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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之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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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即使克里斯特已经在心中否定了一千万遍，事实却清楚的摆在他的面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淡蓝色的光芒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的裹着他的皮肤。虽然这层光芒时隐时现，有时候甚至观察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克里斯特确实感受到了来自它的力量，也深刻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他拥有了精灵之力并且成为了精灵使！
即使耐着饥饿，克里斯特也不能让自己的大脑停止思考——哪怕是一秒钟。他坐在床上，努力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逻辑性的整合在一起，试图推出一个可能的答案来解释这一切。
现在他知道他为什么会晕倒了。精灵之魂进入他的身体的瞬间，夺去了他的意识。而那个声音，那个水池边呼唤他的声音，正是元素精灵对他召唤。他实在难以想象，这股力量是如何漂洋过海找到他的。
他知道，格罗利雅家族在同一时间只会拥有一个精灵使。如果现任精灵使死亡或者宣布放弃精灵之力，那么其继承人才能拥有它。
克里斯特忽然记起醒来之前经历的那个噩梦，父亲胸口的那柄匕首依旧触目惊心。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噩梦能够预示些什么，也不认为身为精灵使的父亲会如此轻易的被杀死。如果是这样，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父亲放弃了精灵之力
即便如此，为什么元素精灵之魂就一定要附在他的身上，让他成为精灵使？精灵之力的传承不需要靠血脉，所以他从来没有妄想自己会成为精灵使。况且，他不是早已被族人放逐了吗？他克里斯特不是早已被撵出家门了吗？
克里斯特清楚，精灵之力的继承人需要通过一系列测试，得到元素精灵之魂的承认，并且配合一定的仪式，才能最终成为精灵使。最重要的是，成为了格罗利雅家族的精灵使，也就拥有了成为家族的地下城。换句话说，精灵使就是地下城城主。
克里斯特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你们要我滚蛋，呵呵，居然还让我带着精灵之力滚蛋……这真是个有趣的玩笑！”他无力的倒向身后的枕头，恨恨的望着天花板，“你们把我丢在海里，要我死……现在又把精灵之力当个好果子补偿给我？我才不稀罕！这真是个该死的玩笑！”
20。卷一 风暴前奏第十四章 听风的歌声
娜雅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前面带路，还不时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克里斯特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不时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就在大约两小时前，他吃掉了整整两人份的午饭。这不仅让娜雅吃了一惊，就连克里斯特自己都无法相信。别人可能会以为他只是饿坏了，但他自己明白，他的身体已经随着精灵之力而改变——食量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
树林和清风合奏出一首美妙的曲子，好似梦中轻柔的低语，神秘却又牵动着他的心。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听到别人吟唱咒文的那种感觉。元素与灵魂共鸣，于是古老的语言能释放出强大的力量。他不会忘记小时候第一支冰箭在自己手中凝结的感觉，然而自从获得了控制元素的力量之后，感知元素的能力却不断的被淡化。他知道，因为他只是一味的利用它们，而很少静下心来倾听它们的声音，所以淡忘了它们的存在的感觉。
“我们到啦。”娜雅转过身来，愉快的宣布道。她并不知道克里斯特在想些什么，她更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那些微妙的变化。
克里斯特停下脚步，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树林中央。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午后的阳光，微风摇动着地面上斑驳的影子。
“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娜雅走到一棵大树旁边，坐下，“在这里唱歌，或者听它们唱歌，”她背靠着那粗壮的树干，幸福的闭上眼睛，就好像偎依着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然后所有的烦恼都会飞走的。”
“它们……唱歌……”克里斯特重复着这句话，不知为何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娜雅却把这笑容理解成怀疑与嘲笑，“我没有骗人！”她不服气的撅起嘴巴，又挪了挪身子，为克里斯特让出一个位置，“不信你过来听！”
于是克里斯特只好从命，坐在了女孩旁边。
“好了，现在闭上眼睛，”娜雅俨然一副老师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要仔细交代，“靠在它的身上，静下心，用自己的皮肤去感受阳光与风。然后你就可以听到它们的歌声了。”
若她说的是元素的话，这种感觉我不会陌生，克里斯特心想。但是元素不会唱歌，那这个女孩说的歌声又是什么呢？
终于他还是耐着性子，闭上眼靠着大树，等待着娜雅所谓的歌声。
小时候，尼尔森老师也带他去过地下城外的森林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时候有个比较专业的称呼叫做“冥想”。自从对元素的力量控制自如之后，这种“冥想”就渐渐减少，甚至没有了。他没有想过去倾听元素的声音，他只要知道它们确实存在就够了。
而此刻，那些从未被他细心留意过的声音仿佛冲破了多年来的寂静，所有微小的律动都被放大，再放大……树叶带来风的吐息，温润的土地中流转着水的宁静，阳光又让它们反射出火的躁动。
霎时间，仿佛时光倒转，他又回到了那个对魔法无比好奇与崇拜的年纪，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的。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元素的存在。同样，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接近父亲卡迪亚。
父亲当年成为精灵使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有着一样的感受？
想到这里，克里斯特不能抑制住心中起伏的波澜。
父亲又是为什么要放弃精灵使的身份？为什么我又成为精灵使？
他想起被传送走的那天听到的父亲的话——“永远不要回来”。如果真是要撵他走，又为什么要将地下城主的身份给他？这不是摆明了要他回去吗？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多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而他什么也听不清，更不用说什么歌声了。
就在一周前，他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要离开地下城，一定要离开，要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于是这个誓言如同咒语一般缠绕着他，将他死死的勒住，逼迫着他去通过一项又一项考试，取得一个有一个资格，最终得到离开地下城的资格。然而，其实他心里清楚，地下城从来都是难入易出，即使他没有获得中阶法师资格，他一样可以离开，没有人会拦他。那他苦苦追求的“资格”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心中的执念吧。
克里斯特叹气，无力的靠着大树。
没错，他要的是他们的认同，他要的是他们的称赞，他要在一片赞美声中绝情的离去，任何人都无法挽留他。原本只差一步他的计划就可以完成——成为同龄人中第一个中阶法师，成为第一个拒绝为地下城服务的中阶法师，成为第一个在亚赛特大陆自由冒险的格罗利雅法师。然而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颠覆了他的人生。他竟然被他所追求的“资格”抛弃了，被他想要抛弃的东西抛弃了。
他明白了，他没有权力怨恨什么，因为他的背叛在先。是他先舍弃了地下城，而不是地下城放逐了他。他的确早就不想留在地下城，他想要的是他的自由，可是真当“自由”来临的时候，他却乱了阵脚。
原来孩童一般幼稚的报复心理一直主宰着他，蒙蔽了他的双眼，还让他变得脆弱不堪。
想到这里，克里斯特不禁睁开双眼。树林中的阳光依旧温柔的落在他的身上，清风和树林的低语愈见清晰，克里斯特终于明白了它们要说什么，自己要说什么。
“我不需要中阶法师的资格，我也不需要精灵使的身份，我要的是自由。”于是他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所以我会回去，无论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会交还我不该拿的‘精灵之力’，留下我不需要的‘中阶法师资格’，然后带走我想要的自由。”
娜雅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学生”完全是在走神，她歪着脑袋好像还在继续欣赏着“它们”的歌声。克里斯特注视着她淡淡微笑的脸庞，不自觉的也被这种淡然、恬静的情绪所感染。
忽然，一声龙鸣划过天空，打破了树林持续的寂静。微风的节奏被那不断拍打的巨翼打乱，树影被这异样的风剪碎，又重新排列出来。隔着繁茂的树枝，克里斯特看不清那是否是海利特的龙。
歌声什么的，我这样的人一定听不见的……
他无奈的笑笑，枕着双手靠着大树，让风帮他数过这一分一秒。
21。卷一 风暴前奏第十五章 风翼哨塔
风翼哨塔可以说是青石城堡里最令人向往却又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它靠近城堡北门，是北塔楼的一部分。这个地理位置并不能表现出它的特殊，但事实上它却是龙骑士们的集合台，也是渚家的龙休息的地方。训练有素的龙不会随便攻击人类，但是除了和它亲密无间的龙骑士之外，没有人敢随便靠近这古老的庞然大物——当然这得排除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这就是为什么风翼哨塔向来是戒备森严，二十四小时会有卫兵守护。
所以，当一位刚到青石城堡不足一周的法师企图爬上北塔楼的时候，毫无例外的被拦住了。
“站住。”面前的卫兵横着长矛，拦住了克里斯特的去路，“风翼哨塔可不是随便可以观光的地方。”
“我不是来观光的，只是有点事情要找海利特。”法师耐心的解释着，反正今天下午他已经在好几个地方重复过这句话了，不过结果很令他失望，不仅海利特没在，连罗德西也不知去哪里了。最后是菲茨告诉他，海利特可能带着亚多出门了，所以他才会找到这里来。
“海利特大人的确来过这里，不过没有经过许可，你不能上去。”卫兵依旧不让他通过。
克里斯特只好退后几步，妥协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他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塔尖，心情起伏不定。海利特会接受自己的决定吗？这样匆忙离开合适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的自己，顺利的回到地下城吗？族人会又接受自己的决定吗？
他摇摇头，像是要把所有的疑虑都赶走。无论如何他的决心已定——他要回去，亲手结束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耳畔。
“你在门口发什么呆啊？”不远处，菲茨对着克里斯特喊道。这位管家刚刚在城堡西门接到了来自葛布尔牧场的货物，正领着几位疲惫的运输队员去休息。
克里斯特回过头，“我有事要找海利特，但这里似乎不太方便我上去。”
菲茨抬头望望几近暮色的天空，“海利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你上去等吧。”说着，他示意卫兵放行，然后继续领着运输队员向南面的住宿区走去。
于是卫兵收起长矛，让克里斯特通过。
法师迈着有些焦急的步子，但是在经过卫兵身边的时候还是不忘向他点头致谢。坚韧的石壁反射着法师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低矮的通道中。克里斯特一步一步爬上楼梯，同时，一种奇异的压迫感也愈加强烈。他知道，那是龙的气息。这种神奇的生物自身带有一种特殊的魔法，就连普通人都会感受到这种魔法带来的压迫感，精通魔法的元素法师就更不用说了。
在爬上了第三排石阶之后，克里斯特终于登上了龙骑士集合台。而在不远处，风翼哨塔亦如沧桑而又勇猛的战士一般伫立在暮色的微风中。克里斯特注意到，青石城堡的四个哨塔中，惟独风翼哨塔有入口却没有门，且未经常维护修葺。这让它粗犷的气质更加凸显出来，没错，在这里站岗放哨的不是人类，而是龙。
忽然，一阵疾风送来了天空的讯息。一只绿龙拍打着宽大的双翼，稳稳的降落在风翼哨塔脚下的平台上。它收起翅膀，昂首注视着不远处的精灵使，金色的眼睛闪烁着野性的锋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一只龙，克里斯特不禁有些紧张。他难以控制自己那混合着畏惧与好奇的情绪，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多么想再靠近这神奇的生物一点，可是某种力量让他始终没能迈出脚步。他知道，此刻的他难以逾越那种强大的压迫力。
这时，从绿龙背上跳下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高挑挺拔的身材散发出敏捷而优雅的气质，俊秀的脸庞轮廓分明，温柔中却透出坚毅。
他是渚家的龙骑士，也是渚家唯一的魔法剑士——海利特&；#8226；&；#8226；&；#8226；&；#8226；渚&；#8226；克洛西特。
他熟练的取下头上的防风镜，深蓝的眼眸露出惊喜的神色，“克里斯特？你醒了？已经没事了吗？”
“嗯，我已经没事了。”法师开始思考着下面的措辞，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向海利特提起自己的决定，只好支支吾吾的说着感谢的话，“那个……我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真的……”
“别这么客气好不好，”海利特向他走来，拍拍他的肩膀。海利特察觉到了克里斯特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直接将其归咎于不善言谈的性格了。克里斯特能这么快就恢复，实在让他轻松不少，至少心中的一个包袱放下了。“话说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会晕倒？你知道吗，罗德西叔叔为了让你醒过来，可费了不少力气啊。结果最后连他也没搞清楚……”
“海利特，”法师突然用无比坚定的语气打断了海利特的话语，他注视着龙骑士的双眼，“有些事情，我们得谈谈。”
于是，海利特不得不收起之前刚放下包袱的轻松心情。他知道，这所谓的“谈谈”一定不是聊聊天那么简单。
“请说。”龙骑士退后几步，背靠着青石墙垛，等待着法师的发言。
于是，克里斯特从他如何被几个高阶法师强制传送出地下城，为何掉进海里，一直讲到他昏迷时候的做的梦，以及变成精灵使的事实。
海利特一直平静的听这他的讲述，一言不发。
“我得回去，精灵使的身份本不是我该得的。”克里斯特望向北方，就好像他的目光能够穿越广阔的蓝袭海，到达彼岸的亚塞特大陆一样。“不斩断过去，我就无法前进……”
“可是你别忘了，”终于，海利特开口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他抢过话头，“你的父亲，两次让你不要回去——当你被强制传送的时候，还有你昏迷时的梦境里。若是一般人的梦境，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元素精灵之魂带给你的梦境，我不认为那是空穴来风。”
“不是空穴来风吗……”克里斯特眉头紧锁，梦中濒死的父亲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但是他不愿去相信这梦境能预示些什么，除非让他亲眼看见。“但我父亲是精灵使，他绝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被打败”克里斯特埋着头，似乎在逼迫着自己相信自己的话，“他……被一把匕首……？不可能，不可能……”
海利特看着他，一时间找不上安慰他的话。海利特知道克里斯特想回去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他的确想和地下城做一个了断，归还精灵之力，然后得到想要的自由；第二，他有预感地下城可能正处于危难之中，但是他不愿相信，更不愿承认。
“回去看看吧，”海利特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飘洒的红霞，“毕竟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整理好自己的过去，才能毫不犹豫的前进。但无论你获得自由之后去了哪里，这里都是你的另一个家，青石城堡时刻愿意为你敞开大门。”
听到这里，克里斯特有些惊讶，“你是说我不用偿还这件魔法袍的债了？为什么？”他衡量着这几天自己做的事，除了陪陪娜雅外出采药和昏睡两天以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这样就可以将这笔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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