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梦萦相思桥-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文 / 寒山暮雪

 第一章 许愿石

“你们坐下说,坐下说啊,姨去生火做饭。”

呆呆地望着三姨匆匆下楼的背影,我无力地靠在床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最后确定立在我眼前的人,并不是来自梦境。凝视着他那风尘仆仆却依旧温暖如昨的笑脸,我淡然一笑,用探询的眼神无声在问:你怎么跑来啦?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咧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绽给我一抹好看的笑脸:“来找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跟我打?”

他叫杨显刚,26岁,在省医院工作,是一名外科主任医生,我常听曹玲说他有多么多么厉害,医院的领导是如何如何赏识他;他父母是回国华侨,从前和我爸曾在同一所学校任教。

“我,”我原本想说,干嘛跑来呢,你在医院工作,又不是打听不到我的状况。顿了顿,心里突然酸苦得厉害,结果搞得自己又凝咽住发不出声,越想抑就越是抑不住急涌上来的泪。

他轻轻拉过我的手,专注地将他的和我的合在一起,再用力握了握,抬头时正好对上我已经泪流满面的脸。那一瞬,我看见他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

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我想拒绝却拒绝不脱,就像冰冷实在很难拒绝温热。

“灵曦,什么都别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灵曦,你其实一直都明白的,是不是?”

是。

我叫沈灵曦,今年23岁,在省城艺校美术系读大二,出生在云南与缅甸交界处不远的一座大山上,母亲是村寨中一名美丽的白族姑娘,父亲是山里唯一的一名青年教师。一个是才华横溢的知识青年,一个能歌会舞的少数民族姑娘;一个漠然含蓄,一个美丽多情。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年代来说,是甜蜜是不幸的,更是刻骨铭心无法替代的。在我六岁那年,父亲独自回省城复考,幸运地分配到城里教书,好消息传到家里才只有几天,母亲却因一场暴雨引起的塌方事故与世长辞。后来,父亲与我相依为命地度过了十六个春秋。我们每年寒暑假都会从省城赶回山里的老家,修修补补山里的小木楼;父亲对母亲一直念念不忘,他时常坐在小石坡上对母亲念叨,陪她看红光醉人的日出日落。去年,父亲因长年过度吸烟一路挺进肺癌的晚期;今年,我又始料未及地突然陷入了昏迷,在医院一躺就是三天,醒来被确诊自己患了血癌。

医院啊,带给了多少病人希望,为什么给我的偏偏却是绝望!我是个才刚满二十三岁的女孩子!这不是拍电视,是我,是一个真实生活中的年青人呀!要我怎么办!谁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呢?怎么办,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明知住在医院也没有用,还要筹钱去做化疗,去在孤单恐惧没钱中慢慢等死吗?自然,没人能想象那段日子,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也不想说。

眼泪在爸爸去世的日子已经差不多流干了。

我拒绝了医生的出国治疗建议,瞒着所有的亲友私自办理了退学手绪,单子上填的是因父去世,忧伤过度,无法学习。离校的时候,我没有通知我最好的朋友曹玲,也没有向那人,和我谈了三年的初恋男友说什么。并不是自己有多坚强,好逞强,你又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曹玲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跟与她相识多年的男友分了手;而就在不久前室友还告诉我,说亲眼看到我的初恋男友和另一个寢室的女生也打得火热——

卖了城里的房子,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悄无声息独自回到山里的小楼。山里虽然静,没有电话也没有邮局,便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对我可怜。这里有父母的陪伴,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程,不至于太窘迫太孤单。

门前的水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灌满,木架子上盛米的坛子也被塞得实实的,床上多了张军用绿棉被,屉子里摆着许多种印着英文五颜六色的药盒。

我蜷着身子坐在竹板凳上,目光追随他在屋子里忙前忙后:捣弄着瓷盆瓦罐,趴在古老的土灶后烧火,聚精会神地抄着锅铲做饭。他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开动,我发着愣,盯着摆在眼前的粥碗,呆了半晌。

他蹙着眉用医生的专业视线对我打量,接着,转身提过来一只矮板凳,坐下调了个和我持平的姿势,搅了搅舀粥的小竹勺,声音很轻:“我来喂你。”

见我不说话,他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弄个饭什么的不难学,拿手术刀可比这个难多了。喔,对了,”他扬了扬眉:“你们家里的东西,还有这山上的小路,屋后的小菜园子,竹林子,我已经摸熟了,撵人的心思就别再起了。”

“呵呵,”他轻轻吹了吹粥,确定温度合适后抬起头,像父亲般目光柔和地宠溺着:“来,趁热吃。”

日子因他的到来开始变得轻快。

天晴的时候他会将我抱到门前的小平坡上晒太阳,帮我按摩几乎快麻痹的双腿;下雨或起风的日子我们就窝在小阁楼,我缩在被子里听他吹口琴;偶尔兴致很好的时候,他会“乒乒乓乓”地跳起滑稽的踢踏舞,逗得我笑弯了腰。晚上,他像一个没有丝毫男女意识的人,钻进我家唯一的蚊帐,给我讲他的小时候和他能记起的所有有趣故事。见我咬牙忍痛,他就像个话唠般这个那个问不停,打着打着岔,一个本是艰熬的长夜倒也过去得不知不觉。

我开始昏睡,而且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朦胧中悄悄瞥见他正睡在自己枕旁。淡淡的月光从窗外优雅地挥洒进来,梦幻般点亮了小阁楼里每一个角落,简单的小屋里弥漫着令人不舍的温馨。我努力地侧过身子,借着令人感激的月光,深情地端详着他的脸,用视线默默勾划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每一处小小的细节,渴望着将它们画成一副肖像,再烙进自己记忆的深处。

趁着清醒,我开始回想,回想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个周末曹玲兴冲冲地挽着他的胳膊朝我走过来:“灵曦!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人!”他的身形很匀称,温文尔雅的笑容,还有他那盯着你看,一直看得你不好意思的热烈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总之我害怕面对他,对我来说他就好比是一团火,稍稍一靠近,我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这把“火”熔化掉。所以后来,只要一遇到他,我就会想办法找各种借口逃之夭夭。记得有一次我被他堵在走廊上不让过,他笑嘻嘻地问我:“Lady,我是怪兽吗?干嘛一见我就跑?”想到那时的情形,自己忍不住掩嘴想笑。

回过神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像快被扯断的弦般撕着痛,全身禁不住瑟瑟发起抖。

“灵曦,你怎么了!”他似乎受到了心灵感应,猛地从床上坐起,一脸惊惶地扶住我肩膀。

我哆嗦着牙齿身体打起冷战,伸手赶紧捂住胸口:“没,没事,”

“你让我看看。”

“不,不用,”我开始紧张,就像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频频向我招手:“刚,给我吃两片止痛药就行了。”

他利索地帮我喂水吞下药后,在我的再三恳求之下,我被他从头到脚像蚕蛹般裹在被子里抱出小木楼,来到以前一家人看月亮的老地方。不知他从哪里寻来一张木板垫在地上,又不放心地在上面铺了床褥子:“夜里露很重。”

喘了会儿气,我好了很多,抬头见繁星点点将夜幕装饰得炫烂璨灿,伸手指了指星空:“刚,你快看,月亮好美呀,星星好多!”

“天凉,还不快把手缩回去!”

缩回手,我张张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攒了一会勇气,嘻笑着慢吞吞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又迷糊地不着边际问:“你相信有来生吗?”

“以前不信,现在你信我也信。”

“我信,我还梦见我爸妈正在那边焦急地等我。”

他慌乱地抚上我的额头。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一点都不疼,”

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嗯。”

“我想知道,”我突然特别想谈这个话题,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好知道怎么去找他。

“第一次,”他顿了顿,“就是那回你们学校举办的‘迎新年联欢晚会上’。那时,你上台跳了一支你们家乡的舞蹈。”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轻轻地叙述着,仿佛在念着一本精心藏好的日记:“你穿着彩色的小褂子,系着窄窄的一叶裙,披着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看着你的一频一笑,我当时就想,即便是上帝看见你,他也会为你的美所惊叹。那晚回去后我常常失眠,脑海里塞满了你的样子,于是,我恳求曹玲带我去认识你。灵曦,或许就在初见的那夜,我的心便跟着你不翼而飞了。可你每次见到我,不是躲就是逃,呵呵,脸还特别爱红。”

眼前越来越黑,麻麻点点飘浮在眼前,潜意识再反复提醒着自己,我忙使出力气抓住他的手。

“灵曦,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找到,然后永远牵住你的手。灵曦,别害怕,在那一世我会去找你的,你等着我好吗?”

“我也想许愿——”声音轻得像哼哼。

他忽然从脖子上取下了条亮闪闪的坠子,摇摇摆摆地在月光下泛着悠悠的光晕,小心翼翼地套在我的脖子上:“灵曦,这是块许愿石,我奶奶说,已经在我的家族里传了很多代,你试试,一定会灵验。”

“真的吗?”

“恩。”

那时我已经很虚弱,身体像是快要飘浮起来,灵魂似乎已经接收到了上天的指示,趁着月色,我强使着自己尽可能睁大眼睛,想把他看得清些,再清些,我嗫嚅着唇,无声地向他告别,好想对他说上最后一句,亲爱的,我许下的愿望就是,若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

耳边传来他声嘶力竭的呼唤,眼皮却再也不听指使,怎么睁也睁不开,就那么沉沉地,沉沉地睡去……

再见了,亲爱的,我们来生再见……

 第二章 奈何桥

前面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井然有序地缓缓向前推进。

我被挤在队伍的中间,后面有人轻轻点点了我的背,小心地问道:“这是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回头望去,透着幽幽的红色暗光打量着她,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白蓝条纹病友服的年轻女孩,正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我摇摇头,表示我也是初来乍到;随即又点点头,略有所悟道:“应该是吧?”

“肃静!”一声怒吼似平地惊雷般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我侧头循声望去,顿时手脚冰凉:一个身形巨大浑身漆黑的“人”,身上披着黑幽幽的蝙蝠衫,因为全黑辨不清他的容貌,只瞧着两只巨大的铜眼珠,像乒乓球一样直突突圆滚滚地四下乱转,迸射着磷火般的青光,摄人心魄。四下里霎那间一片寂静,天上像盖着无穷尽的黑锅,周边远远近近地飘散着一双双大大小小的青光眼,我们就像被群狼环伺的羔羊,胆颤心惊瑟瑟向前。那巨型黑衣人扬手举着一条挂满倒齿的长鞭,鞭身微微地燃着如血色般鲜艳的炭焰,宛如一条活脱脱的赤蛇正雀跃游动;那鞭上的倒齿竟也活了般像蛇身长满了毒牙,踩着节拍一咬一合,吐纳着噬血的兴奋。

我心下茫然几欲打听,无奈队伍排成的近乎是一条笔直线,见前面挡着一堵宽阔的后背,学着马尾辫的样子向前面那位的腰际轻轻点了点,满心的企盼却未得半丝回应。幸好时间是一味极好的恐惧稀释剂,不知队伍已向前挪了多久,魂群中又渐渐躁动了起来。

总有一些健忘的,耳聋的,还有一些敢于挑战权威的人存在,不知谁用不大不小不卑不亢不粗不细的声音,挑了一个令人生敬的头:“嗨,这是哪儿,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看你一脸熊样儿的被人给整的吧?哎呀妈呀老惨的。”

“啧啧,看,那人,前面那人死得可真是惨啊!”

“是啊,脸都变形了,全身没一块好的,身上还透着七八个窟窿。”

“兄弟,打哪儿来的呀?”

“我是关东军啊,这点伤没啥,跟日本人干的。”

“佩服啊,佩服,我似川军啊,老兄,你似哪个队伍地?”

“慢慢慢,你们说的是哪儿跟哪儿,我怎么听不懂啊,现在不是大明朝吗?”

“什么?什么?我是大唐的,我是大唐的,有没有人是从唐朝来的?”

“这里不分年代,只看你有没有死干净。咳,大家好,欢迎来到死亡集中营!咳,咳,我自我介绍一下噢,我叫许世华,祖籍淅江。这个——”

“闭嘴书呆子,莫打岔,兄弟,兄弟,那个刚说到哪儿啦?”

“有没有叫李二憨的?有没有?我是你亲哥李大魁呀,我在这儿哩,兄弟,投胎咱兄弟可得手拉着手赶着伴儿的啊,来生咱还做好兄弟!”

“呀,啧啧,这里就是阴间呀?”

“我们这是去干嘛?”

“嗬,我们那儿有个大善人可好咧,那真真的叫好人呐,我们那儿十里八乡的人都说咧,说他要转世去当皇帝咧。做善事多的人呀,听我娘说咧,投胎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当大官儿咧,我似好人,这一趟啊起码也要投个三品,嘻嘻。”

“屁的。”

“就你那耸样,小子认识几个字儿呀?还当官儿?”

“嘿,你们看那大黑鬼,我敢打包票绝对是个聋子,有没有人下注?”

一道青光暴起,眨眼间前面腾出了个空子,魂群皆不约而同地向前挪了一个大步,只闻得几声哀嚎在虚无中回了个荡便无存。

“年轻的伢子们不懂事个喽,上了这黄泉路哪来这多乱七八糟的话子讲喽——”一道年迈的声音给聒臊的舌浪注入一针强性镇静剂,于是我,马尾辫,大背,还有形形色色的魂们,随声坠入了强烈的悲哀的不舍的愤怒的等等等等——那林林总总的已死亡意识形态里。

良久,耳畔传来若隐若现的歌声,又似乎是水浪声,催促牵引着魂们加快了脚步,频频翘首期盼着即将出现的站点,那声音便越来越大节奏有力滚滚唱来:

“黄泉路上你莫回头呀你莫回头,

后悔的滋味呀不好受呀不好受;

三生石开你几伤心呀你几伤心,

往事的甘苦你尝不尽呀尝不尽;

奈何桥上你没法过呀你没法过,

无可奈何你无人说呀你无人说;

忘川之河你呀滚滚过呀滚滚过,

神仙的汤水得请你喝呀请你喝。”

歌声竟一串串地从河中漫出,也许是一个尘世中名叫“时间”的东西在唱,搅得魂群一片悲凉,唏嘘声此起彼伏,想那前尘中的千种万种,总让人心有不舍,令人牵肠挂肚。

我摸了摸胸前的小坠子,担心他想念他爱他,接连起责备自己痛悔自已,伤心不己。

浑浑噩噩中,我被连推带搡着挤上了桥,一道明晃晃的银河从脚下奔腾而过,急燎燎的半点也不为桥上人的伤心而停留。

桥面极窄,只容一人通过;而桥极长且高,拉扯起一个巨大的半弧形架在两岸。只是,既望不见彼岸也回头不见来岸。桥的对面是一块巨形的黑石封住了去路,上面刻着三个朱红大字:“三生石”;而回头,已是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行至桥的中间,那里向外悬空依桥嵌着一个小小的亭台,亦只容二人席地而坐,一位半面蒙戴着黑纱,额头布满皱纹的老妪坐在案旁伸手邀请道:“客官过来坐吧。”

我躬身坐了下去,对上她仿佛看尽沧海桑田万物众生的眼神,那里面一片空洞,让人心悸,却是如临深渊。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正欲提杯倒水的手忽地顿住,眯起眼睛探身向前朝我胸口瞟来,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脖子上挂的什么?”

我吸了�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