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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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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所以都打扮得这般华丽而显眼,亦是出于丘丹阳的建议,虽然已经占据了有翼城,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镇住场面,就要让人觉得,他们不但是南原的救星,亦是和洲的救星,所以,不但不能低调,反而要更加的高调,再配合祥瑞、巫讳,以及夏萦尘原本就名震和洲的声势和徐东军当前的威势,让人对他们生出信心。
由于昨晚银月玄玄带着玄羽兵团守在城外,但凡离城的探子又或骑兵,尽皆拔除,此刻,有翼城被攻陷的消息仍未传到前方,鹿山的战况却不断的被传了过来。
刘桑道:“虽然那两万人入了伏,被楚御公亲率大军困住,但他们在大军之中布下兵阵,楚御公四面合围,不断强攻,竟然始终无法将他们剿灭。”
夏萦尘目波流转:“兵阵?”
丘丹阳道:“所谓兵阵,也就是兵家之阵法,以奇特的布局和排兵布阵,发挥出非同一般的作用。但是兵阵,也有它天然的局限性,对天时地利有极高要求,而且布阵者,必须是精兵猛将,再加上长时间的训练与走位,若是山贼流寇又或拉壮丁拉出的队伍,让他们强行布阵,反而容易自乱阵脚,敌人还未冲至,他们自己便已溃不成军。兵阵,又分攻阵、守阵、和阵三种,当前流传下来的,大多都是守阵。兵阵在战场上有其强大之处,但也有其明显的局限性,其中最大的缺陷是,布阵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完成。”
夏萦尘道:“楚御公竟然会让敌人在他的包围圈里,成功布下兵阵?”
刘桑摇头道:“楚御公得知金践大军出动强攻鹿山,既想一口气先吃掉这被困的两万人,又想先挡住金践,再将这些人慢慢消灭,犹豫之下,选择了后者,反而给这些人留下布阵的机会,让这些明明是落入瓮中的鳖,一下子变成了刺入他腹部的尖刀,这一次,他真是想不败都不成。”
前方消息不断传来,双方战事吃紧,楚御公更是派人赶回有翼城,想请丘丹阳前去协助破阵,来的人自然被一刀斩了。到了傍晚,南原军大败的消息终于传来,而这自然也早已在刘桑等人的意料之中。
***
马蹄踏碎了黄昏下的阳光。楚御公领着残兵败将,来到有翼城下。
此刻,他心中无限悲痛,鹿山终于被西海军攻陷,他长子楚天程为了护他逃回有翼城,亦死于金践的“吴勾破月法”之下。
败军奔到城门下,方欲叫着开门,忽见城头竟已换了军旗。
楚御公策着一只英招,手提偃月大刀,飞上前方。看着城头旗帜,惊疑不定。
却见城头高处,传出一个少年,朗声道:“楚公别来无恙乎?”
楚御公怒喝道:“刘桑!!!”
少年道:“楚公何事唤我乎?”
其他人拿眼睛斜他……乎你个头!
楚御公咬牙切齿:“你竟然背信弃义,夺我有翼城?”
“背信弃义?”一名玉冠紫衣的绝色女子转了出来,一声冷笑,“楚御公,你也好意思说这四字?我徐东屡屡助你,你却要以我和我夫君为饵。将我们置于死地,若非天佑。我与我夫君早已被你害死,你居然也好意思说我背信弃义?”
她自然是夏萦尘。
楚御公语塞。
刘桑叹气:“虽然楚公不仁,我却不会如楚公一般不义,金践大军即将到来,楚公只管入城,我们必定会全力保护好楚公,以楚公为马首,共抗敌军。”喝令道:“开门。”
铁索拉动,厚重的城门慢慢的打开。黄昏下,有若巨兽的血口。
刘桑道:“楚公请进。”
楚御公脸色难看,如何敢进?
谅他也没胆进来,刘桑又叫道:“西门常西门将军可在?”
西门常从败军中策马而出,手提一支长枪,一身灰土,极是狼狈。
刘桑放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楚御公多行不义,今日不过是作茧自缚,西门将军何不归顺我徐东,一同尽忠报国。救国救民?”
西门常冷哼一声,正要说话。
刘桑却又道:“不管将军如何回答,最好都要先想个清楚。”将手一拍,一批人被推上城头,这些人有男有女,被推在最前边的青年,竟是西门家大少爷西门魏许。
西门常滞了一滞。
西门魏许被反绑双手,跪在墙头,惨然叫道:“爹你不用管我!”
刘桑叹道:“魏许兄少年英雄,前程似锦,西门将军难道就真的打算弃他于不顾?只要将军愿意弃暗投明,我军必善待将军,金践大军即将杀到,将军最好尽快考虑清楚。”又环顾一圈,朗声道:“但有愿意归降者,我军必定既往不咎,依旧重用。”
贺翔从另一边转出,大声道:“大兄还考虑什么?楚御公阴狠狡侩,气数已亡,大兄何必再陪着他,一同赴死?”他的妻子乃是西门常庶出的妹妹,自不希望看到西门常死在这里。
西门常沉默一阵,长叹一声,扔下手中长枪,策马往城门驰去。他身后一些将士,初始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此时此刻他们的家人都在城中,何况若不投降,敌方大军在后,他们又能往哪逃?除了楚家本系人马,其他竟是纷纷跟上。
楚御公脸色极是阴沉,长袍呼呼,劲气狂卷,显示出身为宗师极高手的霸气,然而城头上,一排排弩车却已对准他来,只要他一妄动,便是万箭穿心。终于,他咬了咬牙,不得不掉转英招,率着那少得可怜的将士,绕城而去。
夏萦尘沿阶而下,来至城门处,西门常亦正好进来,向她拜倒。夏萦尘轻柔伸手,一道气劲将他托起,道:“西门将军无需多礼,今后大家一同尽心报国,无分彼此。”
所谓“尽心报国”不过是空泛之语,但她这般言语,已是表明了安抚的态度,对于西门世家来说,忠于楚阀与忠于夏家,本身并没有太多不同,楚阀是世丈夫,夏岐却是王侯,夏萦尘亦是名正言顺的王族公主,再加上西门家与夏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临阵投降,真正损害的不过是面子问题。
***
西门世家,乃是南原仅次于楚阀的第二世家。
西门常的归降,自是帮助刘桑与夏萦尘。真正稳住了局势。
与此同时,金践所率的西海军,也已杀到了城下,在城外安营扎寨。
对于金践来说,此刻亦是有苦说不出,原本以为大破以楚阀为首的南原军,便可以趁势而来,一股作气,攻下有翼城,却没有想到会被徐东捷足先登。
连金践也不知道徐东军近四万的兵力。到底是如何潜到有翼城下,又在不伤筋动骨的局面下,完全控制住有翼城。
自攻打南原以来,原本以为可以将楚阀一举击垮,却没有想到天蜈岭的得而复失,使得这场战争远比想象中的更加辛苦,再加上雨季作战本就艰难,虽然最终大破楚阀,攻到有翼城下。底下兵将却也是死伤惨重,极是疲倦。好不容易胜利在即,徐东军的突然杀出,一下子就夺取了眼看着垂手可得的战利品,让金践虽然愤怒,却也无奈。
***
两军相持,西海军在城外不断安置大型投石车。
蜻宫,主殿内,夏萦尘、刘桑、丘丹阳、赵兀庚、西门常、贺翔等聚在一起,商讨战事。
贺翔道:“城外大型投石车已有二十架之多。还有不断运来的势头。”
夏萦尘略一沉吟,先看向丘丹阳:“先生怎么看?”
丘丹阳拂着短须,微笑道:“只管放心,金践不过是做做样子。”
又道:“其实现在,真正为难的是金践而非我们。西海军知道我们方占据有翼城未久,若是现在攻城,或还有些可图之机。但是西海军自己当前却也是疲倦不堪。他若急于攻城,底下兵将体力不支,而强攻有翼城这种坚城,大批伤亡是必然的。此刻自是人心厌战。他若暂缓攻城,却也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整合兵力,进一步壮大自己,拖得越久,越难攻下。”
刘桑笑道:“其实最重要的是,金践现在连围城都做不到,只是在西面做出大举进攻的样子,希望我们自乱阵脚。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定民心,一方面,宣布减租减税,对百姓秋毫无犯,显示与楚阀之不同,另一方面,亦不妨打开东门,任由樵夫与商人来去,以示城中之稳定,金践便不敢真的攻城,或者说,他要真的敢冒着死伤惨重的后果,强攻有翼城,那是他自寻死路,我们反当高兴。”
其中一将道:“既然这样,我们可否示敌以弱,让金践强攻有翼城,等他损兵折将后,再反过来消灭他?”
刘桑与丘丹阳暗骂一声“白痴”,丘丹阳道:“不但不可示敌以弱,反而要做出强势,这姿态不是做给金践看的,而是做给城中的军民和周边各个郡县看的,要让所有人都对我们有信心,然后,只要金践一退,各郡自可传檄而定。”
刘桑道:“这个时候示敌以弱,金践未必会相信我方真弱,但还在观望的各郡各县,甚至指望着我们对抗西海军的那些人,说不定一下子就怕了,纷纷投向西海军,那真是示弱示到坑里头。”
那将面红耳赤。
说话间,一名士兵奔了进来,跪禀道:“公主殿下,军师……”
***
夏萦尘、刘桑领着众将,登上西城城头。
吴毅刚早已等在这里,道:“公主,军师,你们看……”
城外远处,连营扎寨,大型投石车错落分布。
营前,一队骑兵用马拖着一具尸体来回炫耀,又有一批批士兵出阵,对着城头轮番辱骂。
看着那具尸体,刘桑道:“那不是楚御公么?”
吴毅刚道:“自然。”
丘丹阳道:“我们任由楚御公逃走,就是希望金践来杀,没想到金践还真的杀了。”
刘桑道:“未必是金践杀的,我若是金践,必定也只会生擒,不过楚御公穷途末路,眼见落入敌手,未必还有脸活下去,多半是自杀而死。否则,金践就算真要杀他,阵前斩首也比这样子,更能达到耀武扬威,恐吓我们的效果。”
说话间,敌方立起大竿,将楚御公尸体挂在上头,又在城外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轮番辱骂,目的自是为了激他们出战。城头将士,有许多本属南原军旧部,眼见旧主受辱,尽皆暗怒。
夏萦尘道:“我们现在当如何做?”
丘丹阳笑道:“楚御公死在西海军手中,原本就比由我们来杀,好上许多,不管怎么说,楚阀在南原世代经营,根基在那。”
刘桑却是心念一转,道:“不如我们夜里突袭,既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又可以把楚御公的尸体救回来。”
赵兀庚错愕道:“救回来做什么?”
刘桑道:“自然是大摆丧事,让众将士在他棺前哭上一场,哭不出来的自己准备香灰。”
丘丹阳道:“妙计,妙计,不如再发讣告通知南原诸郡,楚公死于奸贼之手,公主殿下大仁大义,誓为楚公报复……”
刘桑道:“再扶持楚坚,继承楚御公家主之位,楚御公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死翘翘了,他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楚家新任家主。”
吴毅刚错愕道:“这是为什么?”
丘丹阳道:“当然是以他的名义,接管楚阀旧部,让原本还举旗不定,不知是否该投向我们的地方豪强尽皆归顺。”
刘桑笑道:“更重要的是,楚坚足够蠢。”
丘丹阳道:“他要是不蠢,这家主还轮得到他?”
两人相对嘿笑,惺惺相惜。
其他人看着他们,纷纷感叹……真不愧是军师和谋士,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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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王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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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吴毅刚、贺翔两将率军突出,以交叉策应之势,杀入西海军前营,西海军原本就已疲惫,又是夜里遇袭,前营败退,后营却是不乱,将前方败军接回,两翼射出乱箭,防止敌军趁机冲阵。
吴毅刚、贺翔两将却也没敢冲得太深,四处射出火箭,不过雨季刚消,虽然到处火起,却是浓烟居多,真正起的作用不大,只能达到惑敌乱敌的效果,让敌军不敢反攻。后方西门常趁机抢回楚御公尸体,连毁四架大型投石车,再接应吴、贺两将,从容退回城中。
***
蜻宫与蝶江之间,一处精美豪宅,楚御公的丧事,便在这里举办。
老夫人、楚坚、楚乐颖、文露,以及楚御公的其他子孙排成两排,披麻戴孝,哭声不断。
楚乐颖茫然看向周围,老夫人因三子俱死,原本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连老伴都已死去,悲痛莫名,只知哭泣。座下其他人,亦是悲哭不断,相比起家主的惨死,他们更加害怕的是自己那不可知的未来,楚阀已是完蛋了,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
再看向对面的弟弟,弟弟脸上,依旧怒容满面,愤愤不平。
楚乐颖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无奈。
他们姐弟二人,都希望父亲的丧事。能与祖父一同举行,然而不管如何哀求又或据理力争,凝云驸马都只是顾左右而言它,凝云公主甚至连见也未见他们一面。这一边,祖父的丧事办得风光无限,各家家主、众多将领纷纷来拜,或念悼文,或是嚎哭,楚乐颖心细,更是看到。有人哭不出来,悄悄往眼睛里抹着香灰。
另一边,他们的父亲与二叔却是悄无声息的,就此被埋,连水花也无法溅起。
楚乐颖心知,之所以会有如此天渊之别的待遇,主要是因为,若是父亲的丧事跟随祖父一起举办,那二叔自然也要随同。但是二叔却是死在徐东军手中。凝云公主和她的驸马,之所以要将祖父的丧事办得这般风光。是要让大家记住,他是死在西海军手中,以此收买楚阀旧属,并以为祖父报仇为名,心安理得的接管楚家的一切,至于二叔是在有翼城城破时遇害这种事,虽然不过就发生在短短几天前,此刻却似已完全被人遗忘,仿佛大家根本就记不得有这样子的一个人。
一批宾客下去。另一批人上来,却是西门常、贺翔等楚阀旧部,这些人在棺前纷纷拜倒,恸哭不止。
这一哭过后,从此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投向夏家,他们不再是卖主求荣的叛徒,而将成为立誓为旧主报仇的大丈夫、大英雄!楚乐颖讽刺地想着。
心中虽然愤愤。却也只能代替祖母和弟弟,温柔地向他们还礼。
就在这时,门外喊道:“凝云公主与驸马到。”
众将让向一旁,夏萦尘与刘桑踏了进来。于棺前下拜上香,刘桑更是亲念悼文,将楚御公讲得大仁大德,在他治下,百姓安宁,南原太平,西面稚羽公贪鄙横暴,不修德行,反进犯南原,致南原兵祸连连,楚公为坑强贼,不幸身亡,其忠义感天动地,以致于百姓哀哭于野,神鬼垂泪于天……
楚乐颖心中暗道:“虚伪。”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这刘桑虚伪,还是在说这悼文虚伪,其实她又何尝不知,以楚阀当前之腐化,以及这些年官匪勾结、横征暴敛的施为,祖父惨死,百姓没有拍手称庆就已经不错了。
虽知虚伪,但这篇悼文大夸大赞的是她祖父,她自然也无法骂出来。
刘桑念完悼文,轻咳一声,外头立时摆起大案,一群人涌了进来,扶起老夫人与楚坚。
楚坚吓得面无血色,老夫人身子乱抖。楚乐颖大惊失色,抓住一人:“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夏萦尘轻叹一声,想要上前扶她,刘桑却蓦的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夏萦尘顿在那里,然后便清清冷冷的扭过头去。
众人拥着老夫人与楚坚,来到外头,让他们坐上高位。
楚乐颖颤颤抖抖地跟了出来,却见族中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者,纷纷进来,俱向楚坚施礼。
其中一老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阀主和大老爷惨遭兵祸,如今我楚家正值多事之秋,还请坚少爷继承家主之位,振兴楚家。”
楚坚这才知道,原本是让他接掌楚家,而不是要将他拖出斩首,多少安下心来。他原本就是楚家嫡系继承人,这又是楚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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