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十七个圣诞节的回忆-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母亲负责,所以才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骄傲与自尊心的驱使之下,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
「很抱歉,先生。」我平板地表示,「我想您可能找错人了,我并没有一位叫做什么冯。克劳思伯爵的父亲,我只有母亲,而她已经去世了。我是一个罗姆人,不会有一个加吉欧人的贵族父亲。我恐怕没有办法继承那些不属于我的财产,您请回吧,慢走。」
「小姐,」他以肃然的语气严正申明。「您可能不知道妳在拒绝一笔什么样的财富和地位。」
「先生,」我看着他,语意坚定,「我只知道,我没有父亲,更不要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留给我的任何东西!」
「小姐……」灰发中年绅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站在一旁的那位严肃女管家阻止,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灰发绅士点点头。
女管家说完话后,转头盯着我,对我露出浅浅一笑,原本锐利的眼神也显得温柔许多。
「好吧,小姐。」灰发绅士加重语气对我说:「请妳好好慎重考虑,我们明天同一个时间再过来,希望到时候您已经做出不会导致自己后悔莫及的理性决定。」
他们离开后,我立刻转身来跑到埃达嬷嬷的屋子,告诉她这整件事情,寻求她智慧的建言与忠告。
「埃达嬷嬷,您说我应该怎么办?」我坐在嬷嬷屋子里温暖壁炉边的软垫上,喝着嬷嬷泡给我的安神药草茶,装在陶杯里的茶正腾着热气。
嬷嬷坐在我面前的天鹅绒扶手椅,岁月的痕迹使得墨绿色的绒布椅套已经开始褪色、泛白。对我而言,坐在上面的埃达嬷嬷就像是坐在神圣宝座上的圣母玛丽亚一样,庄严、沈静,充满慈爱的光辉。
「罗莎蓓儿,妳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妳想去吗?」嬷嬷的和蔼笑容让我起伏不定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
「妳母亲一直在等的不就是这个么?」
「可是那个人等到他自己都已经死了,才要接我们回去,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气恼又难过地表示,「那不是妈妈想要的,妈妈想要的只是跟再次他团聚,在跟他见面。而现在妈妈都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妈妈,我的眼眶不禁又开始红了起来,我吸口气,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我不能哭,我绝对不能哭,我知道只要自己开始哭了,我就再也坚强不下去了。
「罗莎蓓儿,」嬷嬷温柔看着我,用安抚的语气说:「亲爱的孩子啊,虽然你父亲一直等到他去世之后才来找妳们。可是,那其实也代表他心里一直念着妳们,他一直没有忘记妳母亲还有妳,不是吗?不然,他也不会留下那样的遗嘱,要接妳们回去,还把他的财产都留给妳。」
我蹙起眉头,不想面对嬷嬷说的事实。我必须一直恨他,一直恨他,那样……我才能够让自己不会……太过悲伤。
「如果他早一点来找我们的话,妈妈也就不会想不开自杀了啊!」我辩驳地说:「他……他……并不是真心要接我们回去的。他是个懦弱、自私、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他要等到自己死了之后,才敢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才敢兑现自己对妈妈许下的承诺。这些事情,他为什么不敢在他活着的时候做呢?非要等到他死了,才留下遗嘱,委托别人帮实现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
「可是,最终他还是实现了对妳母亲的承诺了,不是吗?」嬷嬷的语气轻柔、和缓,带着能够抚慰我心中忿忿不平的安定力量。「罗莎蓓儿,当我们不是那个当事人,我们不能够了解他的生长环境、性格养成或人生际遇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们也无法得知那个人内心面对的痛苦煎熬;更不了解他的想法、他考虑的层面以及他面临的挑战或苦衷,我们如何能够确信自己对他人的论断或批判是正确无误的呢?我们如何能够理直气壮责怪他人,而不为自己的妄下断言而深自反省呢?」
我缓缓点头,了解嬷嬷的意思。这也是她一直告诉我们的「我们不要论断人,才不会被论断。」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
「不管你父亲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想法或苦衷,这些也都已经过去了,逝者已矣。重要的是,他这生只娶了妳母亲一人,虽然他们两人是秘密结婚,可是他也没有背叛对妳母亲的结婚誓词,另娶他人,不是吗?」
我点点头。
「况且,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妳们,我想他这几年内心也一定很不好过,他一定也很想接妳们母女回去团聚,只是还没来得及实现这个心愿,就已经溘然而逝了,妳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对吧?」
我沉默不语,不敢确定那个人真的会这么想。
「罗莎蓓儿啊,」埃达嬷嬷停顿片刻,才又语重心长告诉我:「要恨一个人很容易,要爱一个人却很困难。我们都以为只要心中有恨,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殊不知我们因为自己心中的恨而伤害自己更深。」她温和地微微一笑,「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地去恨一个人,虽然说爱很困难,原谅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到就能做到;但是,为了我们自己内心的平安,我们一定要试着去原谅人,找出爱他的方法和理由,好吗?不要让妳自己受苦,也不要做出冲动的决定而让自己后悔。」
「……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在心里思索了许久,我才低声问。
「今天晚上,好好回去想一想,妳会知道该怎么做。」嬷嬷露出慈祥笑容,没有给我明确答案。「不管妳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还有所有的族人都会百分之百支持妳,因为这是妳自己的人生,妳一定会为自己做出最好的决定。而最好的决定,不是保证妳一定能够从此幸福快乐、无忧无虑,或者走上成功的康庄大道;而是妳会选择这条路,必定是因为这当中有妳必须学习的事物,并且能够让妳获得最多、最宝贵的人生经验和智慧,不管是顺境抑或是逆境,那当中都一定有神送给妳而由天使稍来的礼物。」
我不知道最终天使会不会送来礼物给我,我只知道自从母亲死后,上帝一定是早就把我忘记了……
隔天下午,灰发绅士及严肃的女管家再度出现在门口。
我请他们两人进屋,三人围坐在我与母亲平日吃饭的小餐桌,泡了母亲最喜欢的洋柑橘茶请他们喝。
「冯。克劳思伯爵小姐,」灰胡子绅士喝了口茶,然后说:「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请告诉我们您最后的决定吧。」
「先生,在我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请教您两件事?」我礼貌地问。
「当然,您请说。」
「请问,我父亲的遗嘱里,是否也包括接我母亲一同回到克劳思庄园?」
「是的,没错。」灰胡子绅士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信纸,放在我面前的桌上,「这是妳父亲的遗嘱,妳可以自己亲自过目。」
「谢谢,由您口中得到证实就可以了。」
「另外,」我又问:「请问他确定有提及我母亲是他的合法妻子,承认他们两人有正式婚约吗?」
他神情严肃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妳父亲在立遗嘱时,也是这样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与妳的母亲在海德堡的一所教堂在牧师的见证下缔结婚约,妳母亲是他唯一的合法妻子。」
「谢谢您!」我感激地说,语气有些哽咽,「您告诉的我这些事,对我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等到我的情绪平复了之后,他才郑重地说:「那么,您的决定是……」
「是的,」我平静表示,「我愿意遵照我父亲的遗愿,回到克劳思庄园。」
「太好了!」他赞许地对我点点头,「冯。克劳思伯爵小姐,这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接下来,他拿了好几份文件让我签名,我停顿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在文件上签下我今后的全名:罗莎蓓儿。欧里斯吉昂。冯。克劳思。
妈妈,我们要回去了,我们终于要回去您心心念念的那个家了……可是,那里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还能算是一个『家』吗?
就这样,在这短短两个星期之内,我失去了从小疼爱我、与我相依为命我最爱的母亲;也失去了那位只能算是陌生人的父亲,并且做出了对我的人生即将产生莫大转折影响的重大决定!
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然而,在我还来不及仔细思忖之下,我已经跟着从伯爵府邸派来的严肃女管家坐上马车,离开我熟悉又亲爱的罗姆族人,踏上那不知会将我带往何方、前途一片茫茫的未知旅程了……
莱茵河畔的克劳思庄园
坐在颠簸的箱型马车里朝克劳思庄园前进,已经是第五天了。
时序进入四月,春天以然正式降临大地。我们沿着莱茵河越往南行,气候也越来越温暖。风信子、紫丁香及连翘等花朵也开始绽放在路边的草地上,随风摇曳,争先传颂春回大地的消息。从车窗外吹拂进来的,尽是春季女神从南方带来的充满地中海气息及花香的徐徐熏风,甜美芬芳,沁人心脾。
不过,这轻吹的南风也似乎正隐约地低吟着悲歌……
一路上,法蒂玛(伯爵府女管家梅尔女士,但她坚持要我直接叫她的名字法蒂玛就好)不会跟我说太多话,她不是抿着嘴静静望着窗外;就是在闭目养神。她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吧,虽然在削尖直挺的鼻子和高垄颧骨的衬托下,给人一种端正严肃,不容易亲近的感觉;不过有时跟我说话时,从她难得展现的笑容中,那琥珀色瞳孔中一闪而逝的暖意,意外让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外表冰冷但心肠柔软的人。她对待我的态度平淡有礼,不特别殷勤,也不过于冷漠。
令我讶异又感动的是,我从未在她眼中看到一丝轻蔑或歧视的眼光!
希望克劳思庄园里的人也能够像她一样,平等地视我为一个『人』,而不是戴上有色镜片衡量过我的族裔、肤色或地位之后,才决定以何种态度待我。
当然,我知道换上身上现在这件淡紫色细棉布洋装,以及脚上缀着珠子的米白缎子平底鞋(都是法蒂玛在布鲁塞尔帮我买的,还包括其它三件外出服、一件深□斗蓬、一套棉质睡衣和好几套高级丝质内衣,以及两双高贵仕女们外出必备的白绢手套),再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我是个罗姆人了。
这几天在驿站的旅店用餐或投宿时,所有加吉欧人对我的态度都因为我身上的这身装扮,以及乘坐标志有克劳思伯爵盾徽的私人马车,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骤然间,每个加吉欧人对我都是毕恭毕敬、殷勤有礼,甚至有些人还显得卑躬屈膝,真的是让我感到非常诧异,而且不习惯。
法国大革命距今已将近四十年了,然而『自由、平等、博爱』的革命口号并没有随之落实在大多数加吉欧人的心里。大部分的人仍旧受到千年以来封建制度的严重制约和束缚,对于阶级、血统以及财富地位有着莫名不可思议的严重执着。区分贵贱等级,大多数的贵族与平民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友谊与情感上真实、对等的交流,人与人之间存在这样无意义的阶级隔阂,失去互相了解和友爱的机会,不是非常可惜吗?
这也一直是我们罗姆人不懂的地方。人,其实也只有『善良的人』以及『正在朝善良方向努力的人』这种差别而已,不是吗?
不知道待会儿即将见面的亲人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法蒂玛简单向我介绍过伯爵府邸目前的成员:伯爵(父亲的弟弟,亦即我的叔叔)、伯爵的母亲(我的奶奶),以及其它包括管家、男仆、女仆、厨子、园丁、马夫等令人咋舌的数字六十二名仆役。
『叔叔』、『奶奶』这两个名词对我而言,感觉好陌生又不可思议喔……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母亲那边的亲人不算,因为我们已经被永远放逐,排除在所有族亲之外了),没想到突然之间,竟又冒出两位亲人。
我不禁感到有些期待,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不安……
他们也会像埃达嬷嬷、亚当叔叔和族里其它长辈们同样的和蔼可亲吗?他们会敞开双臂,真心欢迎并接纳我吗?还是碍于父亲的遗嘱内容,而不得不接受我这个『吉普赛私生女』,收留我直到我成年或结婚为止?
当然,我并不打算结婚。看着妈妈一辈子为了父亲伤心难过,我才不要让自己也陷入那种痛苦深渊。既然灰胡子绅士说父亲留给我的是『一辈子花也花不完、妳绝对无法想象』的财富,我决定保持独身,永远不要受到任何男人或婚姻的束缚。我绝对、绝对不要让自己陷入跟妈妈一样的我不想这么形容,但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悲惨境遇。
怀着这样期盼与忐忑交织的不安心情,马车已经缓缓踏上通往伯爵府邸的林荫大道上了。
在冒出新叶、成排的榆树、橡树和山胡桃树后方,是一整片穿着轻柔白色薄纱长袍的春季女神会在其间漫游嬉戏的柔软青草地,彷佛由大地精灵编织、铺设在那片连绵不绝、广袤平缓坡地上的绿色地毯。再过去还有那犹如一尊尊凌空拔地而起的巨人,所化成的一棵棵参天蓊郁的古木,盘据在这片曾经是中古世纪,日耳曼骑士驰骋纵横的土地上,静静俯瞰着人类过往生死及血泪沧桑的古老森林。远处,山坡后方还隐约可见阡陌交错的农田、葡萄园,以及点缀在田边、冉着炊烟的红瓦传统木造村舍。法蒂玛告诉我,举目所及之处都是属于伯爵府的领地。
穿过敞开的雄伟黑色锻铁大门,宽阔的碎石子车道两边植栽有整排欅树形成的树墙,并在树墙前方的固定间隔处,装点上宛如守护天使的白色大理石希腊石雕像,以及好像驻守大宅的铠甲卫士般威武的黑色锻铁路灯。
不久之后,那座法蒂玛口中描述的宽敞、坚固且外观稳重的克劳思大宅,就蓦然跃入眼帘,巍巍矗立在碎石子车道的尽头处。
从马车窗口,我抬头望着那幢黑蓝屋顶,外墙以淡米黄及白色为主色调的洛可可式三层楼建筑物,除了洗炼的长型窗户四周,以简洁优雅的几何线条勾勒出的白色边框外,没有其它繁复的浮雕或边饰。外观就如同法蒂玛形容的那般坚固、稳重;不过,朴实典雅及明亮温馨的氛围却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
原来,这就是父亲从小生长的地方啊,也是母亲一心期盼却再也无法得见的……
噢,可恶!我立刻甩甩头,压下这些既伤感又毫无意义的软弱念头。
马车在此时抵达大宅门口,门前的圆形广场中央,伫立着一座由三位美丽的希腊女神雕像手中的水瓶泊泊涌出泉水的圆形喷水池,白色大理石雕凿而成的女神像,神情安详,姿态优雅。
白色圆顶柱廊玄关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笔挺制服、头上掺有灰白发丝的黑发中年男子,在他后方还站着一整排约十几名身穿笔挺仆役服装的男女。
「小姐,一路上辛苦了。」当我踏下马车踏板,那名中年男子随即向前扶着我,「欢迎您回来!」
他有一双温和但干练的灰色眼珠,身材中等,嘴上蓄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年纪应该有五十岁上下吧。
「谢谢您,谢尔德先生。」若不是看到他身上的黑色制服,而且法蒂玛在车上已经事先告诉过我他的身份;从他的年纪和温文儒雅的言谈举止,我会误以为他就是伯爵本人(当然,伯爵是长辈,怎么可能到门口迎接晚辈)。
谢尔德先生向我介绍自己是伯爵府邸的总管家,若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或者找法蒂玛也可以。(法蒂玛是女管家,职位只在他之下,这是我后来才从其它仆人口中知道的,原来仆人之间也有上下分层的管理制度喔!)
法蒂玛吩咐其它仆人们从马车卸下行李之后,也走到我们旁边,与谢尔德先生简短招呼几句。然后,我在谢尔德先生和法蒂玛的引领之下,像阿里巴巴初次进入四十大盗那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