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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三部曲-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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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边紧急刹尾。最后,佘永太抱着麦克风大呼口号:“*胜利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面对两句神圣口号,牛洪一行自然暂作收敛,不得不随着全体与会者举手呼喊。佘永太的机智缓解了骚动。志鲲欣慰地露出讥讽微笑。但依然端坐未动。
会场上,几千人为年轻县委书记的沉着镇定折服了,目瞪口呆,屏息敛气。牛洪似乎承受不了充满高压的寂静。事态的发展也超出预想的几套方案,有些不知所措,回过头向志鲲表白:“陈书记,我……我们也要批林批孔……”志鲲咬咬嘴唇,和蔼地笑着问:“谁不让你们批林批孔呀?”内心里,他并非真心扶持造反派,只是观念、理智和现实形势让他作出的选择;甚至理解牛洪是支持他的。但是,从一开始就感觉牛洪一伙的动作,与其说是对着造反派,不如说是对着他陈志鲲;华大为、王槐青的表现更证实自已判断。明明是拆台,看笑话。为此,他十分愠恼。然而,瞧见牛洪乞怜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使他想起丁翠花,涌起同情和怅惘;同时,他知道这批人不过是马前卒,虽然人数不多,代表一股手握实权的社会势力,这股势力组成宝塔状国家机器,未可轻易得罪。这么一想,本当严厉的神态变得和蔼了。岂料,崔明葵见牛洪要泛软蛋,高声大嗓质问:“既然我们也有权批林批孔,为什么光请造字号,没有我们一派?”这次是华大为望王槐青笑了。下面,科局长也互递眼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议,安静的会场又乱套了。志鲲莞尔一笑:“你,叫什么呀,哪个单位的?”听崔明葵报出在县机械厂上班,志鲲陡然桌子一拍,点了机械局局长的名:“文四海,你是怎样下会议通知的呀?!”文局长本来很欣赏下属勇敢,听县委书记显然在追究责任,急忙申辩:“崔明葵是普通工人,不是科局级干部,自然不够资格!”说完,认为是崔明葵让自已当众出洋相,恶声斥责道:“崔明葵,你个龟儿子快滚回去上班。小心老子开除你!”崔明葵怏怏地下了主席台,但还鼓着眼显得不服气,站在台下看事态发展。志鲲又点邮政局长的名。邮政局长声明牛洪只是柜长,股级,所以没通知参加学习班。然而,牛洪并不肯下台。志鲲也不理会,径直对华大为发问:“华主任,你负责与会资格审查,有没遗漏,有没有错通知的?”华大为掂出年轻上司份量,觉得再不能沉默了,再没个态度就太过了:“王槐青,普世泉哪里去了?!”王槐青被当众指名道姓差使,虽不高兴,不便硬顶,将气发在下级头上:“我日你普世泉的娘,还想不想当这城关镇派出所长?!”牛洪明知演双簧,听得普世泉应声一吼,把枪栓拉得哗啦作响,唯恐心狠手辣的阎王下死手,赶紧拉着洪大枣,指挥同伙退场。这般狼狈收场,让心里支持他们的一干科局长也笑了,全场掌声雷动……
志鲲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巧妙化解,力挽狂澜,不唯挫败内部倾轧,其大将风范和魄力树立起前所未有的威信。
批林批孔县委学习班按既定程序举办完毕。陈志鲲的总结报告更显出其理论水平、政策水平,在栗阳县委一班人里是鹤立鸡群。
造反派碰头会上,佘瞎子几乎带着崇拜口吻回顾道:“牛洪他们那一闹,不是陈书记恰到好处掌握火候,谁也控制不住局面!”孙麻子明知瞎子炫耀自已机智,对志鲲钦佩之余,笑着称赞:“医生,你的随机应变也不错嘛!”立言由衷叹服:“陈志鲲果然是帅材,帅材!”临了,又说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再看呐!”
十五、鄂西北的曙光
一年多来,“工农兵”干得很不顺心。张体学死了,刘丰倒了,曾思玉调走了。省委里旗帜鲜明支持的,只有韩宁夫一个人。其他都是滑头。如果说,造反派闹的人不多,至少还有几百人,并且会造势;而自家这边,人数更其少,全市不足一百个战友,除了为七?二O翻案,写不出什么来。历经几次反复,李卫东悟出道道:学生分作两派,或因观念理解分歧,各执一端;或因家庭、社会关系影响,表现倾向;甚至仅因小有过节,闹出对立。总之,并非有直接利害冲突。学生上山下乡,水落石头见,斗争落实到成年人之间进行。由于运动反复折腾,成年人看穿的也不少。譬如,他家保国就很典型。最终,是一些群众同干部的斗争。群众当然比干部多,此即为自已一派少于造反派的根本原因……这个是似而非的推断未免教人丧气。关必升不服:“李书记,你说运动反复折腾人搞疲了,我同意。你说落实到成年人之间斗争,还说是群众与干部的斗争,脱离了阶级分析……董南生不是学生出身?”董南生早感到李卫东过气了,老了的猫儿不逼鼠,接腔:“是呀,关键是阶级立场!”李卫东嘟嘴一笑:“那,你俩分析分析,我家倔丫头继红宁死不屈,志鹏原先是三字兵头头,现在也像保国不闻不问,甚至有些同情造反派,同是学生,又是什么原因呢?”提到李继红,董南生低下头,小姑娘跳楼,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关必升则拣容易解释的突破:“志鹏肯定是为陈爱华挂着……”李卫东明白关必升为什么对亲家耿耿于怀,听他大剌剌直呼“陈爱华”很反感,不由翻眼盯着。关必升被盯得心里发毛,勉强地笑笑。冯世红眼见内部发生争论,打圆场:“其实,李书记讲的包括有阶级分析嘛,哪次运动不是干部与落后乃至反动群众的斗争?”冯世红最后一句,使李卫东回到熟悉的思维定势,脸色平和下来。内心里,他已然抱定主意,除了为七?二O翻案,洗刷政治污点,不再与造反派对着干。两清中,关必升一伙做得确实太过火。人家自然要找他算账。自已是中央企业的厅局级干部了,老是同群众纠缠不休,太没水平,也没意思!严经天躺在医院里给他打来的电话,有时听,有时不听。志鲲有次说,他爸讲,严经天是土匪出身。当时认为,乱世投身革命,这点不值得奇怪。如今琢磨严区长每次的指示,夹杂极大个人恩怨。不能盲目听从。再说,他也只是厅局级,凭什么听他指手划脚,发号司令?……彭爱洲自然不了解李卫东思想深处活动,说:“冯主任讲得对。大家出发点是一样。使劲搞就是了!”
然而,同当年一样,这伙人的思辩能力和批判水平远不如对方,仅靠小道消息和观察形势支撑,把握方向。最初的情况委实不容乐观。胡厚民出狱后,两赵一王尽同造反派掺和,还把流放发配的头面人物一个个接回来准备补台。不过,直到三月下旬,任爱生、杨道远未能出来,气得谢妙福组织三百余人乘十二辆汽车赴京告状。四月中旬,又有两批潮流派陆续乘火车北上……李卫东对此予以密切关注。这现象有两种可能:一是并不如意,调兵增强力量,一是引起中央重视,派人追送材料。李卫东让冯世红以出差名义乘飞机到北京打听情况。权在他们手上,自是说到做到。冯世红很快回来报告:谢妙福等人碰了钉子,与中央接待站办事人员吵起来;后来在京西宾馆闹事也毫无结果……这消息教李卫东一行振奋,充分证明严经天转告韩宁夫叮嘱的策略:“稳住神,静观其变”何其高明!但李卫东还要印证一番,唯恐冯世红夸大其词,以至决策上失误。
这天,李卫东见妻子在堂屋的桌上“立筷子”。所谓“立筷子”是湖北民间一种迷信仪式。小孩受惊吓掉了魂发热哭闹,用碗盛满水,拿双筷子直立碗里,一手扶着筷子,一手不停兜水浇筷子,同时嘴里反复叨念:“乖乖快回呀,快好呀!”直到放开手,筷子能站立碗中,小孩魂儿会回来,病就好了。说也奇怪,没一会,两根筷子真直挺挺屹立不倒。胡荷花高兴地拍手说:“我的毛毛好了,好了!”李卫东知道孙子是感冒发烧,并不担心;用商量口气对妻子讲:“听说又有人去北京参加毛主席第九次接见,你是不是去杜家让小蓉给继红捎点衣服?顺便打听消息?”胡荷花一本正经地:“继红去了八年,怎么还只第九次受接见?应该是第八十四次才对!”说完,嗔道:“你是她老子,你不能去?为什么偏要我去?”李卫东一笑:“小蓉明知我是老保,会告诉我实情?”胡荷花嘴一撇:“知道就好。当然只有我才问得到实情!”说着,兴冲冲出门而去。李卫东正得意自已心计,保国手里卷本书出房埋怨道:“我说过,有关运动事儿绝不过问。只是,你明知妈的病没好,剌激她干什么嘛,又闹起来就好了!”这话让李卫东捏把汗。然而,胡荷花回来很高兴:“我去一讲,小蓉就答应了。只是,我不明白,等我出门,小蓉对她妈悄声说,得亏没上北京,谢妙福受了批评……小蓉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小蓉是不是犯了错误,毛主席不喜欢她了?继红的衣服不是带不成?”保国安慰道:“党中央会发衣服的,不必担心。”这才掩饰过去。
谢妙福北京受挫让李卫东等人欢欣鼓舞,为七?二O翻案的劲头猛增。孰料,五月二十日,中央给湖北下达简称“红七条”的七条指示:*死党的盖子不能捂,七?二O不能翻案……李卫东遭到当头棒喝,刚提起的底气全泄光了。他声称按中央12号文件办事,回本单位搞双批,抓生产。并向大伙解释,这是俞文斌在江汉区委党校召集全市各山头负责人议定的。初始大伙不相信。7月12日,十大局:机械局、建工局、一轻局、二轻局、纺织局、公用局、财贸局、铁路局、粮食局、冶金局和军工厂,在中山公园门口召集了“撤销山头,掀起抓革命促生产新高潮誓师大会”表示坚决贯彻执行中央“红七条”和21号文件,人们才知道确有其事。这一决定教大伙瞠目结舌,关必升尤其气恼。他不能回厂。按其民愤回去必然成了批判对象,不由悻悻地嘀咕:“搞得正上劲怎么抽跳呢?”抽跳,江城俚语,即抽去跳板,令人上了船下不来。内心里,关必升恨不得骂李卫东临阵脱逃!李卫东瞅出大家或疑惑或不满,解释道:“这不是抽跳。再不能犯错误了,必须按中央文件办事啊!”关必升咽住一会,随即反问:“好,就算不翻七?二O的案,总不能眼睁睁看人家爬上去补台,随后整我们吧?”岂知,李卫东一笑,用句打麻将的话回答:“庄家轮流坐呀!”这更教关必升气不打一处来,他用眼四处扫扫,向其他人求援。毕竟冯世红老道:“李书记的意思就是韩书记所叮嘱:静观其变。从省里到基层,握实权的位置早安排满我们的人,就像坐公共汽车,座位没空的了。只要不犯错误,未必把我们拉起来?第一步要保存自已,第二步才求发展嘛!对方的王华珍不就按兵不动了?我们政治经验还不如一个护士?”董南生自始至终没发言,听老冯这般解说,想想也对,胡厚民不就按个工会副主任闲职?于是,干脆不吭声了。关必升起初打算学严经天一类当权派那样,装病往医院一躺。既可躲避群众批判,也可向上面施压,真出纰漏还可嫁祸于人。但关必升好动不好静,带着彭爱洲十几号人继续写大字报对着干。李卫东虽然回厂与文子风周旋、套近乎;社会上动向一直密切关注,时时通过电话提醒关必升等人只可搞骚扰战术,“打横炮”予以牵制,绝不能太出格。弄得不好扯了葫芦动了根,又会牵连一大片。他甚至借用“路线斗争引导对方犯错误”一语,指示同伴们该采取的举措。
果然,鲁莽的谢妙福北上受挫回汉后,让拖急了;一会冲省委,一会进驻省一招,自已将自已搞得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十分被动!谢妙福已被刚下发的经毛主席圈阅的中央21号文件套上了,必败无疑!同时,他从严经天处得知省委有关补台的9号文件上了印刷机又撤下了。李卫东很得意自已政治上远见和策略,要继瑛写信志鲲告知武汉形势的微妙变化。对于这场运动,李卫东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害怕造反派重新崛起,影响自已政治前途;另一方面担心女婿再犯错误,因而,每每客观地写信报告武汉的运动形势。然而,以他的文化程度,自然难以写清。最初,想请保国、志鹏代笔。保国瓮声瓮气回绝道:“我说过,永远不掺和什么运动!何况还要准备考大学。”志鹏却是越来越像个小孩,整天捉虫子蝴蝶,侍弄树木花草,简直不可信。于是,让女儿捉刀。
以往,李卫东的口气比较客观,有段时间,他还焦虑地关切任爱生问题的解决。任爱生解脱,陈爱华就解脱。今天,显然有些幸灾乐祸,继瑛不由奇怪:“爸,你是让志鲲按武汉的策略办理,引导栗阳造反派犯错误?”李卫东猛省有点得意忘形。他明白女儿担心千里之外的刘立言;赶紧换作平和语气:“不是,不是。爸只是通报运动走向。你知道,志鲲现在是县委主要领导,光凭上面文件有时跟不上形势的。”听见“志鲲”两个字,本来坐在地板上堆积木的小红,爬起身,扑向继瑛,伸着藕节般手臂:“妈妈,爸……要!”女娃长得像继红:圆脸大眼睛,一笑一对水窝,小天使般灿烂。李卫东特别喜欢这外孙女,一把抱过来高擎起要她喊外公。不防,小红揪住他鼻子使劲拧:“坏,舅舅好。不要!爸,要!”李卫东开怀大笑了:“外公好,外公买糖糖小红吃!”小姑娘却一个劲嚷:“外公坏,糖不要,爸要,爸要!”继瑛见女儿闹个不停,把书桌上嵌有志鲲像片的相框递给她。小红捧着相框亲个不停,又让外公亲,总算安静了。继瑛趁空疾书,不过十分钟写完信。李卫东虽说不能写,看文章倒很在行。见字里行间夹有“多栽花,少栽刺”“恨人必穷,恨土必富”之类谚语,笑笑,反正要说的事实说清了,揣进口袋拿去邮局发了。
实际上,志鲲不可能受任何人影响。他是个很有主张且见解独到的人。他已然看出,大部分国家机器由大老粗掌握着。这些人不说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现代科技文化,连字也识不得几个,哪有水平管理这么大的国家?论打仗,那是他们运气好,逢上如今现代化战争,仅凭不怕死有几多死不了?这些人思想素质也低下,目光短浅,当年只是求生存,找出路,瞎猫子碰死老鼠,投奔共产党坐了天下。认为是拎着脑袋换来官阶,作威作福,理直气壮。还要子子孙孙世袭下去。“蜕化变质”都算恭维了,本质就是如此。他们唯一的能力是照本宣科,上传下达,甚至连这点也大打折扣;唯一的优点是听话。没有分辨能力,听话,会听正确的,也会听错误的指示。一旦中央出修正主义,苏联的悲剧定当重演。主席换掉这批人是势所必然。看来,老爸当时参加革干联发表的一番见解是对的。但,正如马列主义常识认定的,真理往前走一步就是谬误。他没把握住度。毕其功于一役显然是不可能的。统统换掉旧的国家机器,岂非要停摆?即使全换上新的零部件,并不能保证个个合格,况且有磨合期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逐步新陈代谢,吐故纳新。这也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运动不断的原因所在。作为自已身份,在造反派看来,是既得利益集团里一份子;在老干部看来,是所谓新生力量。处境尴尬,难免吃夹糖饼子,为两边不容;如果玩得圆泛,左右逢源。可得到老一排实力派支持,可凭借群众拥护跃居历史潮流峰巅。这是个乱世出英雄的年代啊!
志鲲经过这番掂量,没盲目跟风,也未显出冥顽不灵。他雷厉风行,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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