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如花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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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如花开》


又梦见他了
阳光明媚，校园林荫大道上映着斑驳的阳光，梁惜昔抬起头，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到太阳，午后的太阳很是耀眼，视线一时有点模糊。低头闭眼，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缓缓走来……那熟悉的身形让梁惜昔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自主的揉了揉眼睛，睁眼在看，那男子已经走到眼前，那熟悉的眉眼，灿烂的笑容……是他！
砰砰砰……
梁惜昔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怔怔的看着他，不如如何反应。那男子已经走到梁惜昔跟前，浅浅的笑容，温和的声音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我们一起走吧。”
铃铃铃……铃铃铃……
该死的闹钟不识时务的响了！
梁惜昔伸手按掉闹钟，继续美梦，刚才梦里的情景很清晰的回放了一遍……
他说，我们一起走……
梁惜昔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嘴角上扬，好真实的感觉，仿佛，那是真实的发生过的情景，是真的吗？只是美梦而已？翻个身，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确实是在简陋的宿舍里，是在自己的床上……
唉……怎么又梦见他了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最近没有想他吧！
奇怪啊……
梁惜昔看着天花板发呆，半响，梁惜昔忽然清醒过来，看了一眼闹钟，啊~！六点五十分啦！要去上班啦！可不能迟到了。立即蹦了起来，动作迅速的洗漱，换衣服……
梁惜昔，26岁，巨蟹座，是Y市第六中学的老师。今天是六月八号，高考第二天，梁惜昔要到二中去监考。虽然高考是九点才开始考试，但是监考老师八点前就要报到，从六中到二中需要半个小时，还要预防塞车，下雨之类的突发情况……
梁惜昔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出发，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开着摩托过来：“梁老师，那么远还骑自行车去啊？要不我搭你去吧？”。
“谢谢！不用了，时间还早，我不会迟到的。”梁惜昔很客气的冲他笑笑，骑上自行车出发了。很多人都觉得梁惜昔很奇怪，什么年代了，还骑自行车。大家都劝她买辆电动车，堂哥甚至说了要赞助她二分之一的购车费用，她都坚持骑她的自行车。因为，习惯了，因为，骑了那么多年了，舍不得。
据说，巨蟹座是最怀旧的。梁惜昔就是个典型的巨蟹座，她有很多的习惯，每天都在益轩桂林米粉店吃早餐，吃快餐就肯定是周记快餐，逛超市肯定是逛沃尔玛，逛书店必逛三味书屋，逛服装店必逛红裳、乱了……梁惜昔做的许多事都是固定的，和她的课程表一样规划了固定好了的，包括早上的美梦，无法解释的，这么多年了，似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梦见他。
上午十点，二中考场，梁惜昔坐在教室后排监考员的位置上，百无聊赖。没有监考过的人，都觉得监考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事实上，监考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监考高考。端坐在监考员的位置上，不能看书看报看试题，不能玩手机听音乐，不能打瞌睡更不能四处走动，要是学生觉得你四处走动影响了他考试，把你告了，你就完蛋了。基本上，监考的时候，你就是一个监视摄像头，恩，是一有思想的摄像头。思想还是自由的，监考的时候是思考问题的大好机会，只怕你没有那么多问题来思考。某同事说得很有意思：今天监考，我把我短暂的人生回顾了一遍之后，发现考试还没有结束，明天监考的六个小时，我打算畅想我未来的三十年，希望我把自己的墓志铭想好的时候可以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
想到那位同事的话，梁惜昔忍不住笑了，每次监考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位同事的说辞，也难免会和那位同事一样，靠回顾人生来度过监考的无聊时光。梁惜昔26年的历史并不漫长，但是梁惜昔的记忆力太好，许多细枝末节她都记得，以至于昨天监考结束的时候，她才回顾到她上了初中，和陈一成了好朋友。
陈一是个男生，刚上初一的时候，长得很矮很瘦小，常常被同学欺负，初三的时候，却长得高高瘦瘦的了。初三的时候两人前后桌坐了一年，渐渐的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因为比梁惜昔小20天，所以在梁惜昔的威逼下，称梁惜昔为姐姐。这么多年了，梁惜昔真是把他当成自己弟弟一样的了。
陈一是他的铁哥们，想到陈一，也就想到了他，有时候梁惜昔觉得，如果不是陈一的缘故，她和他也许只是点头之交的同学吧。同学和朋友，是两个概念。
梁惜昔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坐在第四组第三桌，而他坐在第四组第二桌，就在梁惜昔的正前方。梁惜昔还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的情景。那天，自习课上，梁惜昔和同桌李容容说笑打闹间把刚发的新书撕坏了，想要找浆糊把书补好。李容容指了指前面一桌，说他那有浆糊。
梁惜昔看看前面的后脑勺，前面的男生似乎正在认真的看书，才开学几天，还不认识，拿本书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同学，借点浆糊。”
他头也不回，坐直身子靠着梁惜昔的桌子，反手把浆糊递了过来。
糊好书本，归还浆糊，梁惜昔很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他接了浆糊放好，很快又转过头来，侧脸对着梁惜昔，说：“自习课说话小声一点。”
自习课讲话请小声一点！
……
这就是他对梁惜昔说的第一句话。他这是嫌她说话大声打扰他看书学习了……想到刚才自己合同桌的打闹，梁惜昔羞愧无比。
梁惜昔是天生的大嗓门，班里的同学都对她爽朗的笑声印象深刻。很多年后，同学聚会，说起梁惜昔的大名，没有几个人记得了，但是说起当年那个说话很大声，笑声很响亮的女孩，就有很多人记起了梁惜昔的模样，梁惜昔的外号。
因为他嫌梁惜昔说话太大声，所以，尽管两人座位挨得很近，梁惜昔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一直很生疏，相互不理睬。直到后来新生杯篮球赛开始……
陈一的篮球打得不错，新生杯球赛开始，梁惜昔自然去给陈一加油。没有想却是看到他在赛场上出尽了风头，即使有心偏袒陈一，也不得不承认他比陈一厉害多了，脸蛋帅，身材好，投球的样子更是帅呆了。呃，是看了球赛之后梁惜昔才发现他原来长得不赖，之前座位上一直都是看着他的后脑勺的，谁想到这没啥特色的后脑勺的主人竟是这样的——秀色可餐。
梁惜昔是很喜欢篮球的，也是班级女篮的一份子，女篮的水平自然是比较差的，所以比赛开始后作为男篮队长的他理所当然的要指导女篮训练。梁惜昔只是听众之一，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太受欢迎了，女篮队员都拼命的往他身边挤……大多数时候梁惜昔都是站在圈子外围，远远的听着他讲话。从对着后脑勺讲话到面对面的交流，总算是进步了。
新生杯半决赛的时候，梁惜昔照例去观战，比赛正激烈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初中的同学，老同学和惜昔打招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梁惜昔转身背向球场跟老同学挥手告别。老同学走远，转身看向球场，看到一片阴影，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了。
是他，为了抢个快出界的球。周围的人看到球过来都已经闪开了，只有背对着球场的梁惜昔还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傻站在那里不动，发现有人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片哗然……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陈一非常迅速的冲了过来，扶起梁惜昔，很紧张的问梁惜昔伤了哪里。还好，只是手脚有点轻微的擦伤，可是，摔倒的姿势太不雅……周围的女生，却以无比羡慕的眼光看着梁惜昔，多少女生在想：为什么卢彦大帅哥没有朝我扑过来呢？二是羡慕陈一的关心。陈一的关切的表现让围观的同学津津乐道，此后，一年级中盛传：陈一和梁惜昔是一对。梁惜昔的舍友、同桌提起陈一的时候，都必然在前面加上“梁惜昔的男朋友”。梁惜昔否认多次之后，也懒得解释了，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而后不久，梁惜昔的行为似乎是证明了流言的真实性。
班里的男篮女篮都进入了总决赛，两场决赛同时举行。女篮决赛才开始几分钟，梁惜昔扭伤了脚踝无法继续比赛，主力缺席，最终落败，屈居亚军。男篮决赛的最后3分钟，陈一摔倒扭伤了脚，还好当时胜局已定，男篮得了冠军。
梁惜昔和陈一双双摔伤了脚，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反而使流言更盛，大家都觉得：这小两口真是太有默契了啊！
反正流言已经满天，就让流言来得更猛烈些吧。
受伤的第二天中午，梁惜昔跟陈一说：咱们比赛谁先走到食堂。
梁惜昔和陈一拖着肿得跟包子一样的脚，一瘸一拐的并肩走在校道上，还有说有笑的……这对奇特的组合，回头率超过了百分之两百，同学们都在纷纷议论着这对奇怪的情侣。据说，后来他们这一行为被传唱为夫唱妇随的典范。
很多年后，陈一抱怨说：“都怪你，搞得全国人民都以为咱俩是一对了，害我高中三年都没能谈一场恋爱。”
哈哈哈……想到那天两人一瘸一拐的狼狈，梁惜昔忍不住笑了，和陈一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的，开心就好，何必管别人怎么看。梁惜昔觉得那次扭伤了脚是很划算的，不但出了名，而且……那段时间都是卢彦帮陈一打饭，李容容帮梁惜昔打饭，然后四人一起吃饭……两人算是熟络起来了，不过，梁惜昔还是一直不和卢彦说话，因为他嫌她说话太大声，因为他当众把她扑倒，所以梁惜昔的心里有个小疙瘩，看见他总觉得别扭，也就一直不和他说话。卢彦也察觉到了惜昔的别扭……
在新生杯球赛结束的第二天学校发了奖状和奖金，班主任还另外发了一份奖金，有了奖金也就有了庆功宴，星期六的晚上男篮女篮队员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聚餐。散场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很快回家回学校去了，陈一和李容容家就在附近，也都回家去了，陈一的脚有伤，叮嘱卢彦送梁惜昔回学校。
晚上十点多，街道上行人稀少，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向学校走去。梁惜昔的脚痛，走得很慢，渐渐的就拉开了距离。梁惜昔看看已经离她十几米远的卢彦，忍不住小声埋怨：明明知道我脚痛，还走那么快！我不走了！
卢彦又往前走了几米，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发现梁惜昔站着不走了，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梁惜昔：“脚痛？走不动了？”
梁惜昔瞪了他一眼，不吭声，拖着扭伤的脚慢慢朝他走去。卢彦一直盯着她看，在她快走到卢彦旁边的时候，卢彦却转头看向别处，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话？”
啊？梁惜昔很惊讶，没有想到他会忽然的提出这样的问题，站在他面前一时觉得手足无措，总不能告诉他实话：因为你说我说话大声，因为你当众把我扑倒，害我出丑。
看到梁惜昔惊讶的样子，卢彦笑了笑，低头解释说：“你和其他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是，你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得罪你了吗？”
“阿，没有啊。”梁惜昔急忙往前走，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真是奇怪的人，怎么会这样想？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太敷衍，又补充道：“你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话啊。”
……
那个夜晚之后，前后桌的两人开始偶尔说说话，聊聊天了。
多年以后，梁惜昔觉得她对卢彦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他的后脑勺了，他挠头的样子，他撑着脑袋看书的样子，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抓着头顶的一撮头发，在他背后看着像是孩子们扎的冲天炮……
据说人老了才喜欢回忆，惜昔不老，可是也很喜欢回忆，那些回忆让惜昔觉得温暖。
傍晚，高考结束，梁惜昔回到六中的时候已经六点了。苏致远打来电话。
“吃饭了没有？”
“没有，刚回到学校。”
“那一会一起吃饭？”
“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很累，没有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你先休息一下，我带外卖给你，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半个小时后，苏致远拎着快餐盒出现在梁惜昔宿舍楼下：“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咸鱼茄子煲，还有海带排骨汤，趁热吃吧。”
梁惜昔让他进了屋，肚子确实很饿了，埋头喝汤。苏致远这是头一回进梁惜昔宿舍，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简易衣柜，一览无遗。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一张凳子上，看着梁惜昔吃饭。惜昔被他看着有点不自在：“你吃了吗？”
“没有，一会回家吃。”
“哦。那你快回去吧。”
“不急。”苏致远感觉到了梁惜昔的冷淡：“今天工作很累吗？你好像精神不太好？”
惜昔抬头冲他笑笑：“没有，我吃饱了精神就好了的。”
苏致远有点犹豫的开口：“惜昔，下周三是端午节，去我家吃饭吧。”
“去你家吃饭？”梁惜昔很惊讶：“要见你父母？”
“恩，我妈妈想见你。”
……


现任男友
苏致远，今年27岁，处女座，某国企员工，梁惜昔的男朋友。今年过年的时候，梁惜昔扛不住妈妈的念叨，遵照妈妈的吩咐去相亲了，相亲的对象便是苏致远，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想想自己已经26岁，考虑到妈妈的担忧……众多的因素，反正也不讨厌，就试着交往起来了。几个月下来，波澜不惊，相敬如宾，梁惜昔渐渐的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关心。像今天一样，肚子饿了，他会送饭过来，他对梁惜昔，真的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梁惜昔会觉得他们之间太过于平淡，但是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这样平淡的吧。老大不是常说：激情和婚姻无关，再多的激情在走进婚姻之后都会归于平淡。
26岁了，梁惜昔开始信命，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可是，才认识几个月，就要见家长，谈婚论嫁了吗？是不是太快了？不是没有考虑过两个人的将来，可是梁惜昔以为那是一两年后的事情。
看着梁惜昔惊讶又犹豫的样子，苏致远连忙解释：“我妈妈很开朗很好说话的，你不用担心，她会喜欢你的。”
“下个星期三是端午节啊？我要监考。”梁惜昔很抱歉的说。
“端午节国家规定放假的啊，不是才考完高考吗，又监考什么考试？”
“高一高二的毕业会考，正因为是过节，所以都安排我们年轻老师监考，没有监考任务的老师就可以放假。”
苏致远皱皱眉，显得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在说什么，又坐了一会说了些闲话。梁惜昔吃完饭，说要去上晚自习了，他才起身和梁惜昔一起出了宿舍。
梁惜昔上了三节晚自习，缴了两本言情小说，一本杂志，一个手机，一份《体坛周报》。回到办公室，新来的同事魏老师看着梁惜昔缴回来的一堆东西感叹：“你好厉害啊！怎么能缴到这么多东西的？有什么高招？快教我两招吧”。
梁惜昔笑笑，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妙计！呵呵……”其实梁惜昔没有什么妙计，只是以前自己读书的时候也是常常在自习课上看小说的，掩饰得好，警惕性高，从来没有被老师发现过。现在当了老师，角色互换，自然很容易辨认出哪些学生是在偷偷的看课外书了。将心比心，其实也不想没收学生的课外书，可是，要是不没收的话，要泛滥成灾了，现在的学生学习自觉性太差……想起那些学生都头痛。
梁惜昔拿起《体坛周报》随意翻看，心里有些感慨：多少年没有看过《体坛周报》了。第一次看《体坛周报》是十年前了……
《体坛周报》卢彦是每期必看的，坐在他背后，梁惜昔常常看见他在看报纸，原来还以为他很关心国家大事，后来偷偷的瞄了几次，才知道他看的是《体坛周报》。自摔伤脚之后，两人熟络起来了，梁惜昔空闲的时候便向他借报纸来看。刚开始的时候，他会把旧报纸借给梁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