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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春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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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元汴把玩了片刻,交给周凤来瞧了瞧,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道:“鼻烟是近些年才传入大明的,吸食之人本就不多,用鼻烟壶的自然也不多,壶身的画作,一般都是由主家提供,工匠再临到壶身上。此幅春宫虽则画风细腻,但想来该是画者传世作品不多,我与凤来都是看不出这画者为何人啊。”
“既然从画者判断太难,若是从制作鼻烟壶的工匠方面探查呢?”织香急急问道,察觉到两个男人的狐疑表情,她便道:“不瞒二位,此鼻烟壶的主人,与织香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二位答应帮织香查到这人的身份,我愿听从二位一切条件。”
周凤来问:“莫非你流落青楼,便与此人有关。”
“正是。”织香正说着,小云便执着一卷画纸赶过来,她接过展开一看,然后递给项周二人道:“织香人在青楼,身无长物,只得借着评花榜求得花魁之名扬名,才有查清真相的一丝可能。如果两位公子能帮我调查此事,织香终身为奴为婢,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
项元汴只将那画纸看了一眼,便道:“我可以帮你调查此事,只一个条件,不许与画这画的人再有往来。”
周凤来执着画纸细瞧,画上正是方才的鼻烟壶,只是一副普通的实物写生,并无体现任何画者作画的个性、技巧,却不知好友中了什么魔障,为这种条件揽了一个大麻烦。要知道,这个织香显然是有血海深仇要报,而对象却是一位未知的达官贵人,搁在平日里,这种事怎么着也要撇的干干净净,今儿倒好,上赶着往里钻了。
“织香能问这是为什么吗?仇英与我是多年的好友,忽然不让我与他往来,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得罪了项公子吗?”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答应与不应,自己定夺吧!明日便是评花榜了,到时你只需派人给我俩打个招呼便可,否则评花榜的结果我们就无法保证了。”项元汴叫上周凤来,率先离开了。织香原地坐着,深思许久,才问:“小云,仇英回去了吗?”
“刚刚已经走了。”
“知道了,我们也回去吧。”
是夜,两只白鸽飞到城南一户小院里,片刻又原路飞回群香阁。织香自绣楼窗前解了白鸽腿上的红布条,取下信来,再往油灯下捻亮了灯芯,细细读来。
门外候着的丫头提醒道:“姑娘,无事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知道了,我这就睡。”织香向外间喊了一声,素手提笔飞快写道:“既如此,我俩便暂不联络了。等到真相大白那一日,再找个山明水秀的小城,快快活活过完这一生。”
将回信绑在白鸽的腿上,织香轻抚它的羽毛,喃喃道:“这一趟过去了,便在姐姐那里歇下吧,不用回来了。”白鸽似有灵性般在她手中轻啄了两下,便撒开翅膀飞了出去,另一只也如影随形的跟上,两只白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城南的某户小院,文嘉正在仇英的新居做客。仇英取了白鸽腿上的字条,看过却给烧了,文嘉不满问:“这几日你都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仇英将鸽子放了,再坐到桌前。这片小院是从东村画院出师后,用这几年卖画钱租下的,虽然他的画价在市面上偶有超过几位师傅,不过到手的润格却是不多,加上最近跟着师傅、师兄外出交际,花费也颇为可观,私下的生活却是能省即省了。就是文嘉到访,也不过几杯清酒、两三个小菜招待。
“好吧,不瞒你。方才是织香来的信,她说评花榜的事夺魁有望了,让我高兴一下。”
文嘉脸色不豫,犹疑好久才问道:“真搞不懂你的心思,究竟是喜欢人家,还是不喜?哪有让心上人参加这种选美赛事的,她一旦名冠花魁,事态发展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吗?到时候你就算是有什么念想,恐怕也没那个能耐了。”
仇英早知他会这般想,也不辩驳,只道:“我何尝希望她去参与,也劝过几次。不过她心意已决,我便也只好祝福她了。”
“也罢,不提她了。上次你遇袭,重刻的私印是不是又丢啦?”
仇英恍然,拍着额头道:“是啊,都这么久了,每日都忘了去寻个师傅再刻一枚。”
“不必了,我亲自为你刻了一枚。”文嘉取出袖中的一个帕子,解开之后,郝然是一枚青田石印,“这可是我哥为你精心挑选的印石,我为你亲自篆刻的印章,放眼大明朝仅此一枚。你若是再敢丢了,仔细你的皮!”
文嘉虽是说得厉害,仇英却深知好友的情谊,感动不已。当下取了前几日做好的图与印泥,仔仔细细的盖上,拿起一看,正是简洁的“仇英印”三字。
“待你到了弱冠之年,父亲会给你赐字,到时我再为你置一枚印。印章对画师而言何其重要,经不得三天两头的丢三落四,你可要好好保管,知道了吗?”
“我懂啦!”仇英兴奋不已,又取了几张空画纸,又试印了几下,仔细看那三个字,口中不停说着:“世人都说文嘉一手篆刻天下无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你懂个鬼篆刻!”两人嘻嘻哈哈,笑声传出小小院子,在苏州城的春日之夜,久久回旋不已。
、评花榜之三
评花榜这日,苏州城热闹非常。
通往群香阁的路上车马喧嚣,甚至连山塘河上的船只都挤了个水泄不通。
百姓们扶老携幼前去看热闹,主办方请来了城内最有名的戏班子,在暖香楼搭台演出,锣鼓喧嚣、铿铿锵锵,台下的来宾们躬身逢迎、觥筹交错。占据二楼绝佳视野的项元汴,与好友周凤来刚刚坐下,便招来店小二问道:“苏州三宝他们到了么?”
“已经到了,现在就在对面包间呢。”
“文彭文嘉兄弟呢?”
“还未到。”
项元汴想了想,便道:“文氏兄弟,还有那个叫仇英的画师若是到了,一并请到这里来。”
店小二应了退下。周凤来问道:“仇英,不是你昨日禁止织香姑娘与其来往的那一位?”
项元汴亲自为二人斟了酒,拿起一杯递到周凤来面前,温声道:“周兄,织香姑娘与谁来往是她的自由,子京可从未干涉过。”
周凤来呵呵一笑:“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台上一曲《西厢记》选段唱罢,店小二才引着文彭文嘉及仇英缓步行来,仇英手中拿着竹筒,不像是来看热闹,倒像是来作画的模样。项元汴站起身来,与周凤来及来者三人一一做了介绍,这才都坐了下来,见仇英手中纸笔,讶然问道:“仇公子这是?”
文嘉见了,朗然代答道:“仇英说了,今日评花榜盛况空前,愿以此为画,留待日后做个纪念。”
“喔?这个主意甚好,我等竟然没有想到。”周凤来闻言欣喜,项元汴只是略略点头,却仍嘱咐了店小二,抬了一个长案过来摆着,方便仇英作画。
“多谢项公子。”仇英将竹筒中的笔墨纸张取出,又将颜料一一摆好,向项元汴微笑致谢。
“无妨,仇英画作精美,深得我意,画出今日盛事,也是我们几位的眼福。”项元汴话音刚落,店小二便掀了帘子,似有话要禀,将他请了出去。仇英向众人略一点头,便坐到栏前的长案边专心调色,眸光流转,不经意落入对面一双深邃又和蔼的目光里。
“师傅。”仇英轻声唤出,虽隔着长远的距离,文征明在对面似乎也有所感,略点了点头,欣慰一笑。坐在他身侧的祝枝山瞧见了,奇道:“仇英怎么到对面去了?我说怎么都这会儿了,小辈儿们一个一个都不见人影。”
“让他们年轻人到一处去吧,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是不要给他们扫兴的好。”文征明久不入风月场所,既感觉难得热闹,却又略嫌吵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再坐了片刻,便回府去吧。
祝枝山身为他几十年的老友,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便鼓捣着:“征明老弟呀,你怎么也要等着那织香姑娘来了,见一眼再走。那姑娘与当年的织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诗书才华一样不差,个性却不若秋香那般火辣。你我活了几十年了,难得遇到这种奇事,可一定要见识见识才成。”
“祝兄,你这话我信。瞧一瞧伯虎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便知道这织香姑娘,确实不一般。”
唐伯虎自那日见了织香,便三不五时到群香阁寻她,听她弹一弹琴、唱唱曲子,或只是随意说说话,倒也是成了一对忘年交。织香与秋香到底是不同的,秋香爱笑他、捉弄他,后来也曾怨他、恨他,而织香虽是活泼轻灵的少女,却有种看透世事一般的沉稳与宽厚。即便如他这般,经历了半生浮沉、狂傲不羁的人物,到了一个小姑娘面前,却也似什么也不必掩饰,不必肆意风流、不必恃才傲物,只是如一个普通、伤感的老人,在她的琴声里感怀唏嘘。
也便因此,他对老友的嬉笑调侃并不以为意,直白道:“这个小姑娘,确是有些不同。”
廊外,小云向项元汴传话:“织香姑娘说了,公子的那个条件她应了,也请公子言而有信。”
“那便就说好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除了那人,她与其他人的交际,我不会干涉。”小云闻言应了,正要退下去,却忽而听到项元汴喊住他,“等等,我怎么瞧着你这么眼熟?”
“小云是群香阁的乐师,公子见过我也并不稀奇。”
“不对,该是很久之前就见过。”项元汴不放他走,两人便在廊上立着,徘徊了许久,忽而抚掌道:“我记起来了,三年前在桃花坞,仇英和一个矮个小子合谋,推倒了墨林画苑的画架子,助他成功拜了文征明为师。你便是那个小个子,本公子可是记错了?”
小云瞪大了眸子,惊讶的望着项元汴,支支吾吾的问道:“公子……公子当时也在场么?”
“那便真的是你了。这么说,仇英与你家姑娘,结识的时间竟是在三年以上了……”项元汴音调诡异上扬,将小云领到走廊的尽头,塞了一个银锞子,低声问:“你给本公子说说看,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小云将银锞子退还给他,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公子不必破费。我和仇英还有织香三人是沧州老乡,到了苏州便彼此照应着,仇英说他想拜师,拖了我去帮忙,我与织香这几年在教司坊学艺,至于仇英与织香嘛,便与我跟他,织香跟我没什么区别。”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去了,倒像是有些赌气的意味。项元汴把玩着被退回的银锞子,久久不语。直到耳边传来阵阵铜锣声响,想是评花榜要正式开始了,便整了整衣冠,往包间行去。
“评花榜每三年举办一次,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今年的评选将是最近数十年里最盛大、以及最热闹的。今日暖香楼高朋满座,想来就是冲着‘十二钗’美名到来捧场的!先前由众位才子及富士提供的花案,决选出统共一十二名花案,今晚便要在这群香阁一绝高下。既是当选了‘十二钗’的美名,众位花案的相貌自是个个万里挑一,如今大家便来比一比才艺,瞧一瞧大家的琴棋书画本领如何?下面我们便请出这十二名姑娘出来亮一亮相吧!”
主持此次评花榜的,是苏州当地的富士吴员外,此刻他站在台上,向楼上楼下满座的宾朋们介绍评审规则、投选方法等,众人细心倾听,又将台上的姑娘们瞧了又瞧,果然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纷纷点头钦叹不已。
对这些看客而言,评花榜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盛会,看一场热闹、赶一场交际而已,但对这些个青楼女子,却是意义重大。一旦夺得头魁,也便意味着从此以后青云直上,有人是为打入达官贵人的圈子,有人是为了保住今后的财源富贵。甭管私心是哪些,个个都是卯足了劲儿拉拢人心。有的姑娘甚至是月余之前便开始四处应酬,就为了拉拢寻欢客们多买一些选票。评花榜美其名曰是以才艺取胜,但谁人不知得了这些看客的心,才算是胜利的第一步?
第一拨表演的姑娘是眠月楼的绿翘、红袖,一个抚琴而奏,一个泼墨为画,看客们议论纷纷,手持花篮的花童们,也都齐齐出现在人群之中兜售。这些篮子里装有稍后充当选票所用的绢花儿,一两银一枝,也当真算是天价了。是以此刻大部分人只做围观,暂未出手。
二楼东南面,仇英随着乐声信笔勾描,寥寥数笔便将两位美人卖力表演却又似明争暗斗的氛围表现得淋漓尽致,唇角微勾,在画纸下方勾勒出几个看客的身影,流畅的用笔、绝妙的构图将项元汴、文嘉的视线吸引而来,竟撇了楼下的美人,专心观看起他的画作来。
红袖在楼下画美人图,仇英却在楼上画红袖。当他在纸上成功完成了“红袖绘美人”的部分,文嘉不由得欣然一笑,道:“此姝本是姿色才艺普通,在你的笔下却成了绝世才女,仇英,我看她应该把此画买了去,再重谢你!”
仇英仅是手肘顶了他一记,什么也没说,只与他嘻嘻一笑。文彭闻言也走近了一瞧,见两人动手动脚的,忍不住劝一句:“你俩年纪也不小了,稳重些,别叫人看了笑话。”
“知道啦,文大哥!你最稳重了。”仇英俏皮回答。
“是啊,又稳又重……”文嘉却顺手摸了摸他大哥鼓起的肚腩,不出所料被拍开了手。
“哈哈……”两个小的笑作一团,文彭赧然向项元汴、周凤来道:“他两人调皮惯了,二位见笑了。”
周凤来倒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项元汴也只将视线转向楼下,没做什么表示。仇英向文嘉道:“看你的美人去吧,别妨碍我画画。”
文嘉嘻嘻哈哈坐了回去,二郎腿刚跷起,便被哥哥的折扇敲了一记,在他严厉的目光要求下正襟危坐,也开始看起楼下的表演。绿翘、红袖才艺展示结束,仆从们收了琴,收了画,将场地清理干净,正等着第二拨姑娘们入场。
仇英提笔趴在桌上,眼儿眯眯的勾画衣褶细节。项元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道:“看不清么,要凑得这么近?”
“是啊,光线有些暗了。”仇英已经习惯在任何环境下作画,此刻也不以为意,随口答道。项元汴便将桌上最亮的灯盏置于长案之上,再请小二再取了盏灯过来。
仇英讶异于他的细心,低声道:“谢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年纪轻轻搞坏了眼睛,墨林画苑还希望多收些画呢。”项元汴撇了撇嘴,状似被楼下的吟诗作对吸引了过去。仇英笑道:“没想到你做好事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呢,好玩好玩!”
项元汴只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勾起了微微的笑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电脑忽然不能上网了,就没更~~稿子存下了,等哪天应急用~(*^__^*) ……
、评花榜之四
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艳舞凝裳……十二钗们无一不是使出浑身解数,争取台下寻欢客可以多投些选票。
且不知是姑娘们的才艺精彩,还是宾客们酒过三巡之后心情正酣。一两银的绢花一文未降,花童们的生意却渐渐好起来了,不仅如此,众人在酒酣脑热之后,竟开始嫌弃一两一买的方式太过繁琐,嚷嚷着起来。
主办方对此自是早有准备,吴员外双手一拍,招来几名机灵花童,向众人道:“方才众位所购乃是绢花,一枝充当一票。既是嫌这法子太繁琐,暖香楼也为各位准备了真花儿。大家请看,有桃花坞的桃花枝,一枝充当十票,而万花园中的月季花,一枝充当百票,大家以为这样的法子还满意吗?”
众人纷纷点头,吴员外一个眼神示意,排排站的花童便如精灵一般散入人群,所到之处便被重重包围,吴员外看了心满意足,稳稳的坐到原位,欣赏台上姑娘的表演。
二楼西南方位的包厢内,文征明笑望着楼下疯狂的众人,叹道:“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评花榜,我等也是这般争先恐后么?”
唐祝二人也是陷入了回忆,祝枝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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