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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盘皆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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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要和退休多年的项老师,五战三胜下一回象棋。
十四.峰火台上
一年过去,又过去一年。

金秋十月。长城,八达岭。

上海天雪信托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谷雪,在天雪公司北京办事处秦主任、廖副主任和三名员工的陪同下,顺着城墙慢步往上走。上个星期,谷雪和上海公司总部人员巡游了上海崇明岛、江苏靖江天下第一岳飞庙、姜堰渡江战役总指挥部、海安七战七捷纪念馆;前天昨天,她和秦主任等游览了五台山、悬空寺、天坛、雍和宫、香山。因为天雪公司下一个大型项目,与旅游有关。

天雪公司注册资金人民币2000万元,总股本2000万股,她占52%,她的幼小的女儿、儿子各占10%。

这个“天雪”,缘于耿冰。

两年前,她从普陀山返回上海后,就克尽全力实施“套取股市准确、重大信息”的计划。这在理论上是违规违法的,但实际上这种行为的成本太低太低,而且很难查出来。她选择了十三位证券界金融界企业界的“大腕”级人物,盛情邀请他们参加她以某某论坛名义举办的、规模不大但规格很高的“长三角经济发展”研讨会,一共十二次。研讨会每次三到五天,“研讨”最多一天,其余时间就是“考察”活动。研讨的问题和“成果”,内部交流,不予公开。研讨会的地点,分别安排在南京汤山、海南兴隆、西安骊山、安徽黄山等有温泉的高级风景区。她和大腕们一起游山玩水,吃山珍海味,喝各种名酒,论词评诗,轻歌曼舞,有时也打情骂俏,拍一拍、搂一搂,乃至吻一吻。但她坚守“基本干净”的原则,不让任何一个大腕突破她的贞洁底线。大腕们若有所失若有所思,她就在第三次研讨会举办前,从数百人中选聘了十三位22岁左右、已经偷吃过禁果的漂亮女孩,组成她的会务组。女孩们一律称“文书”, 并由专门人员用M国训练“燕子”的方法,对女孩们突击训练一周。

第三次研讨会办得很成功。那十三个“文书”一开始还不够大胆主动,后来谙了门道,就疯啊,什么都敢试。白天,文书们温文尔雅、举止得体。一到晚上,陪酒劝酒、竭尽其能;陪跳陪唱、千姿百态;至于午夜浴后,更是媚色狂放、*无比。

大腕们和文书们玩到什么程度,她不管;大腕们是否会把娇文书藏入金屋,她更不管。她做的这事可能算坏事,可当今有多少女孩,盼着梦着有这样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她又用耿冰给她的50万,在大腕们的指点下“实习炒股”,一个月不到,她的股票増值。

每三次研讨会结束后,她就要向耿冰汇报一次。如果开销不够,耿冰就再批个五万八万。

耿冰身高一米八三,长相很酷,标准的大西北冷峻型汉子。他说话不多,对投资一部很少“指示”,对她也不是很热情很关照。他有个两岁的女儿,和他母亲住在杭州,他的妻子,据说在国外。

塔戈集团涉足房地产、高科技、机械制造、公路运输、风险投资等多种行业,每天数十上百件的事,繁杂,而他稳坐帅位,从不慌乱。有时候,他也火气爆发、一意孤行,但作为塔戈集团的“一号”,他掌控自如、出手大方、指令明确、处事果断。集团上上下下,对他评价颇高。

不久,塔戈集团内部传言:耿总和谷雪三拜而成异姓兄妹;之后,升级,传为“一冰一雪,冰雪交融,两情相悦,暗结连理”。

没有人敢将这传言传给耿冰,但她还是知道了。

她说:“造谣,无聊。”

然而,她承认自己并不讨厌他。如果他晚生四、五年,如果他没有妻子没有女儿,那么……

妈妈对她的婚姻问题,是越来越急。二十五六的姑娘,得赶紧找个好男人。妈妈急,可她却很不当回事,总说“早着呢”。妈妈举了好几个实例,“证明”女孩从28岁开始,找对象就“难”;32岁以上的,“老大难”;36岁以上的,“老老难”;如果找到,那男人就肯定比女孩28岁以前找到的,差30%—70%。

妈妈和别的好心人为她找了七八位30岁左右的“好男人”,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按计划实施的第九次研讨会结束后,她已经获得了不少很有价值的股市内部信息。她向耿冰汇报,耿冰满意地笑了。

这样满意的笑,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

耿冰让办公室秘书送两杯巴西咖啡来。今天他心情好,想和她谈一个小时。

咖啡送来了,香味弥散在办公室的空气中。

耿冰放松地侃侃而谈,谈广袤的塔里木盆地、冰封的塔里木河,谈大沙漠、大戈壁、卡拉水库和大西海子水库、傲指苍天的胡扬林、乌鲁克的无人村,还有红五星农场的干渠、支渠、斗渠、毛渠,还有延伸到地平线的林带和几千亩一方的条田……说得高兴,他居然还哼起了《塔里木之歌》的句子:“是谁让百灵鸟搧动翅膀重新放声歌唱,是谁在塔里木架起金桥般的彩虹……”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咖啡。

她笑咪咪地看他,听他说,听他唱。

她喜欢他对塔里木的一往情深。

“嗨,谷雪,你不到一岁就离开塔里木,估计不会留下塔里木的真实印象。”耿冰顿一顿,又说:“但那首《无缰马哟塔里木》,嗨,你唱得实在好,我喜欢。你啊,灵慧、美丽、聪明又能干,我也喜欢。”

她的脸一下红了,但心里不反感。她轻轻地舔一舔嘴唇,问:“耿总,您认识不认识我爸我妈?”

“你爸,我见过五次,算是认识吧。你妈呢,我至今没有见过。你爸和我爸一起工作过九个月,骑马放鹿,后来你爸回五连,我爸回八连。你爸1980年过世,我爸1997年过世。” 耿冰大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说:“小鲁,三刻钟以后,再把电话转进来。”

她耸耸肩,说:“耶,还有手机。”

他又笑了,掏出手机关掉。“说哪儿了?嗬嗨,对,你爸回五连。谷雪,你爸啊,高大、强壮,雪豹那样炯亮的眼睛,直鼻子、横眉毛,彪悍得很。”

“您在瞎编,骗我高兴吧?”

“没瞎编。嗨,你别‘您 您 您’的,称‘你’。嗨嗨,你的手机,关没关?”

她又耸耸肩,摸出自己的手机,关了。

“你爸学过武术,好打抱不平,仗义有侠气。‘*’中他当了造反头头,先后打倒又保护过老红军、老八路和9&;#8226;25起义军官,十年功罪,一似云烟。1972年他被专案审查强制劳动其间,遇上一头大野猪追咬四个孩子,他随手抓一把坎土曼,几个箭步冲上去和大野猪搏杀。坎土曼的铁板口卷了,树根做的把子断了,他也受伤了,但那凶恶强横的野猪,最后还是让你爸用断了的树棍把子,戳死了。第二天,你爸就给‘解放’了。”

她听得瞪大眼睛,呆了,好一会才说:“那我妈,怎么没说?”

“可能你妈想说没有说,可能说了你没记住。”

“哦……也许吧。”

“你爸和我爸还有合影,三张,你妈该是留着的。”

“没有,”她忽然紧张起来,“我只见过我爸我妈的两张合影,还有一张全家照,我满月的时候拍的。”

“你爸结婚晚,大概弄丢了。我有心复制、放大,七吋的,给你。”

耿冰从文件夹里翻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她压着自己“咚咚”的心跳,慢慢地把那三张七吋的黑白照片抽出来——一张,是她爸和他爸骑马追赶鹿群;一张,是两人用长网捕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大头鱼,甩动的鱼尾巴,还没离开塔里木河;一张,是两人坐在瓜地里,用匕首剖开了一只五六十厘米长的大哈密瓜。

她动情地看着年轻英武、神采飞扬的爸爸,止不住的眼泪,嗒嗒地落。

“嗨,谷雪你别哭。给你十天假,五千元,陪你妈回一趟塔里木,啊?”

“我妈……从没说过要回塔里木,还有,研讨会……”

“塔里木,是你妈的伤心地,但她心的深处,一直念着的。研讨会么,放一放,快去快回。嗨,还有这份协议,你改签一下。”

她一看,是“集团投资股票交易”协议的条款中,她的利润分成改为10%,耿冰改为18%。

“这,不用改。”她说。

“明年我要去美国、英国开公司,顾不了我妈和女儿了。我要麻烦你……”

“那你夫人呢?”

“她身患重病,在休养。”

“我不要改分成。万一炒股不成功,我没有那8%,我也会照顾你妈和你女儿的。”

“签吧;不签,我就恨你啦。”

她想了想,顺了他的意,在新的文本上签了字。

两天后,她和妈妈上了飞机,直飞乌鲁木齐,又转飞库尔勒,再由耿冰在库尔勒的朋友开车,把她们母女俩直送红五星农场。一路上,妈妈给她说爸爸。“搏杀野猪”的事,妈妈说过但她当年还小;那三张照片,妈妈还真没见过。

嚯嗬嗬嗬,塔里木,塔里木。嚯嗬嗬嗬,那千里万里的穷荒八野,那空茫的大漠青苍的戈壁,那几万年来一直刮不停的风啊,那沿了塔河迎了夕阳越去越远的驼铃声……

哦哦,那塔河河湾爸爸落水的地方,居然有上百只白的、灰的、褐的、黑的、杂色的鸽子,旋啊,绕啊,升上来,滑下去,咕咕咕地叫着,以翅掠水,以影追魂……

妈妈面向塔河,大哭一场。而她,泪水涟涟,和似乎可见形影的爸爸,在静静淌流的塔河的时光里,轻声地对话……

回上海后,耿冰又带了她和她妈,到杭州一幢360平方的溪边别墅,看望了他的妈妈,还有他两岁的女儿耿芨。

两位妈妈一谈就熟,虽然当年分别在五连、八连不太相知,但毕竟在同一块土地上流走了青春。于是,耿冰提议,她和她妈同意,让两位妈妈在杭州一起照顾耿芨。

第十二次研讨会结束后,耿冰和她到西尔顿大酒店共进晚餐,然后,他挽了微醉的她,走进了他预先订好的豪华套房。他和她跳舞、拥抱,他为她褪衣、洗浴;他热情奔放,温爱地摩弄她、亲吻她。她一次又一次推挡,心里却是愿意的。当他把*的她托抱到大床上的时候,她完全瘫了、迷了、痴了、醉了……

她百般羞怯千般矫柔。

他缱绻有致风情无限。

她的贞洁的底线,终于被突破了,但她并不为此羞耻和怨恨。

耶,人说“冰雪交融”,果然“不幸”言中。

耶,冰雪交融,是心心相许、忘形忘我;冰雪交融,是如梦非梦、*断魂……

过了几天,她到杭州去看两位妈妈和耿芨。她的妈妈悄悄对她说:“耿冰这人真的很不错。假如他现在三十岁左右,假如他还没有结婚,那你倒可以……”

她忍不住,很开心很开心地笑,笑得妈妈莫名其妙。

根据十三大腕输送的重要内幕消息,他和她确定买入一只认购权证和两只股票。几个月后,集团投入的3000万元,猛增到了11726万元。

这时,他坚决否定了她“再捂一捂”或“积极调仓”的意见,指令将持有的认购权证和股票,全部抛出,并立即将她按协议应得的870余万元,划入她的个人信用卡。

当夜,她和他又是尽情*。

她告诉他,她不知怎么就怀孕了。他笑,他深情地吻她,然后说:“雪,三天内,你辞职,离开塔戈集团。”

“耶,我不。”她嘟嘟嘴。

“你必须听我的,要不,会坏大事。你辞职四五个月后,可以另外开一家公司,起名‘冰雪’,不,‘天雪’。”

她惊讶之余,答应听他的。

第三天,她辞职,回家炒自己的股票。有十三大腕经常的指点,又有她的绝对聪明,她的股票快速升值。

一个月后,耿冰要去南京。临走,交给她一个小皮包。

深夜,她打开小皮包,包里是一封信和一只二手或三手的小灵通手机。

耿冰在信中告诉她:因为集团的贷款、借款到期,所以他急着把还可以升值的认购权证和股票,全都抛了。集团还有未到期的贷款、欠款近八个亿,但集团基本上“资可抵债”。从今后,他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因为他指令部下杀害四个人的事,可能已经被公安、国安察觉了。

他说,他的妻子李芸琳管了不该管的事,集团为此损失了6000多万元。李芸琳还出卖了他的两个朋友,导致这两个朋友在逃亡途中一个被击毙一个自杀。他不得不下令除去了李的三个心腹、搭档(其中一人为法国籍),并将李软禁在湖北一座大山里。一年前,李企图逃出大山投案自首并举报他,他下了狠心,将李灭在一个深深的山洞里。

他说,而今,他只能离开今生今世永远永远爱不够的她,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他忍泪百拜恳请她,好好照顾他的母亲、他的女儿,还有她腹中的耿门之后……

她脸色惨白,泪眼模糊地抖着手,把信烧了。

两个月后,塔戈集团被兼并,部分资产被拍卖。杭州那幢360平方的溪边别墅,也被收交、拍卖了。

她和他的两位妈妈带了耿芨回到上海。她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安顿了她们。

几个月里,公安、国安、工商、税务、检察等部门的人员反复询她查她,但她除了工薪收入和那应得的870余万元,集团其它的钱,一分也没拿。至于耿冰一年前的命案,和她更是没一点儿关系。

两位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俩将默默地度过自己的一天又一天。

而她先前结交的十三大腕,此刻都义不容辞挺身而出,成了她的“十三太保”。

关于突然失踪的耿冰,流言满天飞。有的说他逃到了美国,有的说他还在上海,有的说他成了S国华人黑帮的头目,有的说他在华山东峰下棋亭跳崖自尽……

她对这些流言,一嗤而已。

去年九月,她和几位“太保”、朋友,创办了上海天雪信托投资有限公司,总部设在上海,北京、济南、乌鲁木齐各设办事处。

今年二月,她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起名耿戈。

那只耿冰留下的二手或三手小灵通手机,几个月来是否响过,则是她的最高秘密。

为了保护自己、两位母亲和耿芨耿戈,也为了天雪公司的生存、发展、壮大,她有了好几位“实力非凡”的情人。

她和天雪公司,做了不少好事、坏事、必须要做的事,也做了不少不想做、不愿做、不该做和不得不做的事。

现在,每天,她的脸上总是漾动着令人神迷的笑,但她的心,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冷酷。

“嗳,谷总,这地儿有些儿斜,您慢走,慢走。”秦主任说。

她抹抹汗,拢一拢乌黑的秀发,在秦主任、廖副主任和员工的簇拥下,登上了突兀雄峻的烽火台。

一个上海的旅游团,经过烽火台往下走。

“谷老师!谷老师!”有人大声地叫。

她一愕,侧头去看,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孩。那是,那是……啊,竟然是程予高!

她只当不认识,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谷老师!谷……”程予高又叫了一声,不叫了。现在已是上海某某中专学生的他,似乎希望着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什么;终于,他随着自己的旅游团,走了。

她站在烽火台上,心潮翻涌。她好像是不经意地转身往下看,只见程予高一次又一次地回头,双眼充溢悲凉,令人不忍卒睹的悲凉。

忽然,她很难过很难过。她狠狠地咬紧嘴唇,迎着长城啸啸的风,强压住心底一重又一重的辛酸和凄苦。

哦,哦……从“轻轻一拍”离开学校,到“如水年华”到《长桥长廊长梦》到勤之鸽舍到“塔戈”到“天雪”,忽忽已是春秋三度。

而她和三年前的她,已经相距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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