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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要转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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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倒要好好瞧瞧这声声姑娘的能耐。当下便对如锦说:“咱们去打劫两件像样的衣服。”
如锦微微展颜道,“正有此意。”
正遇上几个男子陆续从红璀馆里出来,皆是酩酊醉态。两人躲在暗处,看准了两个身上衣袍顶好的,便跟脚上去,将其打晕了托到暗处扒下外衣来给自己换上,皆是一点愧疚都没有。这两人原就醉了,估计醒来也得第二天晌午。
南寞搞定了一旁的醉鬼,捂着鼻子将那衣袍穿起来。回头去看,如假包换的公子如锦,云发垂坠,衣着华美,容姿悠闲,正在前方荧荧灯火处将一把折扇淡漠摇着,望见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快过来。
见南寞走近,如锦道一声:“怎样,像不像帝京的纨绔子弟?”
南寞淡淡道,“你本来就这模样。”
啪的一声,折扇合上,如锦大步走进红璀馆,宽广袍袖熠熠生姿。南寞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红璀馆的大堂里灯火璀璨,这时正是好光景,便没有两人印象当中的鸨母上来招呼。两人往内里走了走,四下观望了许久,才有一位容冶轻盈的中年丽人地走上前来。
如锦熟稔地道了声:“红姨。”
那丽人一愣,南寞也是一愣。
丽人转而笑道:“公子原来是熟客,怕是有许久不来了,贱妾一时未认出来。”
见身旁南寞一脸疑惑,如锦以扇遮面,低头在她耳边道,“我猜的。妓馆的鸨儿还能给取个别的名么?”
红姨笑意盈盈地询问:“两位公子怎么称呼?贱妾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
“本公子姓容,”如锦摇着扇指向南寞,“这位是南公子。”
红姨作揖道:“两位公子先请楼上坐,只是不知,两位公子想要哪个姑娘作陪?”
南寞随即道:“声声姑娘。”
红姨一愣,如锦也是一愣。但南寞没有向他解释。
红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小心翼翼地问:“南公子……成年了吗?”
南寞负手,镇定自若地道:“本公子前日行的冠礼。”
红姨的面上却有些为难,良久才道:“这……声声姑娘今夜实在分身乏术,现正陪伴陈太傅家的陈公子,随后到了丑时还有一场歌舞,歌舞完了,是……”
如锦从袖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荷包来抛过去,红姨眼神极好,顺势便接住,打开一看,是一整包的碎银。如锦瞧也不瞧她,说道:“丑时之前,给我们半个时辰,听声声姑娘唱两个曲。上点好酒,我和南公子先四处转转挑两个美人。”
红姨从没见过这么阔气却好打发的恩客,便干脆地应下,笑逐颜开地退去叫酒。
红姨退下后,如锦和南寞两个四目相对,各有许多疑问纠结在两人的眉头。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声声姑娘?”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你不带我便单独来逛妓馆?”
“是爹给你的吗?”
虎视眈眈地相对了少顷,如锦第一个避开了她的目光,:“这钱是我前日里用一枚玉佩所换。”
南寞怔了怔,细如蚊蝇地道:“这姑娘睡过小世子。”
但显然,他这答案是比不得南寞的答案来得浓墨重彩。
如锦重又对上她的目光,见她一脸委屈,神情呆滞:“这女子睡过这么多男人,还要睡我的小世子。。。。。。”说罢盯紧了如锦,极认真地道:“只有我能睡我的夫婿。”
如锦不知怎地脸上一红,尴尬笑笑,问道:“寞儿,若我没记错,你还有三个月才及笄吧?”
南寞仔细想想,道:“……好像是吧。”
“那便是了,你还没资格想这么下作的事。”如锦顿了顿,“我们是来喝酒的,顺便来研究审美。”
“不能想,那能不能看?既然是审美……”南寞邪邪一笑,只管拉了如锦往楼上奔,挨个地将楼上房间窗纸上戳了窟窿去瞧,直找到第五间屋子,隐隐听屋内一声狂浪,“声声……”
两人背上一阵哆嗦,透过窗孔朝里望去,屋里烛火微明,声声姑娘裳裙半落,依偎在一个裸露的男人怀里,教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却看得清一对白花花的包子揉在那男人的手里,她便发出一颤一颤的嗓音。
只听那陈太傅的公子几近虚脱的声音道:“声声,你是人是鬼?”
声声的声音娇媚无骨,回道:“是鬼会告诉你吗?”
那陈公子痴痴回道:“鬼也是会说话的。你就是、是、是艳鬼……”
声声笑得梨花微颤,两个小孩立在门外面面相觑,显是听得有些傻了。
入府(四)·纱影
南寞正津津有味地趴在窗上瞧着,忽然听到身旁有异响,便循声去望,见如锦一手执着青铜的酒樽,正将那酒从樽中递送至口中。地上放着一壶酒,想是如锦问红姨拿的。收了他们如此多银两,便没妨碍他们在门口看一看。如锦脸颊微红,两眼放着光,将头向着南寞凑过来。
“咱们来打个赌,输了的人要为这屋里的艳鬼声声姑娘赎身。” 都是小孩子,果然想不出什么太馊的主意。
南寞想起在南阳时,两人也曾一起在妓馆中喝酒,那一夜很长,他们不知喝了多少酒,直到喝的其他人皆已醉倒在地,他们两人却仍坚持着。因他们两人喝醉之际打了一个赌,输了的人便要为那琴伎姐姐赎身,并且要她作为后妈送给爹爹。这是个谁都不能输的赌,这赌关乎他们两人的屁股上的皮肉,还有这位姐姐的身家性命,因为这姐姐搞不好会被爹安个迷惑公子的罪名给拖出去杀了。
那次他们赌得是谁先喝趴下,但到了最后两人皆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趴下的,因为再一醒来,她已经躺在去往洛阳的马车上。
是时候该分出胜负了。南寞夺过如锦手中的酒樽,自斟一杯豪迈饮下,问道:“这回赌什么?”
“赌这陈公子会不会被我吓跑。”
“你打算怎么吓他?”南寞将信将疑。因他生得美,若是去了,那声声姑娘贴过来倒是有可能,那陈公子也贴过来倒是也有可能,但他这小模样拿什么去吓人呢?
“且看着,”如锦摩拳擦掌地站起,道:“若是我输了,我便娶了声声,这样她便不能勾引你的夫婿;若是我赢了,你帮她赎身,从此不让她见小世子。”
南寞听得有些感动,若他真的收了声声,那声声肯定是没法从他身上转念了。虽然她分明知道,这个赌局是如锦为了挑战他自己而设,算是酒后色胆包天的一种表现,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受益者——虽然输了她还需典当不少财产来赎这位头牌姑娘,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取之有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还没回答如锦,身侧便觉吹过一阵风,回头间,如锦便不见了。
南寞复又从窗孔上看去,没过多久,便见屋里向外的窗棂似乎动了动。
情欲之间的男女显然不会注意什么,如锦从那窗棂处探进头来,吹灭了放置窗前妆台边的烛火。
瞬间如漆的黑幕压下来,抱在一处的男女也静了下来,保持着惊讶地姿势,两双眼睛放出不可思议的光来。
如锦已然钻进了屋内,装模作样发出嘶嘶的声响。
“是,是人是鬼?”那陈公子声音发颤,似是丢了魂。
“鬼会告诉你吗啊?”如锦压着嗓子道。
“鬼真的会说话!”声声仅仅攥住那陈公子,犹如抓住水中的稻草,害怕时声音愈发地娇嫩,听得人心头都酥了。
“我是……吊死鬼!”如锦忽然大吼一声,下颔发出淡白的光来,吐出长长的红舌,那白光将舌上的鲜红映得惨色,隐隐落入他泛起白眼中。
“啊……”声声细细地发出一声,随后胸脯一颤两眼一翻,倒在陈公子的怀中。
那陈公子只两手战栗,一言不发地推开声声,赤裸着半个身躯从向外的窗口跳了下去。如锦循着月光从窗外看去,见赤脚提裤的陈公子正狼狈地朝远处狂奔,便半个身子挂在窗棂上,两手拍着两腿蹬着哈哈笑得止不住声。
南寞推门而入,顺手关门,走至他身前捡起那泛着白光的物事。这是她洗澡时做的那只灯笼,被如锦又罩上了几层纸用来吓唬人。她将半只白蜡从灯笼中取出来,将屋里的烛台点着,便见如锦笑得趴在地上,嘴边仍粘着红色的布条。
南寞不满地长叹了一声道:“你把声声姑娘吓昏了,这可怎么好?”
如锦还在捧着腹笑着,对她的话全无反应,简直像是中了蛊毒一般。
南寞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这赌局完全是他的个人演出,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
她低头去瞧那正在昏睡中的声声,的确是个不错的美人,但奈何她见过的美人着实太多,这一个其实算不上什么绝色,难不成是有什么绝技吗?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是那红姨来传讯,说还有两位恩客等着声声出来唱曲。
南寞知道说得正是他们俩,于是细着嗓子学声声朝门道,“且等一等。”
说完回头,她瞪向如锦,要他说道说道该怎么收场。
如锦终于收拾颜色站了起来,将声声用他的红绸绑了拖去床下,支手倚着床边仰起头:“方才不算,现在我们重新来赌,赌你扮作声声不被人认出来。”
南寞心想,既然玩到了这个程度,便不能不奉陪到底了。但这一回,她要自己定赌注。
“若是我赢了,我要你替我去见小世子,就说婚约无论如何都是算数的,卫氏之女若偏要嫁给她,会怎样。”她想了想,觉得除了这一件事关心则乱,其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但这件事若是让她自己去问,那便还得拖个一年半载,恐怕才鼓得起这个勇气。
她眼角睨一眼如锦,见他似乎在敛眉想些什么,便又说了一次赌注。这回如锦郑重地点了点头,并抱拳一揖,似有此地别燕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南寞才不理会他,已经兀自从她的衣橱里拿了衣裳换上,她身量纤纤,比之风华正茂的声声姑娘还要瘦一些,穿上她的衣服,便觉有一股飘逸之感。
转头间,不见了如锦。近来日头炽烈,看来已把他的脑子烧坏了,四处乱窜不得安生。
门外又响起叩门声,这回她捡了一块纱绸遮面前来开门,便见红姨那张逢迎的笑脸,往旁边让了让。
啪的一声,一扇打开,扇后的少年走了出来,文雅一揖:“久闻声声姑娘大名,特来听姑娘一曲。”
正是今日演得欢快的如锦。南寞心中暗暗骂一句,面上摆出欢颜迎他进来,却瞥见如锦得意神色,似是说,今日你死定了。
果然便听如锦说道:“姑娘莫拘束,现在便弹曲吧。”如锦挥扇指向红姨:“不拘,好曲应同赏,红姨也进来一起听吧。”
红姨原本已经退出,听了这话本想拒绝,但却被如锦一把拽进来,于是便不甚好意思地在席前端坐下来。
如锦两腿一曲也坐下,便抬眼望着南寞。见她并未怯场,两眼正在屋里寻着什么。少顷,她的眼睛落定在一支琵琶上,便隐隐一笑将那琵琶取了来端坐床前,葱白手指轻弄慢捻,拨了一曲《西洲》。
《西洲》清如秋水,余音宛转,叙叙有情,是南寞所会的三首里面弹得最熟练的一首,她弹完后向着席下两人看去,皆听得呆了,便知道她曲里的情还是可以动人的。
席下人自然是不知,这动人是动人在她没唱词儿。她自知一唱歌那放鸭颈子的声音便会从嗓子眼里滚出来,她自己也招架不住。
南寞将那琵琶放在一旁,便将目光投向如锦,而如锦正低头看着脚边,面上似有些呆滞。
红姨见这场面有些过分安静,觉着两人可能是在酝酿些什么情绪,便知趣地退去。门被掩上,南寞朝着如锦奔过去,跪在席上,双眸明悦:“怎么样,我赢了。”
如锦抬眼望向她,目光中有闪烁的烛火:“子时快到了,若你敢扮作声声去跳那支舞,便算你赢。”
只弹了一曲,比之如锦大费周章的唬人表演,似乎是略简单了些。跳舞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连阿姐都扮过,还有什么惧怕的。当下便狠狠点了点头。
子时将到,红璀馆恍如白日的大堂间挂起了大片的彩绸,四处窗外袭来的夜风清凉,撩拨着堂下等候的众人的衣裙。
如锦也混迹在人群中,打算亲眼见证南寞抬袖起舞的时刻。他正酝酿着如何整她一整,好教他能瞧瞧她狼狈时那委屈的模样,是不是会僵在当地,脑中无计,双眸含泪幽怨地望向他,这时,他便拉着她夺门而去。他觉得这样大概会更好玩一些。
如锦摇着扇细细想着。
“南寞在哪里?”
耳畔传来霜河般冷冷的声音,如锦侧头,有秀丽的女子一身缁衣立在他身旁,模样好生的熟悉。
那女子也侧过头,眼波无痕去看他。如玉的面颊上一道暗淡的刀疤划过左耳,鬓边青丝随着堂风起,如锦惊了一惊。
是那走出冰窖的持灯女子。
“快回答我。”女子手侧银光闪过,如锦背脊一凉,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身后。
入府(五)·羞涩
如锦眼中的错愕瞬间变得清明:“我们去外面说。”
“就在这里说。”
如锦心下忽凝重。他不知道这女子怎么会盯上南寞,但若是她此时出来,该如何是好?
令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南寞着一身绯色薄透的轻纱舞衣,丝绸遮面,循着舞曲从阶上走来,如大朵的白樱从云间渐渐开出来,堂风拂过,她的宽广袍袖轻轻浮起,朗朗灯火黯然失色。
如锦趁机观了观,还很是像模像样啊。
只是舞曲奏了良久,都不见她都没有任何动作,反是那眼珠子直直盯着堂下,他身侧那个持着匕首的刀疤女人。
如锦心中忽然有些紧张。他攀上那女子的肩膀装作熟络:“跟我出去。”
那女子不漏声色地笑笑,反面攥住他的手腕,匕首抵处冰凉透骨:“先跟我说她在哪儿?”
如锦觉得这情形是得打一架,正握紧了拳头转身,却见南寞已将袖中剑一抛,那剑在熠熠灯火里划出个好看的弧,如同从天边纵下一只白貂,挑衅地纵着雪银发光的绒尾,直直刺向那女子的胸前。
那女子惊异松手跳开,如锦的华美广袖留下了满生了褶子。
绯色长裙翻飞起,南寞从阶上跃了下来。若是有谁敢伤她身边的人,她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满堂喧哗四起,正如那夜宫中的莲华台。
她拾起欲落的剑回身刺去,那女子伸出匕首挡在身前,“铛”一声,匕首断裂,削铁如泥的剑尖向胸口刺去。
刹那间从那女子的身后窜出一个修长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搭上南寞的柔荑,将那剑倏忽向内挽个爽快的剑花,巧妙地躲开两人的身体各处,向着身后而去,随后,南寞的身子被他环住,剑仍在她的手里,她的手在那人的掌心握着。
那女子化险为夷,单膝跪地垂首:“世子!”
南寞的脑中嗡的一声。谁?
“世子?”这一次开口的是如锦,他的言语亦是有些吃惊。
“公西,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人抱着南寞,转向那跪地的刀疤女子,声音严肃。
这是南寞熟悉的声音,那个在宫中救她的人的声音。
“奴婢一时找不到人,便……”那女子神色愧疚,抬眼去望他,却踟蹰地道:“世子,您还抱着这姑娘……”
那女子唤出的“世子”两字的时候,南寞便已愣怔当地,不知该如何思考,只讷讷地任由那人握着自己执剑的手。那手指修长瘦削,分明的骨节抵住她的掌心。
那被称作世子的人恍然松开了她,而她背向他,脑袋里子丑演卯成巳午未,激动得不敢转过身来。
不知从哪里窜出的红姨迎上来:“这,这是昌峻世子,世子大人吗?哎呦喂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这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这话生疏地像没有见过小世子。但传闻里,他可是这里的常客。声声姑娘可是有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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