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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教父戴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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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临行所嘱之事业已查清,事关紧要,见面详谈,十万火急。

毛人凤

戴笠拿着这份只有他能看得懂的密电,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飞到重庆,好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置他于死地。可眼下实在分不开身,还有周佛海、丁默邨等几个大汉奸的事未处理。

陈公博、丁默邨这几个人倒还好,要杀要砍只是一句话。周佛海对戴笠来说就成了一个难题,杀他,举国上下当然欢迎,问题在军统内部,谁都知道他曾经为了利用周佛海,为周母披麻戴孝,杀了周佛海,今后谁还敢与他交往?

戴笠在这左右为难之际,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于是立马驱车到湖南路。戴笠的车周佛海是认识的,当他发现车停在门口时,人很快迎了出来。戴笠钻出铁甲壳,很热情地握着周佛海的手,相携着走入会客厅。

这两天,目睹耳闻大批的汉奸被捕、被关、被杀,周佛海多少表现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表情态度较前些天有了变化。此刻,把他形容为惊弓之鸟一点也不过分。

两个人坐定,戴笠从贾金南手中拿过几张报纸搁在桌子上道:“周先生,情况不妙呀,这些天的报纸你看了没有?”

周佛海点点头,报纸上天天讨论的热门话题就是惩治汉奸,有的甚至直言周佛海、陈公博该处以极刑,看得他天天心惊肉跳。近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好过,幸亏他心底还有戴雨农这张王牌,精神总算没有崩溃。现在,“情况不妙”的话竟从戴笠的口里说出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周佛海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脱戴笠的眼睛,沉默片刻,戴笠说:“不过你的事不必过虑太多,有我在,绝不会为难你,就算冒天大的风险我也要保护你,只是委员长那里……”

周佛海长叹一口气道:“我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要不,兄弟我可以不瞒你,共产党给我的条件不薄。就算谁的账也不买,到时候,我随时可以携家眷逃亡外国……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当然,我还有你,你会保护我的。”说完,周佛海的眼睛又潮了。

戴笠说:“你放心好了,那些财物,我替你保管得好好的,不会用你一分。作为知心朋友,我也没有必要哄你,对惩治汉奸的问题,我只是执行者,就算蒋委员长也无权明确表态。除了来自全国上下的舆论,还有盟军方的压力。不过就目前来说,美英苏等盟国的态度尚不明朗,万一他们有不利于你的主张……”

周佛海点点头,道:“这些我都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自己反省了,觉得没有什么地方给盟军造成直接伤害,估计不会有直接指名道姓的结果。我关心的是除了报纸上登的,国民党内还有没有对我不利的因素。”

戴笠说:“我正要转告你,这些天CC系在兴风作浪,说要论最大的汉奸,莫过于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三巨头。汪精卫已经死了,陈公博也逃亡日本,剩下的一个周佛海现在竟然大红大紫,弄得天怨人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周佛海叹道:“这一条我也料到,过去我就与CC系有隔阂。加之后来又效力于你,更激起他们的仇恨。”

戴笠说:“CC系不足为患,凭目前的实力,他们斗不过我。除了CC系,国民党内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派系也在唱高调、制造舆论。怕的是,一旦他们联合起来……现在,我多数时候在重庆,你无依无靠在上海,长此下去就怕后果殊难预料……上海是个是非之地,舆论的中心,考虑到继续住在上海和南京都不好,我仔细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主张你住到重庆去,夫人、幼海母子仍住上海。你以为如何?”

周佛海已被戴笠一番话吓得心惊肉跳,道:“当然听雨农兄的。就我一个人去吗?”

戴笠说:“你一个人太孤单的话,罗君强、丁默邨、杨惺华可以陪你一起去。”

周佛海点头,转而又问道:“这决定是你作的吧?”

戴笠说:“是我向校长建议的,他同意了,答应将在重庆召见你们,并指示我亲自送你去重庆。因时间紧,你要赶快收拾。”

对戴笠信口开河的谎言,周佛海一点也不怀疑,道:“也好,以后我们兄弟可经常在一起了。我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辆卡车就够了。”

戴笠说:“很好,我回去后马上吩咐王一心帮你装东西。”

戴笠此行的目的到此为止已经达到,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别的,周佛海突然问道:“雨农兄,听说你有不少好枪,是不是这样?”

戴笠点头道:“有几十把,怎么,你也喜欢枪?”

周佛海道:“见你喜欢,我是邯郸学步而已。”说着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道:“你别看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左轮,来历可不简单,是日本天皇裕仁送给汪先生的,汪先生死后,由我保管。”

戴笠笑道:“这不等于就是你的了?8月20日在淳安时,陈璧君和褚民谊一道被我下令拘押了,现关在广州法政路,难道还怕她出来找你?”

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周佛海自戴笠进屋后发出的第一声笑。

这时,楼下有人说话,接着脚步声上了楼。戴笠转眼一看,见是王一心和徐肇明,便把手枪放在桌子上,道:“坐。”

王一心、徐肇明坐下后,戴笠说:“一心同志,你留在这里,替周先生收拾东西。嗯,肇明同志,你看上海的部队还需要多少时间点验呀?”

徐肇明道:“报告戴笠先生,部队都在上海市区以内,连同海军大概四五天可以点验完。”

这时,周佛海下楼去了,戴笠趁机对王一心道:“我留你在周先生这里,还有一样特殊任务……”戴笠附着王一心的耳朵,连徐肇明也听不到了。

墙上的自鸣钟响了,戴笠看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来准备走。恰逢周佛海上来,道:“雨农兄别走,我才下去吩咐阿喜做了几个湖南菜。”

戴笠对徐、王二人道:“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周先生和我是同庚兄弟,你们在他家可以随便些。”

戴笠回到刘念义公馆,至第二天下午,王一心才回来向他汇报。

此时,戴笠正在把玩一支精制的左轮手枪,这支手枪是周佛海执意送给他的。

见王一心来了,戴笠放下枪,道:“坐,你探得怎么样了,周佛海有没有反常的表现?”

王一心于是把周佛海自戴笠离去后的情形原原本本地汇报一通。

戴笠离去后,周佛海虽然自知重庆之行不可免,但还是要摸摸蒋介石、戴笠的底牌。于是,决定派自己的密友、多年来帮助他办报进行舆论宣传的金雄白去试探蒋介石在上海的军事代表蒋伯诚的口风。蒋、周过去是镖友,抗战期间,蒋在上海被日本宪兵队逮捕,处境危险,也是周佛海经过日本方面反复疏通而获释。有这一层关系,周便派金雄白去问计。

金雄白到达蒋宅,按周佛海事先的交代,只说有人劝周佛海避开乱糟糟而又多是非的上海,飞往重庆静养。因周自感心绪已乱,此刻不能作出主张,故请蒋先生决疑。蒋伯诚听了,当即笑道:“佛海既已决定同雨农飞渝,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问我?丁默邨将与佛海、雨农同去,刚才他已来向我辞行。”这番话,顿使金雄白狼狈不堪,不知所措。接着,蒋伯诚故意用左右为难的口气说:“佛海知道我与戴笠是不对劲的,如果照我旁观者的立场说真话,可能会坏了戴笠的好事,招人记恨。但不说真话,过去我和佛海是镖友,这几年他也照应了我不少。那这样吧,照我的想法告诉你,你回去和佛海转述时,千万不要说出是我的意思。”

接着,蒋伯诚毫不客气地点出戴笠的用心,剖析周佛海处境的危险性,并直言相告,佛海此去,情形会更加严重,以他的聪明,而且过去又太熟悉当局的事与当政的人,又何必再来问计于人?

金雄白回到湖南路,把蒋伯诚的话坦诚转告,恰好此时,王一心也在隔室窥听得真真切切。

戴笠听得心惊,毛发竖起来,道:“这个蒋伯诚!听了金雄白的转述,周佛海怎么了?”

王一心道:“周佛海听后,神态更紧张了,过了一会儿,才对他周围的说:‘你们放心,我想蒋先生、戴笠不过是叫我休养一个时期罢了。’”

戴笠这才松了口气,得意地笑道:“看样子,周佛海还是很相信我的。告诉你,做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要让人窥破内心世界和真实用意。”

王一心欲说句恭维话,唐生明已踏步走进来,不待戴笠招呼,劈头就问:“听说你要把佛海他们送往重庆,到底是不是这样?”

戴笠感觉到唐生明的语气与往日不同,有点生硬,道:“你听谁说的?”

唐生明道:“你做的事难道别人不知道吗?过去尽量利用他们、拉拢他们,今天用不着他们时,便不肯对他们负责了!”

戴笠才向王一心吹嘘,现见唐生明登门揭穿他的西洋镜,内心不痛快,连连道:“咄!咄!咄!一切要听领袖的安排!”转脸对王一心道,“你不是还要安排明天上午9时派辆卡车给周先生运东西吗?同时,去一趟中美合作所转告梅乐斯先生,我们一起回重庆。”

戴笠将周佛海这边的行动安排妥当后,又给重庆毛人凤、沈醉打了长途电话。交代毛人凤和沈醉:派人将中美合作所白公馆内的美军校级军官招待所打扫干净,检修家具,尽可能布置好一点,要调一个排的武装和一个班的便衣警卫,还要派一名厨师与几名勤杂人员,将总务处一名最得力的科长侯贞祥调去负责接待工作等。

9月30日晨,江湾军用飞机场戒备森严,任何行人或车辆,没有戴笠盖章的通行证均不得进入。不久,三辆军用轿车和一辆地方轿车鱼贯而入。第一辆军用轿车上坐的是戴笠和梅乐斯,第二辆是周佛海和罗君强,第三辆是丁默邨及周佛海的妻弟、伪中央信托公司总经理杨惺华,伪中储行总务科长马骥良。马平时专门负责照料周的生活,本不是戴笠圈定的对象,但他自听说周佛海将去重庆的消息后,主动要求同去,经戴笠同意,由周佛海带他去。一辆地方轿车上坐的是刘鸿生的二公子刘念义、四公子刘念智。

上午11点半左右,戴笠的军用专机在重庆九龙坡机场降落。飞机停稳后,戴笠第一个走出机舱,先在舷梯上向四周张望一下,确信没有可疑人员,这才放心地招呼周佛海一行下机,登上毛人凤为其预备的轿车,在沿途特务的森严戒备中,疾驶而去。

白公馆建在重庆杨家山的山腰上,因原为川军师长白驹所修建而得名。杨家山一带环境秀丽幽静、景色宜人。白公馆依山而建,山涧、瀑布、石崖、小径,得天然之趣。1943年以前,这里是军统看守所,后因被梅乐斯看中,向戴笠要去改成中美合作所第四招待所,经过一番豪华的装饰,专门用来招待美军校级军官。

经毛人凤和沈醉安排,周佛海等全部住在楼上。周佛海住左边的一个大间,这里曾关押过叶挺将军。丁默邨住右边的一个大间,罗君强、杨惺华等也都一一安排住下。周佛海看到房里有沙发、弹簧床等,家具一应俱全,脸上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天中午,毛人凤设宴为戴笠和周佛海等人接风洗尘。席间,虽然戴笠、毛人凤不断向周佛海等人敬酒讲笑话,可是周佛海等人自知从此走进牢笼,前途凶险莫测,一个个心事重重,强作欢笑,气氛显得尴尬阴沉。

酒席吃到一半,戴笠预先交代好的一个秘书走进客厅故意大声对戴笠说:“侍从室来电话,委员长叫你马上去。”

戴笠马上站起来招呼说:“很抱歉!不能奉陪,要先走一步了。”

周佛海一听是蒋介石召见,也马上站起来送戴笠走,并用恳求的口吻说:“见到委座时,请为我们美言几句。”

戴笠满脸笑容,连说:“那是当然的!那是当然的!你们过去对党国的功绩,委座不会不重视,也不会忘记的。暂时委屈各位一下,一切包在我身上,请放心好了。”

戴笠出得门来,才感到一身轻松。自此,周佛海便开始了被软禁的生涯。

路上,戴笠小声与毛人凤道:“你的密电我收到了,到底是什么内幕?”毛人凤见问,向四下张望,一眼见前面走来两人,又咽下不说了,道:“隔墙有耳。”

戴笠抬头一望,见是梅乐斯,立马高兴地挥手招呼道:“哈啰,梅将军……”

梅乐斯走近,未语泪先流,许久才难过地挤出一句话来。刘镇芳道:“梅先生说很抱歉,他不能陪伴你了,现在就走。”

戴笠忙道:“不陪蒋委员长视察了中美合作所再走,你不是说还要举行记者招待会吗?”

刘镇芳道:“梅先生前两天接到五角大楼的急电,向五角大楼复电陈述还想陪委员长视察了中美合作所再走。谁想,今天五角大楼已派人来押他回国了,他这是抽空来向你辞行的。”

梅乐斯眼望着戴笠,想说句辞别的话。戴笠忙拉着押解他的美军的手,求道:“先生,梅乐斯在这里表现很好,你们为什么对他不礼貌?”

美军咕噜了一阵,刘镇芳译道:“对不起,我们是执行马歇尔将军命令,梅乐斯少将神经错乱,需要护送回国治疗,今后中美合作所的收尾工作,由贝乐利代理副主任工作。”

美军说罢,毫不客气地将梅乐斯押走。

戴笠摇摇头,道:“这也是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向毛人凤,“对了,善馀,我刚才问你的就在路上说,这样更安全。”

毛人凤还是下意识地四下里望了望,确认无人,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你去上海后,我按照你的吩咐开始注意。通过安插在校长身边的内线,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原来校长真的对你有了猜忌,并且还成立了一个‘五人小组’,专事秘密监视你。”

戴笠打了一个寒战,从脚底凉到头顶,问道:“是哪五个人,陈果夫,陈果夫,孔祥熙,陈诚?……”

毛人凤摇摇头,道:“不是这些公开的政敌,校长做得很高明,专门挑选了五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让你防不胜防。”

戴笠目瞪口呆,很久才喃喃道:“这一招真毒啊!他怎么就把我发明的学了去!”

毛人凤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我知道策划者是谁。”他望了一眼戴笠,凑近道,“策划者是校长,并由他亲自领导。”

戴笠说:“校长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要铲除我?”

毛人凤道:“这个……不过蒋经国秘密组织了一个叫‘建国社’的特务组织我是知道的,是不是要取代……”

话分两头。蒋介石和陈洁如的奸情暴露后,舆论界一派哗然,甚至连罗斯福都感到不安,曾打长途电话旁敲侧击试探过他和宋美龄的感情问题。当然,蒋介石一口咬定两人“感情好极了”。

这件事引起了蒋介石的惊慌,觉得很有必要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是非,证明他的正派、专一、圣洁,更要证明他是爱宋美龄的。宋美龄是美国人的宝贝,有她在怀,美国的飞机、大炮、美钞才会源源不断地运来帮助他收拾共产党。

于是,蒋介石对宋美龄道:“夫人,我想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向全世界公布我们两人的感情,主要是说我不曾有那些花花事儿。”

宋美龄道:“开招待会,叫很多外国记者来?”她对外国记者最有兴趣,尤其是高鼻子的男记者。

蒋介石说:“是的,招待外国记者,当然还有中国记者。这事不澄清,传到美国,在美国你有那么多贵夫人姐妹,让她们知道你的老公被别的女人勾了去,这多没面子!”

宋美龄想了想,表示同意。

7月4日,重庆,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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