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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又回-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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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似随意地朝张慕阳投去一瞥,他一呆,然后脸突然一红,讷讷地说:“啊、那什么、你看起来好像普通女孩儿……”
这纯属废话,而且是没礼没貌的废话,张慕阳反应过来,恨不能咬掉舌头,冯宁凝无奈怒道:“得啦,倍儿倒霉!谁提跟谁急!路上遇到车祸,衣服全弄脏了,只能借两件顶顶。”
张慕阳吓一跳,隔了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大喊:“你没受伤吧?”把那两个人吓一跳。
她奇怪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没好声气道:“出车祸的不是我,衣服是送伤者去医院时弄脏的,这身是护士凑给我的,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说着说着,声调没出息地柔和了。
他松口气,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小声嘀咕:“难怪感觉舒服多了,不扎人……”
听得冯宁凝无语凝噎,突然脑中闪过一念,难道他方才说的“好像普通女孩儿”是指她这副样子……变得容易亲近了的意思?
“傻瓜。”冯宁凝没好气说。
“傻瓜……”数年后,她坐在清冷的晨曦中,对着那根护腕,喃喃自语着当时一样的话。此时此刻,才觉恍然,今年不得许,来年若可偿?今年又今年,不经意,便已垒成了经年。
×××
班里组织秋游的目的地是苏州园林。
谁叫两个地方离得近,大学生秋游不敢去太远,本地没什么玩的,苏州就成了首选。
眼下虽已临近入冬,却是个晴天,气温十度,穿厚一些并不觉得冷,运动一下甚至还会出汗。
中午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其实是自由觅食,林筝和冯宁凝填饱了肚子,手牵着手闲晃,正走得口干舌燥,从一条窄巷巷口经过时,一阵柔和清风突然自深巷中徐徐吹来,冯宁凝下意识驻足贪凉,就在几秒钟的不经意间,她发现了那块写着“苏州十指春风绣品纪念馆”的木牌。
这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也就一米多宽。巷中遍布民居,随处可见斑斑锈迹的搪瓷脸盆装着土,里面种大葱。瓦房屋顶掏了个洞,巨大的梧桐树从里面探出来,茁壮参天。冯宁凝仰起头,屋檐与屋檐之间,那一道窄天蓝得沁心,她伸手在青砖墙上抚过,指尖传来令人战栗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凉意。
就在两人习惯了这一片江南民居风光,一扇对开的别致木门映入眼帘,小小一片,上部镂刻松鹤莲花,下有两块对称的青石门墩,门上还悬着珠帘。
门前一棵银杏,树冠刚刚开始转黄。冯宁凝鬼使神差来到树边,抬手去抚,在树干的背面有一些凸凹的线条,她转过去看一眼,如遭雷击般怔住了。
曾经拣秋叶,赋字两三行。今年不得许,来年若可偿?
如今拣秋叶,白发乌衣廊。经年不得许,来生若可偿。
那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几句诗行,银杏生长了许多年,疤痕已有了模糊的迹象,冯宁凝不敢置信,指尖微微发颤,触碰那些线条。
林筝已站在木门前,朝着门上悬垂的珠帘伸手一分,哗啦啦的珠子相碰声像下雨一样。
她问冯宁凝:“怎么了,不进来吗?”
“不、我……就来。”冯宁凝又深深看了几眼银杏树干,摇摇头,难道她写在那本雕花羊皮抄上的句子,出处竟是这里?她来过这里?为何全无印象?
进门以后,一道四折屏风,底座是扬州剔红漆雕,半透明的丝绢上有画有绣,冯宁凝曾在日本见过一件烟灰色海棠和服,花是画的,叶子和骨朵是绣的,令人眼前一亮。而这座屏风,比起那和服又细致出不知多少倍。
屏风每一折上皆绣一种形态的花卉,并写一句话,连起来便是:
芷女有幸生十指,
又得百色千丝桑。
以绣留芳贮□,
仍同前尘旧时光。
两人绕过屏风,这才发现一道折上去的台阶,台阶一面是扶栏,一面是墙,墙上挂着纪念馆简短的介绍。冯宁凝留心看了会儿,原来此处纪念的是一位邱姓绣娘,名唤芷蕙,在明朝嘉靖年间,邱芷蕙在江南一带设绣学,将自己的技艺传授邻里坊间,此后数百年,苏绣自成一派,飞速发展,于清朝时达到巅峰。传说邱芷蕙十指能留春风,绣任何物事形神兼备,然而这样一位蕙质兰心、精于女红的女子,却一生未嫁,孤独寿终。
木梯上传来吱呀吱呀的下楼声,二人循声望去,胸前别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走了下来。
冯宁凝礼貌地问:“我想知道,厅里那扇折屏是邱芷蕙绣的么?”
工作人员笑了,说:“怎么可能!四百多年前的东西这样摆在厅里?是个仿制品,那首诗是邱氏晚年写的,原屏没有,后来仿制的时候加上去的,不过就算是仿品,这个水平的也很珍贵了。”
冯宁凝意识到闹了笑话,尴尬地笑。
“你们随便看吧。”工作人员领她们上楼,“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这种房子都有些年头了,踏上最后一层楼梯,扶梯左边有一个带阳台的厅,不大,花凳上放着一盆吊兰,桌椅都是明清式样的,阳台比厅高出一截,中间用木质移门隔开;扶梯右边是一扇门,门上也挂了水滴状的珠帘,晃动的摇光映在脸上,眼上,冯宁凝霎时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二楼并不比一楼大出多少,整个纪念馆袖珍而简陋,几分钟就能看完,两人却流连不去,仿佛每一件小物什都是一段浸透岁月、带着香气的往事。纪念馆中不乏历年来苏绣爱好者的杰出作品,其中一幅宝蓝绢纱上绣了一朵白芍药,重重花瓣薄如蝉翼,丝线细如婴儿胎发,透过最薄的边缘还能看到底布的颜色。
离去前,冯宁凝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首,据说是邱芷蕙晚年写下的诗。
我有幸生了双手十指,又有幸得到百种颜色和蚕桑,于是用刺绣的方式贮存下眼前的□,好叫你一下便想起当年的时光。
当年的旧时光是不是很美好,而你却没有珍惜?曾经的秋叶上,你又许了什么不能实现的愿?你独自度过余生,那个值得你费心留住□的人却去了哪里?
冯宁凝并不觉得悲伤,泪水却慢慢温热了眼眶。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明嘉靖末年,松江府进士顾名世在上海九亩园置产,取名露香园,家中女眷精于刺绣,以针作画,画绣结合,得名“露香园顾绣”,有史料载称:
尺幅之素,精者值银几两,全幅高大者,不啻数金。
亦有传言称,顾绣最早源于宫绣,是当年北京着名绣师南下定居,授艺演变而来。
种种说法,莫衷一是。清道光年间,鸦片战争中,露香园百年风华,被火药一夕夷为平地,不复存在。时光荏苒,露香园的水蜜桃、顾菜等名产,皆慢慢消逝于时光长河,或面目全非;而最负盛名的顾绣,在举国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也几乎走到了无人关注、无人继承的穷途末路,举步维艰。
考完试后便是寒假,林筝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冯宁凝已经退学了,回北京过完这个春节就得出国,林筝不觉有些难过。
临行,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戴逢卿的助理,说:“林筝小姐?戴女士有一样东西,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几个小时后,林筝收到一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四张邀请函,使用日期为二月到四月,地点在上海博物馆,内容是大型顾绣特别展出。
林筝会心一笑,只是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为何数量是四张?看展出,一个人去的可能性固然不大,但就算找个伴,两张也够了,这种套票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重复使用,这多出来的两张有必要吗?
不过,也许只是以防万一,林筝没有多想,见信封里还有一张纸,迫不及待抽出展开。
那是戴逢卿写给她的信,一手钢笔字十分娟秀,见字如人。现在电脑网络普及,都流行发Email了,这一笔一划的郑重让林筝受宠若惊,读时也就特别仔细,仿佛这样才不辜负了那份敬意。
林筝:
仓促之间,给你写了这封信,言辞凌乱,望勿见怪。
如果可能,我多想在走之前与你面对面的再叙一次话,将这四张票亲自交到你手中,无奈公司突生变故,只好将重逢留待年后。
我与你一见如故,所以我猜,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要送你四张票。
一张给你,一张给你最好的朋友。剩下两张,分别给你们挚爱的人。
看到这里,你是否在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将他们的存在透露给我的?
事实上,你并没有说过,一切都是我感觉到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前世吗?
有的地方从未去过却有很深的印象,有的事从未做过却得心应手,有的人,第一次见就心有灵犀。
如果我说,这是因为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前世的影子,你觉得荒谬吗?
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捐出我所有收藏中最心爱的扬州小屏,是因为我相信它在民俗博物馆里,会碰到一个它等了十世的女子,那个人就是你,你会认为我胡言乱语吗?
十世轮回,才有一次幸福,这便是你的第十世。不必再执着寻找前世的蛛丝马迹,记住珍惜眼前人,今生的你会很幸福,这是你应得的善报。
戴逢卿字
林筝从戴逢卿的助理口中得知,戴逢卿此番回国,主要就是为了筹办这次展出。在来年开春后,数百珍品将从故宫博物院、辽宁省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南通博物馆、苏州绣物馆、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等全国各地甚至境外的馆藏地汇集上海博物馆,这种情形,有点像出阁的大家闺秀们集体回娘家。
扬州小屏亦在此列。
戴逢卿信中所言,林筝已不再当做无稽之谈,她解释不了在看到那扇屏风的第一眼时、以及之后,她所遭遇的一连串不可思议,那些事情,哪件是科学、逻辑抑或情理可以说通的?她一个人连番碰巧也就罢了,何以与她交好的冯宁凝,也是震惊不断?
颠簸的公车上,林筝随之晃动身体,无意识间,插在兜里的手碰到那张邀请函。
值得珍惜的眼前人,是卓宁曦吗?
会有结果吗?而且还是美满的结果。
今后风风雨雨数十年,共历荣衰,一起白头,直到其中一方离开人世,会吗?
那将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啊,长得林筝没什么信心,她和卓宁曦都才二十出头,人生还不到三分之一,未来,什么都可能发生。
一见到他就会乱跳不已的心脏节奏,也许有一天归于平寂,始终追随他身影的目光,也许有一天会投向了另外的面孔。现在不管沉默还是嬉笑都显得那么美好微妙的相处,也许很快就会腻味,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该当如何?
从林筝手里接过顾绣展出邀请函,卓宁曦仔细看了两遍。
“如果你没空的话……”林筝迟疑着说。
“展出时间足足三个月呢。”他说,“怎么可能没空。”
“你真的来?”林筝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利,顿时喜出望外。
卓宁曦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展树人突然手举电话从外面冲进来,大叫道:“卓——宁——曦!老子跟你拼了!好不容易争取到一条稳定的生产线,你说停产就停产?”
郑冉在旁边拉架,但看得出来这两人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都想要个解释,他说:“宁曦,我知道这公司对你来说是玩票性质,哪天你不想干了,随时可以回去当你的少爷,可你也为我和树人想想。”
林筝一阵尴尬,不知该告辞还是沉默,卓宁曦把她拉到身后,淡淡说:“明知道有技术缺陷,仍然大量生产的,才是自绝前程好么。另外,打从我父母离婚那天起我就放弃继承权了。”
展树人看到林筝在场,忍了忍说:“你新的方案什么时候搞出来?”
卓宁曦想了想:“一个礼拜吧。”
展树人提高音量:“多少?”
卓宁曦:“一个礼拜。”
展树人:“为了你小子,我就再装一个礼拜孙子!晚上下馆子,林筝你来不?”
林筝又好气又好笑,其实郑冉和展树人的辛苦,大家有目共睹,而卓宁曦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云淡风轻,似乎真的没出多少力,可林筝是这么想的:不管出力多少,只要无可取代,就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出气筒,换了她,她是要抗议的,也不知道卓宁曦是脾气好还是无所谓。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她觉得男生之间这种友谊挺好,事都不憋在心里,吵架不够还可以打一架,打完该干嘛干嘛。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林筝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生意经,不知从哪句拐的弯,开始议论她和卓宁曦了。
“这么说来你们俩的媒人,是一扇屏风?那必须去拜拜。”听完个中离奇曲折,郑冉表态。
林筝大囧,刚要澄清,卓宁曦纠正说:“严格说来,应该是那个古董胭脂盒。”
展树人不屑一顾道:“图案不是差不多么?”
林筝十分之囧,目光投向卓宁曦,心想,你关注的焦点是在哪儿啊?但她又弄不懂自己,既然不是,何以不但不澄清,反有一丝将错就错的窃喜?
“明天几点的火车?”送林筝回去的路上,卓宁曦问她。
“啊?七点。”林筝说,“你别来送我了,睡个懒觉。”
他笑道:“难得一天不睡,不要紧的。”
声音温柔,让林筝连客气的拒绝都说不出口。
“放心睡,明早我打电话叫你。”
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他转身走了,背影没入夜色,许久出现在远处一盏街灯的亮光范围里。夜晚是安静的画卷,而他像卷轴中流动的风景。
林筝洗漱完毕钻进被窝,拿起手机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调闹钟。
第二天当她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林筝呆了两秒,猛地抓起手机来看,只见首页一个短信息,是卓宁曦发来的:
“懒觉睡醒了的话,打给我,一起午饭,然后送你回家,下午三点的火车,慢慢来,不用急。”
她真是哭笑不得,朝天花板翻个白眼,终是忍不住地笑了。
“你是早有预谋的吧!”
就在林筝刷牙洗脸的空档里,卓宁曦到了她宿舍楼下,甫一见面,林筝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坐同一班啊。”他挥了挥手里的两张票。
“你也去南京?”林筝吃惊道。
“嗯,我要把你一路护送回家,然后……”卓宁曦停在这里,恰逢一辆出租经过,他抬手拦下。
林筝懵懵地等着后半句:“然后什么?”
他去后备箱放好行李,坐进车子拉上门,才一板一眼说:“然后让你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女儿是和谁在一起啊。”
林筝心跳如战鼓,她的确喜欢卓宁曦,喜欢到无法冷静分辨他这些话是发自肺腑,还是油嘴滑舌,可是喜欢归喜欢,她却做不到像他这样,亲昵得理所当然。
卓宁曦是第二次到她家做客,上次也是寒假,他谈吐不俗举止得当,早就赢得了父母一致的欢心,这回更是连三令五申大学不许谈恋爱的老爸都明显松动了,说是如果碰到十分合适的,那,那他就不管了。
席间父母还提到了张慕阳,说:“上次那个小伙子也很不错呢,是宁凝的男朋友吧?这次怎不一起来玩?”林筝用牙签叉着水果,闻言扫了卓宁曦一眼,说:“他们俩被棒打鸳鸯了,宁凝让家里打包送出国,慕阳也在家族安排的相亲中煎熬。”
追根究底这全是因卓宁曦而起,他却丝毫不以为耻,还高深莫测地微笑道:“好事多磨,注定在一起的话,谁也拆不散;轻易就能分开的,那只能说没缘分。”
他的轻描淡写让林筝一头汗:“你好狠的心啊,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兄弟,你就这么折腾他们。”
“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来还债。”卓宁曦说,“没办法,谁叫我发现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尤其快乐。”
晚上卓宁曦去酒店,林筝送他下楼,回来后,父母在沙发上摆开了架势,一个道:“说,这小子是怎么把我女儿追到手的?”一个道:“说,你俩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林母白了林父一眼。
对此,林筝也是云里雾里,不甚分明,许久她耸耸肩,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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