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者-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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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也许一百年，也许一千年，阿肯所走过的路无法计数。有冰冷的荒漠，剧毒的河流，有火焰的熔岩地，阴寒的雾之都，还有都是铁铸的森林，也有美丽的精灵国。让他见识了冰霜中生活的巨人，火焰里存活的怪兽，住在花丛里的小精灵，常年累月开矿铸造的侏儒。许许多多奇妙的生物，仿佛神话中的世界。
当他有一天，终于穿过忠厚而勤恳的巨人国度，触及了巨树的一条根茎，让他竟然感动的落下泪水。但这通往巨树的根系，其路途依旧无法估量。
阿肯解下背在背上，在巨人的国度，采摘的一颗豌豆荚，从里面取出一大块善良的巨人给他的面包屑，大啃起来。这干呼呼的面包屑，让他伸着脖子难以下咽。阿肯无奈，这巨人做得面包，实在太粗糙了。还不如那些矿洞里的哥布林所做的臭烘烘的食物。那些树林里的小精灵，所做的食物很好吃，细腻而富有营养，可惜太少了，自己一顿要吃它们一个月的口粮。
阿肯摘下矮人送的皮囊，却再没有倒出一滴水来。这让他有些无奈。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够到达这世界之树之下，听一听众神的演讲，尝一口传说中的生命之泉。阿肯又有些想起了自己的两个战友，还有那条美人鱼，他们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阿肯打消了念头，继续上路，直走到嘴唇干裂，那粗糙的面包屑，仿佛沙子和干草的混合物，无法通过阿肯的咽喉。他实在有点走不动了。也许这里就是自己长眠之地吧。嘿嘿，想不到自己经历了千难万险，最终还是没能够到达世界之树的树荫下。但总算也触摸到了它的根系，也算没有白到这神话中的世界里走一遭。
他正迷迷糊糊的靠在巨大的板根上休息，昏昏沉沉里，似乎听到了水流声。他一蹦而起，冒烟的嗓子早就支配了他的身体。阿肯丢下豌豆荚包裹，拄着‘仁者之思’的长手杖，高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寻找梦里听到的水源地。
就这么被这希望的声音所引领，他居然整整走完了一条根系，前面的水声真实而富有诱惑！当他辛苦的翻过一条高大如山脉的根茎，远远的眺望。果然看见一道清澈的泉水，在密密的树根中穿梭流淌，好像有灵性的在世界之树的脚下跳跃！
阿肯大喜挥舞着手杖，尖叫着跑了过去，他要跳进那泉水中洗一个痛快澡。可是，那道泉水，仿佛是有灵性的小动物一样，一见有人叫喊着跑过来，吓得抹头就跑！它竟然跳起，离开原来的流淌途径，跃过一条条宽阔而高大的根系，竟然在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阿肯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还会自己逃跑的泉水！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这神话之地，所看见的古怪之水也不少了，有剧毒的水，有鹅毛都难以浮起的弱水，有燃烧的水，有流淌的好像油脂一般的水，还有一颗颗的巨大露水。但这还是第一次被一条泉水从眼前跑掉了。
干渴难忍的他，立刻发一声喊，拔腿追了上去。但他的速度再快，还要翻越那些层层叠叠的根系。而那道泉水，却可以无孔不入，在密密麻麻的根茎中跳跃穿梭。这一人一泉竟然在树根中追逐起来，让人匪夷所思。
阿肯正奋力追逐着泉水，却见远处一个年老的巨人坐在一条很大的根茎上。正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息。那道泉水飞快的跑到那个巨人的身后，躲藏起来。那淋淋的流水声，诱惑着口渴难耐的阿肯。他也不顾眼前巨人的古怪，就要绕过去追逐……
“你为何要追它？”巨人隆隆的声音如打雷一般，差点将阿肯震倒。
阿肯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我口渴啊！难道口渴了不应该喝水么？”他印象里巨人都是憨厚老实的，而且很善良，所以阿肯也不惧怕。
“你口渴就要喝它，那么我饿了，也可以吃掉你喽？”巨人依旧愁眉不展。却是把阿肯吓了一大跳，这家伙真是饿得难受了，才一副苦相么。
“这个……”阿肯被他说得张口结舌。
“可是，那不过是一捧泉水，而我是活生生的人啊？！”阿肯辩解道。
巨人好像很难受，“在我眼里那道泉水灵性十足，滋润着这棵世界之树，要比你有用多了。而你却除了消耗，最终要死亡，还不如早点让我吃了，也可以有些贡献。”
阿肯想着，感觉这巨人说得也有道理。“那你又有什么用呢？”
巨人皱着眉头，却也笑了，“是啊，我们都没用，还不如早些死了。可惜那死亡之地却不肯收容我，还要我这个老巨人守着这道泉水……”
“这道泉水是你在看守？！”阿肯奇怪，随即对老巨人说道：“那正好啊，我口渴难耐，你就通融一下，让我饮用它吧？”
老巨人笑了起来，声如洪钟，“哈哈哈！你是我所见到最狂妄的人类！你想要喝这泉水，你可知道喝这泉水，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阿肯心中知道这泉水一定来历不凡，因此问道：“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老巨人却愁眉苦脸的并不答话。阿肯等了半天，见老巨人并没有回答，眼珠一转，便问老巨人道：“你为什么如此哀愁，难道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
老巨人脸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他抬起脚来，对阿肯说道：“我的脚底板很疼痛，已经有好几万年了，可是我的背不好，手也够不着，这让我很痛苦……”
阿肯知道巨人的身体和人类大致差不多，但他们的脊柱要承受更大的力量。因此，很多巨人的脊柱都不太好，无法弯腰，这很正常。于是他说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给你看看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难过。你把脚抬高了……”
“那就麻烦你了……”老巨人很高兴，将脚板抬起来，让阿肯看到。这个地方几百万年也不会来一个人，这让他很苦恼。也许是上一次爬树的时候擦伤了……
阿肯盯着那巨大的脚底看了看，发现有一块地方有些红肿，于是用手杖捅了捅，老巨人痛得“哎哟！”一声。阿肯觉得自己是对的。
“你忍着点痛，好像有一些东西刺进去了……”阿肯看到有一根粗大的木棍，露出一个头来，也不知道插进肉里面有多深。
“是一根细刺吗？”老巨人问，恨不得自己能够看见。
“你们管一棵大树叫做刺吗？”阿肯拉住那根粗大的棍子，用力拔了起来。
“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根刺而已……哎哟”
阿肯拔得气喘吁吁，听老巨人说话，有些不舒服，故意摇了摇那根粗木桩子，“别喊，我只是看看这棵大树究竟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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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智慧之泉与智慧巨人
“哎它一定很长，也许真是一棵树……”老巨人服软了。（520xs。文字首发
阿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根粗大的木棍给拔了出来，确实有一棵五六丈高的树那么粗。他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觉得喉咙更干渴了，“喂，我说老大爷，这下可以让我喝那道泉水了吧？”阿肯觉得应该奖励自己。
老巨人摇摇头，“不行，凡是要喝这泉水的，都要付出代价！”
“那我帮你拔出那棵大树，难道不算么？”
“你帮我拔出那根刺，只能够让我回答你的那个问题……”老巨人看来翻脸不认人。
“你”阿肯给他气得又躺了下去，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说，是什么样的代价？”
老巨人满意的将脚搓了搓，笑道：“我记得很久以前，上一次喝这道泉水的家伙，付出了一只右眼的代价。你认为你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吗？”
阿肯大吃一惊，喝口水也要这样的代价，要是饿了，吃点什么还不得半条命啊！不过他想了一下，对老巨人说道：“如果一个要渴死的人，喝了这口水就能够救命的话，损失一只眼睛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而我现在就快要渴死了……”
“你肯失去一只眼睛，来换取喝这口泉水吗？”老巨人笑道，眼睛了充满狡黠的智慧。
阿肯沉吟道：“看在我给你拔出脚底的树，你能够让我选择失去哪一只眼睛吗？”
老巨人大笑道：“哈哈哈！看在你给我拔出那根刺，我就让你选择失去哪一只眼睛！”
“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那你发誓！”
老巨人无奈，便向这棵世界之树发了一个誓言，那誓言竟然化作一个玄奥的符号，飞入了世界之树中。“这样行了吧……”
阿肯笑了，笑得就好像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他说道：“我愿意失去这一只眼睛……”说完，他光洁的额头，睁开了一只眼睛，正是‘独眼山王’傀儡的容身之处！
“你！……”老巨人见到那只突然出现的眼睛，气得发抖，他被号称智慧巨人，居然上了这个小矮子的当，这家伙简直比哥布林还要邪恶可恶！但他已经对这世界之树发出了不可违背的誓言，自然无法反悔。
“你这个狡诈可恶的人类……”老巨人的声音让大地震颤。
阿肯笑道：“现在是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好吧，你如果真的想要喝智慧之泉。我要告诉你，以人类的能力喝这泉水，会让你得到智慧的同时，失去的更多！”老巨人一伸手，便在阿肯额头抹去，一颗大眼球掉在他手心里，“这可真是一颗邪恶的眼睛啊，就好像从百眼巨人身上掉落的……”
他打了个响指，那道泉水流淌到阿肯的脚边，温柔如情人的手臂。阿肯低头，大口喝了泉水，那泉水之甘冽，好像直接融化在他的喉咙，渗进缺水的肌体，而且很快的流遍了他全身。不但让他的身体得到了水分的补充，好像那水流进了他的灵魂里，擦拭了他的灵魂，好像让自己的灵魂之眼都更加的透彻了！
无数的真理在脑海油然升起，就连眼前这世界之树好像也变得通透起来。它的发芽、生长，直到承托起整个世界，都历历在目。但阿肯的灵魂却因为这智慧之泉中，无数的知识和真理的涌现，而被瞬间淹没了！他迷失在真理的宇宙中，无法自拔！
智慧巨人冷笑着，看着阿肯饮用智慧之泉后，如同石化一般呆立，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焦距，好像有两团星云一样的东西在缓缓旋转！
“以人类之身，也想尝试智慧之泉，你将在这真理之海中永远迷失！”老巨人冷冽的说道，“你可知道，上一次喝智慧之泉的是谁？那可是众神之王奥丁。以他的神力，都要以挖取一颗右眼的代价，才能够摆脱灵魂迷失在真理之海的可怕结局！”
阿肯当然听不见了，灵魂的迷失，那比死亡还要恐怖。因为的死亡，灵魂依旧存在。可失去了灵魂的身体，那就是行尸走肉了。
老巨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根手杖，拈了起来，喃喃道：“仁者之杖……”那手杖上许多符文飞了出来，老巨人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那些符文，发现有一种自己很熟悉，“卢恩符文？真是天意啊，众神之王奥丁，也是喝了智慧之泉后，获得了卢恩符文，才得到了伟大的力量！”
其中他又拈起那根折磨自己脚底板的粗大的刺，“世界之树的枝条，这真是命运女神的玩笑，奥丁的闪电长矛‘昆古尼尔’不也是世界之树枝条所做，这个奇怪的人类……”
老巨人将那根世界之树的树枝，与‘仁者之杖’放在了一起，他挥了挥手，将那些道家符文和佛教符文都挥散开，只留下卢恩符文，木棒和手杖在‘卢恩符文’的包裹下，融合到了一起，那新的手杖一头化作矛尖，卢恩符文聚集在矛尖上，闪耀出夺目的灿烂星光！
“算你运气！”老巨人拈着这根长矛，放到了呆立的跪在那里的阿肯手中，那星光蔓延了整根长矛，更向阿肯的双手上涌去……
光芒沿着阿肯的双手，将阿肯的身体包裹，仿佛一个闪耀光芒的神祗，让人无法逼视。过了许久，阿肯眼中的星云重新化作了清澈的眼珠，只是那闪动的光芒，仿佛穿透人心。
“真是令人迷醉啊”阿肯长长的慨叹，他好像在真理之海中徜徉了无限的时光。最后，有一颗璀璨的流星从无限的太空中向自己冲来，把自己给冲撞醒来。
他低头看到手中的手杖，好像变了样子，居然一头化作了矛尖，长长的矛柄上，蜿蜒着玄奥的金色木纹，好像最古朴自然的符文。那星光闪耀的矛尖上，无数细密如粉的符文如流光氤氲，好像是卢恩符文凝聚而成。
“这是……”阿肯犹疑的望着老巨人，发现他的眼神苍茫而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走吧……离开这里……去那边，命运女神那里，看看她们会说些什么……”老巨人挥了挥手，那世界之树的根茎分开了一条通路，在遥远的天边，是世界之树另一条根系。
“千万不要走错了道路，如果你方向反了，就会去到永远无法返回的亡者之地冰寒无助的尼福尔海姆，雾之国……”
阿肯的心间还在响着老巨人的话语，他拄着‘世界之树的枝条’，再次启程，跋涉在无边的旷野上。前面那命运女神是否会给自己正确的指引呢？
…………
“世界之树的另一条根部，诺伦三女神能够看到一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要是去了，就要问问以后我是不是会修炼成真正的人类！”书妖似乎很执着。
张凡拍了拍书妖，“你不用问她们，我便能告诉你，修炼成人，那只是开始，你以后出了场景，就会看到，这人世间的蝇营狗苟。也许你会讨厌的，会怀念‘机密档案室’那安静的时光。”
“也许吧……”
…………
喝了智慧之泉的阿肯，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深刻的认识，那些神话中的国度，如梦幻一般遥远而虚妄。阿肯忽然想起张凡总是挂在嘴边的佛教用语：一切唯心造，不过是众生共业而已。他觉得这一句话，去概括自己所经过的那些巨人也好、侏儒也好、精灵也好，那些国度，里面的智慧生物，都是有着与同类相同的执著。侏儒的固执，精灵的傲慢，巨人的愚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肯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共业’……”而这世界之树就好像流淌着的历史长河，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不管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巨人，以为自己永恒的神祗，还是卑微的亡者，都围绕着现在的人间巡回。
那自己如此追寻，到底在追寻些什么呢？即便是命运女神，她们终日编织他人的命运之网，她们的命运不也在网中么？！
阿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智慧之泉，命运女神，他都觉得可笑起来。这世界之树如此广大，本来穷自己一生，也难以走到。而自己却依旧辛苦跋涉，岂不是在缘木求鱼。既然自己已经跋涉了千年未死，那么这千年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举步而已……
想到此处，阿肯觉得自己好像在不断长高，就好像这身体如虚幻的一样，那世界之树就如一棵普通的大树，虽然非常巨大，但已经并非顶天立地的可怕。
阿肯只是几步，便来到世界之树的另一条根茎旁，那根茎中同样流出了泉水，滋润着这棵山一样的巨树。树根的旁边，三个女人正在织网，那命运之线影影绰绰，一头在三个女人的手中，一头却连接在世界之树的中央。
三个女人，一个总是在回望过去，仿佛总有让自己不忍割舍的东西在召唤她。一个青春正好，目光总是看着前方。最小的那一个，轻纱蒙面，手中有一本书籍，却并不翻看，谁也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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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永恒的命运
阿肯走上前去，拄着‘世界之树的枝条’，躬身施礼，却不说话。（520xs。文字首发
中间的女子好奇的问道：“你远道而来，想知道些什么呢？”
阿肯回答：“过去，我已经经历，不问我也已经知晓。现在，正在流逝，我眼前的何必要问。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