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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当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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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滋味万千,一边让宫女给我整头发一边微笑:“没事,我陪你一起回去,也见见你们明家的宝玉。”。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阿莼……先帝说过要陪你省亲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点贱,明明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先帝,明明最要避讳的就是先帝,但还是忍不住的要质疑、要询问、要反复猜度。
阿莼手一松,砸坏了一瓶蔷薇硝,室内腾起一阵清香。她“哎哟”一声,妙有她们忙忙地去收拾,我的话一时被岔开了。等这一阵忙乱过去,阿莼才侧身望着我,颦眉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赶紧说:“没什么,问你省亲要赐下什么东西好?”。
阿莼意兴阑珊地说:“按例罢了……你要跟着我去?那别一开始就说,中途突然去才好,不然他们要盖房子迎接圣驾,不知要靡费多少东西,你也知道我家是暴发的,没根底。”
我笑笑说:“我岳丈家,就算以前是暴发,以后也不会是了。”。
说说笑笑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阿莼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我没有。”
我没有。
我早已上了御辇往乾清宫走,听了这话,回身看见阿莼,她穿着黑底白色花朵的斗篷,在清晨的熹光中静静注视着我。
送我上朝。
她的身影看上去特别单薄,我这才意识到,不管怎么说,在去年八月的时候,她还有着绯色的脸庞。而到四月的现在,她已经瘦得双肩支离。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如果这样的人,是书中的林妹妹,我也能像阿莼一样地欣赏。但这样的人变成我心爱的阿莼,我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我还记得给她的承诺“爱你护你,如宝如珠”。我还记得对妙见的话语“我一定会对她好”。
这些话我却没能做到,我之前没有想过,其实对一个人好,不是我自己的事,而是双方的事。要是她有了心病,只有我能做她心疾的医生;要是连这一点也不能,那就枉为知己爱人。
我没有这三个字,字字句句戳在我的心肺上,扎得又疼又愧。
甚至开始想,是不是不应该用这隔离政策。如果一开始的时候,让她陪着我去祭拜先帝灵柩;如果后来的时候,保留养心殿、正大光明殿的格局不要收拾,是不是能让她不要这么小心翼翼。
我问她“先帝有没有说过陪着你省亲”,其实是在怀疑试探,犹疑父皇在她心中的地位,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她回我的“我没有”,是在表明她自己的态度——先帝如何想,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关心的是什么。我告诉你,我没有想过他。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毕生再也不提这一段往事。
带着她到西苑中去住,避开宫中这熟悉的一切。现在我早已不再计较她心中想的是谁的问题——她长期惊悸难眠,精神渐渐差了,白日里又不住昏睡,我不催着她的时候,她就饮食俱废。
传信让帝云出赶紧回来。在等候的期间,太医们开了药,说阿莼气血两滞,需要疏通,阿莼也不肯喝,像是打心眼里地排斥。我总觉得是前段时间缠绵太过的原因,心中很有些愧疚,她不喝药,我也只等着帝云出回来,一时不肯紧逼。
白日里我送给了她《快雪时晴帖》,到下午阿莼竟然说:“弘晖,这儿的温泉池子我令人收拾出来了,一起去泡温泉吧。”。
我本来埋首奏折,这时候猛地抬起头来,就瞧见阿莼对我眨了眨右眼,俏皮地一笑。
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老婆这么懂情趣还主动,做人至此还有何所求?。
但与此同时,也囧囧有神地想着——那个孟修宸小男孩果然教会了七八岁的小阿莼……难怪小阿莼带他回家玩呢,可惜这哥们最后凄惨地被明柯揍了。
阿莼的表情,简直和那个八岁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所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阿莼白色的低胸上衣,天蓝色紧腿牛仔裤,手腕上叮叮当当戴了六七个金色手镯,头发松松地披在双肩上,光着脚绕过屏风往温泉池子边走。我没穿上衣,浸在泉水里,正拿着本折子看,这时候抬头问她:“刚才做什么去了?”。
阿莼倒吸一口凉气,盯着我瞧半天,十分着迷的样子。
我不免有点脸红,转头掩饰性地问:“就穿这么点儿?”。
结果露出了脑后的发辫,阿莼晃过神来,叹气说:“虽然人都说,粗服蓬头不掩国色,弘晖你顶着这个发型也很帅没错,但还是毁人啊……辫子头毁人不倦啊……”。
我恼火了,把折子扔开:“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去拉你?”。
阿莼歪着头说:“就不下来,你能怎么着。”说着,在池子边坐下来,把软玉似的脚浸在温泉水里,一荡一荡的。
我握着她的脚腕挠她两下:“从哪儿弄来这么一身衣服?”。
阿莼笑得喘不过起来:“别闹,再闹踹你了啊——衣服啊,自己设计的哦,跟那帮西洋夫人们倒腾出来的。看看,帅不帅?”。
“站起来给我看看。”。
阿莼果然起身,我一瞧,盘正条顺,腰线腿线,都流畅迷人得惊心动魄。于是称赞:“漂亮极了。”阿莼一听乐了,还没笑够呢,我揽着她的腰就倒到水里去了。
白色的丝质T恤一浸水,根本就是透明的,我一边吻着她一边把手伸进去,把她手上的镯子一个一个往下撸,阿莼居然也不阻止,在水中也微微带笑。一吻毕,我和她靠在池子边上,都是大口吸气:“笑什么?”。
阿莼咬着我的耳朵问:“亲爱的,今天才给你瞧见我的腿吧?好不好看?”
这小妞还真是……。
我还能说什么呢?“好看得不得了,迷人死了,简直堪比大自然的杰作——羚羊腿。”
阿莼气得踹我一下,继续蛊惑人心:“那我还没看过你的呢?脱掉。”。
我觉着吧,这种情况下还拒绝的就不是男人了。
于是扑过去一阵热吻,正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肌肤相贴的时候阿莼终于大笑起来。
我纳闷道:“到底在笑什么?”。
阿莼边笑边说:“脱不下来……哈哈,我牛仔裤是穿上后缝死了的……哈哈哈哈……”
我哑口无言,她还火上浇油:“哎,我就是没有讲笑话猜谜的天赋,每次给别人讲个笑话,还没说呢自己就笑抽过去了;猜谜也是,这不还没到关键时刻,自己就把谜底揭晓了……”
我们在水下交缠双生,阿莼把湿发甩到脸颊旁边,眯着眼笑嘻嘻的:“伟大的陛下,怎么办呢?要不要让宫女去拿剪子来?”。
我泄愤地啃咬她的唇瓣,把她脖颈吸出斑斑点点的桃花粉,阿莼也不像平时一样阻止或者生气,在那咯咯笑个不住。等她开心够了,我懒洋洋地说:“宝贝,笑够了没?”。
阿莼嗲声嗲气地说:“笑够了啊,弘晖哥哥你想出办法没有?”。
说完自己先抖了两下,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我们额头抵着额头,又同声笑起来。
阿莼这时候认真建议:“我把剪子带进来了,搁在屏风那头呢,去拿来。”
我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没办法啊……”一道指风过去,阿莼目瞪口呆的,玉笋一样的指尖掐住了我的肩膀。
此时方是,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柳遮花映,雾帐云屏,夜阑人静,美满恩情,一天好事从今定。
到后半晌,我方抱着阿莼回凝和殿中去了。
走的时候看见屏风旁一个插瓶,里面几枝灼灼怒放的牡丹,深深浅浅的红色,映着白色的地毯,看着真是艳色天下重。难怪牡丹为国花,其雍容华贵之处,别花不及。
这朵花茎低垂、灼灼盛放的牡丹花,竟让我想起了那座小岛上的小木屋,以及屋里屋外的伤心人。知道阿莼在伤心,我想,也许我晓得了怎么样去治愈她的伤痛。
这次去,也略微摸清楚了那个世界的法则。阿莼不可能再回去,毕竟死者无法复生。但是偶尔传封家书,在两个世界互通讯息,我总能做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封神,让阿莼回到那个时空而不受盖亚意识排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看,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我就不信阿莼会不被我打动。不想长生又如何,狐死首丘,我相信她也有那样的情结,那样的血液。用回家做诱饵,我不信她不跟着我修道。
喜脉
弘晖篇 第五十六章。
从我们心中夺走对美的爱,也就夺走了生活的全部魅力。——卢梭。
我实在没有想到,那样欢乐的时光背后,也埋藏着阴霾。
阿莼在努力地营造快乐和旖旎,自己却从未解脱。就好像第二天晚上,她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披上外袍悄悄走到了庭院中。
她站在夜风中,暗淡的月光点亮了她的额头,她的双目却是深深的黑色,一直望着东北方——那是雍和宫的方向。先帝的灵柩在那里。
她像雕塑一样静默地站着,夜风偶尔吹起鬓边的发丝,才让她的人多了一丝生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隔着窗户看着她,她隔着夜色看着远方,此情此景,真是可笑又可叹。如果真有上帝,看到这里也应当发笑了罢,可惜戏台子上的两个人,都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因为情愿,所以无悔。
两人一直站着,半个时辰后,我觉得应该把她拉回来了——外面风这么冷。阿莼却把手套在袖子里,低头慢慢踟蹰了进来。我赶紧作出睡着的样子。
她靠在床头上看着我,我闭眼装睡。到后来就渐渐耐不住,恨不得跳起来问她,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其实知道,是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有很多话,谁也没有说,永远不能说。
今天夜里,她总归有些不正常,先是半夜里那么自虐式地跑到外面去吹冷风,现在又对着沉睡的我说起话来。
“弘晖……”我险些应答,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叫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他们说你在渡情劫呢。情劫这种东西,也太虚无缥缈了吧?怎么会莫名其妙和我扯上关系?我只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啊。”。
“现在想想,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解释?你莫名其妙就出现了,本来没你这个人的,然后一切都变好了,还救了我的命什么的……这算不算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正正砸在我面前?这运气好的,我自己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这事儿还蛮好玩的,神仙要渡情劫,忽然抽风似的看上一个凡人,于是下凡和她一起结婚生子居家过日子。生活简直比小说还狗血啊。”说着,她竟然轻轻笑了一下。
“不过嘛,劫数总要过去的,就算是狗血电视剧,也要有本剧终。就算是到了清朝,我今天的经历,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以前有无数的人,相爱,分离,老去,死去,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和他们一模一样。最后我也会像古人一样,变成新的古人,我们经历的一切,变成历史。”
“什么爱恨情仇,怨恨苦痛,统统成空。”。
“弘晖,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以后你就会知道,现在这样让人流泪的爱情,以后再看也不过是大梦一场。”。
“纳兰容若不是都说,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就是这个道理。”
“在这里日子过久了,我倒开始文艺腔了,呵,以前咱可是没事就自称‘姐怎样怎样’的纯爷们儿好么。”。
“非要我跟着你一起修道……”她低头瞧着我,手指在虚空中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真是傻孩子,以后我们各自占着一个山头,出来打声招呼‘弘晖,再过一百年你出来不’‘不出来,我这次得修五百年’……”她哧地轻笑一声,“有意思吗?”。
“我跟你不一样,不能占着个深山老林就住上三五百年。我喜欢热闹,图新鲜,想融入社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市井气烟火气,我不适合修道,我们俩的感情也经不起五百年一千年的催磨。怜取眼前人,过好这辈子就算完了。”。
“洒家这辈子,还真是值了。见过太子,见过老八,和十三下过棋,和十四争过宠,还做过四四的小老婆,打过弘历一嘴巴……居然还能嫁给你。对了,还悄悄看见过康熙爷,跟过德妃娘娘。”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命运选择我,而不是我选择命运。”。
“但这样的命,好像还算不错。”。
“其实我这几天挺害怕的,为什么老梦见先帝呢?他老人家说过带我一起走,肯定不会没留后手,诅咒暗杀下毒什么的……弄得我连药都不敢喝,要不是你和我一起吃饭,我估计连饭也不敢吃了。”。
我的眼睛不知不觉睁开了,阿莼和我对视,微微一笑:“什么时候醒的?”
我低咳一声:“刚才。”。
阿莼平淡地说:“我刚才说你父皇坏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很烦。”
我瞪她一眼:“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阿莼笑了一下:“所以也别弄得那么小心翼翼了……那个人已经走了,早已经和我们的生活没什么关系,我和你彼此避忌着,老想着疏不间亲,一句心里话不敢说,怎么能成呢。”
我摸摸她的脉:“脉象没什么异常,难道是我学艺不精?”。
阿莼说:“可能是我被害妄想吧?没事,我明天多吃点饭,食补比药补好。”
我趁机说:“辟谷之后不用吃饭,而且感觉很好的,一点不比享受美食的感觉差……”
阿莼冷哼一声:“敢情我刚才都白说了?”。
“哪里都白说了,比如情劫这回事,你听谁胡说的?他们都编排了我什么?”我皱着眉头问。“老婆,你要搞清楚,劫是劫,命是命,你对我来说,不是劫数,是命数。”。
“在一起过一万年,我和你都不会厌烦。”。
阿莼感动万分,我趁热打铁:“别把修□想得太可怕,其实就是资源充足的世界里,一帮不干正事不繁衍子孙后代的少数群体在那儿关起门来过好日子,就这样。”。
“过阵子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们那儿有多和平安定无波无澜……”
阿莼摆明了不信:“行,我就去看看现实版的共产主义。”。
很多话,藏在心里就藏成了心病。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其实阳光明媚、云淡风轻。
就好像现在:“老婆,一起修道怎么了?你要非得证实一下我们的感情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都不变,那可以试试啊。你非不肯修道的话,这辈子死了我还得费力气去找你的转世。你难道希望下辈子一生下来,就有个道士上你家门说‘这孩子有仙缘,舍了贫道罢,舍了贫道罢’,把你下辈子的父母烦个够呛?”。
明莼听了大怒:“你还想玩养成啊?居然把小婴儿都抱走?太没品德了!”
我委屈地说:“那你不想想,我留在三千世界一次又一次找你的转世多么不容易……”
明莼叹气说:“再过二十年你就回归正途把我忘啦!”。
“要不要打赌?”。
明莼翻过身用被子盖住脸:“睡觉吧还得上早朝呢!”见她耍赖,我只得悻悻无语。
好在还有杀手锏,明天就让人把木屋中她小叔和她弟弟看的那段视频重新演绎出来,一定勾起她想回家的念头。
帝云出的手指从阿莼的手腕上拿了下来,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我问:“怎么了?”。
帝云出烦躁地一挥手:“那个谁,把那个画架拿走,颜料什么的统统收走!”妙见一福身,赶紧小碎步跑过去把角落里的油画、画架、颜料盘什么的一股脑拿走了。
帝云出拿出一个听诊器,对阿莼扬扬下巴:“过来点儿。”。
阿莼凑过去,帝云出拿着听诊器的手塞进了她的领口。我看了他一眼,暂时没说话。
帝云出听了半天心音,白板一样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丝笑意,把器材都收好:“恭喜,莼姐姐你有喜了,两个月。”。
登时把我和阿莼炸得目瞪口呆。
阿莼震惊道:“修道中人这么容易就可以有孩子吗?”。
我脱口而出的则是:“诊喜脉为什么要听心跳?!”。
帝云出端起茶杯喝一口,慢条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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