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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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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我人生中一趟奇特的旅程……那天,梁望月来到这座美丽的海岛──他旅程的起点。海岛宛如仙境,美女如云,但最美的是这翩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她名唤多婕,成熟娇艳又清纯,宛如森林中的精灵,多变得教他心动,却又捉不住她的心思,不明白她究竟爱不爱他……多婕一来到农牧场,就遇上梁望月,也听闻了许多关于他的事迹。他看起来是个兽医,奇的是也帮人看病;当她认定他是个医生时,他又自称是名科普作家。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奇特,言行朦胧、高深莫测,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说话又迂迂回回、吊人胃口。但她一向随心所欲,自然不会抗拒他的魅力,接受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

楔子

“小子,海岛到了,上甲板来……”一阵嗓音从传声器播出。

灯光昏黄的船舱套房里,一只手臂从床铺隆起的被毯下探出,朝床畔桌摸索。那手指修长的大掌抓著眼镜,肘弯碰撞了叠高的厚重书籍,书籍坠地发出沈闷声响,纸页散落四处。床铺的被毯蠕动了下,向上腾开,一名戴眼镜的男子坐起身,掀掉被毯,下床捡地上的书籍和资料。

“小子,别装死,听到就快上来!”传声器里的嗓音明显失了耐心。

男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床铺底下拖出行李箱,将整理好的资料和书籍放进箱子,然后起身,徐缓地走到舱窗边,拉开窗帘,望著小圆窗外那一片忽静忽动、时而飘荡的湛蓝——

那是海,也是天。好长的时间,这一趟旅程的景致,处于如此难以言明的浑沌,像是飞在云层之上,也仿佛深潜大洋底,充满寂静无声的幽雅。

一只鸥鸟突然飞来,停在窗外舷墙栏杆。有人拍打著房门,破坏宁静。

“小子,你还要装死到何时?”这一串声音不再是来自传声器。

男子离开窗边,拿起床尾凳上绉巴巴的猎装衬衫和卡其工作裤,甩了甩,慢条斯理地穿妥后,才往舱房门移动步伐。

男子一打开门,一只大掌便朝他衣领揪来,将他拉出门外,拖著上楼。

海风吹掠甲板,阳光令人睁不开眼睛。男子举起手,遮挡眼镜上缘。

“目的地到了……”抓著他衣领的那只大手松开了,食指指著前方。

男子望向海面。一座高耸的导航塔白如象牙宝剑,镶缀了水晶柄头,笔直插在苍翠的海岬端。

“那边是鹰嘴岬——海岛最主要的码头。两位贵客要从那儿上岸……”先前抓著男子上甲板的船艇管理人说著。“小子,你也在那边下船。”

男子转身,抬头看向上层甲板。两名跟他一样是船客的男人,在露台的遮阳棚下喝茶。其中一个离开座位,走到围栏边,手搭著栏杆,君临天下似的对著船艇管理人说:“让他在菜园湾码头上岸。”

管理人撇唇,拿起别在腰侧的对讲机,下了命令。船艇缓缓地转向,往鹰嘴岬南方的菜园湾航行。

几只信天翁在开阔的海面翱翔,那超过三米长的白羽黑翅端,看来是皇家信天翁?男子挑眉,头颈顺著海面的飞影转动,双眸在眼镜下眯细,手伸进工作裤侧袋,取出一本皮套册子和随身磁罗盘。他抽出夹在册子里的一张地图,摊开,测量了一会儿,又望向那几只体型巨大似滑翔翼的飞禽。

“迁移……还是新种?”男子低喃。

船艇正进入潮水坞。

“小子,赶快打包行李吧!”呼喊传来。

男子回神,折好地图,盖上罗盘盖,翻开皮套册子,执笔在密密麻麻的游历纪录中写下一行字: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一道奇特的旅程……

菜园湾码头是海岛最热闹的一座码头,岸上人声鼎沸,浮坞酒馆别具特色,天然港湾碧海绿波。船艇停泊在水道船闸内,锚链开始往海面滑降,锚冠没入清透的海水里。这座美丽的海岛,是男子的新据点。远方丘陵连绵起伏,夕雾中隐藏嫩绿层峦,宛如仙境。

船艇管理人的大嗓门还在嚷著:“这座岛上美女如云——小子,下船为自己找个娇妻吧,哈哈哈……”这俨然是取笑。

另一个轻蔑的声音刻意附和道:“加油啊,小、子——”

男子合上手中的皮套册子,转头对著驾驶室方向。上层甲板那两个喝茶的男人,一个双手环胸,一个斜倚栏杆,看戏般俯视著下方。男子站在阳光里,金灿光芒在他的眼镜镜片辉映闪烁,他撇唇,道:“我姓梁。托各位的福,相信本人一定能找到完美良妻——”

在这座美丽的海岛,他人生的新据点……

第一章

那是一幢不错的房子,窗台上、门脚下摆满了缤纷的花盆,蔷薇藤爬绕木雕梁柱。欧式古城遗迹的冠状凭栏从山岩台地边界围拢花园,静立于花园中央、居高临下的庄园别墅,让人想起电影“托斯卡尼艳阳下”。

多婕乘坐的吉普车正转过岩壁坡弯,开上滑梯似的石板道。远远地,多婕注视著传说中的农场医护所——

才十六年,那风格典雅的建筑已显得古意盎然。道路旁,山沟里,阳光照不到的石块,萌铺点点湿润的青苔。凉风袭来,拂过多婕的脸颊,多婕轻拾柔荑拨顺发丝,塞至耳后,要驾驶停下车。

开车的少年没听清楚多婕说什么,转头看看她,继续将车往上开。

“请让我在这儿下车——”

“嗄?”少年听见多婕的嗓音,发出疑问声,车速慢慢减缓,语气迟疑地说:

“可是……码头管理中心交代,务必将多婕医师送到医护所——”

“医护所就在上面。”多婕微笑,指著山岩台地上的花园别墅,美眸环视周遭景物。“这里的道路和屋舍是多家设计建造的,身为多家人,我第一次来这医护所,你能了解我想步行体验的心情吗……”她看著少年,眼神爽朗又含情脉脉,红唇保持著动人心魄的唯美弧度。

少年羞窘地红了脸,皱皱眉头,但还是停下车。

多婕笑了笑,侧过身子开车门。少年从座位跃起,直接跳过车门,下车到后座取多婕的皮箱,再绕回车头等多婕。

多婕下车,拉整衣物,裙摆像流水一样下泄,盖住她纤白的脚踝,随著她的行走,掀动波澜。今天清晨,她像是一名返回城堡的公主,终于来到菜园湾农场。她搭乘的直升机一降落,马上有人派车送她上医护所,似乎早接到特别的指示,这座农场的人们都知道她要来,摆好阵式欢迎她。

“多婕医师,”少年叫了声。“我们走喽。”

多婕看著少年提著皮箱往上走,挑起眉,上前拉住少年。“你提著我的皮箱,想上哪儿?”

少年歪著头,一脸困惑。“多婕医师不是要用走的吗?”

“嗯。”多婕颔首。

少年说:“我帮多婕医师提行李,有什么不对吗?”码头管理中心有交代,他就得彻底送多婕医师到医护所,这是他的责任呀!

“难得你年纪轻轻,做事这么周全。”多婕笑著,取回他提在手里的皮箱。

“但是,没有一个医师会把自己的医疗皮箱给别人提,我自己来就行……”她边说边往上走,并且不要少年跟。

“多婕医师——”少年跑了两步。

“我不会迷路的。”多婕道,转身挥挥手,要少年上车,回码头去。

少年望著多婕,叹口气,像个听话的乖小孩,上车离开。

这个地方人烟罕至,适合隐居。据说,菜园湾的居民乐天、开朗,从不生病,今日一见,还真像是这么回事。多婕走过冷清的医护所庭廊,绕行花园。花园的大部分占据在山岩拱壁,正对医护所诊疗室的落地门,屋侧矗立著高大的丝柏,花园草坪中央那棵橄榄树,已有几百年树龄,与海岛的历史同等久远,是一棵定情树。医护所尚未建造之前,她曾和朋友来过这儿,坐在橄榄树下听浪漫的爱情故事。

“嘿,乖乖等著,别乱窜。”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带警告。

多婕望向花园角落。一名男子弯著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冬青树荫下的大理石洗手台,掬水洗脸。摇头摆尾的小动物兴奋地穿梭他两脚间,偶尔舔舔那穿著罗马凉鞋的大脚,发出细弱的吠叫,那声音像小狗,但她知道那小动物不是狗,应该是幼狼。

多婕无声笑了起来,朝男子走去。“你在农牧场区域养一头狼,这妥当吗——”她站在冬青树荫外,玩味地瞅著那一人一狼。

男子意识到有来人,迅即关掉水笼头,伸手摸向拱形水源壁上缘。他的眼镜自上头掉落,静躺在油绿的草坪。多婕走过去,放下皮箱,捡起玳瑁框眼镜,拉过男子摸索的大掌,将眼镜塞入他掌中。

“把水擦干吧,你的头发都湿了,吹到冷风,很容易感冒。”她笑著说,提起皮箱,又走回树荫外,站在阳光里瞅著他。

刚刚,她注意到他幽黑的瞳仁,有一层奇特的色泽,正确来说,他有一对墨绿色的眼珠镶在那狭长鹰眸里,散发神秘锋芒。他可能是个混血儿……她不很确定这点,毕竟他那一头jones式中长度黑发,充满东方味儿,可他英迈俊敏的五官却是东西方美感混搭。

“你是菜园湾的居民吗?”多婕问他。

梁望月面向她,手里抓著眼镜,脚边的幼狼依旧顽皮地在玩要。没戴眼镜,他就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好早以前,他便知道这座岛上的女性有多美,她们大部分留长发,发型似云似波浪,眼前的女子却有一头长直发,乌黑柔顺,在阳光里飘闪,像是上等的黑缎丝绸。

“我叫多婕……”

她说话时,美妙的声音风韵很特殊,恍若他第一次走入大自然,所感受的那种清纯,他一直很熟悉这种成熟娇艳却又清纯的多变感觉,不用看清楚,心就能震撼地狂跳起来。

“我是来找宇妥医师的,你也是吗?”他一直不回她话,让她好奇地又发问:“你是病患思?”

“我是梁望月。”他终于开口,却没回答她的问题,戴上眼镜,抱起脚边的幼狼,走向她。“我要去野放这家伙,你要一起来吗——”这不是问句。他接手她提著的皮箱,迳自行动。

多婕愣了一下。遇上怪人了?她回神,耸耸肩。去野放一头幼狼……有何不可!

多婕一笑,回身跟上梁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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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皮箱拿进医护所里,随处一放,完全没多做停留,步伐沿著长廊朝屋子后门走。多婕慢步徐行,深入这幢房子,巡礼般地看看那玄关、瞧瞧这梁柱,纤手抚过长廊墙边的家具摆饰。就在楼梯旁,有一道桃花心木横拼而成的雅致门扉,她停下脚步,举起手摸著门板,纤指指腹摩著特定一块横木,把脸颊凑拢去,眯著美眸,像在听木头发出的声音。

“门后是一间花室。”耳畔传来梁望月的声音。

多婕睁开眼睛,看见他抱著那只顽皮的幼狼,就站在自己身边。她对他一笑,说:“我知道。”

梁望月凝视著她妹丽的笑颜。“你可以进去瞧瞧。”

多婕摇摇头。“白天不适合。透明屋顶是用来赏月的——”淡而深切地说了句,似乎很早之前,她已到过这屋子……

梁望月深邃的目光在眼镜下闪了闪,没说话,旋身继续往后门走。

多婕又用手指摩了摩那块特定的横木,才循著汽车引擎声往里走到后门。

门外有一座瓦亭,砖头墙柱旁放了木块和嵌著斧头的木桩。梁望月将吉普车驶出瓦亭,停在石块铺成的车道,等多婕上车。

多婕看向车后座绑著齐全的露营装备,柳眉微微一挑。“我没有野放动物的经验,感觉好像很有趣……”

梁望月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手推开车门,双眸透过眼镜镜片,盯著她。

多婕拉起裙摆,坐上车。“不知道我这一身打扮妥不妥当——”她看著他。

梁望月扬唇不语,换档踩油门,开动车子,绕经花园。太阳悬在花园东方边境的凭栏堞口,天空苍蓝沁心,风吹过耳畔,传来鸟语声。

车子沿著她来时的路径开,并不朝森林野地去,而是驶往人潮聚集的码头商店区。一路经过果园、牧场丘陵,有人坐在果树上叫他“望月大哥”,堆牧草的青年喊他“梁兽医”。

“你是农牧场的兽医?”进入商店区的石板道路时,多婕才开口问他。

梁望月将车子停在一家叫“米铺”的面包店外。“应该是。”下车前,他回答多婕的问题,然后绕到她这边车门,又说:“我买些东西,你在车上等。”

多婕不清楚野放一只幼狼,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只见梁望月走进店内,半晌没出来。面包店临街的遮阳棚咖啡座,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吃面包,品尝点心,啜饮咖啡。多婕坐在车上,望著面包店的橱窗,晃动的人影中,似乎不包括梁望月。一种搔痒感从她足踝漫开,她笑著低下头,抱起在她脚边磨赠的幼狼。

“你是他的病患嗯。”她对幼狼说。

小动物低呜一声,舔舔她的手,多婕笑了起来。

“医师……”一个怯怯的稚嫩嗓音突然传来。

多婕转头。

“啊!你不是医师叔叔……”站在车旁迎著阳光照射的小男孩露出失望表情。

多婕挑眉,盯著小男孩朝天竖直的右手食指。“怎么了?”她放开幼狼,下车询问。

小男孩攒紧眉头,嘟著嘴。“我弄伤手手,要找医师叔叔……”

多婕看一下小男孩流血的食指。“你的指甲裂了——”

小男孩抽泣两声,抖著唇,哭了出来。“我要找医师叔叔……”

多婕温柔地敛下美眸,笑著牵住小男孩的手腕,走到面包店的遮阳棚,将小男孩抱坐在长椅上。“你的医师叔叔是个兽医呢。”她说了句,纤指点点小男孩的鼻子,旋身看著街角的洗手台,走过去。

洗好手,多婕回到小男孩身边,掏出裙子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小药盒,帮小男孩消毒敖药,贴上OK绷。“没事了,过几天,就会好。”她用手帕,擦擦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盯著她,吸吸鼻子,别开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是医师吗?”

“嗯。”多婕应了声,收起手帕。“不过,我是医人的,你的医师叔叔只医动物——”

“我知道啊!”小男孩急声插言。“医师叔叔有帮狗狗和马儿打针、帮小鸟修理翅膀、帮金鱼割眼睛……可是,我爸爸脚脚受伤,医师叔叔也有帮他敖药打针……还有,我家隔壁的婶婶生宝宝,医师叔叔也有来……”

多婕挑眉。“哦?”她有些怀疑——原来梁望月的身分不只是兽医?

小男孩点头,继续细数医师叔叔帮谁谁谁拔牙、帮谁谁谁打预防针,最后昂起脸庞对多婕说:“所以,医师叔叔不只医动物而已喔!”小脸蛋上的表情像在给她释疑般骄傲。

多婕微笑。“我懂了,你的医师叔叔很棒嗯——”

“对啊!”小男孩跳下长椅,早忘了手痛,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梁望月拎著牛皮纸袋,走出面包店,看见多婕站在橱窗长椅边,姿态优雅地落坐下来。他接近她,坐在她身旁,望著咖啡座上的男男女女。

“现在是情侣早点茶时间。”他开口,低哑磁性的嗓音似乎有意强调什么。

多婕偏首看著他,微微一笑。“你来这儿跟情人喝早点茶吗?”说著,她没等他应答,迳自离开长椅,走回吉普车旁,上车等他。

梁望月盯著她窈窕曼妙的身影缩进车座里,一双雪白臂膀攀靠在车门,柔荑轻轻托著芙颊,美眸直瞅著他。

梁望月唇边掠过一抹怪异的浅笑,眸光黯了又亮,视线与她交缠,起身走向吉普车。

也许他们已经建立一种共同的默契……

梁望月回到驾驶座上,多婕极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牛皮纸袋,放到后座。

他发动引擎,顺著石板道路的坡度,往下滑行,在码头公园的喷水池广场,做一个回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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