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迷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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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你！”逍儿有些埋怨，凰儿，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么？

“可是——”

“凰儿，灵主怎么样？”逍儿打断她，走过身去，见灵主安睡，心中疑惑。顾不得凰儿在一旁悲悯，他连声唤醒灵主。

“是魔士？”灵主醒来，感受到周身的魔气，不由得蹙眉问道。

“是！”乾干也已来到灵主身边，说道：“公子，看来他们还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会是她泄密么？逍儿疑虑。那日寒影来送行，他就知不妥，只是，她如何知道凰儿在车辇之中？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向灵主，更是迷茫。灵主今日为何睡得如此之沉？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灵主吩咐诸人道：“时候也不早了，启程吧！”

“是！”逍儿拉过凰儿，见她面容哀伤，知自己刚刚言语太过强硬，便柔声道：“走吧！”凰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在面前哀嚎，不知所措，心中又哀怜他们，一路闷闷的，也不说话。

灵主一路也是沉默不语。很久以来，他都没有像昨晚这样了。每晚，他都被噩梦缠绕，被忧伤吞噬。只是昨晚，他睡得那样沉，以至于魔士来袭他都没有察觉到。

乾干和逍儿一直警惕四周，四人顺着山道行到了罕城。

比起山中的幽静，罕城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乾干，今天在这落脚吧！”灵主忽然发话。

“是！在下这就去寻客栈！”

见乾干策马而去，逍儿不解：“公子，此时才是午时，此时歇脚会不会太早？”

“不妨！此处有位高人，稍后你们随我去拜访！”

“可是千隐子前辈？”逍儿眼中亮光一闪。

“正是！”

第二卷　探禁　第二十八章　求佛释

凰儿一直郁郁，这时闻得逍儿提到千隐子，觉得耳熟。细想之下，便忆起初入宫时使摄冰术害人的梦丽便是师承千隐子！灵主为何要去拜访他？听逍儿口气，这千隐子却是大有来头，为何教出的徒弟如此不堪？

“凰儿。”逍儿轻声唤醒她，笑道：“走吧！”凰儿这才发现灵主已和乾干行远，见逍儿眼神热切，心中叹然，便跟着一起来到客栈。

“公子，真要去寻千隐子么？”乾干有些担心，罕城离他们遇袭的地方不远，怕是还有魔士在附近。

“走吧！”灵主手一挥，率先出房。

“是！”

看着庙门，逍儿不敢置信。千隐子竟是佛士？不然怎么会在庙里？他一直以为千隐子是道人。

“公子，千隐子前辈真的在天济庙么？”

“进去吧！”灵主不答。

跟随人流踏进天济庙，凰儿哑然。

“公子，怎么如此多人啊！”不待灵主开口，已有一小沙弥答道：“天下不定，魔道猖獗，诸人自是求助神佛。几位施主，请跟随我来吧！”说完这小沙弥引着灵主等人来到后院。

“施主，千隐子大师就在里面，各位请便。”小沙弥双手合十而退。

“千隐子前辈知道我们会来？”逍儿吃惊，不禁对千隐子更是折服。

几人进到院中，已有一青袍沙弥立在那里，见他们进来，笑道：“几位，大师吩咐不便见客，还请几位在院中答话。”

“这是为何？”逍儿奇怪。

“老衲素来随性，见便见，不见便不见，哪里那么啰嗦！”门中传来一人的声音，逍儿听来便知是千隐子。见他责备自己，当下一吐舌头，不再说话。

“你们几个去济佛处看看吧！”灵主吩咐，青袍沙弥便带着逍儿他们行了出去。

待逍儿他们走后，灵主开口道：“大师，在下心中有事不明，还请大师指点。”

“指点谈不上，施主是灵性之人，若是施主都看不透的事，只怕这世上难有人看透了。”

灵主轻轻一笑，道：“大师，世人内心皆有魔障，在下也不例外。实不相瞒，在下每每心中执念丛生，看不透亦放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唉！执念又岂止世人？”门内千隐子叹然。

“大师，不知可有消除执念之法？在下探寻良久，终是一无所获。”

“痴人！你一心追求消除执念之法，本就是一种执念！”门内千隐子喝道，灵主一怔，不一时听得门内继续说道：“老衲号千隐，乃是年轻时师承一道人，那时一心追求隐术。可笑啊！每日在深山之中，不问世事，然而那便是隐么？后来老衲悟透，要隐世最好的办法便是入世！老衲便游历天下，见鱼行水际，雁来云边，天下万物，哪里有什么能真正隐去之物？老衲才知晓，何必追求隐或不隐？”

灵主听千隐子说来，才知晓千隐子原是佛道两家修为集于一身。却为何一直用的道号？略一思索便已明了：既然他无需追求隐或不隐，自己又何必执著于他的名号换是不换？灵主心中隐隐有一股情绪流淌，待要释放出来又觉得不妥。

只听千隐子继续说道：“施主，你便是你！无论善念、恶念都是你！至于何去何从那是看个人的修为。故而人需教化，教化导人从善。施主大可不必追求内心清明无暇，行事处择善念即可。”

“在下记着大师教诲！”灵主微微一拜，闻得逍儿他们几个已过来，当即说道：“大师，在下有事先行告退，有缘再向大师讨教！”

待灵主等人离去，青袍沙弥问道：“师父，他可明白了么？”

“唉！老衲言尽与此，至于明未明了，却看他的造化了！”千隐子叹道。

青袍沙弥望着远去的身影，不再言语。

“你们见过济佛了么？”灵主出得天济庙，问向众人。

“见着了！”逍儿不解的问道：“公子，庙中为何同时供着佛、神啊？”

“哦？”

逍儿便把庙中情况大致描述了一番，说道：“公子，我才见到正殿上供着天帝和济佛，这不是寺庙么？”

灵主微笑，随即将千隐子的来历给诸人讲了一遍，逍儿顿时明朗。

灵主转向凰儿问道：“你见到什么了？”

凰儿略微沉吟，她那时见灵主吩咐他们去济佛处，以为有什么不妥，当下打量得十分仔细。可是一直也未瞧出什么毛病，这时回到：“公子，凰儿并未瞧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么？”

“凰儿心中不解，济佛面色祥和，一只眼饱含悲戚之意，另一只眼却怒目圆睁，甚是恐怖，公子，这有何讲究么？”

灵主点头，缓缓说道：“济佛普渡众生，他一眼哀悯世人之苦，这是善；另一只眼警示世人，是要他们勿行恶。济佛亦讲究善恶并举，世事并不是一味从善忍让的。”

凰儿思量灵主的话，心中感动。原来她叫自己去看济佛是这个原由！自己这一日一直为逍儿杀了魔士而怨他，当下心中豁然开朗，不免为早间错怪逍儿而后悔。她微微侧头看向逍儿，见他此时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乾干历来不信佛道之言，这时听灵主说来也有些感慨。

四人回到客栈，天色已晚。

逍儿这夜辗转反侧，他日间听灵主之言，便明了他是借探千隐子之机开导凰儿。自己竟是不如他。他不由得感叹。反正睡不着，他索性起身来到院中。

闻得灵主房中有动静，逍儿忙冲了进去。

只见灵主双目紧闭，神色痛楚，梦中喃喃自语。细听来却是：不要！

逍儿叹气。这么些年了，灵主每晚都是如此么？他记得初到灵虚宫时，晚间睡不着，有次竟然偷偷进了灵虚殿。他好奇地在里面转了一圈，却发现灵主神色痛楚地倒在床上，也是像这般呓语。他比灵主稍大，那时竟想保护于他。那天他守了灵主一夜，醒来后灵主见他在寝宫内并未责他，之后他和灵主一直亲近。

不想这么多年来，灵主每晚都这样痛楚。他梦见了什么？

第二卷　探禁　第二十九章　痛断情

火，漫天的火。

一女子隐在火中，看不清面容。

是她么？是自己当日在火中见到的那个哀伤的女子么？灵主在梦中自问。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哀伤？这个梦缠绕了他十年！

“你是——？”灵主梦中问那抹身影。

“不要！”那女子依旧只是哀伤地说。

他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她在火中，自己却被定在原地无能为力…。。

“灵主！灵主！”逍儿在床边轻声唤着他。

灵主依旧只是哀痛地呓语。

为什么？一抹疑虑闪过逍儿脑海。昨夜，在山中，灵主却没有这样的难受。那时他睡得警醒，若是灵主呓语他定会知道。就连和乾干一起追魔士时，他也回头看了灵主一眼，那时灵主面色甚是祥和啊。这是为什么？

难道？逍儿蹙眉。

犹豫半晌，他毅然转身出门。

“凰儿！”逍儿轻声唤道。

凰儿这时还未睡，听得逍儿唤她，开门问道：“逍儿哥哥，何事？”

逍儿不敢看她，只是慢慢走过去，低声道：“凰儿！”一伸手已点住了凰儿的穴道。

“逍儿哥哥你——”凰儿见逍儿神情古怪，待要问却已问不出来。她诧异地看着逍儿，想用眼神询问他，无奈逍儿却是一直不看她。

逍儿心中痛楚，慢慢抱起凰儿，来到灵主房中。

逍儿哥哥想干什么？凰儿心中纳闷。她看着逍儿将自己带到灵主的房中，大惑不解。感到身下一软，自己像是躺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她一下子明白了！她哀怨地望着逍儿，心中呐喊：“逍儿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逍儿将凰儿放到灵主身边，面容抽动。他故意不看凰儿，望着灵主。

灵主正在火海前悲戚，忽然心中一暖，火海消散。他隐隐感到身边的温暖，略一迟疑，伸手紧紧将这温暖搂在怀中。心中顿时感觉满足，沉沉睡去。

逍儿见灵主面色转和，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他终是回过头来看着凰儿，见泪在她面上流淌，心中疼痛不已。他伸手抚下凰儿面上的泪，一狠心，转身离去。

“逍儿哥哥！”凰儿在心底呼喊，内心伤痛，无奈动弹不得。

逍儿出得门来，站不稳，倒在院中。好不容易立起来，已是泪流满面。“凰儿，不要恨我！”

良久，情绪略平，逍儿倚着院中的一株花树，守了一夜。

第二日，四人一路都沉默不语。凰儿昨夜悲怨良久，也不知多时睡去。醒来时，灵主早已不在房中。她翻身下床，见逍儿仍立在院子里，也不和他打招呼，径自回房收拾东西。

逍儿知凰儿心中怨恨自己，一路也不说话。

只有乾干莫名。他生性喜动不喜静，见灵主等人闷声不语，心中憋得难受，这一天他都在马上烦闷，觉得度日如年。

傍晚时分，又遇到魔士袭击。乾干憋屈了一日，喝道：“来得正好！”当下飞身下马，咒诀使的畅快淋漓。

逍儿见乾干打得痛快，知他料理这帮魔士自是易如反掌，便不过去相帮。凰儿待要过去，却被逍儿拉着：“让他来！”

“放开我！”凰儿不耐烦地甩开逍儿，退到一旁。

乾干料理完魔士，兴冲冲地飞身上马。他一拍逍儿的肩，道：“好小子！”他当时见逍儿拉住凰儿，大合他的脾气，对逍儿更是喜爱。当下拉着逍儿探讨咒法，不似日间沉闷。

是夜，四人寻了一客栈宿下。

凰儿坐在窗前，她在赌，赌逍儿会不会来。

“凰儿——”逍儿在窗前低声唤她。凰儿的希翼彻底破灭。你终是会来的，是不是？

“逍儿哥哥，你就这么急于将我推进别人的怀抱么？”她看着逍儿，一抹苦笑蔓延开来。她曾以为，他定是舍不得伤她的，她是那样地相信他。可是——

“凰儿，我——”逍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他选择了，就回不了头。

“为什么？”凰儿泪眼凄迷，颤声问道：“逍儿哥哥，为什么？”见逍儿神色犹豫却是不回答，她心中更是苦楚。难道一直以来自己错了么？她认定逍儿哥哥也是喜欢她的，可是为何，他却一次次地伤自己！

“逍儿哥哥，是因为寒影么？”她终是问出口。这个问题在她脑中徘徊了数日，她不想问，也是不敢问。她怕。但是此时还是问了出来。

逍儿凝视着她，缓缓摇头，说道：“凰儿，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么？你——只能属于灵主！”他坚定地说，面上不似刚刚那样犹豫。

“是么？”凰儿凄然一笑。逍儿哥哥，你不喜欢我也不用将我推于旁人的。只要你说心中没有我，我自然会离去的，你又何必这样？

“凰儿——”逍儿低唤，想抬手拭下她的泪，到底忍住：“凰儿，我原只想保护你！”他有些无奈。

“不用了。”凰儿淡淡地说，心里却想：逍儿哥哥，你知道么？这个世上，只要你不伤我，就没有人能让我心伤的！

她抬眼，眼中闪现一丝嘲笑：“逍儿哥哥，你今夜是来带我走的么？”逍儿哥哥，你以为你让我爱别人我就一定会爱么？她打定主意，今夜绝不让逍儿哥哥带走自己！当下捏着咒诀，望着逍儿。

凰儿！心中叹息，逍儿摇头：“凰儿，昨夜是我不好，但是只有你才能保护他。你知道么？”

凰儿诧异。她知晓逍儿口中的“他”指的是灵主，可是，灵主怎么了？想到那夜在灵虚殿无意中瞧见的灵主痛楚的面庞，她心中狐疑。

“你跟我来！”逍儿轻叹，慢慢转身行去。凰儿心中疑惑，只好跟了过来。来到灵主房外，凰儿咬着牙不肯进去。脸上有泪滑落。

“凰儿，你自己进去吧！若是你进去后还想离开，我不再强迫于你。”逍儿叹然说道，径自离去。

看着逍儿的背影，凰儿低声说道：“逍儿哥哥，四次了！还有两次，我就真的要把你忘了。”

良久，凰儿踏进灵主房中，一眼看见灵主痛苦的面容。她愣愣地来到床边，轻唤：“灵主！”

灵主不答，面上略略平静。

怎么会这样？凰儿心惊不已。想起逍儿说的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他，凰儿更是纳闷。她坐在床边，守着灵主，不知何时睡去。

第二卷　探禁　第三十章　临圣城

不几日，四人就行到了冥朝圣城。一路来魔士猖獗，他们遇袭不止，但那些魔士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进得圣城，逍儿见城中戒备森严，对冥朝圣主有些钦佩。

“公子，现在去哪？”乾干问向灵主。

略一沉吟，灵主吩咐：“先寻客栈落脚！”

“是！”乾干领命，前去打探。

不一会，乾干颇为狼狈地回来，禀道：“公子，这城中规矩甚严，住店都需官方颁发的文牌，只怕不易住进去。”

“哦？”灵主轻笑，来了兴致。

“那现在怎么办？”逍儿问来，心中对冥朝圣主更是景仰。

“走！先四处看看再说！”

三人跟着灵主在街上一一查探，只见行人往来，商家店旅均是井然有序。岂料未行多远便被一行人拦住。

“站住！”一威武之人喝道，挡住灵主去路。

“大胆！”逍儿紧蹙双眉。

灵主却是悠然的拉住逍儿：“不妨。”

“几位是初来圣城？”那武士打量他四人，沉声问道。

“你如何知是初次，而不是三次、四次？”逍儿朝他瞪眼。

“哼！你们一进城就有人向本将报告，刚刚又有几位店主派人来报，说你等人想住店，却是没有文牌。”武士盯着几人，喝道：“说！你们可是魔王奸细？”

“魔王奸细？”逍儿好笑。他见武士甚是严肃，有心捉弄于他，问道：“你怎知我们是魔王奸细，而不是良民？”

“是与不是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武士一挑嘴角，吩咐道：“来人！带走！”

“是！”已有几个侍卫围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逍儿立在那里，浑身散发肃然之气。

灵主微微朝乾干点头，乾干明白，过去将玉牌递到武士之手。见武士面色惶恐地想要拜下，乾干一把将他扶住，低声道：“没你的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