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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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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屋面的“洪门大地会”好手,立即往后撤退两步。



实际上,立身屋面已经没地方退了,再退就要越过屋脊到那一边的屋面了底下环围着‘查缉营’的好手,只要稍微有点江湖历练跟经验的人,都不会那么做,只因高高的屋脊至少可以挡住一半身躯,不至于把整个身躯暴露在人家手眼之下。



但是仍有祁奇脚下一动没动,仍站在原处。



话锋做顿,马大爷转望李燕月又道:“李燕月,也交待你的人一声。”



李燕月当即扬声道:“没有我的令谕,任何人不许上屋来插手,否则营规从事。”



没听到有人答应,但这已经够了,只李燕月有了这句话,“查缉营’不论哪一个,绝不敢登卜屋面来。



这里李燕月交待完毕,那里马大爷往后一伸手,身后一名壮汉递过一把带路长剑,马大爷拔出长剑又把剑鞘交往身后。



长剑出鞘,映着近处的灯光,寒芒闪动,森冷镇人。



只听马大爷道;“李燕月,亮你的兵刃。”



李燕月已经是极不愿跟马大爷动手,当然更不愿意再跟马大爷动兵刃,当即道:“我没有带兵刃……”



只听屋下有人叫道:“总座,这儿有剑。’



话声一落,一柄带鞘长剑冲天飞起,直向李燕用飞来。



李燕月只好伸手接住。



马大爷道:“李燕月,你现在有兵刃了!”



李燕月暗一咬牙,锌然一声拔出长剑,随手又把剑鞘扔了下去。



马大爷举起了手中长剑:“李燕月,我要出招了!”



忽听祁奇道:“大爷,属下敢请代劳。”



马大爷微一怔,沉喝道:“你难道没听见?我不许任何人插手。”



“属下是代劳,不是插手,而且是先请准大爷。”



“一场拼斗决胜负,关系重大,你敢代劳?”



“大爷,属下的一身修为,并不稍逊大爷。”



马大爷冷笑一声道:“敢跟我比,这么说你也是咱们这一伙的当家的了?”



祁奇脸色一变,躬身道:“属下不敢。”



马大爷道:“那就给我后站。”



祁奇头一低,再没说一句话立即退向后去。



马大爷再不多说,一声:“李燕月,接招。”



连声一落,腾身而起,连人带剑,一掠数丈,直扑李燕月。



李燕月吸一口气,也腾身掠起,长剑前指,直迎过去。



半空中相遇,马大爷一抖掌中长剑,斗大的剑花,飞卷迎面而来的李燕月。



李燕月剑尖疾点斗大剑花,当!”地一声金铁交鸣两个人擦身而过,李燕月落身马大爷适才站立屋面,马大爷则落身李燕月适才站立屋面。



紧挨马大爷站立处那两名中年壮汉,一见李燕月掠到立即抽身后退,但四道锐利目光,却是虎视眈眈,紧盯李燕月。



李燕月视若无睹,脚站瓦面,立即转身。



那边传过来马大爷一声暴喝:“接招。”



二次腾身,又扑过来。



李燕月也又腾身迎了过去。



如此三度来往,互换三招,只两柄长剑在空中撞击,金铁交会火星迸射,根本没往身上招呼。



只听马大爷道:“李燕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出招,我拆招,三度腾掠,未见胜负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只拆招而不敢还手?”



“行家怎么说外行话,人在空中,互扑交错,何等快速,其间也仅能发一招,拆招便无力出招,出招便无法拆招,马大爷要是自问能发两招,为什么不发第二招。”



马大爷虎目放光,一点头道:“好,我过去,你不要过来,你我就借立身之屋面,放手一搏吧。”



随即腾身掠了过来。



李燕月没再动,若是再掠过去,那躲让得就大明显了!



马大爷带着一冲劲风掠到 脚沾瓦面,立即转身面对李燕月。



李燕月低声道:“马叙……”



马大爷喝道:“看剑。”



抖间刺了过来。



他似乎已不愿再多说话。



李燕月一震闪身,长剑带着森寒,擦肩而过他忙又叫道:“马叔……”



马大爷听若无闻,一口气连环刺出六剑,剑尖直指李燕月全身要害。



李燕月逼得不能不还手了,振腕抖剑,迎过去。



他这里刚一出招,马大爷立即叫道:“祁总管!”



祁奇脸色一变,没动。



马大爷再扬厉喝:“祁奇你敢不听?”



祁奇倏地上呼:“大爷原谅!”掉转烟袋猛砸自己天灵。



李燕月大惊,心念还没来得及转一声呼叫也还没来得及出口,只听‘埃’地一声,旱烟袋锦已敲在祁奇的“天灵盖”。



祁奇显然在他一条右臂以及旱烟袋上贯注了内家真力。只见他一颗发里泛白的人头进裂,脑浆四溅、人往下就倒,顺着屋面往下滑去。



四下屋面的人都呆住了,就是离祁奇最近的几个洪门天地会好手也吓傻了,没人去阻拦祁奇的身子下滑。



李燕月心肝欲裂,舍了马大爷飞身一掠落到这边屋面,拦住了祁奇的身子,伸手一抄,把祁老扶坐了起来。



但是已经不行了,祁奇头已经裂开了,红白之物流得满脸,垂着,已经气绝没救了。



李燕月心如刀割,悲痛莫名,心颤、手颤,低下头热泪夺眶而出。



忽听大爷马鸿元叫道:“祁奇违抗令谕,死有余辜,弟兄们跟上来,再有违抗,门规惩治,如同祁奇。”



马大爷,他是真是铁了心了。



李燕月猛抬头,只见马大爷挥动手中长剑,作势就要腾身。



而就在这时候四下屋面上的洪门天地会好手突然转身起跃,纷向各处屋面掠去,竟然走了大半。



李燕月忙扬声发话,任他们走‘查缉营’不许阻拦。



‘查缉营’谁敢不听李燕月的没人动 ,一任‘洪门大地会’的人他去。



显然祁奇的自绝,祁奇的尸谏已然刺激“洪门天地会”的人,宁违门规,也不愿再听马大爷的。



马大爷须发暴张,厉声叫道:“没你们我还不报这个仇了?



我自己杀。”



一抖长剑腾身掠起,直扑不远处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顺来楼。



李燕且把祁奇的尸身并瓦面一放,抖剑腾身半空中硬截马爷。



现在他拦马大爷,并不是怕马大爷伤人,而是怕马大爷被伤。



姑娘马丽珠已经等人死在满虏之手,他绝不能再让马大爷随爱女出尘。



李燕月身法如电,半空中截住了马大爷,马大爷挥剑攻他,他也挥剑封架,金铁交鸣声中,火星迸射,两个人同时往下落去,正落在了下面院子里。



“查缉营”的弟兄只在外头包围,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人,也不知是谁家宅院,没灯也听不见声息,生似一座空宅。



殊不知屋里的人早就吓坏了,谁还敢点灯,谁还敢出声?



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似乎是大门被瑞开了,不用问,当然是‘查缉营 的弟兄闯进来了。



就在这时候,马大爷一剑攻了过来。



李燕月出剑封架,同时大喝:“不许进来,外面守着。”



听见一声恭应,随即寂然无声,想必人已退了回去。



“当”地一声,两剑震开李燕月忙道:“马叔……”



马大爷振腕出剑。



李燕月封架躲闪,便道:“马叔,祁奇已经没了,您还不醒悟?”



马叙,您带来的弟兄们已走大半,难道您真打算一个人拼命?’他说他的,奈何马大爷听若无闻,脸煞白,眼通红,不住的挥剑进袭,招招都指要害。



显然,马大爷自己,也是受祁奇的死刺激得红了眼。



李燕月忍无可忍,振腕跨光一连凌厉王剑,第三剑“当!”地一声,马大爷的长剑脱手飞去,掉在丈余外地上,马大爷整个人似是受了很大的震撼,马上不动了。



李燕月一收长剑,忍着雄心刺骨的悲痛道:“马叔原谅,您可以请回了,我担保您平安的离京。”



马大爷胸口一胀,“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李燕月一惊:“马叔……”



他就要往前去。



马大爷一点头,颤声道:“好,我走。”



李燕月心里一松,转身扬声:“让出去的人走,不许……”



话还没说完,耳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



李燕月急回身马大爷心窝上插着一匕首,人已在往下倒。



李燕月又一次的心胆欲裂窜过去扶住了马大爷,,叫道:“马叔。”



马大爷看了看李燕月.一双老眼包含着令人难以意会的神色,旋即头一低,不动了。



他没说一句话,目光里所包含的究竟是什么?也没人知晓。



刹时,李燕月觉得一颗心被撕裂了,觉的一颗心在滴血。



姑娘马丽珠、祁奇、马大爷,先后都走了。



这三位,除了他义父兼受业恩师外,应该是跟他渊源最深,而且关系最亲密的人。



如今,这三位都走了,都是在他眼前走的,甚至都是因为他。



他的心怎么会不撕裂,他的心怎么会不滴血,但是,他毕竟超人,很快地,他忍住了痛,忍住了悲伤,站起身沉喝:“来人!”



七八名“查缉营”的弟兄奔了进来,带领的是班领秦大运,七八个人见状一怔,但旋即躬下了身:“总座!”



李燕月道:“他们的人都走了没有?”



“回总座都走了。”



‘传令撤岗,把两名死者抬回营去,一路小心,我要厚葬!”



“是!”



在秦大运恭应声中,李燕月没再多看地上躺着的马大爷一眼,腾身掠上屋面,屋面上借力,腾身又起,直扑“顺来楼”。



人还没到‘顺来楼’,“顺来楼’上就起了骚动,等到李燕月掠到了“顺来楼”,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宾客,立即涌了过来,最前面的是铁王跟美郡主玉伦。



玉伦抢着问道:“李燕月,怎么样了?”



李燕月道:“退了,两名死者抬回了‘查缉营’。”



玉伦还想再说。



铁王要说什么还没说。



后头的男女老少,七嘴八舌嚷嚷起来了,没别的,夸的夸赞的赞,都是说李燕月身手高级修为惊人,夸赞之中还带着敬佩感激。



有些个年轻的侧福晋跟格格们边嚷嚷边挥着五颜六色的香帕往前挤,谁都想挨近一点,谁都想多看看这位李总班领,同时,也让这位李总班领多看看她。



面儿上的事儿,李燕月也不能不抱拳致两句歉意。



有人叫道“说什么愧疚抱歉不要紧现在事了了,心定了,害怕也过去了,咱们再回桌喝去。”



随声阻和的大有人在,笑声、叫声,由小而大,刚把余悸驱散。



突然,一位公子哥儿越众而出,道:“李燕月,我怎么觉得你认识这帮叛逆。”



此言一出,笑声、叫声,刹时静了下来多少对眼睛都瞪大了,望着李燕月。



也许不少看出来了,但是不好问,不敢说。



有这位胆大直言。



这位卅多年纪,身材颀长,海青色长袍,外罩一件团花黑马褂,人也挺白净,算得上少见的俊逸人物,只可惜两眼太细,鼻子也稍高了些。



李燕月记性好,一眼就认出,这位是铁王给他介绍过的贝勒善同。



果然,玉伦叫道:“善同,你什么意思?”



李燕月没拦玉伦他不便拦,毅然道:“不错,贝勒爷我认识他们不只认识,而目跟他们渊源不浅,他们是来自‘张家口’ 的‘洪门天地会’,我小时候也住‘张家口’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他们是着着我长大的。”



宾客中立即又起骚动。



玉伦也显惊愕。



铁王一双环目中亮光闪动但没说话。



只听善贝勒道:“听见没有,玉伦,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玉伦没说话,她不是没话说而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话声微顿善贝勒又转望李燕月:“不知道索尼知道不知道?”



“不瞒贝勒爷,索大人一消二楚。”



李燕月话声冷淡。



善贝勒微一笑,笑得也带阴意:“这我们还是真没想到…一”



李燕月道:“善贝勒的意思是……”



善贝勒道:“还用问?你身在官家,却跟今天这帮想要我们这些人命的叛逆渊源不浅……”



李燕月截口道:“他们没能要任何人的命,反之,他们的双龙头跟总管却把命留在这儿,贝勒子如果还不满意上哪儿告我都行。”



玉伦想叫“好’,却被铁王暗扯了一把,把声好又咽了下去。



那位善贝勒居然没多说,笑笑转身一拱手:“你们留在这儿,再喝吧,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二话没说,转过身来往楼梯口行去。



很静没人动,没人说话。



玉伦忍不住道:“稀罕,走了你还喝不成这顿酒了,来,咱们再喝上。”



楼上仍很静仍没人动,没人说话。



楼梯登登响 ,贝勒下去了。



突然,楼上有了动静,先是 一个,后是两个,接着……一转眼工夫都走向了楼梯口, 楼梯登党连响,都下去了。



只有铁王,玉伦跟福王没动。



李燕月没拦甚至没说话。



玉伦气得脸发白:“这些人……”



铁王截了口道:“怕死而已,倒没有别的意思,人在富贵荣华中,有几个不怕死的。”



福王道:“海东说得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那个善同,应该留意留意。”



李燕月道:“王爷,善贝勒的表现,是必然的反应。”



福王道:“可是也有可能,他是个别有用心者。”



李燕月道:“要不是他就是鳌拜的人,除此两种,别无第三种可能。”



福三点头‘咂’了两声没说话。



玉伦望着福王道:“阿玛,善同会跟鳌拜有关联么?”



福王道:“我不排除这种可能,皇族之中的不肖,大有人在,他们想利用鳌拜人主宫苑,殊不知鳌拜利用的,也正是他们这种心,不过我素来少交往,听闻不多,恐怕要问海东。”



玉伦当即转望铁王。



铁王道:“我也不清楚,可以查问查问,不过一个善同并不足为患,我刚说过,那些人只是怕死,所以跟在他后头都走了,并不是他的话让那些人对燕月有了什么改观。”



李燕月没说话,他现在没有多说话的心情。



福王道:“既是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别喝了,就此散了吧。”



李燕月也没说话当然他也没心情再喝下去。



铁王道:“您先走,我跟燕月说几句话。”



玉伦道:“阿玛,我也要再留一会几,您先走吧。”



福王倒是没犹豫:“那好,我先走了。”



他往楼梯口行去。



李燕月震声叫道:“瑞成。”



营管事瑞成跑上楼来。



李燕月道:“代我送福王爷。”



瑞成刚迎着福王恭应一声,忙又陪福王下楼去了。



铁王往里招招手:“老弟,咱们再坐会儿。”



他转身往里去了。



玉伦看着李燕月,跟李燕月并肩增了过去。



到了刚才坐的那一桌,铁王让李燕月、玉伦一块儿坐下,找到了他跟李燕月刚用过的酒杯,亲自倒了两杯,然后举杯道:“老弟,咱们再喝两杯。”



李燕月知道,铁王并不是好酒贪杯没喝够,真是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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