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宛清如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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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打得好打得妙打的呱呱叫！左边左边！右边！师父上边啊上边！还有下边！”
“你有点良心行吗，别让云笈上仙分心了。”银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身体，不过刚被烧了小半的毛已经长不出来了，模样甚是滑稽。
庄小碧转头，眯眼，“我这是在帮师父加油呢。”
眼见师父要把凌波打的稀里哗啦，屁滚尿流的时候，一股黑气在瞬间把凌波卷走了，师父最后一招还没来得及出手，华丽丽的覆灭了。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除了满大街让人作呕的尸体和非常碍眼的血迹。
庄小碧兴奋的站起来，把肉馍馍藏到身后。高兴的上前，弯着两个眼睛。“师父！”
“小碧，你有东西忘记拿了。”左水清摊着的手中出现了那本乌漆墨黑的宝典，“你若想呆在人间历练，必要行善积德，待功成圆满之时，脱凡飞升。在此之前，还是先把该学的东西学好。”
于是宝典重新回到了庄小碧的手中。
庄小碧愣愣的看着手上的宝典，小小的叹气。“师父……不是来……找我的吗……”
左水清神色肃然，微抬起眸。“为师还有重要的事情尚未*，小碧，这段时间只能靠你自己了。”
“可是……”我想跟着你一起啊师父。虽然已经决定好不要再回天界，不要再见到师父，可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想要留下师父的念头就无限的涨大，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双眸子翩然扫过她清秀的面孔，眉宇间多了些沉杂的忧愁。
可能，在这样呆下去就真的舍不得的了。此番前来本就是违背了和其他三仙的约定，尸妖王也已经连续屠杀了千万百姓，如今天下苍生血灾四起，铲除妖物已是迫在眉睫，不容他在多做考虑。左水清紧锁眉头，“小碧，把手摊出来。”
“嗯。”
庄小碧抿着嘴唇，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亲眼看着左水清受伤的左臂抬起，从掌中幻化出一个带着长绳，绳上拴着两个蓝色的铜铃的东西。落在她的手中时，铃内铁珠碰击铃碧弄出了哗哗作响的清脆铃音，就像是放小版的铜钟一样，不过外表很漂亮。
“此物唤为崆峒铃，是为师飞升之后凭借自己仙气打造的第一个仙器，若有妖魔近你的身它会提前的提醒你，还有一个功效是……”
“是什么啊？”
“只要你亲手摇响崆峒铃三下，为师便会出现，不过，切忌不要乱用。”
“明白……”师父这么忙，她怎么可能会没事就把师父叫过来，师父的用意应该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能动用崆峒铃吧。茫然间有一丝晃神，“师父，你要丢下小碧吗……”
左水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师父不能一直陪着你。”
本来还好好的顿时心痛到不能呼吸。
——“你迟早都是要出师的，等你也成了仙，你就跟不了他了。”
——你看有哪个徒弟一直跟着师父在一起的，到时候啊，也只是过路人罢了。
原来是真的，仅仅一点的希望都破灭掉了。至少她离开，是不用听到师父亲口对她说这样的话。有些难过，鼻子酸酸的，亦如当初为了寻找神仙而攀上百丈高的山崖绝碧时的伤心心情。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初衷？学习法术，救娘，现在娘已经不见了，小碧唯一剩下的亲人只有你了啊，师父！！！
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声音也变得虚虚实实。“徒儿明白了，明白了……”抓紧手中的崆峒铃，不管任何人的转身奔跑。眼泪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赫然的流下，不想让师父为自己担心，不想让师父看见自己哭的样子，把自己最美好最开心的一面都留给他，只要师父不用再为了自己的琐事而操劳便好。
可是……也不应该妄自菲薄的，好歹，师父还留了个念想给她……奔跑之间迅速的拴在了腰间，听着那清脆悦耳的铃音，心里才舒坦好受些。
陀着银鲤的蓝曜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庄小碧，“小碧，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我好好的！”偷偷的回头，师父已然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头，却见蓝曜背上血淋淋的一片，蓝衣染血，伤口周边的皮肉都已经翻卷起来，糊味还闻得见。庄小碧没有忘记，火海中，是蓝曜护着自己。不仅仅是出自于愧疚，更多的是惋惜，任何人任何事只要遇上自己就不会好运。
庄小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扫把星转世……
“疼不疼啊？”
有些意外庄小碧会关心自己的蓝曜动了动耳朵，“没事，我还撑得住。”
庄小碧实在不忍心，迟疑道，“要不我们先找一条河帮你清理伤口吧。”
蓝曜看了她两眼，淡然道，“好。”
不消片刻，这死镇上的小河便被银鲤的神念术扫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赶往河边。
庄小碧将两只袖口拉好露出瘦瘦弱弱的两只藕臂，又从裙裾上扯下一片麻布放进水里边氰湿。来回飘荡了好几回，吩咐蓝曜把上衣脱了。
蓝曜脸一红，慌忙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别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信不信我现在就扒光你！”大难当前，她亲自为他*伤口，他居然还拒绝，活腻歪了。
“……我只穿了一件衣服和裤子，脱掉就……”
“……这多麻烦啊，你是狼妖啊。还穿什么衣服，不如就*好了。”打趣了一阵，庄小碧继续摆着怒容，“你不脱我来帮你！”
“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艰难脱下衣服，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几乎是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先是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边，不过最好奇的还是他下身的尾巴……好想扯下来……摸一摸，当围脖不错。可惜了现在重要的任务不是这个。弹指一瞬间，庄小碧一只手将他按到河边，拿着湿湿的帕子细心的替着蓝曜的后背做着清理工作，周边的水源都被污染成红色了，银鲤就负责把干净的水挤到这边来，污水排到远处。
“这可是我第一次帮人，不，帮妖*伤口哦。你看你多么多么的荣幸啊。”早年的时候，庄小碧有打算学医的念头，不过家里面实在贫困的很，*不起药材，也就是庄小碧出村玩时，偶尔会有兴趣摘一些看起来像药草的东西，时不时还会学着神农尝百草，把田野间的花拔起来，连根一起吃掉，可惜没有什么反应。
好像自己吃什么花都没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吃的太多了，有一次不小心被田野里的毒蛇咬了一口，竟然平安无事的回到家，伤口也不肿，皮肤也不变黑，若无其事的继续捉药蝎子卖钱。
眼见庄小碧擦着擦着就出神了，还把他当桌子一样，来回蹭。
“小碧！喂……疼死了，轻点！”
“……哎呀你吵什么，把我思绪都打断了！”生气的把麻布一抽放进水里清洗，然后继续帮他擦，“话说，蓝曜……你有没有爹娘啊。”银鲤已经被她自动忽略了，鱼的父母不还是鱼嘛，一大群的鱼都活在天河里，指不定哪天庄小碧去天河里游泳就遇上了银鲤它爹娘。
蓝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柔肠百转道，“我是在那片森林里长大的，小的时候是受了伤被住在森林里的猎户捡到了，那时我还年幼，保持着动物的形态。那猎户见我快要死掉就把我带回家，给我吃的，给我穿的，直到我可以修炼成人的前一天，猎户死掉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可能，可能他们不喜欢我吧……我长成这个样子……男不像男，女不像女，还是个半妖……”蓝曜轻笑一声，满含着自嘲。
不知道埋着头的蓝曜是什么样的表情。
庄小碧跟着扔了麻布，把他的破衣服放进河里漂干净。
“我以为我是最惨的，原来没想到蓝曜你比我还惨，连爹娘都没有。还有啊……半妖其实也挺好的，有着人类的感情，和妖怪的力量，挺不错的！还有还有，我们的蓝曜啊，是漂亮的狼妖。天底下最漂亮的雄狼妖，独一无二，你说你沾了这么两条好道，还愁什么呢。”
蓝曜嗤笑一声，“倒像你说的这么，就好了……”
“什么叫我说的，分明就是啊！”衣服洗干净了。由于还没有学火弹的原因，就把蓝曜的衣服架在了木头上等着自然晾干，然后面对面的坐着，银鲤被她吩咐着去钻木取火了。“你看啊，不管是人是妖，生来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比起那些丑八怪的妖怪，作为一个漂亮的半妖，你是不是很幸运呢？”
庄小碧都已经看的很开了，人生在世一场空，穷困潦倒把家顾。又耕田来又织布，大米油盐漏光光。虚度光阴，垂暮之年，还不如游历天下，江湖虽大任我飘啊！
蓝曜还是笑，不过却没有自嘲的意味了，只是淡淡的笑。
“谢谢你，小碧。”
“谢什么，本女侠行侠仗义可不在乎这等庸俗的字眼。”
“呵呵……”
——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男女主角名字出自《江夏别宋之悌》，楚水清若空，遥将碧海通，看懂了不？

　　☆、第十七章修仙路（1）

河边的风吹的倒是挺大的，不过奈何湿气太重。吹了半个时辰架子上蓝曜的衣服也也不见干，蓝曜倒是冻的往树旁一缩，抱膝而坐。
庄小碧神情凛然的站了起来，刚从地上抓起的石头往河中奋力一扔，只见那石块浮在水面上连打了十几个水漂才落入河中，这还仅仅是中等的，小时候玩的可比这个还多。继续抓起一把在左手，右手携着一块，控制着力度朝着远方扔去，又是十几个水花迸溅。“蓝曜，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张三，我叫他小三他叫我阿碧，以前总是在一起玩，什么地方都跑过，他还说要娶我哩。不过自从他娘带他回村子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除此之外，别的朋友们都不跟我玩，因为我没有爹。可我还是这么一路活了过来，其实我的要求一点也不多，只是想要爹回来，一家人过日子，就算日子再清贫，我也受得住。”
说着这段话的时候，庄小碧完全没有半点伤心感觉，想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蓝曜在一旁轻笑着，不作声。
银鲤则是在树上采着果子，好不容易采下三个，正准备从树枝上跳下来呢，一失足哗啦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蓝曜第一时间伸出手捧住了银鲤白白的身体和三个果子。银鲤顺势从他掌臂抱着一个果子滑了下来，“小碧，小碧，你吃不吃。”
“当然要吃啦！”庄小碧在干净的区域洗了洗沾满泥巴的手，然后才接过银鲤顶在头上的果子，毫不客气的啃了三大口，此后的几秒钟，果核已经被庄小碧种进了土里。“这什么果子啊，蛮好吃的。”
“这个嘛……好像是……”银鲤抱着自己辛辛苦苦摘下来的果子，还不舍得吃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还没看个明白呢。
近旁的蓝曜貌似被定身了一样原地不动，然后睁大眼眸，“这是被尸气污染的……无花果。”惊诧的说完最后三个字，蓝曜如狐狸一样细长的瞳孔变红，两只骨骼异长的手朝着庄小碧袭了过去。
“啊呀呀呀！怎么办怎么办银鲤，蓝曜怎么了！”庄小碧用着御空术打着转的在空中飘。
“可能是因为这个果子！”银鲤把果子一丢，跳到树上躲了起来。
论正常状态的话，蓝曜只是留着一手，没有伤她，这要是真的拼起命来，自己还不歹变成碎片入了他的肚中。更何况现在蓝曜吃了有尸气的无花果，厉害了不止一星半点，完了完了。
细眸一凝，红与黑的光芒在做着争斗。蓝曜吃力的咬住自己的手掌，发出呜咽的声音，“小碧，你快逃……”
“不行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我们要一起走啊！”庄小碧固执的停在半空，她明白自己是因为特殊的体格，吃了有毒的东西都不会死，何况是个沾染尸气的果子，可蓝曜不一样，有着半妖血统的他，不能完全操控体内的尸气，将之排出，肯定很痛苦吧。“蓝曜你信我吗？”
已经双目血红的蓝曜挣扎的跪倒在地，赤果的上身，支棱的下巴，疯狂的按着自己的脑袋。“我信……可，你，必须……要，走……”
真是的，都说了不会丢下你，还要她重复。他在凌波的火海中救她一命，她又岂能忘恩负义，不顾这恩情狠心弃他而去。
徐徐落在他的身前，从麻布袖中伸出两只手挽住他的脖子，贴紧他发热的身体。“蓝曜……你所要做的就是听我说，你就会放松……现在没有事情了，你和我都好好的，好好的坐在草地上，吃着肉馍馍……现在你的每分每秒都能感觉到内心愈来愈好，愈来愈平静充满全身。没有人能够迫害你，也没有人能够让你变成妖怪，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
倏地，蓝曜的两只手都垂在了地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紧闭的眸子上，眉头紧皱着。
庄小碧斜乜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你还好吗？蓝曜？”
搭在她肩上的脑袋移了移，蓝曜的耳朵自然的动了动。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银鲤也从树上飘下来掉在草地上。“你何必要冒着危险来救我，不值得。”
“你这么相信我，我不救你就是我的不对了。何况……”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蓝曜迷失自我的一瞬间，庄小碧突然很有把握和自信的可以让他恢复本性，好像自己天生就会一样，唤回迷途人的心。无论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桩怪事，她也不感到奇怪，谁叫她现在是半仙了，还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云笈上仙的大徒弟，没准沾着师父的光，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很多法术呢。
蓝曜忽然退后，左手撑着草地，右手挡在赤果的身前，“你怎么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啪——庄小碧亲自的上前对着他脑门来了一掌，“要不是我跟你授受亲了，你早就死翘翘了。”眯紧眼睛，气呼呼的叉腰，“银鲤，把他的破衣服给他弄过来。”
哗啦呼啦，银鲤咬着衣服飞了过来。然后又停落在蓝曜的肩上，偷偷摸摸的说道，“蓝曜你快穿上，当心小碧兽性大发……”
“嗄？”茫然的蓝曜半张着口，用着异样的眼光扫了一眼庄小碧。
“哼，银鲤。你以为我听不见是吧……”居然说我……呸。又要全托小时候抓药蝎子，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就可以听见，别说现在仅仅隔着一米远，就算三米她都能听个大概出来。这么一想，她果然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啊。
银鲤撅着小嘴，往蓝曜的头发里一躲，“本来就是的嘛……上次明明叫你给云笈上仙灌点水进去，然后你就自说自话的……”
“……好你个银鲤，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还敢提起这个事情？！上次在师父面前出大丑了，不仅没有喂进去，还被发现了。囧，庄小碧双目喷火的捡起树叶，幻化出两把超级狼牙棒。“银鲤，你给我过来！！！”
“你好好自保吧，我救不了你了。”蓝曜一本正经的把银鲤从头发里扯出来，向着庄小碧一扔。
“呀！！！”“不要啊小碧，我错了！饶命！！！”
“饶什么命，你是神仙又砸不死，给我过来！”
“什么叫砸不死，被砸到还是很痛好不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空中追逐着，尤其是庄小碧凶神恶煞的表情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蓝曜就着柔软的草地一靠，长袖挡在眸下，笑意盈盈的盯着两个转来转去的人。脑袋里却还在回应着女子认真的神情——蓝曜你信我吗？
除了养育自己的猎户，他还是第一次能在一个人面前说信任这种东西。
小的时候不懂世态丑恶，偷偷跑出了森林，想要找一些人类朋友一起玩，可他们想的却是如何从他的身上扒下他的皮做成一件漂亮的衣服，只是那一次，他已知人间的凶恶，便再也不肯出森林，可是却有人进森林，特地来狩猎他的皮毛，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误杀了人类，后来，被当做吃人的怪物……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那样。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人对自己心存恶念，可是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