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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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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如也不想回娘家来,可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苏青若,柳彦玲在宫里受了气,跑回了柳府,回来柳府就会寻她的不痛快,苏宛如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个小姑子,明明对苏宛若恨之入骨,还非说什么自小的姐妹情分,把对宛若跟这个苏青若的怨愤之气,一股脑发在她身上。

柳彦宏如今是十天有六七日都不在府里,在外面不知鬼混什么,刚成婚时那点温存情意,早就所剩无几,又怎会偏帮她,无奈之下,苏宛如便硬着头皮回了苏府来。

一回来就直奔皓月轩过来,是想亲眼瞅瞅,到底跟宛若怎样像,一进来,真把苏宛如惊了一下,若不是年纪比宛若大上一些,真仿佛一个人,那种淡淡装腔作势的样儿尤其像。

苏宛如目光扫过苏青若,一身白衣襦裙,说不出素净,不禁颇讽刺的笑了笑:“我那位公主妹子,虽也喜欢素净,大多数还是穿的鲜亮,如今可要一一学起来,不然哄不住王爷欢心,这要哪儿哪儿都像,里外一致了才得长远,别弄个皮像肉不像,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宛如这几句话说出来,真是句句映射着别的意思,搁在别人身上,真不见得就忍的下去,可苏青若却笑了:“受教了,只要王爷欢心,青若如何?有什么打紧。”

苏宛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是啦,我倒是忘了,从那等地方出来,这种本事想来早已修炼深厚,哪用的我操这样没用的心。”

无论苏宛如说什么,苏青若都淡淡应对,不恼,不急,反倒把苏宛如气了个脸红脖子粗的,宛如出了皓月轩的门,脸色还难看非常,偏这么个出身的女子,都比她的运气强。

气上来,也不想在苏府呆了,直接回柳府去了,从侧门进了柳府,忽然就想到一个主意,拐了个弯,直接去了柳彦玲哪里……



76只取一瓢

南夏皇城,春日刚过,初夏即临,未央宫中梨花落去,梨枝上攒出嫩小的梨子,挂在枝头,瞧着甚为喜人,院中挪了几口缠枝莲花粉彩的大鱼缸进来,上面植荷,下面养了几尾锦鲤,花好月圆,夜鱼水和谐,这大概是未央宫如今最恰当的写照了。

三月初一,南夏文帝登基,封后大典一起进行,虽说把礼部忙了个底儿朝天,可如此盛世,却也深深植入南夏群臣百姓心中。

承安要的就是这样,他要名正言顺的昭告天下,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只有一个就是若若,是帝后,也是夫妻,如此声势浩大的封后大典,奠定了宛若初至南夏的地位,后历风雨战乱,成就大夏江山,宛若也是理所当然的开国皇后,史称宛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宛若本就是个懒散性子,这会儿成了皇后,本该事务繁忙,却更加清闲起来,后宫虽大,主子却只一个,皇上日日留宿未央宫,不止留宿,只要下了朝,处理政事也在未央宫,御房倒空了下来,好在未央宫够大,前殿便辟做了御房,供黄上批阅奏章之用。

宛若平日极少出未央宫,不是在前殿陪着承安勤于政事,便是在后殿绘画弹琴下棋,日子过的分外悠闲。

如意进来时,宛若正在案前画扇面,灼灼莲荷,亭亭出水,扇面上的并蒂莲迎风招展,青莲出水,却也有些许缠绵之意。

“这并蒂莲,姑娘画的真真好,瞧着跟咱们院子里的一般无二呢?”宛若抬头见如意眼中有促狭之意,脸微微红了一下,扫过她手里:“谁的信儿?”

“是北辰府里的家”宛若一愣,几步过去接过来,抽出信纸展开,看着看着眉头略蹙,如意忙问:“可有什么事儿了?”

宛若坐在那边榻上:“我竟不知,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庶姐”“庶姐?”如意一怔,宛若忽然笑了:“青若,苏青若,如今已是十一的侧妃了。”“什么侧妃?若若倒是清闲,难为我在前殿等你这大半天不见人影儿,想着定是你寻了给我画扇面的由头,后面躲懒来了,果然让我抓个正着。”

宛若倒是扑哧笑了,抬手指了指那边的画案:“你自己瞧瞧去,我刚坐在这儿,你就进来了”承安果真走过去看了看,不禁笑了:“这莲花还是并蒂的好。”

如意掩着嘴笑了一声,退了下去,知道两个主子在一起,不喜外人在,承安挤在宛若一边,拿过她手里的信:“北辰的家?”宛若点点头,承安展开略扫了一遍,道:“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倒忘了跟你说这写……”

侧头见宛若歪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承安目光闪了闪,抱住她:“如今我们这样很好,北辰远隔千里,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些。”

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在她心窝处:“若若这里只我一个不好吗?”宛若倒是笑了,略推开他打趣:“如今尽说这些话,小心让下人听见传出去,你的臣民该说你是个昏君了。”

承安叹口气:“我倒乐意当一个苦短日高起,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宛若脸一红:“朝中有什么难解的事儿吗?”承安眸光略沉摇摇头:“有若若在身边,什么事都可解,过几日,暑热了,咱门住到山脚下的离宫去,哪里的水面大,凉快儿,你又是最怕热的,哪儿正好。”

宛若叹口气:“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上呢,这种日子过下来,一辈子可都无烦恼了!”承安低笑了一声:“一辈子无忧,这是我以前就想给若若的。”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幽深,脸庞却脱了幼时的清秀,显出一种肃穆庄重的清贵之气,可这双幽深的眸子此时却暖如春水,映在宛若的心湖中,微微荡起圈圈涟漪,白日相契相合,夜晚手足相抵,宛若恍然觉得,或许很早以前,自己就没当他是弟弟了,毕竟她们一开始便不是什么姐弟。

“这样瞧着我,我可要亲你了……”声音低低的,承安的唇已经印在宛若的唇上,辗转,挑动那荡漾而出的情思缠绵悱恻……

“万岁爷,前面定南王候见”窗外周敬的声音传来,宛若脸红的推开他:“快去吧,定南王是你的大恩人,虽如今君臣有别,却也不能怠慢。”

承安蹙了蹙眉站起来,宛若帮他整理身上有些乱的袍服,承安却握着她的手地地道:“等会儿你前面去,就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不然,我总往后面跑,这折子总也批不完了。”

宛若笑了一声,微微颔首。

承安刚到前面房,戚忠便躬身告进,刚要跪下,承安已经前一步扶起他:“这不是前朝大殿,忠叔,这大礼就免了吧!”戚忠谢了恩,承安道:“这春日午后,人最易困乏,忠叔不在府里歇晌儿,进宫来何事?”

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戚忠心里叹口气,按理说,这皇上后宫之事不该他管,可太上皇如今避寿昌宫,不理事了,更无太后,后宫虽不至于就皇后一个女子,可有位份的,却只一个皇后,长此下去,像什么话?礼部上了多少折子催着大选,皇上就是没一点搭理的意思,便是在前朝提出来,皇上一不过一句容后再议便拖了下去。

若说不近女色,如今跟皇后那真是蜜里调油一样,皇后再好,皇上再欢喜,可这敌国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将来南夏的太子,难不成要出在她腹中。

南北也不可能长久休战,凭着南夏的强兵,略休憩几年,一举拿下北辰,统一南北,这才是大业,到那时,皇后的家族势必成为北辰君主的护身符,取舍之间难免生死,因此这个敌国的皇后大为不妥。

尤其自皇后入住未央宫,皇上便仿佛万事皆足了一样,这样下去,哪还有心开疆扩土的心,北辰这和亲公主过来,竟是一招好计,软了君王心,安了北辰江山。

戚忠如今真有些悔,当初该坚决反对和亲一事,或在半路上截杀,倒没了后面这些麻烦事:“皇上,如今登基封后已过,该广选秀女充溢后宫才是。”

承安沉默半响道:“忠叔,不妨对你实说,这个皇上我当得也厌烦,当初会回南夏,虽也是为了家仇,可更多的,就是想护我的若若一生平安,只有成为最强的人,才能实现这个愿望,若若不仅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还是我的一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对她的承诺,这一生不悔,如果有人想害皇后,朕绝不姑息。”戚忠愕然。

戚忠退出未央宫,回头望了望,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这雕廊画栋的未央宫,竟是铁铸石凿一般,难以撼动,里面的那位女子倒是好造化,虽不是红颜,却真真成了祸水。

从宫廊缓步而出,行到一半就见戚嬷嬷过来行礼:“老奴参见王爷”戚忠抬抬手:“嬷嬷如今可好?”戚嬷嬷忙道:“劳王爷惦记,皇上……”戚中抬手止住她,移步向那边挟翠亭走了过去。

戚忠刚出去,宛若就从后殿过来了,心里着实有点堵,古往今来,后宫三千最是寻常,倒是没听过见过一夫一妻的帝后,虽知早晚要面对的事儿,可这一到了眼前,心里也说不出是酸是涩,若她跟承安之间插进别的女人进来,她是否还有如此这样的心境。这种酸涩绕上心头,宛若忽然顿悟,她或许真喜欢承安了,男女那种喜欢。

“若若站在外面做什么?”承安的声音传来,宛若才迈步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把美人面的团扇,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身茜红的衣裳,头上却插着碧玉簪,簪头是梨花形状,分外别致。

承安知道宛若平素最烦那些拖拉的衣裳首饰,偏好清爽简单的打扮,即便如此简单,在她身上,也自然有一股雍容之气。

承安拍拍身边的明黄坐垫:“若若坐这儿来”帝后在私下向来不拘规矩,周敬等近身伺候的宫人早已习惯,也暗叹这位宛皇后,真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尤其今儿皇上跟定南王说的那番话,周敬一边听着都惊了,更别说定南王了。

承安仔细端详她半响:“听着我跟定南王刚在的话了?”宛若没点头却叹口气:“当皇上挺好的,当皇后就不大好了,若是你真娶了后宫三千,我这个皇后哪还有清闲可寻?”

仿佛说的玩儿话,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承安,她的心眼一向多,这话拐了弯说出来,他哪会不知她的意思。

想到此,承安笑了:“若若,我应过你的事,天无棱,天地合,都不会失言,任后宫三千,我只取一瓢,若若可放心了。”宛若笑了,笑的异常灿烂,自己这是什么好运气,竟让他摊上这样一个男人,她不矫情,她很自私,点点头,道:“放心了,若有一天,你有别人了,这个皇后我便也让贤。”



77十一即位

北辰昭文帝三十三年秋,赵睎刚进养心殿就听见从里面寝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赵睎不禁皱皱眉,看来父皇的病又重了。

“臣参见太子爷”昭文帝三十二年废原太子,改立辰王赵睎为太子,三十三年春,昭文帝染疾,虽有国手御医,依旧未见起色,便令太子赵睎监国,却大出群臣意外,原本哪个荒唐的辰王,监国之后却忽然变了个人,励精图治,分外勤勉,于政事上,颇有建树,倒是令上下群臣都信服了。

赵睎微微抬手,迈步进了里面寝殿,明黄帐子拢起,龙榻上赵玑靠卧着,脸色蜡黄,不时就猛烈咳嗽一顿,入了秋越发不好,今日还说好了些,见这情况,也没见好多少。

见赵睎进来,赵玑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赵睎到了近前:“父皇今日觉得可好些了?”“好不好的,不过就这样,外头那帮御医平日都能的紧儿,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一个中用的,再说朕的病自己知道,不过就拖日子罢了。”

赵睎忙道:“父皇是万岁天子,如今正值鼎盛春秋,说这些晦气的话做甚?”“晦气话?咳……”赵玑咳嗽几声,赵睎急忙接过苏德安递过来的水,服侍赵玑喝了下去,才好了些。赵玑喘了几口气道:“什么万岁?这样的鬼话不过是骗人的,别说万岁,活过百岁的都凤毛麟角,你也不用安慰朕,见到你如今这样,朕心甚慰。”

忽然瞄了眼他身后:“今日青若怎的没跟来?”十一目光微闪:“有些杂事绊住了,便没跟儿臣一起过来。”赵玑点点头:“比起宛若,她倒更似冰月,那摸样儿,那性情……”

赵睎微楞了一下,怪不得父皇每次见到青若脸色都颇柔和,原来记挂着贤妃昔年的情份。“太子妃快生了吧!听御医说就在这几日,她肚子里是个男胎,她倒有些福气……”

赵睎从养心殿出来,小春子审度着主子脸色,试着道:“太子爷是不是该去霜云殿……”话没说完,就被赵睎射过来的目光打断:“收了她多少好处,值得你这般三番两次替她说话儿,你这差事难不成是当腻歪了?”

小春子忙噤声,退后一步,小春子其实暗暗苦笑,这话真是主子冤枉他,太子妃那边的好处是没少给,可他真是一根针儿都没拿过,太子妃从地根儿起,就不得主子的心,可后来不知怎的,就使了个手段出来,只一宿,便得了孩子,又是个男胎,且是正经太子妃所出,这出身地位都在哪儿摆着,赶明儿一落地,不管太子爷稀不稀罕,那都是正经的世子,因此总这么僵着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如今那想头恐也该没了,南夏帝后之间那都传成了南北美谈,说起来真稀奇,虽说知道苏姑娘不寻常,可也没想到是个这般厉害的女子,到了南夏才多少日子,就把那南夏新帝圈在裙角下,这都快两年了吧,闻说南夏后宫依旧空置,除了和慧公主这位皇后,偌大后宫竟连个嫔妃都没有,真邪门了。

即便当初苏姑娘嫁给自家爷,也到不了如今这般地步,这已经不是宠了,且听说南夏帝后心意相通,日不离,夜不分,若得良人若斯,还有什么不足的,因此,自家太子爷就是惦记也是白惦记。

不过,自跟苏姑娘酷似的苏侧妃进宫后,倒真跟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性情,勤于朝事,夜里留宿侧妃的沐雪斋却也没几回,大多数都在别的侍妾处,却让人猜不透。

赵睎迈步向御书房走去,刚到廊下,就见柳彦玲身边的掌事嬷,嬷匆忙过来扑通跪下:“太子爷,太子妃要生了。”赵睎却皱着眉淡淡道:“既是要生了,该去请宫里管生产的嬷嬷跟太医,上我这儿来有什么用?”

嬷嬷愣了一愣,大着胆子道:“太子爷便是不怜惜太子妃,太子妃肚子里可是世子爷……”话没说完就被赵睎眼中凛冽的冷光吓的噎了回去。赵睎却哼了一声:“世子爷?那就让她好好的生下来吧!”

说完,拂进了御书房,理都没再理那嬷嬷。那嬷嬷叹口气回转了霜云殿,太子妃即便刁蛮些,可她一边瞧着,对太子爷那真是实心实意的,再说,还有小时一起的长大情份呢,按理说,怎样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成婚那么久,还是个清白身子,搁谁不着急,使唤点文手段出来也寻常,尤其在这宫里,为了圣宠,什么招儿没人使过,太子妃不过用了点迷情药罢了,何至于就越发厌烦了,甚至连瞧一眼都不乐意,不是柳府如今正得势,这太子妃的位子,说不准都保不住了。

赵睎进了御书房,从最下面的匣子里抽出一份密报打开,不过寥寥几行字,看在赵睎眼里,却跟一刀一刀割他的心一样疼:“宛后于立秋日病倒未央宫,帝甚忧,速传太医入内,知是喜脉,遂狂喜不禁。”

赵睎三两下撕了那张密报,在灯下燃了,放在那边铜盆子里,忽觉心烦意乱,自己这样日夜惦记着,她倒好,竟在那边生儿育女起来,可曾想过他,可还记得他们旧时的情份,或许早已把他忘了,可他忘不了。现在想来,就是那年深山雪洞里那一夜,虽饥寒交迫,生死难料,却是他最欢喜的时候。

“禀太子爷,太子妃顺利产下世子爷,母子均安,皇上已然得知,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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