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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下下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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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出租店02：爱情下下棋
作者：页司比
＜爱情下下棋＞01
崭新亮丽的摄影棚，正赶著录制热门的谈话节目，一群年轻面孔，纷纷鼓动弹性十足的舌头，畅谈心中想法，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将棚内打造成缤纷喧闹的口才技场。
「欢迎回到『大学生刷牙了没？』，大家一起刷刷刷唷！」一个梳猫王发型、打扮像重金属摇滚乐团的潮男四季豆，双手抱著二百公分高的庞然气球牙刷，不断敲击地面。他很有技巧，让牙刷呈四十五度、大鸟依人，靠在他一百七十公分高的身躯上，所以镜头绝对可以带到他的特写，洁白牙齿，和脖子上数条镀金大项鍊。
现场观众的上方，LD显示灯亮出牙刷笑嘻嘻的图案，大家立刻拿出身旁粉红色的小气球牙刷，作势在嘴边晃动。
四季豆把大牙刷气球丢在地上，从後面的裤子口袋掏出巨型毛毛虫般的麦克风，朝向现场观众。
「刷刷刷！刷刷刷！我爱刷刷刷！」人人再度拿起粉红牙刷，开心大喊LD显示灯所提示的口号。
「好的，我们再度回到节目里了，继续今天的讨论，到底正妹喜欢什麽样的男生呢？刚才我们已经听了几位的看法，还有男士的感想，不知道还没有发表意见的美女们，是怎麽看的呢？」四季豆眨眨眼，右手摇晃乱指。
在节目里，四季豆的左右两边，会坐十位符合大学生资格的代表，可以按铃畅谈，立场相同的人会坐在同一边，所面对的就是相反意见的阵营。能够成为代表，绝非易事，除了外表赏心悦目，不会让人看了做恶梦，表达能力更是关键，一张口只会结巴、跳针的，甄选结果自然是谢谢再联络。如果能上「大学生刷牙了没？」，即使只有刷门牙的发言时间，也足以值得编入自己的大学时期风光史里。
这时，镜头已经切到十号座位，一位漂亮女生高举右手，她穿著白色绵短袖加桃红小外套，脸上有开朗的笑容，由於画面只能带到她的上半身，只有现场观众，才有眼福欣赏她那双被座位挡住的美腿，而桌上的麦克笔名牌，写著三个可爱的大字－「纪昕虹」。
没错，这是纪昕虹第一次上电视节目，紧张在所难免，几滴汗水从脸颊滑落，她不断提醒自己，要放轻松。
「我喜欢的，其实很简单耶！」纪昕虹让自己保持平静。
「请问十号正妹，怎麽个简单法？刚才你旁边的九号正妹，说只要能陪她去捡垃圾就好，来好好爱地球，这也很简单啊！结果咧！在场每个男生，没有人要举手陪她，最後还是我暗示来福自动奋勇的。」四季豆发挥他亏人本事，九号正妹听了脸红低头，她没料到，只有娃娃狗，才能理解她的美好愿景。
「其实我没有太远大的目标，就是要帅有车，能这样就算不错罗！」纪昕虹笑著。
「要帅？有车？这个标准真的很简单唷！」四季豆覆述了纪昕虹的重点。
纪昕虹点点头，九号正妹则以狐疑的眼光看她，心想怎麽会有这麽直接又肤浅的女生，选男生只看外表和经济条件，其它的都不管。
「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配对罗！请问在场男生，你觉得自己很帅又有车的，举手一下，我们这位十号正妹，很愿意和你约会唷！」四季豆比著左手边。
果不其然，男生区有不少人举手，有人特地抓发型，还拿出机车钥匙绕著手指转圈，证明自己符合条件。
「呃……这里是有很多人很帅啦！不过，我说的有车，是靠自己本事买车的，不是老爸老妈有钱买给小孩来炫耀的，而且，买的是新车，不是那种几万块、经常要送去修车厂的二手车，也不是两轮、要戴安全帽的……」纪昕虹连忙解释。
现场浮起阵阵叹息声，一些人沮丧的放下手，虽然他们都觉得自己很帅，有如布莱德彼特与王力宏的合体，只可惜，交通工具是机车，或是爸妈送的名贵房车，都不符合纪昕虹的交友标准。
「看来，你设了满高的门槛唷！你这样一讲，就吓跑了一堆帅哥。」四季豆大笑。
「这很正常啊！男人选女人时，自己不也设了一堆标准？像是喜欢胸部大的，如果我是平坦到底的飞机场，刚才根本不会有人想举手吧！」纪昕虹说完，男生区沈默不语，面有菜色。
「的确，男人都好色，你们回去以後要好好反省一下啊！」四季豆非常配合，把自己当成女人，代替纪昕虹，向男生区训话，还故意生气的叉腰跺脚。
「既然男生喜欢以内衣尺寸来挑女朋友，我当然也可以用外表来做标准，女生一向都是很重感觉的，男的长得太抱歉，然後人矮、肚子肥肥又秃头，女生一见就倒胃口，顶多就只会把他当普通朋友看。」纪昕虹站起来，说得掷地有声，就连原本不欣赏她的九号正妹，竟然也点头表示认同。
四季豆并没有插话，满脸笑容，手上的麦克风朝向纪昕虹，鼓励她再说下去。
「再来说到车好了，这也是衡量男人有没有经济能力的标准，能够靠自己本事赚钱，开著百万名车，代表他有本领，不但能在社会立足，而且还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很强的竞争能力，才能让女人有安全感。」纪昕虹发表完意见，坐下後，赢得女生区的如雷掌声，而男生区，也有不少人鼓掌叫好。
不过，在四季豆的右手後方，有个四十多岁、穿著黄色碎花图样套装、粉涂很厚、发型如半屏山的女仕，按了座位上的红色按钮，「伊喔伊喔」的警报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就是两性专家蔡紫兰，写了许多畅销书，是各大节目争邀的名嘴，有了她，就像请到神主牌，广告必定满档，钞票数到需要骨科医生，因为手都数断了。
「蔡大姐，你有什麽高见吗？」四季豆知道国宝要出手，非常恭敬，要把球做给她。
「你知道吗？十号美女说得很有道理，我支持你！」蔡紫兰看纪昕虹时，有鼓励的眼神。
纪昕虹知道，现在是大牌名嘴的时间，不过，她的话瘾再度涌起，嘴巴都凑近了麦克风，但一看到蔡紫兰厚妆补墙的脸庞，让她想到千年树妖佬佬，便打消了念头。这时，先敬老尊贤，在萤光幕前保持知性形象，非常重要。
「不过，你知道吗？你说的条件，让我想到有个对象很适合你……」蔡紫兰话锋一转，带著捉挟的笑容。
「喔？」四季豆配了悬疑的音效。
「象、棋！」蔡紫兰特别拉长语音。
「象棋？」原本纪昕虹想继续保持沈默，却忍不住对麦克风发出疑问。
「是啊！」蔡紫兰看了一下现场疑惑的脸孔，「我说真的，找象棋比较快，这是网路上的梗。你们看，里面有帅、有车、有马、有炮，成双成对的，还有一堆卒和兵，想要什麽，自己夹来配就好罗！绝对符合你的『要帅、有车』，何必费尽千辛万苦，跑来节目里徵男友呢？」
现场顿时被各处的笑声轰炸，大家都笑个不停，连四季豆都抱著肚子狂笑，只有纪昕虹神情僵硬、眼睛不自主的抽动。她呼了几口气，勉强挤出笑容，不让自己过於突兀，无法融入当下气氛。
「蔡大姐说得太好了，刚好我身上就有耶！不知道十号正妹愿不愿意考虑我呢？」四季豆好像多啦a梦，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副磁铁象棋，这只不过是他的习惯，没事就找人杀一盘，只不过他棋艺普通，下没几步就要举白旗投降。
四季豆摊开棋盘，挑了几颗红色的棋子向上高举，镜头立刻特写。
「十号正妹，你看，我有帅有俥；也有炮，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当我的傌，我们一起住在九宫格里、促膝畅谈国家大事，我可以叫那两只讨厌的仕滚开！」
纪昕虹愣在原地，直到节目结束，她并没有答应四季豆在节目上的公开示爱，不过，走出摄影棚时，口袋里，多了两枚棋子。
「祝你找到你的帅与车唷！」四季豆搂著辣妹助理，对纪昕虹送了见面礼。※ ※
喧嚣的马路，两侧站满人群，吆喝声、惊叹声此起彼落，大家都好奇地观看，一场奇怪的战役。身穿厚重盔甲的古代中国将军，骑著黑到发亮的骏马，手上的尖锐长矛，向迎面而来的坦克炮管刺去。就一般人的认知，这种做法和飞蛾扑火没什麽两样。但如果是在拍戏，情况就不同了，长矛一出，坦克突然爆炸，庞大的力道，让将军被喷到几尺远，从空中高高落下。
将军辛苦的站起身子，拖著蹒跚脚步，走回坦克前，用力抽起腰上的长剑，和那个从里头死命爬出的六眼外星人对打，将军毫不畏惧，使出凌厉招式，让外星人节节败退，最後成为被长剑穿刺，只能在地球超生投胎。
打完怪物，在场的导播、工作人员纷纷叫好。大家都知道，刚才正在拍科幻电影《将军大战外星人》，描述一位误入时空丝路、来到现代的大将军，如何凭藉智慧、勇气、胆识、谋略，率领人类抵挡外星异族的侵犯，是部澎湃激昂、令人热血沸腾的好戏。
将军脱下头盔，正是武打替身汪维七，他穿著盔甲，接过剧组给的汉堡、炸鸡，坐在一张塑胶凳子上吃了起来。
「记得你前天才在打日本鬼子的，当廖添丁的部下，今天就升级，开始打外星人罗！」一瓶啤酒递到汪维七的面前，正是情敌出租店店长范君北送的，两人从高中就认识，交情深厚。
「呵！」汪维七打开啤酒喝。
「要吗？」汪维七拿了片场的双层牛肉汉堡给范君北。
「谢了。」范君北接过汉堡，咬了一口。
汪维七保持笑容，他动作很快，一下就吃完东西，然後卸下盔甲，交给经过的道具人员。
「对了，你知道吗？你之前认识的那位漂亮美眉，她有上电视唷！」汪维七惊喜的神情。
「真的吗？」范君北看起来，像是在脚底下挖到石油。
「我是在『你水管』看到的，好像是『大学生刷牙了没』唷！」汪维七说。
范君北知道，汪维七说的是YouTube网站，所指的婚礼，就是他们所接的第一个案子，客户是大学教授黄志强和美女建筑孟栀绘，两人婚姻面临危机，但最後圆满解决。经营案子时，范君北、汪维七跑去参加慈善晚会，是孟栀绘工作的建筑业界所举办的，也就是在那里，范君北认识了纪昕虹。
范君北回想当初，他和纪昕虹相识的过程，也颇有趣。范君北的同学麦考贝，是知名的国际魔术师，刚好要在慈善晚会表演，结果，麦考贝的助手不能来，便请范君北在现场找一位，在麦考贝的建议，就直接挑中了纪昕虹。纪昕虹也乐意配合，和范君北、麦考贝完成了奇幻的表演。而之後，范君北找纪昕虹出来吃饭、去室内攀岩场攀岩，他觉得，彼此的关系还不算太差，要当谈得来的朋友，没有太大问题。
「难怪有一天我找她，她说，有事不能来，也许是去上节目了。」范君北点点头。
後来，汪维七在片场借到一台笔记型电脑，范君北立刻上网到YouTube，寻找相关的影片。范君北点了好几个，终於找於有纪昕虹的，证明汪维七所言不假。
「她看起来还满上相的。」范君北露出笑脸，认真看影片。
「喔！原来她选男生的标准是要帅有车啊！」范君北看完後，不自主的，呼了一口长气，他觉得，这两个条件，他应该都不具备。
「对啊！这段我看过了。其实不只是她，很多正妹都是这样选的啦！你看那些一线或是二线女星，和她们在一起的男生，不都是人帅又有车吗？」
「不过，她的标准更高一点吧！车要高级名车，而且要靠自己本事赚到才行。简单说来，她在乎的，是男生有没有办法待在上流社会，你看看我们，我们像上流社会的吗？」范君北面露担忧之色。
「不如你去买个钻石做的象棋送她好了，里面也是有帅有车，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好主意，你有头罩吗？就是那种黑色蒙面的，然後，可不可以和你的剧组去借道具枪？我们去银楼，和老板『借』几颗钻石，就说是工艺课练习雕刻用！」范君北突然眼睛一亮。
没想到，汪维七真的点头，他动作很快，立刻借到范君北要的东西，而且，自己立刻戴上头套，身背道具自动步枪。反倒是范君北，手上拿著器材，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知道有家银楼不错的，要去吗？」汪维七的声音，从头套中传出，变得含糊了一些。
几分钟後，范君北也戴上头套，把枪背好。
＜爱情下下棋＞02
虽然范君北和汪维七穿得像枪击要犯，不过他们并没有去银楼「借」钻石来练习雕刻技巧，反倒出现在一处夜巿里，此地人群熙攘，大家都被五光十色的摊位吸引，没有人留意到这两个背的枪有多麽威猛，或头罩里杀气十足的眼神。
「算了，这还满热的。」范君北摘下头套。
「OK！待会儿我一个人去银楼就可以了。」汪维七仍是蒙面恐怖份子的模样。
范君北笑了一下，他伸长脖子，发现前方约五十公尺处，摊位上摆设好几张棋盘，他想，这应该就是买家用email约定见面的象棋摊。范君北摸著背包里头，要交货的DVD还在，他毫不迟疑，加紧脚步走近。
「说来也巧，那个你水管影片里，扯来扯去，最後扯到象棋，今天要面交，来的地方是象棋摊，看来我和象棋还真有缘。」范君北把枪移下，拆除枪管，让它看起来不会太显眼。
没多久，范君北和汪维七走到象棋摊前，不过气氛上，和其他热闹喧嚣的摊位相比，显然沈静许多。范君北一看就明白，大家都在观战，一位白发老先生，眼睛蒙黑布，穿著咖啡色皮夹克和黑色西装裤，坐在大桌子後方的圆木椅上，另外，有五位客人，各据桌子一处，上面都有棋盘，五盘棋上，排列阵势各不同。
「甲盘，黑，後炮平5。」出声的，正是那位老先生。
他说完，立刻有个绑红色碎花头巾的中年欧吉桑，在桌子最靠左侧的棋盘上移动棋子，她腰间还绑著附口袋的围巾，感觉上像某个摊位的老板娘。对阵的男士咽了口水，沈思不语。
「原来是下盲棋，一个对五个，厉害！」范君北心中暗自佩服，因为这代表著，棋手必须在心中记下自己和对手的步数，绝对不能记错。能闭眼对奕一位，已是超凡的本领，更不用说对决五位，也难怪象棋摊周围，聚集不少群众，人人屏息凝神，对老先生仰望崇拜。
范君北忽然想到，他和客户约在这里见面交货，拿出手机拨，但对方却没回应，他放回口袋，先欣赏象棋大赛。
「乙盘，黑，马6退4；丙盘，黑，象7进9；丁盘，黑，卒3进1；戌盘，黑，车8平6。」老先生又说出各盘的步数，欧吉桑按照他的指示，移动各盘棋子。
「他在讲什麽啊？听都听不懂！」范君北听到，右手边有个穿白色羽绒外套的女生正在咕哝，她的妆化得很浓，香水喷得很多，像是刚从香水池里爬出来，令他咳了几下。
「很简单啊！人家说的，就是棋子的走法，棋士最右边是路，最左边是路，刚才提到象7进9，就是象从第7路前进到第9路；马6退4，就是从第6路退到第4路。」在女生一旁解释的，是个穿蓝T恤、短裤、凉鞋的胖子，虽然此刻秋风来袭，但他丝毫不畏寒意。
「喔！」女生点点头。
「所谓平，就是平行移动，如车从第8路平移到第6路。不过，如果移动方向是在同一直线的话，情况又不一样了，例如，刚才他说的卒3进1，就是从第3路往前走一步，其实就是卒过河了，而不是卒从第3路走到第1路。」
「这样啊！」
「此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两个同样的子，都在同一条线上，如後炮平5，就是第4路，摆了两只炮，而後面的炮移到第5路，但是後炮原先所在的第4路，在记录上是不会出现的，不过，你可以从前面的步数猜出来。」
「你真的好厉害啊！你这麽一说，我就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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