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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旺河流向远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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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分区里，森林的主要作用和经营方向大体一致，区划线走向不打乱林场界线。在不同的亚区里，森林的经营措施不尽相同。
为了发挥森林的多种效益和满足国民经济建设发展对木材的需要，进行了林种区划。划分出三个林种：用材林、防护林、特用林（包括天然母树林和革命活动纪念林）。
林业区划要求计算出本施业区内用材林中的天然林和人工林的年林木生长量，由此确定林业局今后的年采伐量，并作为上级部门对林业局实行木材生产定产、限产的基础。
这一条在文件里虽然写的不那么明确，却让人心里明白。因此，则平向孙科长建议，把一九七八年林木生长量调查时设置的样地再复测一遍，这样取得的林木生长量数据有连续性，更有说服力。孙科长同意了，随后安排人员，配备车辆，分别到几个林场进行外业复测。
遗憾的是原来设置的二十八块落叶松人工林固定样地，只剩下十六块样地还有调查价值，其余的被破坏了。越是林龄长，树木径级大的破坏越甚。红松人工林的固定样地全部被破坏，失去了调查价值。把孙科长气得一顿大发牢骚。
很快，在资源科召集的一次会上，孙科长把各林场的资源管理员好顿批评，他们也纷纷诉苦说：“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在固定样地里搞扶育伐，可是人家场长跟局森调队说‘就定在那儿了，出问题我负责。没木头就没钱，没钱拿什么开支，唱高调谁不会。’我们的工作得不到领导支持，我们倒成了唱高调儿的了，我们也难啊。”
则平相信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她真心疼那些五年前费心费力设置的固定样地，林木径级不太大的人工林遭遇尚且如此，那些天然林固定样地就更在劫难逃了。当年设置这些固定样地时，则平还准备5年或10年后再来进行林木生长量复查呢，多积累点林木生长量资料，那曾想，刚到5年就所剩不多了。这与林业发达的国家无法相比，他们能做到子承父业或几代人共同培育一个杨树优良品种。而我们，却是这样。
则平越想心里越气，那个气愤劲儿根本就无处发泄，她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员，人微言轻啊。就这样，他们五年前的一番心血被“扶育伐”名正言顺的给泼洒掉了。
去找林场、找森调队、找局计划科统统没用，就是找到局长那里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该伐的伐了，找谁再也长不上了，就象人死不能复生一样。怨也只能怨林业局的可采森林资源越来越少，谁还管什么样地不样地，有木头就行了。昔日的“林大头”已经风光不在，如今变得鼠目寸光了。
为了眼前的即得利益，什么都不顾了，甚至不惜“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了。那些被破坏掉的固定样地对于今后掌握林木生长变化规律，提高森林经营管理水平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则平明白，自己心疼也罢，气愤也罢都无济于事，眼前她能做到的事，是把复测的落叶松人工林固定样地的数据进行认真地整理分析，写成有份量的调查报告。
几天后，她终于写出了《落叶松人工林固定样地复查情况的报告》。这也是作为林业区划的第一项专题调查报告。并于一九八三年在××林业局召开的《伊春市林学会一九八二年度学术研讨会》上被评为优秀论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这次林业区划要填制十份表格，每份表格之间是相互制约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填报林业局的木材年产量。按填表的有关说明要求，只要填上一九八0年由林业局计划科牵头核算的年产17万立方米这个数就行了，可是则平知道，那年核算的年产量是以一九七八年末的森林资源统计数据为底数的，又经过了79年、80年、81年这三年时间的采伐活动，森林资源又发生了很大变化。
为了使这次木材产量定产更趋于合理，贴近实际，她不怕麻烦，经请示领导同意后，她依照80年那次定产时的各项表格要求，在一九八一年末森林资源统计底数的基础上重新进行定产核算。结果年产量为14万立方米，其中主伐105万立方米。再按照本次区划中第三项专题调查报告提供的结果，扣除天然成过熟林可采蓄积的误差后又重新核算一遍，年产量应为7万立方米。
则平把这三个核算结果拿来和孙科长商量，经反复比较后决定采用年产14万立方米这个结果上报。如果采用17万立方米这个结果，显然是把产量定高了。而这次林业区划核定的年产量就是今后调减产量的下限，以后就很难再往下降了，最终将导致森林资源过量采伐的恶性循环。
如果采用7万立方米这个结果，将有利于森林资源的休养生息，只是产值太低，全局职工的开支吃饭问题将会更加严重。因此，最终决定采用14万立方米这个结果上报。一致认为只要严格按区划的措施要求去组织实施，今后有望达到采伐量与生长量相持平。
到一九八三年下半年，由则平执笔撰写的《青山林业局林业区划说明书》初稿已经完成，十份表格已填制完毕，四份图纸也绘制装裱完成。由于林业区划与本局的土壤普查是同时进行的，土壤普查的说明书还没有脱稿，为了等和《青山林业局土壤普查说明书》一起到外地去印刷，则平利用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反复推敲修改说明书草稿，核对各项表格。也就在这时，黑龙江省林业区划办公室和伊春林业区划办公室的领导同志来检查工作。他们抽查、复核了十份表格，审阅了《青山林业局林业区划说明书》初稿。
临走时表示，对这儿的林业区划工作比较满意，这让孙科长和则平的心里有些宽慰，总算没白忙活。在他们检查期间，省区划办的邱工程师对孙科长和则平说：“我走了全省二、三十个林业局了，就伊春这片也数你们采用的生长率最低，木材年产量也定的最低。看来你们是留心眼儿了。”
则平赶紧接过来说：“邱工，看你说的，我们哪里是留什么心眼儿啊，只不过是在一九八一年的资源底数上重新核算了年产量。另外在年生长率上我们采用了下限值，这是数理统计误差上允许的啊。”
孙科长也接着说：“主要是我们胆小，不敢用上限值，怕把木材产量定高了以后挨骂。”
邱工程师说：“别误会，我可没有任何批评你们的意思。我是想说你们工作责任心强，有长远打算，工作挺细致。我见到的多数林业局是把1980年那次定产的数据填上完事，哪象你们这样不怕麻烦，又重新核算一遍。我敢说，就咱们现在这些搞区划的人中，有的人都不知道80年那次定产是怎么算的。我是觉得咱们现在搞区划的这帮人中，象你们这样细致、谨慎、踏实又有业务能力的人太少了。” 则平说：“谢谢邱工夸奖，只盼全省检查验收时能顺利通过就行了。”（可能这也是后来邱工要借调则平去省区划办的原因之一吧，这是后话。）
这时，则平还只是营林助理工程师。一九八二年第一批晋级中级职称时没有她的份儿，原因是她一九六八年离校参加工作属于□□后毕业的，在有关文件中给划到线外了。
其实这对则平很不公平。她是一九六二年入学的，她们林业专业第一次由四年制改为五年制。同样是一九六二年入学的四年制的属于□□前毕业的，经过考核就可以晋中级职称，而她却被划在线外。为此她去找过当时主管晋级职称的局长说：“按文件考核晋级我不够格，我要求参加考试还不行吗，凭我的能力考，考不上我认了。”
得到的答复是“这次不行，等下次吧”则平心里那个气呀，真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连参加考试都不让。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事情就这么巧，在她为不让参加考试而闹情绪时，偏让她担任林业区划的技术负责人。则平心里明白，这又是一项临时性工作。是那种好人不稀干，孬人干不了的活儿。
平时操心挨累不算，到头来也只能落个干好了无功，干不好有罪的下场。当孙科长通知她时，她赌气地说：“孙科长我不是和你生气，我只想说说这个理儿。我才是个助理工程师，连晋级考试都不让参加，怎么敢担当这个大任。还是让能晋级中级职称的人干吧，那样也名正言顺。”
孙科长说：“则平，说句实话，我挺同情你的，可是也没办法。有时候文件上的条条框框归定合法，但不一定合理。你还有机会。别把这次晋职称的事看得那么重。以前都没有职称时，谁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主要看能力。有的人虽然晋上职称了，也未必就能干什么大事。你多参加一项工作，多一个学习机会，多增长一份技能，这比什么都重要。”
则平觉得老科长的话有一定道理，也就接受了这次任务，并决心完成好这个任务。近一年多来，她不敢有一丝懈怠，工作中不放过一点批漏。竟竟业业地查阅资料，
不辞辛苦地去外业勘查，认真仔细地计算每一笔数据，一次次复核每一张表格，一遍遍琢磨、推敲、修改说明书初稿。这次，省、市区划办的领导对他们工作的肯定就是最好的回报。这让则平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青山林业局林业区划说明书》与《青山林业局土壤普查说明书》从外地印刷回来时已经是一九八四年六月份了。这时，孙科长已经退休，由肖科长当资源科科长兼林业区划办主任。区划办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回原单位，则平经管着林业区划的所有资料，等待市区划办验收后再移交给林业局档案科。
则平首先给孙科长送去一本《青山林业局林业区划说明书》，她自己也留下一本做个纪念。该给林业局有关领导和有关科室的都由肖科长亲自送去，该上报给市区划办和留给林业局档案科存档的由则平负责送去。后来凡是看过这本《青山林业局林业区划说明书》的人见到则平时免不了都说几句赞扬的话，反而让则平觉得很不自在，也很不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五、
五、
一九八四年上半年经过市林业区划办公室的领导及工程师们检查验收后，则平将林业区划的全部资料移交给林业局档案科存档保存。她回到资源科上班了，继续整理森林资源档案。当她得知市科委要举办第二届俄语补习班，脱产学习三个月后，经考试合格发给结业证，晋级中级职称时外语可以免试。
她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另外，离年终森林资源统计年报的时间还挺远，不影响工作，她跟肖科长请假后就去市里参加俄语补习班去了。
俄语补习班上课的地点在市林业勘察设计院的二楼会议室里。全班有三十多人，多数来自各林业局。其中有十多人是本科学历，其余是专科、中专或无学历的。有两位老师从最基本的发音、单词、语法讲起。则平有大学的俄语基础，学起来比较轻松。她们统一住宿在附近的市林业工程公司招待所。
这里离则平母亲家也挺远，但她还是能经常挤出时间回去看望母亲。有一次回家，妹妹则敏对她说：“姐，前几天我看见你高中的同学孙娟了，她说你们班主任孔老师跟她打听过你，问你在哪上班，作什么工作呢。因为有一次孔老师在车里一晃看见你正在街上走着，来不及招呼你。”
则敏又说：“孔老师现在是市职工大学的校长兼书记。他们学校有个林学班，现在正缺讲《测树学》的老师。孔老师还记得你是学林的，他希望你能来职大当老师，不知行不行。
他没办法与你联系，他和孙娟说了这件事。”
则平听到这个消息很意外，也很高兴。意外的是都二十多年了高中的班主任老师还能认出她，还记得她是学林的。高兴的是如果真能调过来当老师，离母亲近了，以后孩子上学方便了，念重点高中也不用住宿了。于是，则平选择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放弃了两节课，去市职工大学看望了孔老师。
分别二十多年的师生相见都很高兴。则平表达了对老师的感激之情以及愿意调过来当老师的愿望。孔老师立即把她介绍给主管教学的李校长。李校长说：“按职大以往进老师的惯例必须试讲一堂课，内容由自己定。”则平说：“试讲我没意见，内容也可以是测树学中的树干解析那部分，这我都能准备，只不知具体讲课时间学校怎么安排。”李校长说：“给你一周的准备时间，下个周六的下午怎么样？，我负责安排学生来听课，你下午上班时间就到。怎么样？”则平说：“行，听领导安排。”
孔老师也说：“试讲的事就这样定下来吧。”李校长因为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孔老师嘱咐则平说：“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讲稿，另外与你丈夫商量一下，让他也来当老师行不行。如果你俩都按老师往职大调比较好办，如果他往其他单位调恐怕要费些周折。”则平再次感谢孔老师的好意。
告辞后，她当日下午就回到青山林业局的家中，她一边翻找给生长量培训班讲课时的讲稿，一边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丈夫默仁。他倒很平静，半天也不吱声，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沉默了老半天才说：“都去了住哪儿，房子是大事，怎么办？我不想当老师，工作怎么安排？”默仁的话虽然不多，却给兴冲冲的则平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这时的则平心里很矛盾，下周六那堂课还讲不讲。
讲了，也未必能成为老师，因为默仁不想去当老师，如果往其他单位调很困难，这样，她也去不成。如果不讲，在别人看来就是怯阵了。那将使自己和孔老师都很没面子。她想来想去觉得已经答应下来的这堂课不能不讲，既使不去当老师也得讲好这堂课。则平如期去职大给林学班的同学讲了一堂树干解析课。来的学生还真不少，李校长就坐在前排听课。下面很静，课堂秩序很好，则平也自我感觉良好。
下课后，她没有去孔老师那里，直接回俄语班了。至于李校长是否满意，则平就不知道了。事后，则平也不想去孔老师那里问了，她不想免强默仁去当老师。她又想：反正这件事只有职大的孔校长、李校长及自己的家人知道，青山林业局这边无人知道，从此不再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然而，后来的事情证明她估计错了。俄语班结束后，则平回到资源科上班，着手收集各林场、经营所的森林资源变化资料，准备填报一九八四年的森林资源统计年报了。这时的资源科还设在林业局招待所的两个大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有一天，肖科长在二楼的走廊里边往办公室走边大声地说：“张则平，是你要调到市职大了吗？王局长可发话了，不放，让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几步就来到则平的办公桌前，则平赶紧站起来说：“肖科长，我已经决定不去了，如果要去不早就能和你说了吗。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肖科长惊讶地“啊”了一声说：“怎么又不去了，那好，那就安心工作吧。”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这时，屋里四、五个技术员和营林员都把目光转向则平，有的说：“你咋又不去了呢，那可是往市里调，多好的机会。”也有的说：“能走就走呗，老留在这儿有啥意思啊”只有营林员小田悄悄地对则平说：“张姐，肖科长这哪里是留你，分明是往外撵你。如果真心想留你，能这么大吵大嚷的吗？”
则平沉默了，虽然她知道肖科长就是这么个人，风风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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