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冽之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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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应约前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萧双手环胸，语气更是十分轻佻，“本来呢，我是想看看我的果实成熟的怎么样了，不过现在看来，只好改变原计划了~”
裴萧出手很快，他抬手的瞬间小孩就感受到一股邪恶而强大的气息，立刻进入警备状态，强劲的风力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却不料周围明明是空空如也，修却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自己，而且还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看来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看不到他的武器，修凝聚魔力，趁着还有些许间隙一个瞬移脱离了束缚，却在刚要松口气的同时被身后那阵充满寒意的笑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也会瞬移？！
只是迟疑了一瞬间，身上便迅速的被束缚住了，原本看不见的东西现出原形，竟是一根闪着银光的锁链。
失去重心的修狠狠摔在地上，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手里拿着的冽的剑也掉落在地上，裴萧捉住锁链一用力，修便被迫站了起来。
眼见面前的人丝毫不惊讶的摘掉自己的假发，修心知自己怕是一开始就暴露了。
“你哥有胆量你比他更嚣张，单枪匹马的跑来送死，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少在这阴阳怪气，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冽会定下契约，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裴萧冷哼着握紧手，锁链便随之越收越紧，修只觉得胳膊处传来一阵剧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要嘴硬也不看看场合，你果然还是跟他差远了。”看来我的果实还是只有他才最适合啊……
“回答我！”修用魔力死死抵抗，竟也能和逐渐收缩的锁链抗衡起来。
“哦，韧性倒是不错，对，契约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目的嘛，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有目共睹，不过这件事说到底也只能那个怪你们的父母不懂节制又没能力保护你们，所以要恨，就去恨他们吧。”
“你闭嘴！”
“你闭嘴。”
异口同声的两人目光撞到了一起，小孩也自然看到了自家哥哥眼神里滔天的怒火，顿觉大事不妙啊……
“来得正好，省着我带着‘礼物’去找你。”
“所以你现在是在玩老掉牙的人质游戏？”
“也不完全是，现在你我都没有武器，能不能救出他就要看你了。”
冽目光一凛，几步上前便是一个飞踢，裴萧倒是不躲，也许是他觉得瞬移比较方便。好在冽上次和小孩对战时有了些经验，凭他敏锐的感知力还是能在裴萧瞬移完准备攻击他的时候避开的。
裴萧却完全是优哉游哉的小范围用着瞬移躲避着冽的攻击，并没有认真打的意思。
本就被小孩作死行为惹恼了的冽此时更是被裴萧的挑衅激出了怒火，凝聚了大部分魔力的拳头就这样敏锐迅速的挥在了刚刚完成瞬移的裴萧脸上。
裴萧被打的重心一偏，站在稍远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过了几秒却突然有些疯癫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很好！”你的魔力，我要定了！
冽正考虑着该怎么引开他的注意力，却见小孩一只手挣脱了束缚正拿着本来落在地上的剑往自己这边丢。冽稳稳的接住剑，拼尽全力对着裴萧发出一招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了小孩身上的锁链，下一个瞬间，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裴萧右手一伸弹回冽的攻击，看着瞬间消失的两人，暗道到底是兄弟俩，默契还真不错，那小鬼竟然能挣出一只手来，看来也不是太没用，嘛，跑了就跑了吧，本来这次自己也只是想探探他的底子的，说到底都要怪冥寒冰那个女人，自己给了她一切，她却想方设法的要背叛自己，哼，你自身难保却还护着他，到头来还不是被他囚禁起来，真是没用。不过也没关系，快了，就快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忍耐，就快要到头了……
冽跟早早结束了战斗的凝轩和灸舞打了声招呼，就兀自朝着家的方向往回走了，小孩心知冽气还没消，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二人无奈的看着沉默着的兄弟俩慢慢远去，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魔族小喽啰，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
“看来师兄……真的和魔界有不少的勾结啊……”
眼见冽都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了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某修连忙在冽把门关上之前钻了进去。
“冽，那个，我想跟你说会话。”
“说吧。”
小孩最受不了冽这种冷冰冰的样子了，还不如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呢……舔舔有些干的嘴唇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好啦，我不该把你迷倒还扮成你的样子去赴约的，对不起。”
“所以？”听到他的道歉冽火气消了些，却见小孩深吸一口气来了个大转弯。
“虽然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我不想老是躲在你身后什么都不管，我也想能为你做些什么，况且这次敌人很可能利用契约对你不利，所以……”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你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吧。”刚被熄灭的怒火一下窜了起来，冽觉得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正处于崩断的边缘。
小孩直视着冽的眸子，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二少爷能耐了，不稀罕被保护了宁可去送死也非得逞这个强是不是？！”
小孩被吼的一颤，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怕万一，万一像上次冥寒冰让你魔力紊乱那样……”
“万一？！你豁出自己命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那你呢！你一个人要去赴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小孩终于不甘心的吼了回去。
他知道，冽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很重要，冽想保护自己，不想自己受到伤害，可是冽难道从没想过，他在自己心里也是同等重要的啊，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冽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自己安心的在家呆着备受保护！
冽不再反驳，却依然阴沉着脸色，屋子里陷入了沉默。良久，冽平静了语气说了句，“出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冽……”
“出去。”
“……”
冽踱着步子坐在床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却是头一次的有些茫然。小孩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反驳自己呢……自己习惯了一个人我行我素，从来不把危险什么的放在眼里，更没有想过要接受别人的保护。要不惜一切的保护他，这是很多年以前自己许下的承诺，可是现在，他不顾危险的站在自己前面，扬言不想总是躲在自己身后……是自己错了么？自己应该把他当成战友而不是保护对象？是他让自己明白了守护的意义，现在却要逃离自己的守护？……也许，他真的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自己……应该放任他去冒险吗？
这边小孩也是压根睡不着，从锁链中逃出来的时候本就受了伤的胳膊受到摩擦扩大了伤口，此时更是火辣辣的疼着。可是小孩哪有心情管这些，自己这次是真的惹火了冽吧，早知道就应该说得更委婉一些的嘛，这样折他的面子，他不生气才怪呢！自己也真是的，应该先把他的火熄了再好好和他谈的嘛，怎么还就吵吵上了……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冽却终究是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中让对小孩的担心占了上风。缓缓推开小孩的房门，本来是想趁着他睡着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的，没想到小孩抱膝坐在床上，压根没睡，见他进来就一直这么瞅着他，冽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又变的尴尬起来。
余光瞥见小孩露在外面的小臂上的血迹，冽眉头骤然紧蹙，“你受伤了？！”
小孩一惊，见冽盯着自己的手臂看，才弱弱的解释道，“恩，胳膊挣脱锁链的时候受了一点伤……”
冽走过去捉过他的手腕，把宽松的袖子往上一拉，这才看见小孩胳膊上大片的伤口，被擦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也不怪冽没有看出来，小孩身上穿的是上次自己给他定做的黑色练功服，这黑灯瞎火的冽又生着气确实没注意到。
“怎么不早说！”冽的声音有些愠怒又夹杂着心疼。
“……你又没有问嘛……不生气啦？”小孩把握好时机嬉皮笑脸道。
冽瞪了他一眼，拿了医药箱，蘸了酒精的棉签毫不留情的就往伤口上涂。
小孩疼的嘶嘶哈哈的，却无奈手腕被握着，挣都挣不开。
“嘶——轻点啦，你这叫公报私仇！”
闻言正在缠纱布的冽一顿，果断加重了力气。
“痛痛痛！我错了还不行嘛！”
帮小孩处理好了伤口，冽这才缓了缓语气，看了看有些忐忑不安的小孩，暗道这家伙是真的长大了么，怎么看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想听完你会这么做的理由再说出我的打算。”
小孩淡淡一笑，“你会这么说，就代表你已经动摇了对吧？”
“挑重点。”
“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你会很担心，那同样，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也一样心神不宁，如果你觉得我没什么战斗力只会帮倒忙的话，那我可以只在一旁看着，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事情结束了就‘哦’的一声完事，总觉得这样都配不上‘二少爷’这几个字了呢……”
这家伙绝对是在夸大其词……不过说来说去，他也只是担心自己吧。冽心里一软，“我答应你，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至少不会瞒着你，可是相对的你也要保证，不能去做这种没把握的事，至少要和我商量，明白了？”
小孩果断扑过去，“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抱住冽蹭）锅锅乃最好惹！
、契约解除！
“目前我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契约解除的时候用‘许愿’让你的带着魔性的魔力消失，但是你要知道，你的两种魔力是不能通过这种简单的言灵而分开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在这之后我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普通人，对么。”冽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也许谁都听不出他语气里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对，如果你非要硬扛过去也可以选择听天由命，不过这确实是目前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我话说到这，决定权在你手上。”凝轩说完便垂下眸子，快步离开了。能狠下心来说出口，狠下心来宣判他的命运对她来说已经实属不易，接下来，还是等他自己做决定吧。
灸舞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凝轩，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冽，本想伸出去想拍他肩膀的手却又因为觉得这样安慰太徒劳儿放下了。小孩同样的没有把一肚子的安慰说出口，只是站在离冽最近的地方，无声的给他最沉默却也最有力的支持。
他们都知道他的骄傲，知道对此时的他来说，言语上的安慰是最无力苍白的东西。小孩却看到了，在那双眸子最深处所隐藏的痛苦与挣扎，即使冽掩饰的很好，却不能连他都骗过。
在长达十年的漫漫历程中，他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为了弟弟，为了家，更为了他不可动摇的尊严，选择了这条能让他变强的荆棘路，他用无数鲜血和身上数不清的伤换来了现在的强大，曾经有段时间，他除了力量什么都不信，因为那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资本。可是冽知道，现在，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毫不在乎的把自己的命当成筹码，把死当成一种轻松的解脱，有些事，有些人，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那是他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为了这些，他可以放下固执，他必须选择活下去。
“回去告诉她，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下定了决心的这个瞬间，冽知道，他的内心是希望他这样做的，那是他心里，最真实的声音。
灸舞惊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小孩则明显淡定的多，他甚至松了口气，除了冽心里这一关以外，其实他并不认为这个选择有那么的糟糕，即使以后偌大的家要靠他一个人支撑，即使会有很多糟心事，他也不由自主的为冽能摆脱这些痛苦与束缚而高兴，也是自己该学会承担的时候了……
小孩小尾巴似的粘着冽进了房间，冽却是卸下刚刚那副狂拽炫酷风轻云淡的样子，有些嘲讽的道，“以后可要靠你养活了。”
小孩从身后拥住他，“不许再用这么自嘲的语气了，你知道，我们谁也离不开谁的。”
冽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离不开我就直说好了。”
“是是是，我可什么都不会，以后还得多靠您呢~”
冽笑笑，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这是我呼延覺羅·冽要守护的东西，为此，不惜一切。
“咣当！”小孩捂着被震的发麻的手，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剑，这也是没办法，这把剑的重量完全不是现在的小孩可以驾驭的，而且小孩诡异的觉得，这把剑似乎……在抗拒自己。
冽放下手里的木剑，示意小孩休息一下。
“冽，其实我一直想问，就算你……也不是不能用剑了，为什么非要我用这把剑啊？”
“这把剑是家主的象征，它不光会认主，而且……没有魔力的人，是无法把它□□的。”
“啊？”小孩惋惜的叹了口气，自家哥哥这么好这么帅的功夫真是白瞎了。“没事，我以后一定帮你找一把比这个还好的剑，然后你就当我的贴身保镖好啦~要二十四小时的哦！”
“啧，我都忘了这个问题，不行，以后必须调一个小队来围在你身边，不然我可放心不下。”
“我哪有那么没用！再说了，就你这一身功夫，不用魔力照样把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
“……行了，别贫了，你现在先别着急，练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慢慢来吧。”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冽不会想到，他会亲手打破自己这句话，更不会想到，这个决定，会引发多少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三天后的晚上，仪式如期举行。
为了不引人注目，地点选在了离家较远的一片荒郊野岭，在场的也只有知情的四人。
凝轩在最后一次郑重的确定了冽的答案之后，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子，皱着眉在手心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把不断涌出来的血滴在地上用特殊液体铺好的契约形状的图案上。
草草的用纱布把手缠了几圈，凝轩不放心的嘱咐道，“一会你就站在这个图案里面，千万别出来，一步也不行，不然仪式就会失效，契约也会不受我的控制……”
“知道了。”冽松开小孩握着他的手，目不斜视的踏了进去。
凝轩转过头望了灸舞一眼，在得到对方鼓励支持的目光之后，才下定决心的启动了咒语，“弗雷姆！”
霎时图案的上方便燃起了幽暗的火焰，形成一道屏障把冽隔绝在了里面。冽只觉得肩膀上的印记突然变得十分灼热，好像放了一把火烧起来了一样。
“秋凝轩，以契约使之名下令，契约解除！”
“砰——”肩膀上的印记像是被生拉硬拽下来一样，扩散到上方，与下面的印记相呼应，沿着边缘开始慢慢消失。
冽整个人被那股光笼罩着，随着契约的消失，本就蠢蠢欲动的魔力像是刚刚得以宣泄的洪水，争抢着涌了出来。
冽死死的克制着那股要命的魔力，眸子里暗紫色的光闪烁着，像是要活生生的把他吞没掉。
凝轩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施这种魔法，程序都是按书上写的进行，无数次的演练却没有此时眼前的震撼，她只能稳住心神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接下来的步骤。
修看着冽眸子里的紫色，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甚至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从一开始就错了……
“契约，我在此许愿，带走他所有的魔力！”
没等小孩想明白那股强烈的违和感是什么，凝轩已经开始了‘许愿’，这便是定下契约所要付出的‘代价’。
冽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在被强制抽离，虽然这种撕裂般的痛楚逼得他快要崩溃，可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其实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他守住了他要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