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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人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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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说,“我吃过饭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末班车快来了。”
“你今晚别走了,”她挽留着,“给你找间客房,明天是礼拜天,我送你回城,好吗?”
我说:“我还是回去吧,继母在家等着呢,初次见面不好夜不归宿。”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返乡?”
“明天就走,”我站起身急切地说,“今后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联系,希望你常给我写信,希望你能去看我,看我一个人怎样生活。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珍惜你给予过我的一切!你呢,你会永远记着我吗?”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会的,我不会忘记你的。”她边给我擦泪边说,“我一定会去看你,明年毕业考试过后就去看你。你一定要坚强,勇敢地和命运搏斗,环境再恶劣也要顽强地话下去。”她边说边掏出十元钱二斤粮票给我:“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远道而来,我连一顿饭都没有招待,你拿去自己买点吃吧。”
我执意不接:“我还有点钱,粮票你更缺,你还在上学,又不挣钱,况且现在供应标准降低你哪来的粮票。”
她说:“听我话拿着,我们每月供应三十斤粮,发二斤机动粮票,礼拜天进城用,这月我没进城,省下来了。钱也有,仲夏每月都给我寄钱。你若不要就是嫌弃我这当姐的小气。”说着硬往我手里塞。
就在我俩互相推让之际末班车来了,我急忙跳上去;车门关闭的一刹那,她疾速把钱塞到我手里。汽车疾驰而去,我痴痴地凝视着路灯下亭亭玉立的她被车窗和眼泪折射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茫茫旷野中……
姑娘,朋友,不,英姐!感谢你在这冰冷的人间温暖了我的心,给了我生存的勇气;虽然这温暖如此短暂,我却万分珍惜,我会永远铭记。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忠告,面对这冰冷世界、惨淡人生,顽强地活下去,活下去……
正是:
莫道人间皆怨仇,此刻心田暖意流;
今夜温情已享尽,翌日匹马赴凉州。
三何处存身
一九六一年九月中旬我回到了离别十二年的故乡,再过十多天就是新中国第十二个生日。十二年按时光的流逝不算太长,可物换人非、世事沧桑却是翻天覆地。农村由低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转眼间广大农民都被束缚在同一艘独木舟里吃大锅饭。他们把自己的土地、农具、牲畜以及余粮全部交出,成为真正的无产者,实行穷过渡,要在三日两早实现共产主义。毛主席说人民公社“一大二公”,三面红旗无比优越。他老人家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一穷二白”,因为“穷则思变”,“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在人民公社里,不论地主、富农还是贫下中农,经济上不分贫富,大家彼此一样,都得忍饥挨饿;政治上却有等级之分,地主、富农及其子女要接受监督改造,受贫下中农专政。曾几何时土改时那股斗地主分田地的狂喜连同发家致富的美梦瞬间成一枕黄粱,大家每天一起在田间苦熬日头,回家则一日三餐吃糠咽菜。他们被“人民公社”那根大绳紧紧栓在一起,“你也跑不了他也蹦不了”。俗语道“人欺地皮,地欺肚皮”,千真万确!一个生产队的产量还不及过去一户普通中农收获的粮多,人均每年百八十斤口粮怎么勒紧腰带算计着吃也敷衍不够一年。
和别的农民比我的境况就更惨,我在原籍没有一眼藉以安身的破窑洞,全部财产就是一身褴褛的衣衫裹着一具消瘦的躯体,没有一件最起码的农具和最简单的炊具,可说是赤贫如洗;我又回到十二年前的境地,仍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不同的是十二年前我年纪尚小,可以给人放牛谋生,而今我已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叔叔大伯们都成了公社社员,再不需要放牛娃,他们不会对我表示太大的热情。
我将何处立足,如何生存?
对于回乡后即将面临的尴尬境遇我在离开劳教队时就估计到了,我只能寄希望于大姐,我在家乡唯一的亲人只有大姐。我决定二次投奔她,就把户口从劳教队直接迁到王景村。
大姐解放后独居多年等待姐夫复员,直到有了姐夫阵亡的确切消息,才于五九年带着小女志香改嫁到王景,姐夫杨生清是信用社会计,他们已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我带着行李急行二十里直奔王景,到家正值中午,恰遇姐夫在城里开会,大姐让我先住下,等姐夫回来再作商议。
第二天下午姐夫回来了,初次相见互道寒暄乃人之常情,晚饭后谈话正式开始。
“你回来去过东湾没有?”姐夫一脸严肃地问。
“没有,直接就来这儿啦。”
“那你打算在哪安家?”
“就安在王景吧,户口已经迁来了,我想跟着大姐。”
他一脸阴沉,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能来我这儿安家,你祖籍是东湾,那里还有你不少本家叔父,你应该先去和他们商量,若他们不收留,你再来找我。我不过是门亲戚,如果两不见面就把你收下,怎么向你族人交代,他们会说是我把你勾引来的。”
“他们不会管我的。”我喃喃地说。
“你这叫什么话,你还没去就知道人家不管?”
“我回东湾没房子住。”我还在强调自认为的理由。姐夫更加生气了:“东湾没房子,我这里就有啦?我住的还是生产队的社房呢。”
“……”我无话可说。的确,大姐一家住的是三间社房,是大队拨给信用社办公用的;姐夫原是红崖头人,王景没有房子。
我明白了,姐夫不能收留我。我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偌大世界竟无我立足之地!
我彻夜未眠,无计可施;看来也只有回东湾碰碰运气,听天由命了。于是又在日记中续一句:翌日摇起而横奔兮!
我性格倔强,说走就走,次日天明就向大姐告别:“大姐,我走了。”
“你要去哪儿?”
“回东湾。”
“你就走也等吃过饭嘛。”
“不吃了,到城里吃吧。”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强脾气。”大姐生气了,声调中带着哭腔,“你姐夫不过劝你先去和叔叔们打个招呼,就惹下你啦,不吃饭就走!”她越说越有气,索性说:“好,你走吧,以后就别再来了!”
我见大姐动了气,只得留下吃早饭。饭后她说:“合作化后六婆搬到城里了,她在村里有三间东房闲着,你可去问问六婆,她若让你住不就有房子了。”
“那好,如果我在东湾落了户,你就把铺盖给我捎过来。”
我走了,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无限酸楚,无限悲凉。后来听大姐说,姐夫给我联系过下垴村(王景大队辖下的一个自然村),去当小队会计兼队办教师,可我已经走了,即使确有其事,也已错失良机。也许天命如此!
我先进城见了六婆,她答应让我住东房,心里稍觉踏实。下午回到东湾,人们正在大场打豆子,多半是些妇女儿童。
人们都显出惊异的神色。走后十多年人们都知道我跟着父亲读书并且参加了工作,何故突然回来?我说是压缩人口、精简下放,他们表示理解,最近别的村也有人下放回来。婶婶们都异口同声说:“回来就好,该回咱村嘛,怎能去拖累亲戚。”
“二哥,就回咱村吧。”十七岁的堂弟磨兰说,他是二爷的孙子。他爹是我四叔,吃食堂时被诬告拿了集体的粮食,被公安局抓去拷打致死。他高小未毕业就辍学回家种地,当了个半劳力。
“还是回咱村好,这里才是你的根本,树叶须向树根底落嘛。”年轻的二婶也热情地说,她是五爷的儿媳。一年前五爷和三爷经受不住饥饿先后离世,我的祖父辈只有六爷尚在世,他在太谷跟着大叔。
我天生一片痴心,不论何时何地,也不论何人,只要几句温言软语,就可使我消除一切疑虑和戒备,完全信任并立即投入他的怀抱。
我庆幸族人热情欢迎自己回来,立即决定留在东湾,马上去板坡大队联系好落户事宜。
正是:
分明落魄花郎,并非衣锦还乡;
无根沙蓬暂驻,岂知飘向何方。
四孤苦无依
我在六婆的东房正式安“家”了。此时正值官方所说的“三年自然灾害”最后一年,农村食堂已解散,恢复了各家各户的小锅小灶。农村按政策规定十月一日接新粮,新粮尚未分到,我开不了灶,只得在几个叔叔家轮流乞食。蒙他们开恩,由三家堂叔轮流供食,他们是:三爷的儿子汉英叔,二爷的儿媳真英婶子,五爷的儿子相英二叔(大叔良英当兵牺牲)。最初几天每到饭时家家都抢着唤我,让我诚惶诚恐、应接不暇,虽是嗟来之食,当此大灾之年,不能不说是莫大的恩赐,感激之情令我坐卧不宁。不久热情开始降温,不再听到传唤,我须自动上门乞食。逐渐就成固定规律:早晨在汉英叔家,中午在磨兰家,晚饭则去二叔家,吃了十多天“派”饭。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不宽裕,他们自己都不敢放开肚子吃,我再去争夺他们的口粮,确实难能可贵!
分到口粮后开始自己起灶。六婆的一个半截瓮片权作水缸,一领破席上放着我的简单被褥;二姐夫张焕江借给一口锅,大姐家拿来刀和碗筷。国营商店物品奇缺、货架空空,我花两元钱在日杂门市部买来一个二升盆(这里补插一句,我从劳教队结算的工资加上在化工厂买的公债共带回一百九十块钱)权作洗菜拌面用;土炕就是粮仓,铺开的一张张旧报纸就是米缸面罐,炕上左一小堆右一小堆,活像大年初五人们送五穷时插香的小土堆。好在满屋就我一个人,倒也不觉拥挤。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做饭吃,我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开始自己做饭,吃了一顿夹生饭。我走出学校门就踏进工厂门,从没有做过饭,切好菜不知何时下锅,抓出面不知该用热水还是冷水拌,米面入锅也不知何时为熟,似此怎能不吃生饭。
这且事小,最发愁的是,一百八十斤带壳口粮每天平均还不到五两,连我在陈家沟体验生活时的标准都达不到,怎够一年吃,怎能维持体力参加劳动。
我毕竟是个书呆子,不仅没有化工厂李成章“临阵脱逃”的本领,就连劳教队燕林那点随机应变的伎俩也没有。明知回村无法生活,若赖在劳教队不走,当一名留厂职工,绝不至受此磨难。本指望再次得到大姐的庇护,谁知希望落空;既无救星,就只能孤苦伶仃在冷漠的尘世挣扎。
每天清汤寡菜水灌肚,难以维持一个二十二岁后生的生命。
“稠着点吃吧,(数)九天吃上是伏天的力哪。”五婆见状心疼地说。可吃完又去哪儿弄?有钱也买不到啊,黑市上一斤油十几块,一斤山药蛋一元钱,还得央求人家才肯卖。
为了省口粮,趁农闲不出工我开始走亲串友,东家三天西家两天讨饭吃。不能多住只吃一顿也好,假如人家发慈悲额外赏赐些蔬菜什么的,那就受宠若惊了。我曾去过老舅家(长保表大爷已去世,有根生表哥在家)、老姑家(赵道峪村有两个表大爷),大姐和二姐夫家则是常客。不论在谁家,看到人家有活做,诸如推碾磙磨之类我总是抢着干,以示自己是劳动挣饭吃,不同于乞丐,聊以自嘲自**慰。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困境面前我也没想到去死,还要继续活下去!难怪那些露宿街头的乞丐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忍受着寒冷和饥饿,却一直坚持活着,可见死对一个人有多么难,真乃“千古艰难唯一死”哪!
“小雪封地,大雪封河”,田野已是冰冻三尺。农业社不出工,我早晨拾粪前晌打柴,准备一年烧饭养的柴和给自留地施肥,开春好跟着农业社动弹,争取多做工,既能多分红又有工带粮。东房窗前堆起一座杨叶子山,还去王景住了半月,砍下十几担醋柳柴。我决心在东湾“安家落户”,顽强地生活下去,却不知道更大的灾难正向我袭来,无情的严寒要与我作对。俗语道“暖正房,冷西房,有钱不住东南房”,东房里一天捞不着日照,六婆的东房又年久失修,门窗破损,四面透风,我连个门帘都没得挂。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我被冻醒,全身瑟瑟发抖,眼见要冻病了。无奈抱着被子就近去求四婶寄宿,四婶说:“你四叔不在了,你已是二十多岁的大后生,多有不便,你还是去三婆那里睡吧。”于是又远去场沟敲三婆的门。三婆一个人住一眼土窑,睡在热呼呼的炕上感觉十分舒服,可一想到明早起来还得回冷东房,心就凉了半截。好比伤寒病人,先还发着高烧,不一会就会冷得直打颤。
后来三婆又让我搬到马二爷处睡。马二爷也住场沟,他是三门里的爷辈,是个光棍老汉。寒冬腊月夜长,村里人不早睡,男人们都来马爷爷家闲坐。其时我正好借来一本《七侠五义》看,大家要求读给他们听。我读了两回,肚子咕咕叫起来。
“明天再念吧,该睡觉了。”我说,合上书本。
“再读一段吧。”人们意犹未尽还想听。
又读一回,实在饿的无力再念,终于放下书罢读了。大家不欢而散,二叔更加不满,出门悻幸地撂下一句:“哼,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就识几个字,摆什么臭架子!”
正是:
夜宿寒窑苦难深,不是爷娘不知疼;
世态人情淡如水,风雪相伴乞儿身。

16。第十六章 颠沛流离 (二)

五风雪山路
冬至过s后很快进入四九天,谚语曰“三九四九闭门袖手”,可见节令不饶人。破水缸冻实了,地上滴水成冰,早晚手脚冻得舒展不开,无法做饭。这屋已呆不下去,必须离开!可往哪去,走投无路!或许是急中生智,我突然想到大舅裴铁生,他那里也许能暂存身。于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我踏着一尺厚的雪闯进大舅家门。
在我的记忆里大舅是个刚直善良的硬汉,他不但和母亲亲同一母生,对我们几个外甥也疼爱有加。一九五四年我曾回过一次老家,临走大舅给了我五块钱,我用那钱买了一支新民牌钢笔作为纪念,表示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负大舅的期望。五十年代城里人时行穿中山装学生服,不论那种服装上衣口袋都留个插水笔的小孔,你若在胸前口袋插上一支自来水笔,走在人群中该是何等荣耀,它代表了你的“高贵”地位:不是干部就是学生。我非常羡慕大街上和同学中那些插水笔的人,很想自己也拥有一支,可一直没钱买,大舅让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听大姐说,老爷临死前给姥姥下了跪,求她不要改嫁,一定要把前妻留下不满三岁的大舅和刚满月的母亲抚养大,姥姥许下诺言并坚贞不渝履行。兄妹俩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十分深厚。但大舅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因为成分不好,上地时说了一句“光绪三年圪猁(土语,指松鼠)耕地鬼锄田”被揪住辫子,说是对现代社会不满,虽然六个子女都是国家干部,且都是xx党员,仍然遭村里批斗并戴上“坏分子”帽子。
甥舅俩互诉艰难处境,只有叹气落泪却无可奈何。大舅说:“今年峡口村的口粮才一百一十斤,我也没吃的,不然大舅一定留你过一冬。唉,这年头是亲戚不亲戚本家不本家哪!”
中午饭是玉米粒菜糊糊,大舅多次劝我吃饱,我就不讲客气,连喝三四碗。我惧怕回到冷东房,很想在大舅家住一夜,太阳已偏西还没有走的意思。大舅为难地说:“俺孩早点走吧,你看下这么大雪,天晚了一个人害怕——今天是星期六,你表弟两口子(都是教师)要回来,今夜我也得找睡处,不然大舅一定留你住几天。”他抹着泪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顶着风雪又回到东湾,像个十足的乞丐,讨了点粥又住进破庙。
真是:
人情淡如水,世态冷若冰;
生来刚硬汉,折腰讨一炊。
又度过一个不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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