jing觉而已。谁知人家不待见自己。这倒也罢了,最可恨就是玉田兄,怎么不跟着自己直言进谏,反而无由退让,博取上司欢心?忍不住就嫉妒恨了起来。

他真心冤枉了梁丰,经过无数次的内心交战,直到进了议事堂才下定决心,对范雍这样的人,用强是不行的,人家位高权重,冷哼一声,自己们所有成果就要灰飞烟灭,无论如何,先巩固此前战果再说。

“无他,延州最当贼冲,彼酋驻兵乌白池久矣,虎视眈眈,然我处地阔而砦栅疏,近者百里,远者二百里,实难彼此相顾,请相公扩大防范,稍加时ri,增修城砦,务使防备固若金汤,以免贼子长驱直入。如此议和方能落到实处。”

等他把话说完,范雍又默然了。还要修城砦?那得多少时间啊?难道自己要长期呆在这个鬼地方么?朝廷催的急,这几个看起来又是阳奉yin违的主,万一再像上次一样,勾引对方起些冲突,借机开战起来,那如何是好?

老范真是神机妙算,梁丰确有此意,先稳住老儿别慌谈判,暗地里寻个机会,挑些事端。只要手脚干净些,谅这老糊涂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到时又是故技重施,人家要打,咱们有什么办法?

他哪知道范雍误打误撞,已经把这事给猜出来了。沉吟半晌道:“虽然言之成理,毕竟劳民伤财,又太过费时,此计不妥。不过老夫可以答应你们,先让彼酋来求见时才开议程。到时候偏劳元辅,悉心准备,勿使彼酋yin谋得逞就是。”

梁丰心里顿时大骂:“这个老东西,打仗不行,斗心眼还他妈一套一套的。防范的事情交给老王,这不是说议和功劳归你,万一打起仗来就是王德用的过失么?难怪那么大度,直接就分工王德用负责军事,埋伏在此啊!”

虽然心里大骂,但不好反驳,只好唯唯退下。

范雍这边虽然没有完全达到尽快谈判的目的,但毕竟也有所得,也不好完全驳了众人的面皮,也见好就收,大家都能接受最好。

接下来就无聊了,该训练的训练,该文书的文书,大家各归其位,貌似正常。只不过梁丰抽空去拜见了被贬来军中效力的监判官刘平几回,虽然年龄悬殊,却相见恨晚,大有知己之感。而韩琦却为了当天开会惹范雍的不愉快,勉力办差,恪尽职守,周旋左右,竟渐渐和范雍愈加亲密起来。

话说到了冬月,漫天寒风呼啸之时,元昊终于遣使前来请降,恭敬递上下书,请范相公择ri择地开启和平之门。

 382、什么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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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使行辕的暖阁之中,范相公在烧得旺旺的银丝炭炉边舒服地坐着,交椅上还垫着厚厚的猞猁狲皮,暖和无比。手里摊开红绸封皮夹板,恭楷誊书的,一字一句地读着,不时脸露微笑。

为了表示自低一等的规格,这封外交信以元昊年幼的长子宁令哥的名义递来。信中很谦卑的语气对范雍表示了敬佩和向往,言说既然宋天子已明诏,先前下国罪孽深重,得到喜讯都不敢相信,迟迟没有主动上门,请求原谅。范公威名震于西北,无论各族,俱都五体投地,有你老人家来主持和谈,再好不过,希望秉持朝廷一贯泱泱大国的气度,不与属国计较,早些促成双方和平,则番外之民之大幸!。 。

范雍很享受这种辞藻华丽,语气谦卑,又对自己极尽尊崇的信件,顿时觉得虽然西北清苦,能有此风光一回,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他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西北党项人心中的威望。主持这次和谈。很般配。

几千年来。所有的中国官僚,无一例外都有这个毛病,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其实几千年来所有的中国秘书,无一例外写这种公文的时候,作的都是填空题罢了。别说是范雍,就算换一个桶雍,人家也只把名字一改,照样送来。毫无差错。

要知道,下属、员工、老百姓表面上尊重你,哪里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你这个屁股下面那把椅子而已。哪天卷铺盖滚蛋,你他妈连个屁也不是!

可惜,范相公不知道这个道理,或者是明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起码这感觉很好啊,何必去深究它煞风景呢?

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去想,要不是王德用、郭遵、刘奎他们打了几个胜仗,人家回来求和么?跟你有鸟关系啊!

扯远了。拉回来。

话说范相公爽了好几遍以后,命人把王德用请来。商议和谈ri子。按说他可以自己决定的,但军事方面还是王德用负责,问问人家准备好没有是必须的。梁丰提议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王德用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恪尽职守,表示马上jing心准备,争取尽快将各种防范措施做好,以便年前把这事儿给办了,让京城官家、太后过一个开心年。

“元辅啊,也不必太忙,我得到信,你们上次两场胜仗,朝廷特旨嘉奖,估计过几天就要到了。到时候先给授奖的将士们庆贺一番,让他们先风光风光,感受朝廷恩典,也好顾全大局,莫坏了事才好。”

范雍心里知道西北将士对党项的感情,内心深处还是怕他们做出什么有失大国体统的事来,反正奖赏也是朝廷给的,先拿来安抚一下,有了面子,自然要稳定一些。王德用不知他心中的弯弯绕,听说有嘉奖来,当然大喜,毕竟是弟兄们一刀一枪挣出来的,既然一把手话了,焉能不大办一次?赶紧答应了,喜滋滋地出去。

果然,不多几天,朝廷的宣抚队伍就来到了延州。等梁丰跟着王德用出城迎接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是一凉,原来朝廷只派了三班院和西府审官院的两个郎中并几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老黄门前来宣旨。打了两个胜仗,活活赚了党项六七千人,还抵不了一个县令捉拿几个响马盗贼,得到流内铨的嘉奖规格高。

虽然不忿之极,却不敢说出来。将士们哪里懂这个?就光知道朝廷嘉奖了啊,难道要说出来寒了大家的心么?只好强装笑脸相应。

黄门来使宣读诏书,永兴军守土有功,作战勇猛,特赐李士彬加昭武校尉衔、郭遵振威校尉衔、刘奎御侮校尉、狄青仁勇校尉、焦用陪戎校尉。

王德用带兵有功,主帅中书,赐红袍一领,钱五百贯。其余各有封赏,梁丰重升正七品朝散郎,韩琦也得了个从七品宣德郎的头衔。

整个永兴军全体将士,每人赐钱五贯,新制冬衣一套,阵亡将士,另有悯恤。

一窝子来宣旨颁奖的倒霉官员们生怕多沾了西北风沙,急匆匆敷衍了事做完过场,头都不回赶紧告辞,免得被挽留多住几天。

范雍笑眯眯前脚送走客人,回头大声宣布,所有立功将士,齐居州,开一个庆功大会,各营区设分会场,不能亲自到场的,不当班的都可以参加,大家乐呵乐呵。

还别说,这手真管用,那些丘八哪里知道里面的玄虚,个个兴高采烈,反正有的是壮劳力,杀猪宰羊搭棚子最拿手的,赶紧就张罗起来。

到了冬月初九这一天,凤凰山大营摆开长桌宴,又单设一席,范雍居中坐了,王德用、石元孙下陪坐,于禁、陈平原、梁丰、韩琦等等各就各位陪同,对着热腾腾的大块炖肉,庆起功来。

范雍本来是个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的,对着这些毛都没拔干净的大肉没半点兴趣,只是自己要来露一个面,显示一下爱兵如子罢了。

不过气氛热烈,吃得倒也欢畅。席间也猜拳行令吆五喝六好不快活。酒过三巡,范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表示一下意思,便道:“玉田、稚圭。老夫今ri身子不豫。外面的将士们就不去应酬了。就烦劳你二位代劳一下。替我去陪他们吃一杯酒吧。”

梁丰和韩琦自然答应,端起自己的酒盏就朝外面走去,几百军士正在外面闹得更欢,大冬天的有酒驱寒,有肉大嚼,还有比这个更爽的么?只见划拳打马者有之,提耳灌壶者有之,放声高歌者有之。高声大论者也有之。众人见到他俩出来,哄然齐声唱喏,大声问好。就为了他俩虽系文官,但塞门一战,和将士共同进退,死守城头,表现了真正的儿郎气概,大家佩服。

梁丰好生感动,和韩琦一道不住地点头招呼,微笑答应。走到中间,扯过一条凳子来。梁丰上去站了,举起手里斟满的酒盏大声道:“众位兄弟,今ri西北立功,朝廷嘉奖,是咱们的大喜,大家一定要放开胸怀,吃好喝好,方对得起当ri的苦战,不负了朝廷对咱们的关心。在下与韩书记领了相公钧旨出来,特意敬大家一碗酒,祝咱们永兴军岁岁生,长战长捷,成为这西北一路的定海神针!来,大家干啊!”

最后一句,他扯着嗓子这么一喊,下面几百人齐声附和道“干啊!”声震云霄,豪迈无比。韩琦也站上凳子,同梁丰碰了碰碗,团团一敬,二人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干了。酒虽不烈,却也是一股热火从喉头直到丹田,尽都燃烧起来。

将士们大声叫好,也纷纷把手里的酒喝了。

梁丰和韩琦下来正要转身离开,将士们哪里肯依?一个个拽着不放,非要同他们单独喝上一碗才算。二人怎么禁得起这个?梁丰急忙推脱,实在不行,浅浅尝一小口表示,口里还不住抱歉。

韩琦却不太情愿,但身在人海,执拗不过,只好依葫芦画瓢喝了几口。好不容易抽身回来,两人已经红光满面,浑身是汗,看得范雍等哈哈大笑。

又吃得几杯,外面掀开帐帘,走进一个人来,手里端着酒碗,却是塞门指挥刘奎。刘奎进帐,躬身团团唱了一个肥喏道:“相公、督帅在上,末将刘奎,今ri咱们永兴军大喜之ri,小的出了几把蛮力,也得朝廷厚赏,生受有愧。感谢督帅指挥有功,特来敬相公和督帅们一盏,以表心意!”

范雍这时心里高兴,点头笑道:“嗯,你新进了御侮校尉,端的甚有功劳,这盏酒,该当喝的。老夫量浅,就意思一下好了。今后依旧奋力报效国家,定不亏待你等。”说完率先举起酒杯就抿了一口。王德用等人见他喝了,也纷纷抬起酒杯陪了一杯。刘奎得了相公的大面子,欢喜不尽,一口将手里的酒干了,热血澎湃,躬身出门而去。

刘奎才走,又见几个小校簇拥着狄青进来,也是一样,要敬相公们的酒。范雍看了狄青的模样,心中很是喜欢,专门问道:“遮莫这个就是那戴青铜面具,亲手取下贼酋xing命的狄汉臣么?”

王德用道:“正是他。武艺jing熟,气度沉稳,临危不乱,颇有古人之风!”老王这是真心喜欢狄青,不吝褒奖。

范雍笑道:“既是元辅爱将,也可喝得一杯!”说完又抬起酒杯来饮了一口。狄青本不善言辞,是众兄弟推了进来,又见大哥在一旁鼓励,心里高兴,也急忙把酒干了。肥肥地唱一个喏,同兄弟们躬身退出。

范雍放下酒盏笑道:“元辅啊,这军营之中的酒风,该杀一杀了,如此饮酒,不成样子不说,耽误大事可了不得。老夫今ri总算领教,怕是再来几个,就撑不住了也!”

王德用忙到:“相公说的是。不过军营中向来禁酒甚严,只今ri三军高兴,也都是些不当值的热闹一回,以后并不敢犯的。”范雍微微点头,也怕了再有人来车轮敬酒,自己招架不住,便yu起身离席而去。

哪知刚抬起屁股,外面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笑着进来道:“小的来迟了也!”大家抬头一看,正是塞门跟着狄青杀出城立了大功的焦用焦都头。

焦用面目粗鲁,又黑又壮,还有一部钢髯像刷子一样根根扎着,便如同个判官一般。实在与范相公的审美情趣格格不入,就有些皱眉。

只听焦用又道:“相公大人,督帅。今ri小的侥幸也立了些功劳。挣了个陪戎校尉。也是督帅栽培。自今ri起,俺老焦也是有功名的人啦,快活煞!小的敬相公、督帅,还有军巡使,韩书记一杯,表表心意,先干为敬!”说完也不管旁人答话,一仰脖子。就把满满一碗酒整得点滴不剩,乐呵呵地看着大家。

王德用也微笑点头,抬起酒杯,就等范雍说几句话,也陪喝就是。谁知范雍面sè不豫,勉强笑道:“焦都头是吧?也是立了功的,不过今ri老夫已经过量,不能再饮,就劳烦督帅替我与你吃一杯吧,也祝你前途无量。”说得甚是勉强。

王德用站起来正要说话。焦用却瞪大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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