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邪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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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帝望着她，浑浊的双眼微微泛红，片刻却是一句，“寒儿，朕对不住你，这大凌的江山，就交托给你了。”话语刚闭，不等赫连寒反应，双瞳瞪大，气脉已是耗尽。
　　是夜，赫连寒独坐遗梦宫，宫内，是梦妃冰冷的尸体。望着天上皓月，赫连寒依稀记得母妃陪着她一同赏月的时光，这才发觉可贵的很。
　　“主子（皇兄）。”静雅、赫连夜焰同时而来，相视而望。
　　“她在里面，去见她最后一面吧。”赫连寒微微叹息，眼中酸涩不已，心下更是疼痛万分，却偏偏无泪。
　　两人丝
　　毫未动，对上赫连寒不解的视线，夜焰对静雅微微颌首，静雅拿出一封信交在赫连寒手中，沉声道，“主人死前交托给奴婢的，说是主子看完此信件便明了所有。”说罢，留给赫连寒一片清净。
　　赫连寒愣愣地看着手中信件，‘吾女寒儿亲启’的字样，分明是梦妃的笔迹。颤抖着手打开信件——
　　寒儿：
　　母妃的孩儿，当你见到此信时，母妃已离开人世。。。母妃本是北国公主，可惜造物弄人。。。幸得你父皇恩宠。。。你父皇恐我夺权侵他江山，为保你皇位，母妃只有先走一步。。。寒儿定要保住这江山。。。他日重复北国山河，便是遂母妃之大愿。。。静雅、夜焰自幼同你长大，又是母妃亲手带大。。。寒儿，当母妃对不住你，忘了女儿身。。。
　　心下震荡莫过于悲痛，素手紧紧拽着梦妃留下的信件，内力汇集手心，信件碎去，张开手，随风而去。那日后，赫连寒不再有笑，那日后，赫连寒忘了女儿身。
　　“皇上？”低柔地叫了声失神的人，兰伊又是一阵咳嗽。
　　从回忆中回神，赫连寒眉头微蹙，伸手缓着她的背，关心道，“可有好些？”
　　微微颌首，咳得泪水在目的双眸深情地望着赫连寒，半天才是开口，“昨夜是兰儿不好，以后不会了。”
　　赫连寒微震，看她片刻，叹息道，“兰儿，你何须如此，是朕对不住你。”
　　兰伊悲凉地微笑，言语只有自卑，“臣妾这残损之躯，莫不是皇上，早就不在世上，皇上没有对不住臣妾，是臣妾一直不知足地妄图更多。”
　　赫连寒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语可言，半天唯有放下，只有无奈，“好生养病，朕会来看你。”迈步离开，知道身后必是兰伊痴迷的眼，赫连寒未有一丝转目，只怕给她一丝希望，便是添她多许悲伤。
　　步入华阳宫，远远地便看着苏晓坐至亭中，不知想着什么，赫连寒迈步正要走近，脑海中浮起苏晓愤恨的眼，脚下一顿，最终脚步一转，向御书房去。亭中，苏晓正好侧目，只见一抹明黄消失在拐角，愣了愣，却是偏开视线，和着望亭、怡青如常说笑。
　　是夜，颐华宫。
　　安静，平稳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座上之人单眼斜挑，看着跪在下方颤抖的人，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去，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惊得跪立之人全身一震，惧怕地更低
　　垂头一分。
　　宁妍欣高抬着下颌，起身走至怡青跟前，尖长的指甲划过怡青的脸颊，猛地用力掐住她的双颌，迫使她面对自己，“为什么苏晓还活着？你是不是根本没给她下毒！”
　　“奴婢不敢！”怡青眼中全是害怕，急忙解释道，“颖婕妤虽是活命，但据奴婢今日所看，她已有中毒之迹。”
　　“已有中毒之迹！这三虫三草可是天下剧毒之一，如果你当真是按着本宫的吩咐，她苏晓哪有可能还有命在！说！你是不是偷偷地给她减了毒量？”宁妍欣阴沉地质问，本想着苏晓死期该是到了，谁知今日向太后请安，得到的却是皇上恩宠一月的消息！让她如何不气不恼！愤怒地把怡青摔在地上，宁妍欣坐回高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狼狈的女子，似笑非笑，“怡青，你莫不是忘了你那瞎了眼的娘亲了？”
　　“娘娘不要，是奴婢办事不力，和奴婢的娘亲无关啊！”怡青不停磕头，眼中除了惶恐更多的是对家中老母的担忧。
　　“既是如此，本宫给你一次赎过的机会。”宁妍欣笑了笑，一包药粉丢在怡青跟前，“把这药粉全下到苏晓碗中，否则，便是让你娘亲吞去！”阴狠威胁，宁妍欣甩袖而去。
　　独留下的怡青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药包，自嘲地笑笑，呆傻地捡起塞入袖中，悄然离开颐华宫。


☆、第六十三回

　　清晨，第一抹阳光刚刚洒下；宫人们纷纷忙碌起来；侍候自家主子。
　　“娘娘该是醒了，我先去侍候娘娘梳洗；你去把药粥拿来。”望亭吩咐着怡青，便踩着碎步向苏晓的寝宫去。
　　怡青看着她走远，目光有些傻，伸手摸入怀中揣着的药包，另一只手暗暗抓紧，转身向御膳房去。
　　苏晓迷迷糊糊地醒来，身子依旧软得很；不过较之昨日算是好些。伸伸无力的肩肘；心下又是烦躁，昨夜赫连寒未曾出现，给她减了不少烦恼，可偏偏犯贱似地，说了不想见那人，真不见了，又别扭的很。这种感觉，坏透了。苏晓极其讨厌这般的自己，更讨厌这种感觉。
　　“娘娘醒了？”望亭推门而入，见她躺在床边不知正思索着什么，微笑地走近为她梳洗。
　　“怡青人呢？”苏晓问道，眉眼微挑。
　　望亭手上一顿，随即浅笑回道，“给娘娘拿粥去了。”
　　苏晓颌首，想起昨日她的异样，眼底深了一分，目光看向望亭，沉了沉，任她为自己梳洗。片刻，怡青果然端着药粥缓缓而来，见了苏晓脚步一滞，扯起一丝笑容，“娘娘。”
　　“恩，你喂我吧。”苏晓突地开口道，目光直直地盯着怡青。
　　怡青顿在原地，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苏晓，看着手中的碗，脑海中想起年迈的母亲，暗咬唇角，抬首走近，“有些烫，娘娘慢些喝。”说着，汤勺舀起浓稠的药粥缓缓伸向苏晓。
　　“你当真要我喝？”苏晓微微抬眉，似笑非笑。怡青愕然抬首，看着她嘴角的笑，心下一震，心虚地急忙低下头。望亭瞳仁微闪地看着两人，偏开头，袖中的手捏紧衣角。
　　“娘娘，这药粥对您的身体好。。。”
　　“那便喝吧。”苏晓勾唇一笑，双目澈亮。
　　怡青愣愣地看着她，颤抖着手把药粥递向她，一步步地靠近——
　　“住手。”静雅走入，对上怡青投来的惊愕视线，语气淡漠，“来人，把怡青抓起来！”
　　苏晓低垂下眼，心中一片了然，果然。
　　两名宫人上前压住处在惊诧中久久不动的怡青，粥碗落地，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闻之苦涩。怡青任由被压制，不出声不动弹，低垂着头，看不明她在想些什么。静雅迈步走到她身边，自袖中拿出一枚银针，挽起裙摆，蹲身把银针插入废粥之中，片刻，抽离高举在光亮处，银白已是化黑。
　　“怡青，你可有话要说？”静雅开口，声音只有冷沉。
　　“奴婢无话可说。”怡青说着，微微抬首，看向苏晓，“娘娘，对不起。”
　　苏晓
　　偏头不语，扯扯嘴，只觉得讽刺地很。如果对不起能解决问题，那这世界就真是和平了。
　　“怡青，我给你一次机会，是谁指使你害颖婕妤的？”静雅压低了声音道，往日平静柔和的面容在此刻气势尽显。
　　“无人指使，是奴婢自己。”怡青低囔道。
　　闻言，静雅瞳光愈甚，扫过望亭微微颌首。望亭点头回应，走到怡青面前，低声私语，“怡青，我知道你不可能害娘娘的，究竟怎么回事？是谁指使你干的？只要招供，皇上和娘娘一定会放过你的。”
　　怡青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她，只是摇头。
　　“放开她。”苏晓低声道，不知何时扶着床栏站起，面色冷漠。
　　静雅微愣，片刻抬颌示意两名宫人放开。苏晓淡扫过她，转而目光投向怡青，一步步地走近，面对面道，“怡青，本宫待你不好吗？”
　　“娘娘待奴婢很好。”怡青咬唇，鼓起勇气看着苏晓，眼中含着清泪，话语却是对着苏晓身后的望亭，“谢谢你望亭，和你一同服侍娘娘的日子是怡青在宫中最快乐的时光。”说着，突地靠近苏晓耳边留下一句低语，猛地抽出匕首，静雅一惊，手入袖袍一甩，几根银针便直直向怡青而去。
　　怡青微微一笑，“娘娘，对不起。”刀锋一转，却是对向自己。
　　“不要！”苏晓低呼，伸手去拦她的手，奈何手上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怡青的手擦过自己的手刺入腹部，于此同时，三根银针稳稳刺入怡青颈部，瞳孔放大，怡青缓缓倒去。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星星点点的是怡青的血。无奈地一声叹息，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缓缓走到梳洗用的盆边，慢条斯理地洗去手上鲜血，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好好葬了她”便径自走向屏风后，招了望亭为她更衣。
　　静雅看着她的背影，再扫过地上尸首，“把尸体抬走。。。好生埋葬。”
　　闻言，苏晓脚步一滞，身影掩埋在屏风后。
　　苏晓更衣出来时，静雅他们已然离去，平静的宫殿整洁干净，一丝血迹也未留下。转头看着至始至终低垂着头不语的望亭，“一直都怀疑你们是被特意派到我身边的，今日才知，你竟是皇上的人。”苏晓低笑，不等望亭回应，径自回床，声音只剩淡漠，“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望亭一愣，咬咬唇，躬身退下。
　　躺在床上，苏晓看着床顶——
　　“娘娘，小心皇后。”
　　怡青的那声低语在耳边响起，苏晓闭了闭眼，再睁开，杀意尽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加倍还之！
　　颐华宫
　　“什么，怡青死了？”皇后‘噔’地站起，双目澄圆。
　　连曦颌首，低声说明，“小得子听华阳宫当差的说，怡青下药时被静雅碰见，逼问不答，趁静雅不备自尽的。”
　　“算她识相！”皇后稍稍缓过，高提的心放下，落座回位，端起一杯茶水饮尽，对着连曦吩咐道，“给她那瞎眼的娘亲送些银两，就当赏她忠心。”
　　一月转瞬即逝，期间除了凤仪不时来探望，再无人来访。就连赫连寒也同消失般未有出现，苏晓几乎有了错觉，这不是赫连寒的寝宫，而是她的。再说凤仪，一旦得空便往华阳宫跑，苏晓正好闲的无事，见她便言语戏弄，直弄得凤仪哪次不是兴冲冲地来气呼呼地走，第二日却又准如时出现。
　　“我说公主，你怎么又来了？”房门如时被推开，苏晓揶揄道。往日高傲的回应不复，反倒是低低的哭声，苏晓惊愕侧目，只见凤仪站立门边，一双眼通红的像极了她所绣兔子的眼睛，骄傲的脸上只有委屈。苏晓急忙起身迎去，还来不及开口，凤仪先扑进她怀中，抱着她就是痛哭出声，泪水透入，肩上冰凉一片。
　　苏晓全身僵硬，根本不知如何安慰。半天见她哭势不减反增，哭丧着脸，僵着手抚上她的背，有一下每一下地轻拍，生怕拍疼了她，“好了好了，乖啊，不哭。。。”
　　这不说还好，苏晓一开口，凤仪更是放声大哭，鼻涕眼泪全望苏晓衣上去。
　　“拜托你别哭了，再哭我都要哭了。”苏晓欲哭无泪道，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凤仪公主哭哭苏晓啊。
　　“本公主都难过死了，你还不让我哭！”凤仪一把推开她，泪水越擦越多。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苏晓举手投降，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先别哭了，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又是你母后。。。”
　　“别和本公主提她，本公主没有这样的母后！”凤仪红着眼红着鼻子高囔。
　　果真和太后有关，苏晓暗想。见她哭声渐止，低笑她爱哭鬼，便拉着她到桌边坐下，倒了茶水，难得没有笑话她地低声问道，“她又让你夺皇位了？”
　　“是这还好，我不理她便是。”凤仪闷声道，两手抱着茶杯，盯着茶水又要落泪，半天才低语，“她要把我许给大将军之子。”
　　“那不是挺好的。”苏晓想也没想地耸肩道。
　　“哪好了？本公主又不喜欢他！”见苏晓一脸无所谓凤仪更是恼怒。
　　闻言苏晓眼睛一亮，凑近脑袋嬉笑道，“怎么，凤仪有喜欢的人？来来，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凤仪一
　　愣，垂下头，转着手中的杯子嘟囔道，“本公主才没有喜欢的人。”
　　“小屁孩。”苏晓笑话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逗你，你母后为何突然要把你许给大将军之子？”
　　趴在桌上，头顶上方苏晓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却让她莫名的窝心，想起谨德坚决的话，把脸埋入手心中，低泣地闷声道，“还能为何，定是为了拉拢大将军。”扬起头，无助地看着苏晓，“颖儿，我是她女儿，不是礼物。。。”
　　苏晓心下一软，拿着手绢为她拭泪，“再哭都成丑八怪了。”
　　“你还笑我！”
　　“不笑，我不笑。”苏晓摊手，片刻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坏笑地问道，“如何？”
　　凤仪兔子般的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苏晓眨眨眼，“信我不？”
　　“信！”凤仪眯眼笑起，“颖儿，你真好。”张手突地扑向苏晓。
　　苏晓一时不及，脚下不稳地向后跌去。
　　“嘭”地一声，两人跌躺在地——
　　“该死，你扑之前先说声啊。。。”苏晓痛苦叫道，只觉屁股都成了两瓣。
　　凤仪撑起身子，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苏晓，一脸尴尬，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宫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两人同时抬头，却见赫连寒站立门前，愕然地看着她们，片刻，愕然化作愤怒。
　　苏晓举起手对赫连寒招了招，讪笑道，“嗨，好巧。”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请待下章——溜宫的前奏（明天见^^）


☆、第六十四回

　　“你们两个。。。起来！”赫连寒冷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晓；忍了一月；只怕她见了自己生气影响身体，每每在她熟睡时分才敢靠近。本想着她今日该是全好；也不怕她见自己生气，谁知一推开门，竟见到如此场景，顿起一股酸气。
　　凤仪急忙从苏晓身上起来，还不忘牵苏晓一把，低垂着头站在苏晓身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苏晓揉着发疼的屁股，抬首正想着和赫连寒解释；但看她眼中愤怒；双目一转，突地“哎哟”一声，单手扶着头，身子一歪，顺势搭在凤仪肩上，凤仪只以为她身体不适，小心地扶稳她，紧张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嗯，有点晕。”苏晓虚弱道，头靠着凤仪的肩，眼睛却是挑衅地望着赫连寒，笑得好不得意。
　　赫连寒看她身子一歪，心下一跳，见她扶着凤仪这才缓了口气，正想出口关心，却见苏晓如此面容，再看她靠在凤仪好不亲密，心中更是火烧一片。
　　“凤仪，你先回宫，朕有事和颖婕妤谈。”
　　凤仪看看她，又看看苏晓，这才发觉两人气氛不对，小心地把苏晓扶到椅前坐下，吩咐她好生注意身体，这才向赫连寒告退离开。
　　凤仪一走，苏晓哪里还有一丝病态，单手撑着下颌，翘起二郎腿，另一手玩弄着杯子，“有事快说，没事滚蛋。”单眼斜挑地看着赫连寒，丝毫好脸色没有。
　　“你——”赫连寒面上一怒，却止住声音走至苏晓身前，面容微蹙，偏开眼半天别扭道，“身体可有完全恢复？”
　　“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