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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夕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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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夕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手轻轻抚上脸颊,旁边静静地放着一个瓷瓶。
卸下脸上的易容,那道骇人的伤疤霎时在自己的面前展露无遗,轻轻一碰,黛眉紧锁。
拿起旁边的瓷瓶,这是解药,扬起一抹笑,打开,撒在那道伤疤上,片刻,恢复后,是原来的容貌。
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眸如碧波无澜,细细的烟眉透出淡淡的愁思,朱唇轻抿,肤胜雪,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
“好一个绝色人儿。”
磁性的声音响起,馥夕颜一惊,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红影。
他是如何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觉察不到?
“原来你的表情还是有变化的。”
“你到底是谁?”
黎痕低低地笑着,行至梳妆台旁,拿起瓷瓶凑近鼻前,细细一闻,便转眸含笑地看着她的脸。
“你到底是谁?”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又问了一次。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便可以了。”
“一个低微的奴婢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古今往来,估计也只有你一人了。”随意坐下,紫眸带笑,似在打趣。
她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脑中反复思量着他的话,道:“你是说,这背后有隐情?”
“这是自然,”黎痕轻轻道:“这后宫佳丽无数,若你是以原本的容貌,这成为皇后之事便不足为奇,然:你不是。”
“你在暗中观察我?”她一脸警惕,想到自己的事被一个不认识的人了如指掌,心中便有一种闷气憋着,极其难受。
“这也是无奈的,宇翔为了一个女子伤心伤身,偏偏这个女子又是未来的皇后,于是我对此甚是好奇,便想过来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宇翔的事,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黎痕邪魅一笑,道:“在下先告辞了。”
言罢,便一闪身,再也见不着人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馥夕颜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易容好后,直到,那脚步声在即将踏入时,却停了下来。
馥夕颜蹙眉;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个人像是在踌躇,最终仍是决定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暮夜霞披,唯遗一道残阳醉。
第四十七章 空情物非意飘渺(14)
十一月初十,立后大典。
宫中一片忙碌,立后不是小事,亦不用过于隆重,珲琅王朝的立后大典是在晚上举行的。
黑幕降临,红色的宫灯挂起,皇宫内一片喜气。立后大典与国宴可说相同,却比国宴更要盛大些。
沐浴,熏香,凤冠霞衣披在身上,似有万般重,不言语,只任由下人摆弄着。
恍然间闻见水怜与夏如素的声音,转眸望去,惊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皇上派来伺候夕颜姐的。”夏如素脸色红润,眉目带笑,一脸止不住的兴奋。
“什么夕颜姐?她现在是皇后娘娘,没大没小成何体统?”一旁忙碌的王麽麽闻言仍不忘了训话,讲规矩。
“王麽麽?”夏如素一脸惊愕。
“是啊,当初王麽麽听说我是皇后着实诧异了好久,王麽麽会在这里,也是被分配过来的,”馥夕颜笑笑,解释道。
夏如素轻轻“恩”了一声,拿起胭脂粉轻轻地为她涂上,道:“是啊,当初我和水怜也是难以置信呢。”
她苦涩一笑,她又何尝不是?做仇人的妻,她又怎会相信这是真的呢?
现实不如人意,事情显得越来越复杂了。
“奴婢恭喜娘娘,”只见夏如素又是咧嘴一笑,手上的动作仍是未停下。
她微微一愣,对方才的称呼仍有些不适应,从原本卑微地称自己为奴婢,现今却被他人尊称为皇后娘娘,这一转变,只叹世事无常。
淡淡一笑,也罢,有些事情还是不解释的好,解释了,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伊才人现下如何?”忽然想起伊华殿中的伊才人,她问。
“伊才人已恢复如初了,如今应到了宴会上了吧。”
“都准备好了么?吉时快到了。”王麽麽催促道。
“好了好了,”夏如素一面回话,一面整理馥夕颜的妆容。
由水怜与夏如素搀扶着出房,入眼的是一身红袍的君夜,也是,她未来的夫。
他没有说话,只是执起她的手,徒步向宴场走去,路不长,在此刻却显得异常地遥远,好似永远都走不出去,永远都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这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她自嘲一笑,没有感情,又为何要执她的手,与她偕老呢?
她的手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一如她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方走到宴场,君夜毫无表情的脸终于动了动,拉着她的手行至太后面前,跪下磕了头,算是行完了婆媳礼。
随后,宴会开始进行,祝语连连,敬酒的更是络绎不绝,只是原本要敬她的酒,却一一被君夜挡了下来。
许多妃嫔借此拉亲近,只是在她们的言语与眼神中无不透着嫉妒,不甘,探究,更加的是不屑。
是啊,一个奴婢当了皇后,让她们这些妃嫔情何以堪?
不理会她们种种目光与言语,脸上挂起淡淡的笑,优雅而自信,她要做的,是把原来的自己隐藏起来,伪装成另一个自己。
抬眼扫过她们的脸,果然各个姿色不凡,各有千秋,只是入了宫门,便可惜了这些如花容颜。
为了权力和地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即使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却把原来的自己迷失了。
听着她们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祝语,只觉得有些累了,便与君夜说了先回殿歇息了。
回到皇后居住的飞凤殿,红烛滴泪,拆下凤冠,解下喜服,青丝轻轻放下,散在背后。
〃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皇上还没来呢。〃水怜见状,一脸惊讶,忙阻止道。
淡淡一笑,言:“不碍事,只是觉得这戴的穿的重了些,便脱了下来。”
水怜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只道:“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打发走水怜后,她只觉得眼皮沉重,看了眼床,想到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不可犯了规矩,叹了口气,便走到桌旁,趴在桌子上睡了。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过,片刻后停在了馥夕颜的面前。
烛光的照耀下,那个人影,是宇翔。
脸色憔悴,原本消瘦的脸此刻显得更加消瘦,眸中盛满的是浓浓的哀伤,完全没了以往的英俊潇洒。
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知道她经常浅睡,所以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惊扰了她。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他直到今日才真正地面对这份感情,可是否已经迟了?
或是太累了,馥夕颜睡得很沉。
“我认输了,输给了你,可你:却不会回到我身边了。”他轻喃,似在说给她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他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可是喉间却似有东西梗在了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奈,情难言,奈何,已陌人。
是自己亲手把她送上了不归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如果他不认识她,但是,没有如果。
有脚步声靠近,他眼神往外一扫,难道君夜回来了?
他转眸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着的馥夕颜:心下一痛,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便往窗外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四十八章 空情物非意飘渺(15)
门“吱呀”一声打开,踏入,随后又悄然关上。
君夜紧抿着唇,冷眼扫过四周,最后停在了那扇敞开的窗。
走近,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片刻后,关上了窗。
他静静地看着馥夕颜,良久,将其抱起,小心地放在了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凝视着她,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一如地冷淡,似在默默地接受,却又不甘地挣扎。
她是无辜的,却是这场争夺战的牺牲品,亦有的,与她相同命运的人。
然,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放弃江山,他要的是主宰天下,傲立在最高点,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温柔的目光转为冷然,他不可以有弱点,更不允许有任何事物牵绊着他。
解下红袍,只着了件里衣躺下。
喜烛燃烧,烛泪洒下,遗一地残红。
清晨,天一片朦胧,露珠在绿叶上滚动,划下一道美丽的水痕。
睁开双眼,在房内扫了一眼,火炉燃尽一切寒气,暖意趋升。
她幽幽叹了口气,起身,手触及一片余热,余热还未全然散去,低眸,君夜应是上朝去了吧。
如此想着,水怜已推门进来,见她已醒,淡笑道:“娘娘,皇上早早便上朝去了,且说,待他下了朝,便过来陪你。”
闻言,她微微颦眉,想起昨夜她是睡在桌上的,现今却是躺在床上,可是他将她抱上床的?又记起昨晚他为自己挡酒,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他对她的举动,透着一抹难以琢磨地雾意,朦胧间只摸得出大概,却看不仔细。
不再揣测,待洗漱完毕,水怜替她挽起墨发,上妆、其间,馥夕颜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今日可是要向太后请安?”
水怜轻点其首,随后蹙眉道:“娘娘,太后对你似乎不大满意。”
“这个我自是清楚的,”她淡然道,昨晚太后脸上虽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却也是为了顾及君夜的面子。”
舒沁宫。
“臣妾向母后请安。”馥夕颜执着锦帕,盈盈一拜。
“这母后叫得倒是顺口,”太后面无表情,冷冷地瞧着她,片刻后,方道:“起来吧。”
知其是对自己原先奴婢的身份不满,然她是君夜的母后,必不可让关系再度恶化,起身,低垂着头,立于其面前,不语。
“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瞧个仔细。”
又是一番冷语,她依言轻轻抬首,太后细瞧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道:“虽是没有长得绝色,却也过于平凡了些,这容貌没有,你又是如何让皇儿看上的?”
“回母后,若是只能靠容貌才可得到皇上的倾心,这岂不是肤浅了?皇上是一代明君,必然不会因容貌所惑。”
“肤浅?”太后冷眼一瞥:“皇儿向来稳重,他所做的事,哀家都知道他是有原因的,所以哀家从来就不过问他,哀家唯一不懂的,就是为何要立你为后。”
她微微一笑,莫说是太后,宫中所有的人,甚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既是皇儿自己选的,哀家也不好说些什么,然,你之前只是个奴婢,在后宫自是有人对你不服,你且莫一直忍着,有时还是要用些手段方行。”说到最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离开舒沁宫,在回殿的路上,她反复思索着太后方才的那一番话,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苍凉感。
皇宫本身便不是什么好地方,尔虞我诈,无情可言,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如履薄冰,命随时都是悬在一条线上,所以宫中无时不刻聚着一股难散的深宫怨。
这皇后的位子,是后宫多少佳人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不择手段,出卖自己的良心,涅灭自己的灵魂,所以她们可悲且又可恨。
自嘲地一笑,已是乱了思绪。
“妾身见过姐姐。”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她纷乱的思绪,转眸望去,原是佟妃,微微颔首,道:“妹妹无须多礼,请起。”
“姐姐可是刚从太后寝宫出来?”佟妃起身,一脸娇色。
她微微一笑,目光转而打量着她,轻言:“昨日刚是立后大典,今日理应过来向太后请安,这也是珲琅王朝的规矩,不可坏了。”
佟妃眼神微动,想到皇后的位子本该属于她,却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所抢去,浅浅一笑,道:“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忘了这事儿了,姐姐宫规如此看重,难怪会深得皇上的心心。”
话中带话,讽刺着她原本奴婢的身份。
馥夕颜浅笑盈盈,捏了捏手中的锦帕,望着眼前的笑脸,问道:“妹妹可曾记得,妹妹那时还是奴婢,曾与伊才人去过妹妹的流芳殿?”
佟妃柳眉微皱,不知她为何会提起过往的事,只点头道:“妹妹自然记得。”
“当初妹妹便教伊才人应懂得尊卑之分,不可乱了规矩,当时姐姐可是铭记在心,只是今日妹妹反倒有些不懂了。”闻言,佟妃脸色微变,随后又悄然隐去,道:“姐姐何意?”妹妹不懂。
闻言,佟妃脸色微变,随后又悄然隐去,道:“姐姐何意?妹妹不懂。”
馥夕颜轻轻一笑,道:“懂也罢,不懂也罢,话已至此,姐姐也不想多说,皇上也该下朝了,姐姐也就不陪妹妹了。”
佟妃脸色煞白,勉强笑道:“固然是要陪皇上较为重要,妹妹这边,姐姐不必理会,只是别让皇上等久了。”
“妹妹能这般想便好,”馥夕颜淡然一笑,便转身离去。
第四十九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1)
冷风拂过脸,如刀尖划过面颊,刺得生疼。
入了殿,这种感觉方是好转了些,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方进了内室。
掀帘,却见君夜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道佳肴,菜并无冒着热气,应是凉了,看来君夜已候多时了。
抬首望了望天,已过午时了。
“饿了吧,用膳吧;”温柔的话语,被他说出来,却是没有温度的。
淡然一笑,并不介意,落坐后,与其一同用膳。
用膳间,他问:“母后可有为难你?”
微微一愣,轻摇螓首,淡言道:“没有,一切很好。”
太后对她虽是不满,今日请安确也说了不中听的话,然,无论她如何,她的所作所为都源于爱子,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如此便好,”此言一出,便再无言语。
四句对话,让她更明白了“相敬如冰”的含义。
自嘲一笑,吃着碗里的饭,已是索然无味。
在现代,她也曾与千万少女般幻想着有一个英俊温柔的白马王子成为自己的丈夫,当穿越的现实横在她的面前时,她毅然为了报仇,选择了拥有后宫三千佳丽而冷漠无情的帝国君主,从而嫁给了他。
这便是她的命运,毫无选择,亦无从逃避。
用了膳,君夜去了御书房,每天待在御书房是他必做的事,因为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奏折等着他批阅。
躺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弹个琴,画个画,闲来无事时倒也有个雅兴。
立后大典刚毕,便有妃嫔每日往飞凤殿跑,只差没把门槛给踏破了。
她是个喜爱清静的人,便让水怜把这些前来祝贺的妃嫔婉拒了回去。
很快,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铺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放射出一缕缕柔柔的残光。
依旧是残破的屋子,没有人的点缀,更显得单调落魄。
筱翠走了进去,空无一人的屋子,只摆着几样简单不过的器具。
未见到戚维的人影,她不禁暗想,〃可知道黎痕?〃这个时候他会去哪呢?
出神间,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扰乱了她的思绪。
“你是谁?”
筱翠闻声转身,见戚维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额角上还渗着滴滴汗珠,想是刚从外面干活回来。
心下一动,从袖口处取出一方帕子,递给了他。
他却没有伸手接过,仍是眼带警惕地看着她。她顿觉得好笑,将帕子硬塞给了他,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接下帕子擦拭额上的汗水。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加入我们炻凌教,”她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入正题。
“炻凌教?不入,”他并无多加思索,便果断地回绝。
“为何?”她不解,炻凌教并不能随随便便便可以进的,如此好的机会他不该放弃。
“没有为什么,只因那里不适合我。”
知道他心中所想,筱翠淡然开口道:“是的,那里的确不适合你亦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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