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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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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需要时间。”国师静静看着他说道。
余帘忽然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
黄裙轻飘,她掠至半空,伸手向一个铁箱拍去。
先前她从天空里跳下,砸的国师浑身是血,同时这只铁箱一角便出现了一道裂口,此时随着她娇小的手掌落下,又有恐怖的巨响,回荡在草原里。
轰!
她再次落掌。
轰!
国师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盘膝坐在最后那辆马车上,苦苦维持着阵意。
宁缺却什么都没有做,把铁刀收入鞘中,走到余帘下方,静静看着她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
余帘拍落第三掌,那只铁箱上的裂口终于扩大了些。
先前宁缺用铁刀全力都未斩开的铁箱,用灵魂之火焠炼极长时间的秘铁做成的铁箱,竟被她的小手随意拍打,便拍出了裂口。
国师望着余帘皱眉说道:“难道你真以为凭借肉体的力量,就能破了我这座大阵?二十三年蝉,你未免自视太高了些。”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道极血腥的意味,从铁箱里的白骨深处生出,然后铁箱上的那道裂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
余帘蹙起眉尖,似有些不悦。
宁缺抬头望着她,没有说什么。
草原上的风吹拂着裙角,余帘吸了口气,车阵四周狂风大作,黄色的裙摆被吹的猎猎作响,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旗帜。
这口气,她吸的很深,曲线微隆的胸脯起伏不定。
先前在渭城里,阿打那次深呼吸,将半条街的空气和天地元气都吸进了身体里。
余帘,此时仿佛要把整片草原的天地元气都吸进身躯。
她再次举起白嫩的小手。
她的手再次落到铁箱上。
嗡的一声暴鸣!
残破的马车碎片,被狂暴的飓风,吹拂着向四周射出。
宁缺闷哼一声,强行抵御这道威力。
国师的双耳里流出鲜血。
狂暴的音波,传至极远处,甚至波及到百里之外。
开平集前,正在拼命厮杀的双方骑兵,忽然间停止挥舞武器,痛苦地脸色惨白,伸手拼命地捂住耳朵,那些战马更是可怜,痛苦地翻倒在地。
余帘的小脸也有些微白。
但她的神情还是如冰雪般,透明着,冷漠着。
她伸手,再次拍向那只铁箱。
只听得喀喇声响,铁箱就此碎裂。
黄裙在荒原上空不停闪动,她连出十余掌,恐怖的音爆向着四野传播,而十余只铁箱就此纷纷碎裂。
无数森白的头盖骨,簌簌然落下,落在地面上。
一道纯净的昊天神辉,从宁缺的手掌里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那些头盖骨烧成灰烬,那些被国师和大祭司们用邪恶手法拘禁的怨魂,终于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血祭大阵。就此破了。
国师满身血污,苍白且苍老的脸颊上,到处都是血与汗。
他看着余帘,眼睛里满是迷惘的神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只凭力量便能强行破掉自己准备了数年之久的血祭大阵。
“我不是我自视太高。”
余帘回到地面,负着双手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而是你站的太低,人间的力量无法破阵?你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叫力量。”
草原上的风轻轻拂动黄裙。
她是那样的瘦小,却又是那样的高大。
她是小个子,也是大宗师。
国师以举族之力成血祭大阵。更以巫术秘法转生分神。然而在她面前,所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再神奇的巫术佛法道典,都敌不过她的力量。
她是魔宗宗主。以神秘著称。在修行界消声匿迹二十三年。谁也不知道她在书院旧书楼东窗畔天天描簪花小楷,那是夫子想要她静心意。
她静了心意,不再思及其余。什么阴谋,什么法门,都不再重要,她把自己修行的极为澄静纯静,澄静在心思,纯静便在力量。
她回归了魔宗修行的本源,走回了那条最正确的道路,于是她成为魔宗千年以来力量最强大的那个人,她没有不朽,但她可以搬山。
便是连一座山都可以给你搬走,何况几个铁箱子?(向豆子致敬)
……
……
“我不认为我自己失败了。”
国师看着自己身上像瀑布一样流淌的血水,苍老的面容上忽然流露出最后的信心,看着余帘和宁缺说道:“至少我保住了金帐最后的血脉。”
按照时间计算,这场在渭城北方发生的恐怖的强者战,已经持续了半天时间,以单于和朵儿骑恐慌的奔逃速度,或者已经离开了百余里地。
“走再远都没有用,有意义吗?”
宁缺看着他说道:“你很清楚,他们会死的一干二净。”
便在这时,天空里忽然飘下雪来。
荒原虽然远较中原寒冷,往年也有春末忽然落雪的时候,但昨日渭城四周还是那般温暖,为何此时忽然下雪了?
宁缺抬头望去,才发现是那片被血祭大阵召至天空的阴云,因为遮蔽阳光时间太长,下方云层里开始生出雪霜,此时终于落下。
雪下的越来越大,渐成暴雪。
暴雪时节,最难追踪,除非是真正的强者。
国师以为,这是金帐王庭的机会。
因为他已经猜到,唐应该在东荒带着荒人抵挡西陵神殿骑兵的反扑,书院只来了余帘,而她现在应该不会再次出手。
“看,下雪了。”
他看着落雪的天空,微笑说道:“这是长生天洒落人间的盐,将庇护他最虔诚的信徒,将为那些信徒指引走出河谷的方向。”
余帘抬头望向天空,微微眯眼,说道:“那丫头当年在后山做饭的时候,总喜欢把盐放多,现在想来,着实有些恼人。”
国师微微一怔,然后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微涩感叹无语,做为昊天虔诚的信徒们,想和书院后山那些和昊天一起生活很长的人们聊天,确实是很痛苦的事情,先前渭城的阿打如此,现在的他同亲如此。
暴雪来的极陡,不过片刻,荒原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烟雪迷人眼,很难看清楚远方的风景,忽然间,风雪深处传来令人惊心动魄的咆哮声。
那应该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只是声音未免太洪亮了些,感觉那野兽的体格必然极为巨大,才能拥有足够大的共鸣腔,把声音传到四方。
国师向风雪里望去,隐隐看到很多黑影正在缓缓靠近。
那些黑影很高大,每道黑影,都仿佛是座小山。
他是金帐国师,自然马上便猜到来的是什么,神情骤变。
按道理来说,那种强大的野兽,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么南的地方。
大地微微颤抖,积雪被震的酥软。
那些小山般的黑影缓缓走到风雪,来到三人身前。
出现在渭城北方的,是一群雪狼。
一群雪原巨狼。
数百只小山般的雪原巨狼,沉默地站在荒原里,就像是一道雪川。
和当年被迫南下相比,现在这群雪原巨狼明显不一样,不再那般瘦削疲惫,曾经高高突起的肩胛骨,已经被强健的肌肉与雪白的皮毛覆盖。能够在相对南方、靠近人类聚居地的荒原上,获得稳定的食物来源,全靠大师兄当年的指点。
国师的眼神有些惘然,他不明白这些恐怖而强大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最前方那头母狼,毛皮光滑柔顺雪白,神情柔和,就像座美丽的雪山。
在母狼的身上,骑着位身形瘦削的普通公狼。在母狼身前,还有只身形相对小些的雪狼,看神态,这三者应该便是一家。
看着这幕画面,国师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群横行于北方针叶林的雪原巨狼的首领,竟然是只普通公狼。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更加震撼无语。
只见那只普通公狼直起前身,像人类一样,对着余帘和宁缺揖手行礼。
而余帘和宁缺,竟也很认真地回礼。
国师想起了前些天谷河外原野上的那只黑驴,那数万匹野马。
他觉得荒原上的风越来越寒冷,与落雪无关,与失血无关,只与这些画面有关。
所有的,难道都是书院的?
他忽然觉得长生天真的不公平。
又或者,长生天真的拿书院没有办法。
宁缺吹了声口哨。
那只年轻的小雪狼,对着他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却没有跑过来,而是随着雪狼大队伍转身,向着风雪深处背方进发。
既然都是书院的一份了,自然要为书院做些事情。
看着雪狼群消失在风雪里,宁缺转身望向国师,说道:“金帐……今天后便不存在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国师躺在血泊里,神情很复杂,有些惘然,有些绝望,也有解脱无法改变自己所属种族的命运,那么也不再有责任。
“或许,长生天真的早已经抛弃了我们。当年如果单于没有死,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金帐败了,但难道你们真的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他看着余帘疲惫说道:“宁缺与我们之间有座渭城,暂且不提,那么你呢?部落与荒人之间的仇恨,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
余帘没有说话。
国师喘息着说道:“不要忘记,你们荒人曾经奴役我们无数年,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你没有道理那么做。”
“我们要这片草原。”
“我们可以给。”
“你们给不起……我们荒人要,那群狼要,小师叔的驴和它的马要,将来君陌从地底带出来的数百万奴隶也要……要的人太多了。”
余帘负着双手,看着风雪里的莽莽草原,想着荒人部落千年来的颠沛流离,缓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那我们呢?!”
国师激动起来,愤怒说道:“观主让道门自取灭亡,可我们难道就没有资格活着?我们就只能去死?!”
余帘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会提出这个问题感到很是不解,挑眉说道:“你们当然有资格活着,人人生而平等,只要来到这个人间。都有资格活着,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谁强就谁活着……你在荒原上长大,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可曾见过虎狼与兔子讲过道理?如果不想当兔子,那就要学会吃肉。”
这个道理很浅显,很不讲道理,很冷酷。
国师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喃喃说道:“但没必要全部都杀死……不是吗?就像一千年前那样,我们部落的人,还可以继续做你们荒人的奴隶。”
他望着余帘。眼中流出恳求的眼神。
余帘看了眼宁缺。
宁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风雪深处。
“老师教育过我们,奴役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无论奴役谁都是不对的,包括异族人在内。所以荒人不会留下你们做奴隶。”
余帘说道:“那么。只好把你们都杀死。”
国师最后的希望破灭。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如果夫子知道,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竟把他的话歪曲成这样。会不会气死?”
余帘抬头望着天空,沉默了很长时间,面无表情说道:“他已经死了,如果我们做的事情,能把他气的回到人间,那做什么都可以。”
宁缺也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落雪有阴云,就是没有月亮,但他还是随师姐一道看着,然后想起自己似乎也说过很相似的一段话。
书院弟子真的很恨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恨或者并不准确,应该说烦,不是厌烦的烦,是烦闷的烦,其中最烦的就是宁缺和余帘。
这些年君陌远在极西荒原与佛宗战,大师兄一如从前不管事,书院的事务实际上就是由余帘和宁缺二人处理而这绝对是书院的敌人不想看到的。
……
……
春风微拂,血腥的味道渐渐消散,西方数十里外的小溪早已干涸,小绿州也随风消散无踪,不知去了何处,血祭大阵变成一片车厢残壁构成的废墟,数量难以计算的森森人骨都已被昊天神辉净化,国师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余帘看着宁缺说道:“我要去养伤,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先前这场战斗里,她以一人之力对抗整座金帐王庭的杀魂,虽有宁缺的帮助,但依然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即便获胜,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宁缺想着计划里最麻烦的那环,说道:“我在桃山等你。”
余帘转身向草原深处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停下脚步,问道:“先前我飘到空中,你一直抬头盯着我裙底在看?”
宁缺笑着回答道:“师姐打的好看。”
余帘懒得理他,身影微摇,消失在草原深处。
宁缺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铁刀归鞘,听着身后传来的密集蹄声,转身望去,只见渭城周遭烟尘大作,徐迟率领的镇北军中军帐骑兵,已经扫清留在那处拦截的所有草原骑兵,开始追击逃亡的金帐王庭。
有数百雪原巨狼引导镇北军的骑兵,虽然唐被隆庆和西陵神殿骑兵牵制在东荒无法过来,宁缺依然毫不担心金帐王庭已经走进了末路。
烟尘滚滚,在渭城北的原野间飞舞,蹄声阵阵,响彻天地,数千大唐骑兵向着草原深处追击而去,去替那位单于送葬。
宁缺静静看着这幕画面,直至原野重新回复安静,转身向渭城走去。
雪已停,阴云渐散,春天草原的阳光很是明媚,那座土黄色的旧城,竟也生出了些清新的味道,或者是城门前的土墙里长出数百株野草的缘故。
那些生命力极其倔强的野草,是夯土城墙最大的敌人说来也是奇怪,无论黄土里掺着什么,锤打的多结实,都无法阻止那些野草重新生根、重新抽芽。
宁缺记得很清楚,当年在渭城的时候,每年春初,城里的所有军民,都会在马将军的带领下,到处去除草,防止城墙受到破坏。
这些年渭城落在草原人的手里,草原人自然不在乎城墙被破坏,数年时间,那些野草重新活了过来,似乎在嘲笑当年唐人徒劳的工作。
城里的血水已经被黄沙渐渐吸干,到处都是草原蛮人的尸体和垮塌的建筑。负责后勤的唐军正在打扫战场,没有人注意到宁缺。
他走过这座旧城,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想起那些熟悉的人与事,仿佛还能闻到当年的酒味和烧鸡味道,他没有进酒馆,也没有进马将军的宅子,什么地方都没有进,因为他知道那些地方早就已经没有旧人。
城偏处溪沟旁的小院还在,那是他和桑桑的小院。
小院墙上有柄猎刀探出半截腰身。是他当年没有取走的家伙。他看了眼那把猎刀,沉默了会儿,推门走进房间,看着那些草原人留下的寝具。有些厌憎地皱了皱眉头。把那些东西全部扔到院里的地上。准备稍后烧掉。
他找到那把竹躺椅,搬到坪间,躺下。然后闭上眼睛。
明媚的阳光隔着眼皮刺着他的眼,感觉有些酸,于是他把眼睛闭的更紧了些,就这样沉默地躺着躺着,直至快要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这座熟悉的、生活了很多年的小院,像当年那样把手伸到空中。
很遗憾,没有茶壶递过来。
就像现在他仰起脸,也不会有方热乎乎的湿毛巾搭上来,他说热,不会再有双冰冰的、白白的小脚揣进怀里,他说饿,也不会再有碗煎蛋面。
渭城还在,酒馆还在,小院还在,土炕还在,炕对面的那口箱子还在,院墙还在,藏在墙里的猎刀还在,银票也还在他的怀里。
只是人在不了,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她也不在这里。
宁缺躺在竹躺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想着很多事情。
当年离开渭城之前,他对马将军说:你不要老、不要死,等我孝敬,离开渭城的时候,他对全城的老少爷们儿说,如果此去混不出人样儿,他就不回来了,现在他已经混到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位置,终于有脸回来了,却晚了。
金帐王庭和唐国之间的这场战争,注定将会改写整个人间的局势,但对他来说这场战争其实是另一件事情,与天下无关,只与渭城有关。
他要把渭城夺回来,他要替渭城出气,同时,他要在渭城找个人。
时间就在竹椅上缓慢流逝,到了数日之后。
小院对面的溪畔,传来蹄声,渐缓,接着有口令对照之声。
司徒依兰微微点头,回应着唐军的行礼,走到小院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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