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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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晓：“哎，别；我自己走就成；这儿搭车方便……你要往哪儿去？”
　　叶乔一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我想睡会儿。”
　　“噢噢，好的，那我先走了啊。”钟晓挥手拜拜，拎着包很快就消失了。叶乔一在客厅里静默了很久，然后突然被拧了开关似的，快步过去打开了客房的门。
　　
　　烟灰缸里还有烟蒂，被子没有叠……叶乔一翻到家政阿姨的电话，拨了过去，得到的回答是刚巧她这几天家里有事，都没有来这边打扫过。
　　所以，这就是叶柏年离开之后的原貌，没有任何隐情可言。
　　他撒谎，他肯定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叶乔一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她难受地不得了，天要塌了，她几乎被这个打击给压垮了。
　　哆哆嗦嗦地联系上薄雅，薄雅本来还睡意朦胧，一听她声音就知道不对，慌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宝贝儿别哭，好好说话。”
　　叶乔一听着她温暖的话语，哭地更凶了，好半晌才把话说完整：“你以前不是调查过施顾顾吗？我现在想让你再帮我查一个人。”
　　薄雅：“谁？”
　　叶乔一：“叶柏年。”
　　薄雅惊道：“叶……他不是你父亲吗？”
　　“对！我父亲！”叶乔一急促地抽泣着，当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薄雅，薄雅听完就沉默了，叶乔一问她：“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叶乔一听到话筒里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响声，过了会儿，薄雅的声音传过来：“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叶乔一没说话。
　　薄雅：“……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查出了什么，你要怎么做？他是你的父亲，由你出面做这件事……我个人认为，对你而言不是太好。……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叶乔一听出她的意思是想要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当下就急了：“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我不能容忍他这样背叛自己的家庭！不管我会怎么处理，首先我得知道真相！”
　　
　　“……”薄雅过了很久，才幽幽说道：“我懂你的感受，我甚至比你更懂这种感受。”
　　她的父亲合法不合法的一共拥有五位妻子，她不仅需要接受她们，也要接受他们的子女……在父亲过世之后，她还得负责养活他们所有人。
　　
　　叶乔一心里更难受了，她很后悔，张嘴愣了半天，才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只是……我……”
　　“宝贝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薄雅叹了口气，“就这件事情而言，最多可以怀疑你父亲带人回去过，但并不能证明就一定出轨了，不是吗？”
　　叶乔一知道自己不能往最坏的地方打算，不然就真的没什么盼头了。……可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到时……
　　“别想太多了，你只是他的女儿，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那样的关系，她示威的对象也不应该是你。更何况你十天半月的也不回那里住，她就算是要示威，这样的方式也太守株待兔了吧？没准儿在你发现之前就已经被清理了呢？这次你过去收拾衣服也是心血来潮啊，她料也料不到的，是不是？”
　　
　　薄雅说的一点都没错……可叶乔一就是想不通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外遇对象，他还能把什么人带回家？
　　
　　到了晚上，叶乔一给乔云电话，拐弯抹角地提到叶柏年，问他有没有在家，最近忙不忙。乔云欣慰了：“你还知道要关心他啊？他哪是闲得住的人噢……不过我倒是希望他再忙一点，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最迟九点钟就会到家，害得晚上的牌局总也没我的份！张太太她们哪一个不是打到半夜才歇手啊？”
　　叶乔一：“……”
　　乔云还抱怨上了：“有时候她们晚上凑不齐人了，就找我，你说我哪能出去？你爸回来要是见不着我肯定得发火……就为这她们都笑死我了，哎，真没脸。”
　　叶乔一：“…………”
　　
　　看来乔云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能缺心眼成这步田地……叶乔一没再深入问下去，怕有针对性地问多了，乔云要起疑。
　　
　　叶乔一浑身没劲地躺着，好在她还有薄雅，一直开导她，而且说是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但耗时可能会比较长，得盯着叶柏年一段时间才能有结论。但既然薄雅介入了，叶乔一知道自己不用再操这份心，只要耐心等着结果就好。
　　她用枕头夹住手机，就这么听着薄雅的声音，到后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可是睡也睡不安稳，始终有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她，她稍微动一动就得破皮流血，疼。
　　
　　早起就联络不上薄雅了，但叶乔一现在的心思都栓在叶柏年那儿呢，也没在意。她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上课一再走神。本来只是照着小班长的笔记抄而已，可她居然也能抄串了页，前后课程完全不搭。叶乔一心烦意乱地撕掉了重新开始，小班长悄声道：“待会儿下课了我去复印一份好了，你别抄了。”
　　叶乔一不愿意，她就想找点事情让自己静静心呢，抄字挺好的。见她坚持，小班长也不再说什么，挺直了腰杆竖起耳朵划重点——快期末考了，事关挂科，马虎不得。
　　
　　小班长下面还有课，叶乔一拿着她的笔记走出了教室。天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雪，她加紧步伐滑入车里，才关上车门，薄雅的电话来了。
　　“来MISS　LADY……就之前你和钟晓喝咖啡，碰到我和小小那家店。”
　　叶乔一半天反应不过来：“……干嘛？”
　　薄雅：“我回来了。”
　　！！喜悦来得猝不及防，叶乔一好似拨开了云雾，终于觑得了那么一丝的晴天。她几乎是语无伦次了：“好好……现在吗？”
　　“机灵点儿。”薄雅吩咐道。
　　
　　叶乔一发动车子，车轮滚起来之后，她又有点不太高兴——什么叫机灵点儿？难道她平时很蠢很笨吗？
　　她骂了声“讨厌”，嘴角却是翘起的，由不得她不高兴，她等薄雅回国都等了好久了——虽然中间有见过两次，但都太短暂了，她们都没好好厮守过。最关键是薄雅回来了，主心骨就回来了，叶乔一自认有了依靠一样……可为什么要机灵？
　　
　　时间接近傍晚，叶乔一找了地方停车，又是照镜子又是补妆的，又暗暗埋怨今天穿得太素了，早知道薄雅今天回来，她就该穿鲜艳一点，那样的话整个人也能亮丽一些啊。
　　……好在现在也不赖。
　　她兴冲冲地推门进了MISS　LADY，店里店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里面的情调棒极了，光线悠悠的，有人在角落里吹很舒缓的萨克斯调子。叶乔一东张西望着找人，摸了大半圈儿，总算看到了薄雅。
　　
　　她朝她走过去，薄雅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头发扎起了些，脱了外衣，雪白的衬衫衣领竖起着，袖口略微挽起，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端着咖啡杯，浅啜的同时，目光向叶乔一的位置飘来，饱含笑意。
　　
　　叶乔一的心口被飞速的石子投中，晕乎乎的，被迷地有点透不上气。虽然还是奇怪为什么薄雅回来了不先回家，反而约她到这种地方来……是想要给她个惊喜吗？叶乔一雀跃着走到近前，才刚要打招呼，薄雅的手指比到唇上，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嘘声动作。
　　这是……叶乔一这才发现，薄雅的对面坐着另外一个女人。刚才被高高的椅背所遮挡，又隔着距离，在视线的死角里她一直没有发现她。
　　这熟悉的发型，熟悉的穿着，熟悉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
　　
　　“薄小姐，才下飞机不累吗？”……这样做作的声音，叶乔一差点叫出来，惊喜！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啊！这样做作的声音除了施顾顾还能是谁！？还能是谁！！！
　　
　　“我跟施小姐一向谈得愉快，回来了，自然会比较想先见见你。……累不累的，倒还好。”薄雅借着喝咖啡的间隙，又瞥了叶乔一一眼。叶乔一跟只呆头鹅似的，就这么“很大目标”地杵在那里，只要施顾顾稍微侧一侧头，就能将她看个清楚明白。
　　薄雅揉着额角放下咖啡杯，看向施顾顾时，又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其实在轮船那晚之后，我就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可是一直忙，就拖到现在了。”
　　
　　叶乔一一口老血喷出来，该死的薄雅到底想要做什么？就这是她让她“机灵一点”的原因吗？因为她约的正主是施顾顾，而她叶乔一只是个……只是个听壁角的小偷？
　　叶乔一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傻站着不行，听壁角什么的也应该找个掩护才对……她倒要看看薄雅到底在搞什么鬼！当下就挑了张不远不近的桌子坐下，拿了点单装模作样地看，全副身心却飞到了薄雅和施顾顾那边。
　　
　　“薄……在伦敦就一直……我，我就……，聊什么？”施顾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叶乔一拼命支耳朵，还是听不清楚。她急了，拿单子遮着脸，身体不住往事发那桌倾斜过去——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甜美可人的侍应生出现在她身前，叶乔一抬头，看着她，咳了几声，随意点了杯饮料，挥挥手让她快走。
　　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又漏听了，薄雅嘴角擒笑，显然是才刚刚把话说完的样子。
　　
　　是要怎样啊怎样啊怎样啊！！！无数只草泥马在内心咆哮而过，叶乔一被它们踹地遍体鳞伤，无论如何就是听不清啊——
　　然后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薄雅来电。
　　叶乔一立刻摁了接听，恨不得把手机塞进耳朵了，好把那两人的一言一语都听个清清楚楚。
　　
　　“施小姐，说句冒昧的话，虽然你和霍二分手了很可惜，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对我而言。”薄雅说着，圈起手指抵在下巴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施顾顾。
　　




☆、【美人计】

　　“……霍先生向你提起过我吗？”施顾顾的声音不太大；但还是很清晰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薄雅：“你应该知道我和霍二的关系吧？”
　　施顾顾：“我知道。”
　　
　　这是哪一出？霍二？施顾顾和霍二交往？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薄雅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叶乔一满脑袋的问号，难道薄雅因为施顾顾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弟媳而对她有所包庇吗？（……）
　　霍二……叶乔一瞬间想到车展那次可称为噩梦的经历，居然就会这么巧；施顾顾和霍二有过一段情，施顾顾当天也出现在车展上；那么她所遭遇的这一切；没理由不去怀疑有施顾顾推波助澜的成分在里面啊？
　　没记错的话，那个三眼角当时说过一句做出这些都是出于霍二的授意……或者说是霍二的默许？但假使当初有施顾顾的原因；而薄雅又知道她和霍二的关系，可施顾顾竟然安然无恙到现在……这完全不像是薄雅的作风啊？她把三角眼整地那么惨，没理由对幕后黑手却如此开恩吧？如果施顾顾真是她的弟媳倒还好说；可她不是已经跟霍二分手了？
　　
　　可要说车展那次的事情和施顾顾没有关系；打死叶乔一也不愿去相信。……她情愿这一切都是施顾顾策划的，这样的性质就不仅仅只是打打嘴仗、偶尔来点恶心人的举动这么简单了！指使男人来强｜暴她，用这么不齿这么下贱的方式伤害她，叶乔一发誓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薄雅的态度，似乎施顾顾又与此事无关？
　　
　　满腔奔腾的怒火无处可去，叶乔一内伤地快要不能呼吸，耳边听到薄雅的声音，在说着：“霍二提到你的时候，对你评价很高，能让他那么夸的人，我承认自己很好奇。”
　　施顾顾：“……所以？”
　　“所以？”薄雅的笑声传来，很轻，很柔的一声笑：“所以我很感兴趣，很有种要去深入了解你的想法。”
　　
　　叶乔一的嘴巴张成“O”型，薄雅这么直白，是要……是要去泡施顾顾的意思吗？……一个多月前自己曾经是有提出要让薄雅去勾引施顾顾没有错，可天地良心她只是在吃醋撒气而已啊，根本不是出自真心啊，后来也已经解释了啊，薄雅要不要在事隔那么久之后还放在心上啊？……叶乔一的心情变得极端复杂了。
　　
　　施顾顾：“那你了解我了吗？”
　　薄雅：“一部分，还在了解中。”
　　施顾顾：“我不知道薄小姐怎么会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对叶乔一的兴趣更浓一些？在船上那次，你不是还邀请她睡在你的舱房里了吗？她生日那次，你还特意从国外回来看她……”
　　
　　叶乔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她高高地昂起脖子往那桌看，就想知道薄雅对于这个问题要怎么应答，她甚至还蛮期待的。……只见薄雅往后挨靠住椅背，嘴边挂着玩味的笑，不慌不忙道：“叶乔一吗？……施小姐，你是要听我说实话还是谎话？”
　　施顾顾：“你们两个人的事，我又不清楚，哪怕薄小姐说的是谎话，也可以骗我说那是实话。”
　　薄雅：“那看来不管我做什么解释，施小姐都打定主意要把我误解到底了？”
　　施顾顾挂出清纯无害的笑容：“没有啊，我只是分辨不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薄小姐说了，我还是愿意去尝试着相信的。”
　　“你呀”，薄雅伸手指了指她，笑得有些无奈……而不远的地方，叶乔一那颗圆溜溜的脑袋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椅背上头，眼内迸射出热切的光芒……薄雅差点破功，她立刻把视线转移到施顾顾身上：“施小姐，你很聪明，如果她有你一半聪明，那么我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呵，你明白的。”
　　
　　如果不是跟薄雅联系紧密，如果不是知道薄雅对自己还算真心，那么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的薄雅，对叶乔一而言，无疑是比车展那次更大的噩梦。
　　她当着施顾顾的面说她笨，说对她已经没有了兴趣，说得没有一丝犹豫，那么自然，哪怕知道她只是逢场作戏，哪怕知道她纯粹是为了取悦施顾顾，但叶乔一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一箭射中心脏……从来说自作孽不可活，人真的不能起坏心，她想要报复施顾顾，薄雅如她所愿正在这么做，可她的心好酸好疼啊……
　　
　　叶乔一捂着心口缩回位置上，耳边是施顾顾的娇笑，那么假，那么做作，又那么得意……叶乔一似乎是能理解上次和钟晓一起遇到她时，她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了，薄雅之前就已经联络过她了吧？在施顾顾的心里，她叶乔一已经是一个被打了标签的弃妇了吗？
　　
　　薄雅：“施小姐待会儿有没有空？”
　　施顾顾很风｜骚地把落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歪着头，十分小清新地问道：“……什么？”
　　薄雅：“我有位朋友，开了间很有特色的餐馆，他最近研制了几道新菜式，你愿不愿意陪我一块儿过去看看？”
　　施顾顾笑道：“薄小姐是在邀请我共进晚餐吗？”
　　薄雅也笑：“我不介意你这么认为。”
　　
　　这边厢两个人眉来眼去打得火热，那边厢的“弃妇”已经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哎，怎么办呢”，施顾顾做出烦恼的模样，“就是看在薄小姐送的那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的份上，我也得赴约才行呀。”
　　“哦……项链”，薄雅露出了悟的神情，“施小姐喜欢吗？”
　　施顾顾：“很漂亮，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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