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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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高音喇叭里就传来曲岩的声音：“各位治安注意了，各位基干民兵注意了，各位贫下中农注意了，下面广播一个紧急通知！有社员反映咱村今晚上出现过几名身份可疑的陌生人，王小妮家门前一个大草垛起火了，希望广大的社员同志们马上带着水桶到街上救火。希望大家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破坏！”
高音喇叭响过不大时间，就有许多人拿着水桶脸盆什么的来到了着火地点。
着火的草垛借助风力，火苗吼吼直叫，染红了半边天。人们手里提着桶、拿着盆弄来的那点水，是典型的杯水车薪。
高音喇叭大声呼叫的时候，牛丽和方凌还在王伟光家玩，他们听到着火的消息也都过来了。熊熊的火势惊心动魄，方凌一手拉着肖寒，一手拉着牛丽直往后退。人们的身体被大火烤得燥热，甚至都能嗅到头发被烤焦了的味道。
曲岩则在那里积极地组织人们灭火，跑上跑下，显得很积极。
方凌突然说：“王支书呢？”
肖寒心里也奇怪着呢，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就不知道？还在那里喝酒？
曲岩高声说：“附近没有水源，这个大火根本就扑不灭！大家提高警惕，不要让大伙引燃周围的房屋！”
三虎喊道：“依我看冯小妮家的房屋最危险，离得这样近。”
曲岩问道：“你们有谁看到过冯小妮了吗？”
人们都说没有看到。
曲岩说：“不是这么早就睡了吧？要是睡了就把她喊起来，防备万一。”说着就往冯小妮家走，有许多人也在后面跟着曲岩。冯小妮的街门只是虚掩着，曲岩一推就推开了。
大家来到院子里，看到里屋灯火通明，曲岩说：“灯这么亮，肯定没睡觉。”说着就大声喊道：“冯小妮，冯小妮！”喊了几声，并没有人答应。曲岩说：“一个单身女人的，不要被坏人……啊呀，不是有人看见咱们村进来过陌生人吗？”
曲岩一说，大家都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于是就忽忽隆隆往屋里跑。突然听到刚刚跑进去的人一片喧哗，曲岩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有人就出来说：“你们快进去看看吧，有西洋景了。”
曲岩立刻就往里闯，方凌拉着肖寒和牛丽也跟了进去。眼前的情景让肖寒大吃一惊，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方凌连忙把她扶住。
王伟光和冯小妮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了，只间两人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睡着呢。
曲岩说：“这怎么搞的。”上去推王伟光，喊道：“哎，醒醒，醒醒！”
但是王伟光并没有醒。
曲岩说：“一定喝了不少酒，胡搞完了后就上来酒了，两人都醉成这样。”转过身对人们喊道：“无关的人马上出去，有什么好看的？大家快出去控制火势。”
人们都出去了，只有曲岩、方凌、肖寒、牛丽、三虎、四虎还留在屋里。
肖寒过去推王伟光，想把他推起来，但王伟光依然沉睡不醒。曲岩问道：“谁有办法可以给他们醒醒酒啊？”
四虎说：“我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一大口，喷在王伟光和冯小妮脸上。
第一口凉水喷过去没有什么效果，又接连喷了几口，王伟光摇了摇头把眼睛挣开了。他见眼前站着许多人，却又看不清谁是谁，揉了揉眼睛，才慢慢看清了身旁的人，说：“妈的，我醉得很厉害，这酒怎么就那么霸道。”
曲岩干笑了几声，阴阳怪气地说：“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肖寒把衣服递到王伟光手里，哭着说：“快穿上衣服吧。”
王伟光还是懵懵懂懂：“穿衣服？穿衣服干什么？”
还没等肖寒答话，曲岩就抢着说：“穿衣服起来啊，总不能赖在人家炕头上吧？”
王伟光心想曲岩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问呢，一扭头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睡在身边，心想这难道是肖寒吗？不对啊，刚才分明看见肖寒在下面跟自己说话的。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呢？他问道：“肖寒，睡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肖寒哭着说：“快穿衣服起来吧，还能是谁，那不是冯小妮吗？”
听了肖寒的话，王伟光有些清醒了，扭头一看，果然见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就是冯小妮。他脑子轰的一声，心想这是不是做梦啊？于是他使劲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个耳光子，疼，看来很糟糕，居然不是做梦。两个耳光让他完全清醒了，看看身旁的冯小妮，再看看围着自己的一大帮人，隐隐还可以看到院子里有许多人趴着窗口往里瞧。
他知道坏了，心想怎么搞成这样？只记得当时冯小妮先喝醉了，然后自己也醉了……难道醉酒的时候和冯小妮干了那种事情？……
他急急忙忙穿好了衣服，跳下炕就往外走。冯小妮家院子里、街门口到处是人，人们都默默地注视着他。王伟光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他看到着火的草垛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着火了？”
如果以往他这样问，早就有人回答了，但是今天晚上却没有一个人理他。肖寒挽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伟光，不要问了，咱先回家。”
王伟光也觉得还是先回家冷静一下，今晚上的事情太蹊跷了，就在他和肖寒往回走的时候，曲岩追上来说：“伟光，等等。”
王伟光问：“什么事情？”
曲岩说：“你不能回家。”
肖寒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家？”
曲岩说：“肖寒，我可没说你不能回家，我只是说王伟光不能回家。”
王伟光问道：“你什么意思？”
曲岩笑着说：“还能什么意思？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在群众中造成了及其恶劣的影响，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以组织的名义通报上级处理你的问题。”
王伟光说：“我明天会主动向马书记汇报的，不劳你操心了。”
曲岩冷笑道：“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摆你一把手的架子啊？不行，你现在必须跟我到大队部，我要召集扩大干部会议，研究你的问题。”
王伟光说：“你开你的会，我回家睡我的觉，我现在头疼。”
曲岩突然说：“三虎四虎，把王伟光请到大队办公室。”
三虎、四虎围过去就要架王伟光胳膊，王伟光一瞪眼喝道：“你们干什么？”
三虎、四虎惧怕王伟光的威严，往后退了几步。曲岩喝道：“你们顾虑什么？王伟光犯了这么大的生活错误，以后这书记肯定当不成了。冯小妮是军人家属，弄不好王伟光还要进去蹲几年。不用怕，给我把他架到大队部去。”说完后，径自走了。
三虎、四虎又要架王伟光的胳膊，王伟光骂道：“你两个东西就是两条狗，别人给你们根骨头就跟着别人汪汪？”
三虎说：“王支书我们不过是执行命令，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王伟光啐了三虎一口，说：“执行命令？你执行个屁命令？我王伟光不是还没有撤职吗？你们听我的话还是听曲岩的话？”
三虎说：“我们谁的话对听谁的，你今晚上做的事情太恶劣了，说不定以后就成四类分子管制对象了。”
王伟光见今晚上三虎、四虎软硬不吃，心想这两个兔崽子看来真不拿我当支书了。要是惹恼了他们，说不定真会动起粗来，我不如自己到大队部去吧。他回头对肖寒说：“肖寒，今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你先不要生我的气。”
肖寒轻声说：“我哪顾得生你的气啊？我现在就是担心你，我怕他们打你。”
王伟光说：“放心，他们还不敢。”转身对牛丽和方凌说，“你们两个把肖寒送回家，陪着她。”
方凌轻轻一拉肖寒说：“咱们先回去吧。”
高音喇叭里传来曲岩的声音：“全体党员干部请注意，现在召开一次紧急会议，要求全体党员干部务必在十分钟内赶到大队办公室参加会议。”一连广播了三遍。
曲岩的呼叫让桃花谷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颇有些大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肖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第三十二章　寒夜中的温柔
1、肖寒回到家中，扑在炕上就哭。牛丽和方凌安慰她，但是根本就没有效果。肖寒不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大哭，她只是“嘤嘤”的小声哭，但是情绪却很激烈，浑身颤抖。
牛丽和方凌心想还是让肖寒哭一会吧，也许这样情绪会得到一些缓解。牛丽轻轻地在肖寒背上抚摸着，方凌则给肖寒递毛巾擦脸。
肖寒止住哭泣坐了起来，对牛丽和方凌说：“真的谢谢你们俩。”
牛丽说：“咱们是好姐们，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方凌若有所思地说：“王支书觉得事情蹊跷，我也觉得很蹊跷，肖寒，王支书是和谁一起喝酒的？”
肖寒说：“他是被王有财叫去的。”
方凌说：“王有财和王支书是老对头了，为什么忽然间请王支书喝酒？就算王支书喝醉了酒和冯小妮做了那种事情，那么王有财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不是都传说王有财和冯小妮关系暧昧吗？难道王有财就甘心让王支书占有冯小妮？如果王支书和冯小妮真喝得烂醉如泥的话，事先两人怎么还知道铺上褥子和被子？又那么有条不紊地脱光衣服？如果两人还清醒的话，怎么会灯也不灭，门也不关，里外门都敞着就一起睡觉了？”
经方凌一提醒，肖寒和牛丽也觉得疑点重重：“是啊，事情是有些蹊跷。”
方凌说：“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就是为了搞掉王支书取而代之。”
肖寒说：“我想连夜去找马书记，提前把情况跟他说一下。”
方凌说：“对，我们应该争取主动，先跟马书记说说这些疑点，让马书记调查一下。”
牛丽问道：“这么晚了，马书记肯见我们吗？”
肖寒说：“马书记和王伟光私交不错，只要我们去了，他一定肯见的。”
牛丽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走。”
方凌把自行车推出来，三人锁好门径自往村外走去。
牛丽坐在自行车前面大梁上擎着手电筒照道，方凌一前一后用自行车驮着两个女人，沿着大道往前飞驰。走到半路，迎面遇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牛丽用手电往那人脸上一照，那人被手电光晃了一下，自行车歪歪扭扭差点倒了。还好那人及时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生气地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弄个手电筒往人眼上照？”
肖寒一听是马书记的声音，立刻跳下自行车喊道：“马书记，”接着就哭了起来。此时此刻，她觉得马书记是唯一的靠山了，也只有马书记可以救自己的丈夫了。
马书记一手握着自行车把，一手扶住肖寒，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肖寒哭着说：“我们正要去找你。马书记，伟光他出事了。”
马书记说：“我知道了，刚接到曲岩的告状电话。我本想明天过来，但心里老放不下，所以连夜就赶来了。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马书记说了，并且把方凌提出的疑点也讲了一遍。
牛丽和方凌骑着自行车前面走了，马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觉得王伟光是掉进人家设计好的陷阱里了，曲岩那人很阴险的。””
肖寒问道：“事情已经到这一步，马书记你说应该怎么办？”
马书记说：“看来王伟光的支部书记暂时是当不成了。”
肖寒大惊：“马书记，王伟光要是被撤了职，他会很痛苦的。”
马书记沉重地说：“毕竟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丑，群众威信已经丧失了。一个干部最要紧的是不能在男女作风上出事，要是犯了这方面的错误，肯定要受处分。”
肖寒急切地说：“马书记，求求你帮帮他。”
马书记说：“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当然想帮他。可我要是不顾一切地保他，那是害了他。”
肖寒说：“你是全公社最大的官，你要是不撤王伟光，曲岩还不干瞪眼？”
2、马书记苦笑着摇了摇头：“肖寒，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要是硬挺王伟光的话，曲岩肯定不干，他会到上级部门上访。只怕上级部门追究下来，王伟光要吃更大的亏。那个冯小妮不是军人家属吗？和军人家属通奸，细追究起来可是要坐牢的。”
肖寒知道马书记说的是推心置腹的话，但她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想若是王伟光下台了，那岂不是要和别人一样每天下地劳动吗？想想王伟光以后每天都要下地出大力，肖寒不由得悲从中来，“嘤嘤”地抽泣起来。
马书记把自行车支在路边，轻轻拍着肖寒的肩膀，安慰道：“你先不要哭，事情还没到完全绝望的地步。我打算先让王伟光下来，让曲岩上去。曲岩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了。我会暗地里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让我抓住了曲岩的把柄，他这个书记也就只好再交给王伟光了，而且副书记也没得做了。就算我调查不出什么结果，也不会让伟光在村里干农活。等风头过去了，我就把王伟光安排到公社修配厂当会计，把你安排到公社做机关干部。”
马书记的一番话让肖寒的心情宽慰了许多，她擦了擦泪，不好意思地笑了。
桃花谷大队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大部分党员干部已经来到了办公室。王伟光走进来的时候，明显觉得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曲岩大模大样坐在王伟光的办公桌前，王伟光心想你狗娘养的真是小人得志，有朝一日我王伟光翻过身来的时候，非找个由头把你打成四类分子不可。
还有人陆陆续续进来，马宾是来的比较晚的，他还不知道今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进来后径直走到王伟光面前，问道：“兄弟，什么事这样急？”
王伟光尴尬地笑笑说：“你一会就知道了。”
曲岩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是不是基本到齐了啊？有没有在家里搂着老婆睡觉不来参加会议的？今晚上会议很重要，一个人也不能缺席。就算睡了，也要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好，我点点名。”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名。
点了一遍名后，发现到会的人数很齐整，他说：“现在开会！”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唉，今晚召开这次会议，我心情很沉重，因为王伟光同志犯了极其严重的生活作风错误。我们针对王伟光同志的错误行为，研究一下处理意见。”说到这里换了一种严厉的口吻说：“王伟光，请你交代一下自己的问题吧！”
王伟光说：“有什么好交代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曲岩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天晚上你必须当着全体干部党员的面好好交代一下自己的问题。”
王伟光说：“我没有什么问题。”
曲岩说：“光溜溜的搂着军人家属睡觉，这问题还小吗？说说吧，你和冯小妮什么时候开始通奸的，一共通了几次？”
王伟光一拍桌子咆哮道：“曲岩你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什么时候和冯小妮通奸了？”
曲岩道，“被人们捉了个正着，还说没通奸？别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是到了黄河心也不死。今晚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想抵赖是没用的。”
王伟光说：“我不想抵赖，我的确光溜溜躺在冯小妮的被窝里被你们捉起来了。但是今晚上我喝醉了，至于怎么躺在冯小妮被窝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曲岩说：“你以为只要你没有印象就等于事实不存在？”
王伟光说：“反正我和冯小妮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大伙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曲岩说：“同志们都听到了吧，刚才王伟光自己也承认他和冯小妮一起睡觉了。其实他就是不承认也抵赖不掉，因为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个场面。王伟光身为一个党员干部，不注意改造自己的世界观，作风糜烂，违法乱纪，败坏我们党员干部的光辉形象，他的错误行为，必须严厉处分。我提议免去王伟光党支部书记的职务，并且把他的事情向公安部门反映。大家有没有意见？”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回话，曲岩急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