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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凤凰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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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年方二十七的年轻宰相能力。
年过半百的管仲汉势力早就深植朝堂,朝廷上的三分势力以他最为壮实,当年最受宠的端贵妃乃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枕边风一吹,管家一门声势水涨船高,入仕子弟多达百人。
如今又贵为国丈,其次子乃女王侧夫,若是诞下有管家血脉的皇儿,势力更是攀上顶峰,众官员又怎能不以他马首是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龙至尊乃自家孙儿,他又何愁不大权在握,掌大半江山,凤氏玉朝尽入他手?
「是欲兴兵进犯或是操练,明眼人都瞧得清清楚楚。」苏无策表情谦和,温润如玉,声似冷泉声般清冽,「老相爷偏不放在心上,恐怕是年岁已高,思虑不及往昔清明,为免老相爷为国事过度劳心劳力,而伤及金贵身子,不妨急流勇退,做告老还乡的打算,勿让陛下为你忧心,深感愧意。」
他字里行间不带一句恶言,却句句紮人心窝,隐喻左相已然老迈,脑子不灵光了,人老要服老,不要自认青壮,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就该含贻弄孙,坐看夕晖西下,不要学年轻人逞强,拖垮一把老骨头。
「苏无策,你是什麽意思指本相老了,不能再为国尽忠吗?哼,想我在朝中翻云覆雨时,你还在地上爬呢!小儿见识果然是女人头发,久长无智。」管仲汉面色不善地一哼,甩袖以示不齿。
凤栖桐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怒色,纤手在袖内紧握成拳。
头发长,见识少,他这句无疑打了女王一耳光,暗指女王的王位坐得稳是他管家的功劳,否则她区区一名女子岂能坐上大位?
管仲汉向来瞧不起女人,认为她们最大的功用是暖床和生孩子,女子为玉始终是他喉中一根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刺,偏偏先王有遗命,他不得不辅佐,却总觉得憋屈,不甘心堂堂男儿得向「儿媳」下跪,还得恭恭敬敬口呼万岁。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若非端贵妃在先王耳边软语几句,今日的左相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苏无策却是含笑以对,宠辱不惊。「老相爷莫非真老眼昏花了,瞧不见本相这一身朝服?我与你同朝为官,地位不分上下,你无视本朝律令直呼本相名讳,莫非是有不敬之意?本相为你感到无限惶惧,臣子锋头再健也不能高过当今圣上啊。」
「你……你挖个坑让老夫跳,居心何在。」
毛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跟他斗,他跺跺脚就能让他从右相之位摔下去。
管仲汉自视是凤瑶国第一人,他连女帝都不放在眼里,不时以多方势力相逼,何况是眼前入朝未久的新宰相,他私底下的实力远不及布局多年的自己。
「本相是担心老相爷年老气衰,体力不济,万一过於忧民忧国而病倒了,这是凤瑶国上下的大不幸,望老相爷为陛下保重呀!」苏无策笑颜未改,温雅若风,一派谦谦君子风范,一双微勾的桃花眼流露出意气风发。
「你在诅咒本相爷,你……可恨小辈,目空一切,仗着一点圣宠就想直上九霄吗?陛下,如此狂妄之徒,岂能容他?他将成我凤瑶国之祸患呀!老臣请旨撤了他右相之位。」他不信他能张狂到几时!
「陛下圣明,当知何为贤臣,老相爷怎麽胆敢以下犯下,‘命令’陛下撤相摘爵呢!难道这大好江山已易主,成了老相爷你的天下?」苏无策故作震讶地说。谋逆之罪可诛九族,管仲汉他担得起吗?
「你……」老相爷气得涨红了脸,吹胡子瞪眼的。
听着臣子们的争执,面色平静的凤栖桐只觉得头疼不已。一方是倚重的臣子,一方势力盘根错节,她能偏倾一方而不顾念另一方感受吗?着实为难她。
「两位相爷无须争执,北蛮的野心一直是我朝的心头大患,朕在位之年绝不让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尔等可退下了,明日早朝再议。」她抿紧唇。每个人都想逼她,真当她无羽凤凰,飞不上九重云霄。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陛下,北蛮之事迫在眉睫……」
「朕乏了,下去吧!」她一挥手,显得意兴阑珊。
「是,臣等遵旨。」
管仲汉仍有些盛气淩人的想「指教」女王陛下,可看出女王不悦与疲惫的苏无策刻意走向他身侧,半是搀扶、半是施压地拖着愠色渐生的老相爷离去,不让他老人家的叨念扰了陛下清静。
他本无意在下朝後还至御书房见驾,但是一得知管仲汉又仗着权势欲左右女王决意,拖延边防布局之事,他才匆匆进宫。
唉,位高则孤寒,看似风光无限的女王也处处受制於人。
凤栖桐独坐在御书房内,好半晌,宫人通传邀凤公主来了。
「叫你晚膳过後再过来,你怎麽老是不听话,自个儿身子不顾好是存心让人心疼吗?」望着自金阳下那抹走入的红影,她眸光带柔地轻斥。
「陛下,你多劳了。」凤栖岚本想进入正题,可瞧见姊姊的疲态,说出的话转成了另一句。瞧皇姊眼下的暗影,想必又有多日未能好好安歇。
「无妨,倒是你奔波一日,才该歇息。」凤栖桐一笑,吩咐宫女,「传膳。」人饿着肚子怎成,这是她最疼爱的皇妹,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不用了,陛下,臣妹不饿。」她心系天下百姓,只求苍生无虞,上天泽佑凤瑶。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疏的称谓,你当年用甜糯的嗓音喊姊姊时,叫朕好生怀念。」记得妹妹穿着桃红色镶狐毛小袄,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来,小脸红咚咚,甜嗓软嫩地喊着……
「皇姊,是臣妹不好,臣妹来讨骂了。」舒眉展颜,凤栖岚扬起一股如春日百花盛开般的明艳笑靥。
「你哟!还是这麽顽皮,都几岁的人了,要是早几年成亲,都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亲……」她神色一敛,话到一半歉然的打住,伤心往事无意中提起仍教人感慨良多。
眼眸深处快速掠过一抹痛色的凤栖岚,状若无事的谈笑,「皇姊别尽顾着打趣皇妹,你腹中这一胎若是皇子便是皇长子,恐怕朝中又要多生变故了。」
凤栖桐,乃凤瑶国「擒凤女王」,今年二十有五,她十八岁登基,二十岁纳王夫,在诸多压力下方在两年後才有一女,为王夫石忍墨所出,封为「无双公主」,时隔三年才又有孕在身。
但这一胎以侍寝日来算,极有可能是侧夫王征甫的骨肉,虽是女王亲出,可父亲为何人意义重大,攸关朝廷派系的权力变动,谁掌握了皇长子谁便得势,父系家族将凭子为贵,在朝中呼风唤雨。
除非女王仅有公主,那就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想到三个月大的孩子,抚着小腹的凤栖桐露出为人母的慈容。「朕不会让太医滴血认父,都是朕十月怀胎所出的皇儿,有能力者居上位,不分嫡庶长幼。」
「可是生儿若肖父,很容易由面容上辨认,若是有心人居中挑弄……」一场夺嫡风波怕是避免不了,虽然後宫王夫仅仅三名,但论起心计争斗何曾少过。
身为一国之君却无法自主婚姻,说来何其可悲?明明倾心仅一人,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造化弄人,纵有再多不愿也得接纳旁人。
「这点朕有打算,不论是皇子或皇女皆由王夫教导,两名侧夫无权置喙,朕要剔除侧夫擅权的可能。」她已经令所爱之人备受屈辱,不能让他连执掌後宫的权力旁落,任人宰割。
闻言,凤栖岚秀眉轻颦。「皇姊,你真的认为管仲汉那老匹夫会坐视一夫独大吗?且听臣妹一言,尽快与腾龙国建立同盟,借助腾龙国的强盛加强我国抵御外侮的能力,没了外敌皇姊便可专注於朝政,建立无可动摇的皇权,不能任臣势大过君威。」
她敛眉苦笑。「朕何尝不愿独揽君权,凤仪天下?可朕双臂被人牵制住,兵部不发粮、不发兵,户部又掌控左相手中,钱财不出何以养兵?朕也是有心无力。」
「皇姊,臣妹愿出使腾龙国,保全我凤瑶国千秋大业!」凤栖岚自请出使,为君分忧。
「……这事日後再提,朕要与群臣商讨後再做定夺。」凤栖桐心有顾忌,拿不定主意。
「皇姊……」
她不耐烦地挥挥套着玉扳指的纤手,不想多谈,「先用膳吧,别饿着了。朕对南方的风俗民情颇有兴趣,皇妹不妨说来让朕开怀开怀,自家姊妹只讲亲情不论国事……」
第二章
「岚妹。」
凤栖岚要离开皇宫时,有宫人请她移步,她认得那是谁身旁的人,方来到一处偏殿,就见飞凤旋天盘青螭石柱後,立了位身着绣金祥云青袍男子,他清逸文雅,丰神俊秀,炯亮有神的双目中透出柔和睿智。
风吹动他的乌发衣袍,翩然犹似谪仙,恍若欲乘风而去,日月星辰难比上其风采。
「忍墨哥哥……不,该改口喊你一声皇姊夫,都这麽多年了还老改不过来,真是糟糕。」幸好宫女太监都避得远远,别无他人,不然她又要落人口实,让人参上一本。
凤栖桐、凤栖岚、王夫石忍墨,三人是青梅竹马。
石忍墨原本的身分是长公主的侍卫长,官拜三品,统千名禁卫军,贴身保卫凤栖桐,或许是日久生情,三个人之间渐起变化,凤栖桐对容貌出众的石忍墨情愫暗生,多次藉故亲近,爱意渐浓,王夫非他不可。
至於石忍墨怎麽想就无人得知了,因为没人问他愿不愿意情定新玉,一纸圣旨下达,他便成为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命运从不由他自己做主。
但入宫以来,两人情感虽称不上琴瑟和呜倒也亲昵,且因为女王的私心,王夫所居的「缱绻宫」是女王最常流连的处所,大半个月皆在此就寝,圣眷甚深,特别令人倾羡。
他轻笑,眼底有纵容和宠溺!「忍墨哥哥也好,皇姊夫也罢,都是同一个人,你我之间无须拘泥世俗礼节,我可还记得你掉牙的模样,哭哭啼啼的藏着乳牙不给碰,说少了一块小骨头,要仇太医把牙装回去。」
凤栖岚难为情地横娣他一眼,「多久以前的事儿还拿出来取笑人,就你一得闲便拿出来说嘴。」
脸色一黯,他抬眸望天,「在这宫里还能不清闲吗?每日睁眼就等看晚霞,一日复一日,日日皆如此。」
他话中不难听出有志不得伸的怅然,入宫,对别人而言是无上的光彩,对胸怀大志的男儿来说,入宫却是双翼尽折,只能终老一方天地。
「王夫」一词甚为荣耀,门媚同生辉,族中亲人欢喜入朝,以此为傲,可是谁又知晓「王夫」的沉重,屈居高墙之下的他只是妻子的附属品,只能过着空有荣华富贵却寂寥的贫膺日子。
「忍墨哥哥,委屈你了。」她同情,但不怜悯,若是无他为伴,无人诉说心事的皇姊恐将难忍漫慢长夜。
石忍墨苦笑,摇头。「你入宫是为与腾龙国结盟一事?」
已成定局的事无须再提,提了亦不会改变。
凤栖岚额首,「北蛮一再侵扰我边关子民,显然开战之日不远,若是再举棋不定,唯恐大难将至。」她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有感於百姓将为此受难,f尚若君王再无作为,恐怕将被指为昏庸无道,徒使君民离心,军心涣散,难以上下齐心,凝聚奋力御敌的士气。
「这件事你不用过於苦恼,我自会向陛下提点一下,不日便有明确结果。」他明示将暗助一臂之力,不令她多生苦恼。有时枕边细语更胜於忠臣直谏。
「在此先谢过皇姊夫了,但愿此行能顺利,勿再延迟了。」多拖一日就多一份凶险,她寝食难安。
「用过膳了吗?」石忍墨步伐徐缓,负手於後,陪她走上一段,眼神深幽得看不见内心想法。
她笑道:「你怎麽跟皇姊一个样子,夫妻同心,老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饱,我看起来是会淩虐自己肚皮的人吗?你们别当我是长不大的孩子,老不放心。」
看着她如花娇颜,他心里暗觉苦涩,脸上却柔和笑开,「是呀,你长大了,由纯真丫头长成清艳动人的女人,你能长成这样,我与陛下是最大功臣,你这人没啥癖好,就是偏重美食,让人煞费苦心调理你刁钻的舌头。」
「皇姊夫,别尽踩妹妹的痛处,刚才皇姊才塞了一堆御膳房美食在我肠胃里,这会胀得很,我得到街上溜溜,消消食,不然可要闹肚子疼了。」她拍拍肚子,笑容明艳得宛若满城盛放的桃花。
他不多言,只与她静静前行,好一会才停步,丈余高墙,他的止步处。
「小心为上,勿做出头鸟,忍墨哥哥能帮你的地方不多,务必谨慎。」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他不希望她锋头太健反成别人的目标,动荡不安的朝廷处处是险,锋芒太露易引来祸端。
女王治国已令朝臣颇有微词,许多人表面臣服心有不服,若是再来个强悍的公主,只怕会使女王更不得臣心,互有猜忌,尤其大敌环伺,更是轻忽不得,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後果无人承担得起。
凤栖岚学他眺望远方,面上尽是淡然笑意。「在我这个位置能不风高浪险吗?我最亲的人只剩下皇姊了,我不为她着想又有几人能分忧。」
除她与皇姊是同母后亲生外,也只有年方十三的三皇妹了。但三皇妹是当年的端贵妃,也就是端皇太妃之女,得喊左相管仲汉一声舅舅,关系极其亲密。
「岚妹,莫忘了还有我在,我石忍墨活着的一天必守护你凤氏姊妹二人周全,你安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让你有後顾之忧。」他也该有所动作了,不能让此生最为在意的两人落入他人的盘算中。
眼眶微热,她露出全然信赖的浅笑,「不言谢了,省得你嫌我小女儿娇气,成不了大器。」
一说完,她洒脱地转身离去,任由转成橘红的夕日洒落身後,带出不羁的皇家气度与清媚背影。
风旋过,落叶坠地。
青缎软靴一脚踩碎枯黄叶片,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带着!浅幽香立於石忍墨身侧。
「月,在此立誓,她生你生,她亡你殁。」他声音冷沉下令,带着不可违逆的气势。世上若无凤栖岚,万事索然无味。
似男又似女的声音轻轻扬起,「得月在此立下血誓,誓言与新主同生死,绝不独活。」
要誓忠诚,唯有血染黄土,一滴、两滴、三滴血红滴滴落尘土,皇天后土鉴赤诚,自当以命护其生。
「好,去吧。」他的部署也差不多了,用了五年时间筑成的网,可以慢慢收拢。
「是。」如来时般无声,去时也寂静,好像不曾有人出现过。
石忍墨大掌轻轻地握起拳,又悄然地松开,他面容不改清俊尔雅的浅笑,风采翩翩地走回缱绻宫,他知道此时擒凤女王必在他宫中等候,只为他一人驻足。
这是孽,还是缘呢?
说不清,道不明,只知两人早已纠缠难分。
他在笑着,却给人凄凉的感受,桃花映衬的天空该是明媚多情,可在他眼中却是萧瑟若秋,带走了春日的生气。
石忍墨方踏入寝殿,一见到心之所系的男人,难掩悦色的凤栖桐便快步迎上,双手一张投入带着松香气息的胸膛。
「墨,你又去了哪里?朕等了你好一会儿。」
朕。
多麽生疏又高不可攀的自称?就像有一堵墙横隔在两人之间,夫妻之情荡然无存,只有君与臣。
他的笑,很淡,很轻,若有似无,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她缀满珠钗宝石的发,眼中的柔情浅得难以察觉。
「去了御花园赏花,却见到早开的梨花,莹白花朵一如当年站在树下的你,合情脉脉地向我说着心如梨花,年年为君吐蕊,芬香闻鼻。」他的眼里有着因回忆而起的眷恋,却是关於在花丛间嬉戏的小小人儿。
仰着头,凤栖桐面上有少见的羞红和赧色,「就是爱你嘛,此生不改,没有你石忍墨就没有完整的凤栖桐。」
他笑着,笑得好温柔,「所以我随陛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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