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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春宵-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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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闻言,修长食指扣在画面上角的一条细长白线,道:“钱塘江涨潮之初,江面十分平静,第一轮潮水涌来,只会在江面上连成一道白线,便是如此的风平浪静,才能彰显其后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的旷世奇观。”
众人经由他的解释,才稍感信服,周俊接着道:“钱塘秋潮虽为壮观,但它的破坏力也很强大,江上渔民断不会在此时行舟,姜老的立意新颖,可与事实不符呐。”
姜逸飞闻言默默无语,吴家安见冤家受到挑衅,面上并无欢欣之情,亦是脸色深沉。有人不服道:“那仇英便凭着这一条白线,便就取胜了?”
周俊道:“若只有这一条白线,只能说创新有余,实力不足。钱塘之潮,若通篇并无潮之将来的预告,亦属牵强。不过仇英在此画中亦有交代,便是这名女子。”
众人随着他的指引看向那名女子,忽而有人惊呼道:“是了,这女子并非凭栏伤春悲秋,看其身形该是为阁楼挂上隔水之帘。”
这一番解释出来,早前不明所以的人如今也明白了。浪潮之高,需要山中楼阁的仕女挂上帘布防水,便可窥见其浪潮有多汹涌了,纵观此画,便是取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了。至此,吴家安和姜逸飞面上虽谈不上欣喜,倒亦是有些心服。
周俊却还似未说完,道:“但仇英作画,有一大劣势。二老此画都有诗文点题,不仅风雅且起到点睛之功用,而仇英此作,仅在山石之上以小楷标以姓名,可见其诗文功底不足,还有待提升呢!”
围观者此时亦为仇英抱起不平,道:“仇英,你便在那空白之处写上几句,亦不辱你这幅佳作了,何必讨他奚落?”
仇英却只微微摇头道:“我本只是善画,并不善诗文。若叫我说,我那诗文和书法,亦是配不上我这画的,也就不自讨苦吃,将画儿作好便罢了。”
这一番言语亦不知是太过自谦还是太过自傲,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便也罢了。周俊听了却是轻哼一声,道:“难得你仇英还知道自己有短板,也还算是有救的。”
至此,那张选票还握在他的手中,众人催促道:“如今也都分析好了,究竟是不是仇英胜?”
“既是比试作画的,便是他大字不识一个,也得叫他赢了去,何况这人还识得自己的名字?”周俊说了这话,鹅黄色的箴纸轻飘飘落在仇英的面前。众人发出一阵欢呼,钱塘之宴的比试终于告一段落,只待八月十八的钱塘江大潮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最难写的比赛终于写完了~~要查多少资料,还要费多少脑细胞~~且木有JQ总担心大家不满~~可是,还是给它暂时写完了~~长长长长的松一口气~~
但愿接下来的不要卡成这样~~桑不起啊
、钱塘江之别
圆月之夜,空气微凉。
仇英代表墨林画苑夺魁;项元汴在众人的笑闹之中拍板;就着玉林楼设宴款待宾客,以示庆贺。仇英被一轮一轮的敬酒闹得头重脚轻;终于吃不消;借口如厕上园中走一走,顺带着醒一醒酒。
玉林楼终究是钱塘江边文人墨客最青睐的酒楼;这里不仅场地空旷适宜集会,且附带园林供人游玩。仇英信步游走;穿过长廊经过假山;却听见一阵压低着嗓音的争执。
仇英微微好奇;便依着长廊坐下;只听得一个颇为熟悉的男人声音道:“我请你来是为了扳倒那人;你倒是好,将吴老与姜老奚落了一通,他二人可是我花了大功夫请来的,你这样叫他们脸面何存,又叫我如何交代?”
什么吴老和姜老,仇英被酒坛子麻痹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只一心想着这个讶异着怒气的嗓音到底是谁,总觉得最近常常听到。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答道:“我来鉴评,只为着公平公允,并非为了答应你扳倒谁。”
这个声音更加熟悉了,仇英挠一挠脑门,蹙着眉头紧紧思索。
“哼!说什么公平公允,你不是素日与那仇英不合,怎么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咦?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仇英扶着栏杆站起来,往争执的那一处走去。
“孙老板,我的确与他不合,亦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文人该有的气节不能丢,是非对错自有公论。”
“我是生意人,你不必跟我谈什么文人的气节。这一次既成定论,我再追究亦于事无补,你日后好自为之,定要将今日我的损失弥补起来。”那孙老板本还有长篇大论要发表,一抬眼却见着假山旁倚着一人,定睛一看竟就是仇英,心里咯噔一下,亦不知他听去了多少不好自行圆满,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周俊未料到他这么轻易便放过自己,一转身也看见仇英,莫明为着方才那一番话有些面上泛热,正待解释些什么,却听得仇英开口了:“哇,我知道了,你是周俊……方才那是孙老板……”
语速竟比平日里慢上三四倍不止,周俊侧耳倾听半天,才将他的意思组合起来。走近一些,却闻到这人身上冲天的酒气,原来竟是醉了。
这人倒是有趣,醉后一双眸子晶晶亮亮,定定的盯着人看,以为他多么清醒,讲话却慢慢吞吞,反应迟钝。周俊本想丢下他不理,仇英却攀上他的胳膊,慢吞吞叫道:“周俊……周俊……”
周俊无语看着手中吊着的无尾熊,扶额道:“你有话快说。”
仇英呢呢喃喃,周俊听得亦不是十分清楚,在他耐心将要告罄之时,见着项元汴寻了过来,亦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竟将这个醉鬼一般的死对头挟到自己怀中,还来不及为着那一份不属于男人的柔软身躯感觉到奇怪,便被来者一个用力拨开。
仇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便从一个怀抱换到另一个。抬头一看,竟是子京,仇英深深叹出一口气,忽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挥开那个怀抱,挥开那个人,无视他充满疑惑和探寻的眼光,一个人慢慢走开。
“英哥儿,你既已行了弱冠之礼,也是时候谈论婚事了。你既无父母做主,又在我项家宗庙成了礼,我项家自当为你主事,可有哪位看中的姑娘,且与你伯母说一说,我使汴儿去为你置办,定不能亏了你的礼数。”这是项母的声音。
“虽说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却不会真从书堆你钻出来。仇公子年少英才,得多少姑娘的爱慕,何必与我相公成日躲在阁子里头,错过了多少好姻缘?”那一日,徐氏爱莲带着小德纯来探望,临走时也这么嘱咐着。仇英虽不伶俐,但也并不蠢钝,听得出这婆媳两人急于让他与项元汴撇清关系,当下装傻弄乖只是不知如何反应才为合理。
“你堂堂男儿又有一技之长,做什么赖在别人屋檐下?莫拿着作画骗人骗己,你可有具体的定单,可有借宿的期限?以你的条件什么样好人家的女儿娶不到,却偏偏巴着同为男人的三爷,你敢说自己不是居心叵测?”到底是年纪轻轻敢讲敢言的泼辣子吴彩棉,说出了项母和爱莲不敢说出来的真心话。仇英当时虽还以颜色,但终究立不住脚跟。
早在察觉子京对自己的异样感情,早在了解子京竟已然成了家,便早该退出这一场混乱了。却由着他满天下为自己寻画,由着他为自己操办成人礼,由着他的感情满溢。对他有着不该有的期待,所以总在心内为他寻一千个借口。因为那层窗户纸没有捅开,便隔着安全距离享受这般的暧昧。这样的自己,或许真的如彩棉所说,是居心叵测的吧?
仇英忽然恨极了自己女儿的身份,若是当初父亲母亲将她生做男儿,今日遇到这样的事,她又岂会为几句人言而自责自问,又岂会涌现出这么多烦躁抑郁的感情?
离开吧,离开吧!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借着酒意,压倒一切其他的念头,跌跌撞撞赶回宴会现场。
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厅外,夜凉如水,只有隐隐的潮声起伏。
仇英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正要踏入,却被追过来的项元汴扯住了手臂。项元汴早就注意到她今日的不寻常,又为她眼中的决绝所惊讶,虽知道这人是醉了,可也不愿放她离开,生怕她这一走,便是无可挽回。
仇英被绊住了,有些迟缓的回头看他,她的眼中盛满了委屈和自责,看得项元汴一阵莫名的心痛。“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子京,我该走了。”仇英声音呢喃,几不可闻,但项元汴仍是听清了。他扯着她的手不放,笑道:“说什么醉话?你今日辛苦了,得了头魁还喝了许多酒,该是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去吧。”
仇英不再反驳,乖乖由他牵着,往园中的厢房而去。项元汴将她安顿好了,才默默退出来,望着天上的明月想着,这只是醉言醉语,醒来也便忘记了。
八月十八日,一年一度最高涨的大潮即将来临。
众人各自选了最佳的视角,静静等候。涨潮之前,江面果然十分平静,如同仇英所绘的那样,待得一线潮过去,却有一众赤膊的男人钻进江中。众人错愕不止,孙连兴忙道:“钱塘潮虽然凶猛,但这些英雄却不甘示弱,今日为大家呈现一段斗潮。”
只见数十位弄潮者,持旗执竿,踏浪争雄,直到海门迎浪,甚为勇猛,看得一众文人雄心顿起,纷纷执笔或画或书,记下这天下独此一份的绝活。
仇英因着宿醉,此时只觉得太阳穴之间突突直跳。待得后浪踏着前浪扑面来袭,不由得一惊,连退数步,直直撞到护在其后项元汴的怀中,才不好意思的推开,此举自然引得众人哈哈一乐。
此番观潮难得一见,女眷们亦在一旁。一直留意仇英的彩棉见了,冷冷一笑,与爱莲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话,后者脸色变了变,仇英自觉不妥,偷偷瞄了过去,果然两人都没给她好脸色瞧,便觉得有些无趣。
江中弄潮原来竟有好多花样,待得潮水稍退,又有踏滚木、水傀儡等技艺,众人看得开心,打赏亦不在少数,水中表演高一段落,岸上便开始了大型祭祀活动,席间能诗善文的,自然吟诵上几首诗词,引得众人叫好声连连。
仇英最受不得这些个东西,便借口离了席。同样和风熹微的秋日阳光,同样有几只犬儿在追嬉打闹,仇英此刻却觉得头痛不已,没有半点喜闻乐见的心思。走了一阵,寻了一个凉亭坐下,才稍稍安定了莫名乱跳的心。
潮水涨上来,带来了江风徐徐。仇英伸手汲取廊檐漏下的日光,见着那光与影将自己的手分成一半阴、一半白,手儿往外头伸出一些些,白处便多些,往里头手一些些,阴处便多些。翻手覆手自娱自乐,好似是久远之前小时候的记忆,也能叫她微微一笑。
吴彩棉见着仇英离席,便有意寻了来。却见着那一个慵懒的身影,靠在凉亭的长凳上。只见他眼儿眯眯,专心望着自己的手,似乎很有些开心愉悦,竟一时也为着他的笑容迷惑了。
仇英长相比其他男性阴柔一些,也显得俊美不少,皮肤细白柔嫩,竟比她一个女人还来得精致。身上衣衫虽是干干净净,但袍袖手指上总沾染了些许颜料,可以窥见此人并非精细之人,倒有些大大咧咧。吴彩棉若是没有先行看中项元汴,也舍不得项家的家业,必也会对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美男子动心的,可惜此人似乎总爱粘着项家三爷,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夹在中间,叫项元汴不愿娶,她亦不能嫁,眼见着拖了两三年,女子的青春可不等人。
是以她不顾自己闺中女子不宜见外客的规矩,偷偷找过仇英几次。早前几次没摸清他的性子,以为仇英平日里闷不吭声该是个好欺负的,便呛了几句狠的,岂料这人并非那般好欺负,且并不因为她是女子便相让,狠狠的将她驳回。如今瞧着他与项元汴非但没有疏远,反而越发的亲近了,吴彩棉心中虽恨,但对仇英此人也产生了莫名的好奇之心。是以视线常常围着他兜转,却也不难发现,他与项元汴之间,多半是项元汴爱紧着他,他对其他人却总是有些淡淡的。为了客气周到,仇英虽然常常挂着笑容,却觉察不到他的真心,甚至没有哪一刻,比得上此时此刻,单纯看着阳光在手中投下的影子犯乐,来的真心实意。
莫名的,吴彩棉竟放轻了脚步,不愿干扰这一份独属于他的宁静片刻。但若是自行离开,又似乎拂了专程赶来撂狠话的初衷,便犹犹豫豫,还是走了过去。
仇英微微抬头,见着她来了,只调转了个方向,背着她玩手。吴彩棉此时便稍稍起了气,道:“仇公子今日怎么不作礼了,见了我竟要闪开?”
仇英道:“吴小姐云英未嫁,不应随意私会男子的。我这会子不瞧你,才是礼数周全。”
吴彩棉闻言既恼怒,心里又莫名觉得一阵舒快。仇英便是这个脾气,从来不让着她,叫她在他面前也不必遮掩些什么,平素里大家闺秀被束缚的那些通通可以向他发作,虽当下被他堵得生气失态,可也不见他四处张扬毁她名节,倒是个吵架的好对手。
“如花美眷在眼前却不愿瞧上一眼,成天与三爷搅在一处,我猜你该不会不爱女人,偏偏爱男人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仇英近些日子常常为这个误会恼怒,吴彩棉既然提起了,她亦不再客气,睥了她一眼道:“仇英爱男爱女是另一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诸如吴小姐这般的如花美眷,我却定是瞧不上眼的。”
吴彩棉为着他这一眼的轻浮还有字里行间的轻视真心生气了,跺足道:“我是怎样的人物,你一个小小的画师自然不必肖想。不过也奉劝你,三爷也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他们项家门规森严,项三爷是我吴彩棉的男人,你大可以把你那不男不女的心思收一收,趁早滚开项家。”
吴彩棉蹬着小脚离开,虽撂了一通气话,倒也将自己气得够呛。仇英只向她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便继续翻手覆手,跟阳光做游戏。惹人生气真是两败俱伤不是么?吴彩棉完败,也将她本就混乱的心情搅得更糟。
“原来传言非虚,你果真跟项元汴有一手。竟然沦落到与女人争宠,你可真能耐……”闲凉的声音从园中传来,仇英一抬头,见着周俊持扇走来,不由得扶了扶额头。只是想寻一处安静之地晾一晾心情,竟接二连三的迎来不速之客,还是自己极其不愿见到的人物。
周俊坐到凉亭的另一头,仇英不想与他解释过多,只想将他速速打发了。不过想来也知道,如今周俊可得了“毒舌鉴评”的称号,专门靠嘴皮子吃饭,定是不如大家闺秀吴彩棉那么好打发,便问道:“你找我?有事快说,无事请离开。”
周俊闻言脸色黑了黑,却仍是摇了摇扇子,道:“并非我找你,而是昨夜某人死拽着我的袖子说有话要讲,却醉得迷迷糊糊吐字不清,我不愿与醉汉计较,只好等你醒了再来问你。”
仇英蹙眉,“我找你,你必是记错了。你我从来没什么话好说的。”
周俊正待再说,却听见仇英热情喊道:“周兄,周兄快过来这里。”
回头一看,一个斯文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有印象此人是昆山富士周凤来。同样是姓周的,仇英从来对他连名带姓毫不客气,却对这人称呼周兄周兄的,果真是漆工的儿子向钱看,忒俗!
“既然你无事找我,我便先走了。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下次喝了酒,可别随便对人投怀送抱的,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周俊冷哼一声,如来时一般潇洒的摇扇,潇洒的离去。仇英狐疑道:“他是误会了什么吗?”
周凤来与周俊擦肩而过,虽素不相识,但生意人习惯笑脸迎人,周俊却赠他一声冷哼,硬是叫他碰一鼻子灰。仇英见了,忙招呼他大声道:“周兄不必介意,某些人天生不懂礼节,粗俗不堪,不必与这种人计较。”
周凤来一听这话,就闻出浓浓的火药味,便笑道:“自然,自然。”
仇英迎了他坐在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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