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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徒:最后一位潜伏在大陆的国民党将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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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李涵章又跟着那些银元贩子们学习了两天,通过解放军军官们讲的课,他也逐渐了解了一些最新政策。同时,李涵章还听其他的银元贩子说,他们这些小虾小蟹小贩子,不过是被逮来“赔绑”的,就连那个被搜出大黄鱼、又私藏子弹,妄想蒙混过关再卖大钱的苟培德,也算不上大角色。解放军这次突袭行动,真正要抓的大鱼,是号称“朱财神”的朱君昌,他的罪名是“操控金融黑市,炒卖银元”。
李涵章想起抗战打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国民政府也打过这条“大鱼”:余中英当成都市市长时,曾经以“囤积居奇,操控粮价”为由,就抓过这位“朱财神”。于是,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这样的人,不仅在春熙路和城守街上有几十个商铺,还有私人银行,可谓是富甲一方了,可是,现在这些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李涵章的脊背一阵发冷。
五天后,银元贩子周耀祖被解放军从衣冠庙里放了出来。
3
因为在安乐寺换银元,李涵章被抓去衣冠庙,进了军管会搞的学习班。五天后,他学习期满,被放出来,回到了小通巷的客栈。
李涵章一进门,小二就忙不迭地迎上来问:“周老板,几天都没见你回来住,去哪里发财了?”
李涵章瞟了店小二一眼,没立刻答话。他径直走到柜台边,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边喝边假装神神秘秘地说:“兄弟去了一趟那边儿。”
“哦……”小二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至于“那边儿”是哪边儿,小二不敢问,李涵章也不再多说,心想:就让他自己慢慢去瞎琢磨吧。
“哥子,这一趟是铲铲生意(临时发生的交易),走得实在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打招呼。好在我早就交过店钱,老板有没有趁我不在,又租给别人,再收一次店钱呀?”李涵章一边喝着茶,一边借着和小二开玩笑打探虚实。
“周老板,袍哥人家是讲规矩的哦!你给了店钱,又有账本算盘在里面,哪个敢喊人进去住嘛!再说了,你人不在,我们进去了,你回来说丢了金子银子,要和我们打官司,我们又咋说得清楚?为几个小钱惹场大祸事,不划算嘛!”店小二脖子一梗,把手里的土棉布长巾往肩上一甩,很生气地挺起背回答。
“是啊,是啊!袍哥人家,哪得干这些没良心的事情?兄弟,那就感谢了哈。”李涵章听小二这么一说,就放心了,再没心情和他摆龙门阵,放下茶碗,拿起钥匙往自己的住处走。
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李涵章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门口先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房门上。尽管屋子里很暗,但透过木门和门框之间的缝隙,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揉成一团的铺盖,心里安然了一些,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房间之后,李涵章立刻反手把门拴上,站在床前仔细地四下打望,看看他不在店里这五天,有没有人动他的东西。看到算盘还是压在铺盖的那只角上,一切都和他离开的时候完全一样,李涵章掀开毯子和草卷,看到自己藏的东西原封不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说是在客栈,但毕竟是暂时属于自己的空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李涵章一头倒在了床上。经过了五天的煎熬,终于又可以自由自在地一个人独处了,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疲惫得像要闭拢。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涵章出去吃了碗担担面,又胡乱转了一圈儿,这才回到客栈。他故意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柜台旁边,隔一会儿叹息一声,隔一会儿又叹息一声。店老板斜着眼儿看了李涵章好一会儿,明白他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就主动先开口问道:“周老板,是不是遇到啥为难事了?说出来,哥子们帮你想想办法嘛。”
李涵章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兄弟,生意不好做哦。”
“我听小二说,你不是跑了‘那边儿’一趟吗?没挣到钱呀?”店老板还惦记着他五天都没回来的事儿。
李涵章也不看店老板,闷头倒了一碗茶水喝了,抹着嘴说:“跑一趟,也就是挣几个脚力钱,哪里发得了财?兄弟,你说这该咋办呢?年根腊月的,咋回去跟婆娘娃儿交代哦?”
“是哦,是哦!娃儿盼过年,大人盼挣钱,不容易啊。”店老板把自己的旱烟锅子递给李涵章,宽慰他说,“想开些,财运不来,撵都撵不上;财运来了,跑都跑不脱。”
李涵章接过烟锅子,边抽边看着店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这时候,正有几十个穿着国军破烂军装的散兵从店前走过,还有几个好像受了伤,被伙伴左右搀扶着。李涵章估计这是些家伙被解放军抓了俘虏,又不愿意参加共军继续打仗,刚领了遣散费还没顾得上回家……正琢磨着,扭头一看见店老板也死盯着那些人,李涵章明白他是生怕那些人进来生事儿:这些人要是进来了,白住不说,还要找麻烦,搞的其他客人也住不下去。解放军优待俘虏,你就是告到军管会,也不起啥作用,最多派来几个人,把他们教育一顿,遣散了事。
好在那帮人乱哄哄地从店门口走过去了,并没有要进来住店的意思,店老板这才长出一口气。李涵章听到他叹气,看着那几个伤兵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己离开重庆时领的那个急救包一直带在身边的;又想起来成都路上,周云刚的脚受伤后,还用了急救包里的云南白药,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拉过店老板,悄声说:“兄弟,你说这兵荒马乱的,一不留神就会伤胳膊断腿的,我们要是去整点儿云南白药回来卖,是不是能赚钱呢?”
“好主意,好主意!周老板,你去嘛,整些回来,肯定能发财。不过,周老板啊,你整了白药回来,要记得住在我这里哦。”店老板边夸他的想法好,边站起来,弯着腰对李涵章打包票说,“袍哥人家,不说二话。看看你出门那五天我是咋做的?我这个小店,周老板尽管放心。”
李涵章连连点头,连声说:“放心,当然放心,一百个放心。我要是对兄弟你不放心的话,哪能一走五天还不把房子退掉?”随后,他又做出一副财迷的样子说,“袍哥人家,都是自己兄弟。我对兄弟你直话直说,跑一趟云南,山高水远,不能走空路,我要从这边带点啥子过去,贱买贵卖,一来一回,都有赚头才好。”
“周老板,你硬是会做生意哦!我这里前些时候住过一个来买铁器的云南人,说那边的人喜欢大足铁器,你买些过去,一定会大赚的哦!”店老板听到李涵章向他讨主意,觉得自己帮人找到了发财的路子,也没顾上看李涵章的反应,自己先高兴得笑起来。
“太好了!兄弟,我们搭伙来做这个生意,”李涵章看到店老板在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话往下溜,就继续和店老板套近乎,走过去扳着店老板的肩膀,伏在他的耳朵上小声说,“发财路子是兄弟你指的,我不能让兄弟白出主意。这样子,本钱我出,路子我跑,兄弟你在成都坐镇,打探行情。一来一回,挣了钱我们三七开,你三我七,要得不?”
店老板一听,不出本钱就可以得好处,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欢喜得手发抖,竟忘记了手上没有抹布,一边用掌心摩挲着柜台一边忙不赢地说:“要得!要得!”
4
李涵章和他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终于觉得火候到了,这个时候才为难地看着店老板说:“兄弟啊,只是……”
“哥子,还有啥子为难的?你只管说嘛。”一看李涵章吞吞吐吐的样子,店老板生怕这种不出钱就可以获利的好事儿打了水漂,心急火燎地问。
李涵章一看店老板猴急的样子,觉得火候到了,这才接着说:“只是……现在军管会卡的严,不比以前民国时候,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四川解放了,西康、云南起义了,到处都成立了军管会,出门不方便啊。”李涵章终于把自己一早上绕来绕去想解决的问题抛了出来。
店老板发财心切,一听这话,立即说道:“你不是有军管会的身份证明吗?路上那些事儿,我帮你去找街公所的人开个川、康、云南的往来证明,不就妥了?你放心,兄弟没有路子,敢在这里开店吗?不瞒哥子说,我们家在这条街住了几辈子,街公所的人,熟得很,都是转弯抹角的亲戚。开个证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包在兄弟手上。”
这一点儿,李涵章当然早就清楚: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没有点儿根基,敢在街口开客栈?在国军没走时,不要说来收税的、纳捐的各路衙门吃罪不起,光是街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就能把人缠死。所以,这样的人多少都背景和靠山。
一看店老板被自己绕进了套子答应帮忙,李涵章赶忙乘热打铁,出门去买了两条烟、两瓶酒、两袋白糖,装在一个口袋里给了店老板。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李涵章把置办的礼品递给店老板后,又加了一把火说:“兄弟,那就麻烦你去街公所辛苦一趟了。路条拿到,我立马就上路。只要生意开张,就稳赚钱。”
“要得,要得!只是,你也必须跟着去一下,人家见了人,才给开证明。”店老板乐颠颠地招呼小二来守门,自己带着李涵章走过几条静僻小街,进了一户大院。不过一个多小时,从大院出来的时候,李涵章手里已经拿着他想要的证明了。证明上的字,他瞄了一眼就记在了心理:“兹有成都市民周耀祖,从成都出发到云南经营铁货,从昆明百宝堂大药房购买白药,服务新社会,望沿途给予放行。”
把这张盖了成都军管会大红方印章的“护身符”揣在怀里后,李涵章一刻也不想再在这家客栈待下去了,他对店老板说:“兄弟,做生意讲究个顺风顺水,更得把握时机。既然我们已经把这来回的买卖路数理透了,就得早下手才好。我的意思是时辰不等人,趁着年关没过,先跑一趟云南,赚一笔过年的小钱,顺便也踩踩路子,看看咱兄弟俩这财运有没有做大的把握。你先回客栈,我这就去置办些行头好上路。等我忙完回来,我们晚上再坐会儿,把生意上的事儿再仔细商量商量。”
店老板一听这话,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拱手道:“你的店钱还没有用完,我等你回来结账。”
李涵章一听就明白,店老板是担心生意做不成,店钱也没得赚,忙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兄弟这样说就见外了,店钱要是不够,哥子我添上;要是还有剩余,就留在你这里。哥子从云南买了白药回来,接着住。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各算各的账,大丈夫一言九鼎,该你得的份子钱,还是三七开。我住你的店,店钱还照以前的算。”
店老板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了,有些难为情,忙拱拱手说:“哥子,你这是打我的脸哦。”
李涵章也拱了一下手说:“兄弟这话说重了。不是你出主意往云南贩铁货,不是你有路子开得来证明,我就是有三头六臂,这钱也赚不到嘛。”
两人说得投机,便在街头高高兴兴地分了手,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李涵章到了街头,他仔细地把揣在怀里的证明藏好,大摇大摆地进了一家杂货铺子,先买了一个背篼,背上背篼转了几圈,买了一把雨伞和一双胶鞋,把能想得到的路上必须的东西购置齐整了,又在回客栈的路上买了一瓶散白酒、一大包卤牛肉和烧饼,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店里,请来店老板和小二,围在一起宵夜。
那天晚上,李涵章藏着一肚子的心事,和店老板、小二边吃边喝边聊,直到后半夜。想想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心里有些愧疚,毕竟自己利用袍哥人家的义气和信任,绕着圈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夜里解放军士兵巡夜的口令和脚步声,很快就让他心底里升起的一丝愧疚烟消云散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要是不这样使心计,就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身份,成为解放军的阶下囚。喝着散白酒,吃着卤牛肉,听着店老板一句接一句的酒后真心话,李涵章在心里对眼前这两位萍水相逢的兄弟说:哥子这是迫不得已,对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李涵章背了行李,告别店主人,离开了成都。当他穿街过巷出了市区,走近一个裸露着青灰色砖块的城墙“口子”时,忽然想起清人张懋畿的两句《竹枝诗》:“蜀王城上春草生,蜀王城下炊烟横。”刺骨的晨风似乎穿越历史的寒冰迎面而来,让李涵章陡然间觉得自己行走在一条辨不清方向的路上。
第七章 杀机
1
李涵章当然知道,他此刻看到的成都城墙,要比张懋畿看到的成都城墙残破百倍。抗战八年,重庆虽是战时首都,但成都却是离得最近的一座省府,所以,李涵章每年都断不了要来成都走几趟。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成都城墙,早已经是残垣断壁了。日机空袭时,为了方便市民疏散、逃命,国民政府不仅全都拆除了城门楼,还在城廓四周新扒开了很多“口子”,正是寒冬时节,“蜀王城”头还没有“春草生”。但此时,“蜀王城”内外却已是“炊烟横”的早饭时分。解放军进驻成都后,军管会打了一系列稳定时局的“组合拳”后,成都的早上,已经有了几分太平世道的安然与宁静。
李涵章是在乱哄哄的大溃退时,抱着亡命台湾的希望来成都的,那时候,他对自己的去向非常明确。哪知道,一个月不到,一切就已经天翻地覆了。现在,他离开成都,同样还是亡命出走,但却不知道云南那边的缅甸,是不是自己去台湾的驿站。尽管这样,李涵章仍然巴不得明天就能到达云南,然后过了边境线去缅甸。所以,出了“口子”,他闷头急速走在去往龙泉驿的官道上。
口袋里有了那张盖着军管会大印的“护身符”,李涵章不必再像前些日子那样东躲西藏了。此时,他包着白头帕,一身短打,看起来的确像个商贩,正踏踏实实地走在官道上,去做那些再正当不过的营生。但他毕竟不是在川滇贩卖铁器和白药的商贩,而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以,到了没人的时候,他也会用读书人的眼光,看看周围的风景,在心里默默地吟唱几句竹枝词,借物感怀。
去往龙泉驿的官道,在战乱时被炸出来的弹坑已经被修好了,填那些坑坑洼洼的沙石还是新的、蓬松的,很多都还没有被路人的脚压实。路中间有两道很深的车辙,李涵章推测,那是解放军部队往来的战车留下的。
望着这些模糊的车辙,李涵章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悲凉:一个多月之前,自己还有专车,有专用的司机和侍卫,但现在他只能靠两只脚走路了,而且还是去亡命。孤独地行走在路上,李涵章想起了他的家世。
他的祖父,不仅是前清进士出身,还是钦点的翰林院庶吉士,维新变法后就从北京回重庆办学堂和医馆。而李涵章的父亲,在李涵章还不怎么记事时,就被祖父送去日本留学,因此,李涵章就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那个时候,他不是泡在学堂里,就是泡在医馆里。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以为自己长大以后不是当教书的先生,就是当治病的先生。谁知道人这一生,并不是都像小时候那样可以随便在宣纸上为自己以后的路,画出一条直线的,如果是那样,李涵章或许不会去上政法学堂,去上黄埔军校,更不会加入中统,自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四处逃亡的日子。
以前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去梳理这些宿命般的纠葛,但现在,在上午浓雾笼罩的官道上,一个人孤单地走着,李涵章终于有时间去像抽丝剥笋一样,来想这些问题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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