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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轩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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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大家再提出些改进的中肯意见,很快确定了这期校刊插画的最终形式。
校刊采取油墨印刷,所有内容都必须用铁笔事先刻录在透明的油纸上,再拿到油印机上一张张印成。考虑到报纸整体效果,每次刻字都只由一名编辑独立完成,其他人则负责印刷。刻字的工作编辑们也是轮流承担,一人负责一期。
这一期刻字的工作轮到巴想云,她请素秋先将刚才定好的插图及边框刻好,再由她换手填字。
素秋之前没有接触过油墨印刷,感觉有些陌生。她先将铁笔、铁板及油纸研究了一阵,才谨慎地下笔。
铁笔的头很尖细,用力过大会戳破油纸,力量不足印出的效果则会不佳。素秋在巴想云指导下,不轻不重地运笔,很快完成一幅插图。
巴想云揭开上面那层油纸,露出下面的白纸,印在上面的图案清晰鲜明,没有丝毫败笔。
“很好,继续画吧!咱们这期刊物会很精彩的。”她满意地点头,轻拍素秋的手背。
得到夸赞,素秋信心倍增,再开始时将铁笔运用得更加流畅自然,插画线条也越发明晰优美。
不一刻底稿完成,大家分成两人一组,轮流印刷、装订、盘点,谁也顾不上说笑,认真地工作。
正在忙碌间,顾校长来了。大家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围上去争着同她说话,都以能和她讲上话而高兴。
顾校长含笑听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发问,偶尔回答一句,像对待自家小妹般亲切。
看到素秋,她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面,然后想起素秋的名字,就冲她点头问:“余素秋同学,你还喜欢这个工作吗?”
“喜欢的。”素秋没有想到顾校长竟会记得一名普通新生,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微带丝局促地点头。
“喜欢就好。你没事儿可以多和巴想云她们几个聊聊,她们可都是培华的才女。”
顾校长笑着环视女孩子们,惹得她们纷纷脸上泛红、忙不迭地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干活。
看着她们熟练工作,顾校长满意地点头,然后随手拿起份墨迹未干的新报浏览,立刻被上面新颖大方的图案给吸引住了。
她冲素秋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指着报纸问:“这是你想出来的吗?很好。”
素秋脸上有点作烧,摇摇头说:“有些是,有些是从我娘绣花图样上看来的,学姐们也出了不少主意。我画得不好,顾校长您别夸我了。”
顾校长有些惊讶,追问:“绣花样子?可是这些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谁绣过,你娘真的可以绣出这些图来吗?”
“嗯,我娘很会绣花,绣的也和市面上常见的不一样。”素秋颇有些骄傲地回答,然后眼神黯了一下,轻声说,“可是她身体不好,现在不绣了。那东西太费神,所以就只画下样子,想等身体好些再练。”
提起母亲,她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再次袭上心头,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顾校长凝神注视那些或灵动或飘逸或端庄的图案,不禁悠然神往,没有注意到素秋表情的变化。
过了片刻,顾校长将目光从图案上转开,这才发现素秋鼻尖泛红,就歉意地望着她问:“在学校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问题和困难?”
素秋抽抽鼻子,声音发闷地回答:“都还好,住的地方干净舒服,饭菜也可口,授课的先生……也很尽责。就是,……沐浴……”
她低下头,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顾校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由轻轻皱了下眉头,然后和蔼地说:“学校浴室是参考国外浴室建的,冷热水可调,比咱们惯用的木桶要方便得多。”
素秋勉强同意:“是这样没错,可是到底……”
她没有把话讲完就住了口,感觉这样批评校方的设施似乎不太好。为了能给学生们一个舒适的环境,校方其实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布置,只是她太娇气。
顾校长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想法,可是心情却再也无法回到刚才的轻松。她又看了会儿女孩子们工作,就回到办公室。
副校长舒兰正在办公室等她,见她神情有些凝滞就暂时放下自己要汇报的工作,陪她坐到椅子上。
“可人,有什么事吗?你像有心事。”舒兰按住膝上的报告,扶了下眼镜。
顾校长揉了揉太阳穴,沉思地问:“舒大姐,我们推行集体沐浴,是对还是错呢?”
“这不是咱们一早定下的决策吗?你怎么会忽然又产生疑问?”舒兰不解地问,眼镜片反射出亮光。
“是这样没错,当初咱们为了革除落后的沐浴习惯,也为了节省本来就不多的经费,建立公共浴室,提倡师生们都去使用。可是这些年下来,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去,宁可躲在水房,甚至厕所拎水沐浴。”
“但是,也有很多学生已经惯于到浴室沐浴,早已摒弃了旧的习惯。何况如果现在再另建单人浴房,一是没有经费,二来……这不是向旧习惯妥协吗?”舒兰皱眉,不同意她的说法。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近来我常常想,我们要向社会输送的是具有先进思想的人才,并不是有先进生活习惯的人才。强制学生改变已经成形的行为,是否有些矫枉过正?”
舒兰抿紧嘴唇,望着苦恼的顾校长,为她的民主思想与现实间巨大的矛盾而倍感同情。
“不如,我们召开校董会讨论一下也好。”舒兰折衷地建议。
顾校长眉头舒展一些,笑道:“该让他们也操操心,当我是金刚不坏的吗?”
舒兰忍不住跟着弯了下嘴角,但很快又恢复到严肃古板的模样,不苟言笑地开始汇报工作。
就在素秋鼓足勇气准备去尝试公共浴室时,一个意外的消息在培华传开:学校要改建宿舍楼,在每个宿舍增设一个隔间,专用沐浴。
宿舍在摆放四张高低床后地方仍有空余,两个长侧边都有一米左右的空档,只要将两张床并在一起,就可以在墙角建成方便的小隔间。隔间不设门,只挂上布帘,平时不用时拉开,较小地影响宿舍整体面貌。
听到消息,一部分学生激动万分,另一部分则没有多少触动,她们早已习惯公共浴室,再也不愿意恢复一人一桶的旧日习惯。
素秋们则盼星星盼月亮般盼望宿舍早日改建完成,不必再为沐浴而苦恼挣扎。
黄秋云想到终于可以同有异味的厕所沐浴告别,有感于心地又痛哭了一回,再次被何欣然怒骂。
经过一周的学习,新生们已经初步适应了学校生活,也敢于私下议论教员教课的好坏。
新生的课业有国文、数术、外文、地理、历史等主课,还有体育、音乐、美术、生物、社会等副课。其中外文包括英文和法文,当时一般中学只教授英文,但因为顾校长留洋于法国钟爱法文,所以才加了这门课。
相对于英文,法文课不强调精通,只要求会读会认即可,有些类似于欣赏课,选择的教材也偏向于优美的文章。
素秋的法文自学一直没有停止,和琉目谟锪废八淙灰蛭⌒C挥性俳校岢置刻毂扯恋ゴ省;氐轿兰以蜃ソ羰奔浜土皤‘用法文对话,所以她的法文进步仍然很快。
她喜欢大部分给她们授课的教员,但对于教法文的法玛露却怎么也产生不出好感。她永远也忘不了法玛露第一次授课的情景,而且每每想起都觉不快。
那是星期三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过几分钟,法玛露才夹着本教案慢吞吞地走进教室。然后她无视教室内眼巴巴望着她金发碧眼的好奇目光,冷漠地用法文开始讲课,根本不管学生们能否听懂。
法玛露在中国住了三年,基本的中国话她是会说的。可是她故意不说,不去解释学生们第一次接触的语言。而且讲课时她从不看学生,板书也很潦草。她还喜欢提问,回答不出的同学就会被罚站,并往往会站满一节课。
黄秋云最怕上法文课,一上这门课她就会吓得全身哆嗦。其他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同学向舒曼反映情况,法玛露却在舒曼找她谈话时,强调她不说中文是为了给学生养成听说法文的习惯;罚站是她对不认真听课学生的惩罚,并没有错。她还用法文抗议舒曼只会听学生一面之词,对她完全不尊重。
舒曼粗通法文,说是说不来,却大概能听懂。她听法玛露语带讥讽,态度傲慢,不由火冒三丈地同她又大吵了一顿。可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解决,反而让法玛露变本加厉地对待学生,女孩子们一个个都苦不堪言。
五十四
素秋可以听懂法玛露的话,觉得她的发音还算标准,只是语句有些含糊,日常对话是没什么,但用于授课就显得太散漫了些。对于她不佳的教学态度,素秋则很反感,十分奇怪培华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聘请这种人担当教员的职位。
有一次,因为有个同学背不出法玛露留的背诵作业,她发了很大的火,连书都摔了。她还怒气冲冲地迸出一连串法文,语速极快。
听到其中有几个之前从没有听到过的单词,素秋极想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再看看法玛露的怒容后,她就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等到周末,素秋一定要去找琉是宄羌父龅ゴ实囊馑肌Q薮罕鞠氪ゲ喂勖雷ǖ募苹仓缓米靼眨却ヒァ�
琉迷冢厍镏馗赐昴羌父龅ゴ剩幌蚶辽⒌谋砬楸涞醚纤啵⒆∷剩骸澳愦幽睦锾吹恼飧觯空馐窃嗷埃⒆硬缓锰模灰等ソ擦恕!�
素秋吃了一惊,本来她猜想这些也许只是表示生气的单词,却没有想到情况会更加糟糕。
“是我们学校的法文教员在课堂上说的,真的是脏话吗?”她咬了咬嘴唇,不敢相信地追问。
“对,是很脏很脏的话。从前我在马赛港常听黑市小贩们说,正经人是从来不肯说的。”琉阃罚P牡匚剩澳闼凳墙淘苯驳模悄械模俊�
“不,我们学校没有男教员。”得到确认,素秋闷闷不乐地回答,“我该怎么办?之前我就不喜欢她,现在她还说脏话。”
艳春拉住她的手,微笑着柔声劝:“不要烦恼。我觉得素应该去找同学们商量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然后拿出个意见一致的办法,让那个教员不能再随意讲脏话,而不是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恼。”
素秋认真思索,脸上忧色渐退,坚定地点头:“对,这是我们的事情,是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解决。哥哥,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她抬起头充满信心地向艳春保证,似乎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艳春握着她的手含笑点头,表示认可她的信心,心里感到有些安慰,并为她的成长而欣喜。
当天回到学校,素秋就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同宿舍的几个同学,想先听取一下她们的意见。
大家都对这个情况感到吃惊,何欣然气愤地提议立刻去向顾校长报告,请求她更换教员,否则就要去鼓动同学罢课。
朱秀颖不同意她这么冲动,提议再多找些同学商议,推举出代表先和舒曼舒先生去谈,如果不能解决再去找顾校长。
大家都同意朱秀颖的主意,马上分头去找同班同学,约好在草坪集合商议此事。
得知真相的同学们都是既惊讶又气愤,大家纷纷表态讨论,推举出何欣然、余素秋和能说会道的刘娣作为代表去找舒曼反映情况。
舒曼听到代表们的反映,也很吃惊,马上找来法玛露让她向学生解释清楚并道歉。
法玛露没有料到这么快她在课堂上说脏话的事件就曝光了,但她拒不承认这个事实,还态度恶劣地反咬一口,污蔑学生们在挟私报复。最后竟嚣张地说,若不开除这几个闹事的学生,她就罢教。
何欣然大怒,当场反驳说如不解聘法玛露这个不合格的教员,她们就罢课。
两边态度都很强硬,舒曼调解半天也不能将事件正常解决,没有办法,她只好去请顾校长。
顾校长先是听取了两边陈述,沉思片刻后问学生代表:“你们指认教员在课堂上说脏话,有证据吗?”
“那天她说的时候,我们班所有同学都在场,都可以做证人。”刘娣连忙回答。
“为什么当天不来反映,而是要等到一星期都快要过去了才来说呢?”顾校长又问。
“因为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她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今天素秋问过人才明白的。”何欣然解释。
顾校长、法玛露、舒曼以及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向素秋,虽然各人目光里面的含义各有不同,却同样专注。
“余素秋同学,为什么你会拿几天前的话去问别人呢?”顾校长问,眼神探究。
“因为,”素秋紧张地瞟一眼法玛露,清楚地回答,“当时我不敢问先生,可是又很想知道意思,所以才会去问别人。”
“已经过去几天的话,你会记得清吗?你就这么相信你的记忆力?上课也不见你们记性有这么好。”法玛露尖刻地撇嘴。
她说的是中文,发音有些古怪,可是大家都听懂了。何欣然和刘娣气愤地拿眼睛瞪她,这才知道她会说中文,却故意装作不懂,害她们吃足苦头。
“我十分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也同样相信请教的那个人。”素秋被她的态度激怒,从没有发过火的她再也忍不住,用法文不客气地反驳。
听到她字正腔圆的纯正法文发音,大家都是一怔,法玛露的脸色忽然有点发青。
“你的法文不是在培华学的,从前就学过?”顾校长也改用法文,问素秋。
“是跟一位世伯家的哥哥学的,他在法国留过洋,喜欢文学。”素秋流利地回答。
“那么你现在将那天她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让她们两个听听,是不是这样。”顾校长建议。
素秋的神情忽然迟疑,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坚定地回答:“不,我不能说。那些话太脏了,那个哥哥说正经人都不会去说的。”
“可是,你只有说出来,才能证明你们的指正是真的,而不是在诬陷教员。”顾校长耐心地解释。
素秋惊讶地抬眼注视她,脸微微涨红了,激动地说:“我们没有!原来校长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我只相信事实。”顾校长严肃地回答。
被她话里的郑重感染,素秋又开始犹豫,然后仍旧摇头。她脸上的红晕退去,显出一种苍白:“不,我不说。我宁可被冤枉也不会重复那些话。顾校长就当我们是在诬陷好了。”
说完,她转头对何欣然及刘娣说:“咱们输了,顾校长认为我们没有证据。”
何欣然和刘娣一直在惊讶地观望她们用法文交谈,现在忽然听素秋说出这个结果,不由都叫出来:“明明就是有证据,怎么会说没有?素秋,你没有讲清楚吗?”
“不,咱们没有,咱们可以是串通好了去诬陷不喜欢的教员。”
遭受失败,素秋却极其冷静。她将声音尽量控制到稳定,只是粉白的脸却越来越白下去,嘴唇也在轻轻颤抖,说完了上面那句话就急忙咬住双唇不让它们抖得过于失态。
注意到素秋不正常的脸色,顾校长眉间闪过不忍。她明白这个孩子正在强撑,为的只是不愿意让法玛露因此得意,而这一切都仅仅源于她对自己的失望。
她忽然竟有些不敢再去看素秋清澈无邪的眼神,很快转脸对冷笑的法玛露说:“你怎么看?”
“既然她们承认说谎话诬陷教员,那么就请校长大人将这三个坏学生开除!”法玛露故意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存心想要刺激那三个已经很沮丧的女孩子。
素秋听到“开除”两个字,心脏跳着痛了一下。她急忙深呼吸,不让自己真的犯心疾。
“对不起,法玛露小姐,我不能这么做。”顾校长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绝。
“可是……”法玛露上前一步,打算抗议。
“她们有证据,只是不愿意拿出来,所以事情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弄清楚。另外,法玛露小姐,你作为一名教员,却有这么多学生对你有抵触情绪,难道不会让你有所反思吗?怎么还可以再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顾校长严肃地质问法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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