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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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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闻言,暗道:“就算在那唐门中能学到剑技,可那唐门最擅长的还是暗器,最少在唐门中,那暗器定要胜出一筹,我怎会弃强习弱?”



主意定下,再看天色,一席话说到这里,那天已大亮,唐逸想听到的也都听了到,当下猛一起身,沉声道:“这平凉的地理在下并不熟悉,家母要在何处安葬,便全听神医的了。”



刘步衡一怔,随即知道少年这是要去冯家寻仇了,当下起身上前两步,可却又停了下,没有阻止,只是言道:“公子且放宽心,令堂之事,老朽自会安排妥当。至于公子如今要做之事,老朽也不敢相阻,只有一句相赠公子。那便是一旦遇急只管来我刘府,老朽自有法子助公子脱难。”



唐逸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揖,取过自己随身的剑来系在腰间,然后没再多犹豫半分,大步而出。



正如刘步衡所想,唐逸并非莽撞之人,但这并不能表明唐逸就不去寻仇了。对唐逸来说,那罗志打不过,冯平却绝不在话下,少年眼见母亲遗容惨淡,怎可能让冯平多活?仇自是报得一个算一个。这一次再去冯家,他可不会留手。



平凉的早上已经渐渐热闹起来,各色吃食早点热气腾腾,为这深秋的清晨凭添了些许的温暖。走在街上,唐逸嗅着香气,肚中也是饥饿难耐,随手买了两只馍来,三两口吃了,随后快步赶到集古斋的后门,瞧瞧左右无人,正要翻将进去,却听那里面吵闹声传来。



“我偏不逃跑!罗大侠就要到了,我看那唐逸如何行凶!”



这却是冯平的声音。



唐逸的眼中怒火熊熊,冯平果然趁自己昏迷的两天一夜里,去崆峒寻那罗志来对付自己!如果那罗志真要来到,自己可胜不了的。将眼凑到门缝,正见冯茹颤道:“我怎会有你这么个弟弟,叔母可说是你害死的,如今还要表兄的性命,爹和娘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怎都不能安枕啊!”说着气苦道:“要不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又怎会劝你逃走?你莫非真的铁了心要一错再错?”



那冯平闻言却是脖子一梗,厉声道:“逃?这是冯家,我是一家之主,我为什么要逃?啊!明白了,我要是逃了,你便可以嫁给那姓唐的,然后把这冯家上下一并送了给他,讨他欢心可是?”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冯平的话音未落,却是冯茹一掌掴在冯平的脸上,小脸被气的煞白,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扑簌簌地落了满襟。



“你,你竟然打我?”冯平捂了脸,忍不住尖声道:“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你竟然为个外人打我!”当下怒极,抬手便要去殴那冯茹,就在这同时,忽听那冯平再叫一声,捂了手腕,痛的直跳。



冯茹一怔,随即身后脚步声起,转头看去,却见唐逸不知何时进了院里,右手微摆,显然那冯平是中了他弹出的暗器。



见到唐逸,冯平大骇,也没了方才的气势,只是一心想逃,可手腕上吃痛,低头看去,这片刻竟已是肿起老高,一根不知名的小刺扎在正中,四周乌黑一片!却原来唐逸方才弹出去的不再是飞蝗石,而是那蝎尾针!



唐冰在地下水道被困了太久,每日只凭蝎子充饥,余下的尾针数不胜数,闲暇时便用蝎毒特制了这一批暗器,也算聊胜于无。蝎尾针虽然简陋,可也毕竟是经过唐门高手制作,就算条件所限,毒性依然远在普通蝎尾之上。就连唐逸射将出去时也是小心翼翼,惟恐自己不小心被刺的破了。



一阵阵的剧痛自那伤处传来,冯平心虚之下,更觉得天地旋转,站都站不稳当。冯茹见状大惊,顾不得泪水满面,立时便是扑将了上去,一把扯过冯平的手来看。就见冯平那乌黑肿胀处如今更大,蝎尾针所刺,腥臭的脓水正自缓缓渗出。



“这是蝎毒,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毒药,只是要不赶快治疗的话,过不多久,就会呼吸困顿,衰竭而死。”



唐逸冷眼看着冯平痛苦,心下却是快慰非常,嘴角忍不住弯出些许的微笑来,只是这微笑看在冯茹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可怖。



“表兄!”



冯茹跪在地上,一把扯住唐逸,哭道:“我弟弟罪有应得,可表兄能不能开恩饶他这一次?就是砍了他手脚让他长这记性也好,只是莫要了他性命。”哭着,一把拉过那冯平道:“弟弟,快,快来向你表兄认错!”



看着冯茹在那忙乱,唐逸冷道:“认错可能让我母亲活转过来?你弟弟的命是命了,我母亲的呢?”唐逸心下明知冯茹为了自己母亲,所做的已经很多,只是此刻看着冯平却怎也按捺不住怒气,一时也是赌起气来。



“我……”



冯茹俏脸煞白,嘤口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知死命扯住唐逸哭泣。



看着冯平脸色转黑,唐逸心下快乐的只想大笑,虽说冯平的死换不回自己母亲,但母亲终于不是白死!这仇,自己最少报了一半!



只是片刻,弟弟出气越来越少,一口口喘的艰难,冯茹哭的有些麻木了,紧紧捉住唐逸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跌坐在地上,却也顾不上半分肮脏冰冷,一双俏目无神的看着唐逸,说不出是痛苦、愤怒还是哀伤。



唐逸全无所觉,俯下身子,凑到冯平的身旁,冷道:“这蝎毒的滋味不好受吧?可你知我母亲被人唾骂,日夜心煎神熬?你可见过我母亲死前的表情有多痛苦?”



越说越是激动,唐逸猛吸了口气,强自镇静下来,冷道:“我不可能放过你,不过却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只要你说出那罗志在这事中是个什么角色,他可曾参与陷害我的母亲,只要你说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冯平闻言,嘴巴艰难的张了张,唐逸将耳朵凑了过去,正要听他说些什么,却见那冯平的眼睛忽然一亮,直直地望向自己身后,似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与此同时,唐逸也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暗道定是冯平的帮手来了,很可能就是罗志!



就见唐逸当下冷哼一声,却不回身对敌,反是右手猛地抓住腰间剑柄,连鞘压在冯平的脖子上!那冯平登时眼现恐惧,可却哪里动得分毫?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唐逸手按机簧,“喀”的一声轻响,那剑猛一出鞘,正好自冯平颈上划过!冰寒的剑锋带起一道鲜红的血,那一缕青寒,一抹鲜红,直映在冯茹的俏目之中,少女呆呆的看着,心下竟满是迷惘。



剑锋闪过,就听“扑扑”几声,那冯平的脖颈被划的开了,几颗血泡翻滚破裂,随即一道血柱骤喷三尺!就如喷泉一般,泼啦啦的四下里飞射,淋了唐逸和冯茹一身!



冯平“喝喝”了两声,一双眼睛睁的滚圆,看了看唐逸,看了看唐逸的身后,最终定在了冯茹的身上,那眼中似乎满是恐惧、不甘、愤怒、怨恨,还有些许的眷恋,可眼中光彩终是敛去,将头一歪,死的透了。



对冯平的死,唐逸除了快乐,还是快乐,除此之外,再无半分其他感受,当下看着冯平死的不能再死,这才一转身,剑交左手,飞蝗石卡在右手双指之间,正对着来人,蓄势待发。



只见那来人虽然也如罗志一般一身的月白袍子,可要比那罗志更挺拔三分,年岁约摸在二十五六之间,人虽然离的有数丈之远,可那勃勃英气却是扑面而来。



“果断!明知身后有敌,不说转身防御,却先是将那冯平杀了,就算之后不敌于我,也算先报了半个仇。”



那来人说着,拍了拍手,似是嘉许,随即一抬腿自那院墙上下来,没有丝毫火气,就好像步下一层台阶一般,唐逸虽然不通武功,可却也能觉出这人要比那罗志还强上许多!



“怎么罗志未到,却来了别人?看这人的言语,显然也知道我与冯家的恩仇,难道这人也是崆峒的?”



唐逸虽然明知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可却没有丝毫的放弃,一双锐目直视,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那来人见状摇头道:“莫要惊慌,在下崆峒常天赐,此番前来,不会取你性命,安心便是。”



那常天赐话声刚落,就听一旁凄厉的哭声自唐逸的背后传来,却是冯茹缓过神来,就着一身一脸的鲜血,伏在冯平尸身上号啕起来,那满腔的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直似杜鹃啼血,丝丝缕缕绕在唐逸的心头。



正文 暗咬牙,马飞驰,崆峒山下。(四十)



“这冯茹也是命苦,如今不过二八之龄,旁的女孩正无忧无虑或是与人婚嫁喜做少妇的年纪,她却一个至亲都无了,后半生的孤苦可想而知。”就见常天赐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手中剑鞘隔空轻点,那冯茹娇躯登时一软,趴在冯平的尸身上不再动了。



见唐逸目眦欲裂,常天赐摆了摆手道:“莫怒,我方才只是点了她的睡**,让她安静片刻,多睡上一会罢了,并没有取她性命。此刻睡上一睡总比她一直这么伤心来的好些,过后醒转,也能稍稍冷静些。”



唐逸闻言,看了看那常天赐,随即后退几步,慢慢蹲将下去,将左手剑放在一旁,试了试冯茹的鼻息,手指上的感觉虽然微弱,可少女一呼一吸,规律非常,确似熟睡一般。



放下心来,唐逸不禁柔声道:“茹妹,你为我母亲所做已是足够,毕竟这冯家不由你来做主。虽然我与那你弟弟之仇不共戴天,可却绝不会怨你,更何况我曾答应了冯伯伯,要好生照顾你。”说到这里,唐逸一顿:明知冯茹听不见,却仍是轻道:“不过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恨我,我杀了冯平,自然无法娶你,也不盼你原谅,只是想你知道,以后冯家有难,我唐逸定会相帮,护你幸福,这天地日月可鉴!”



那常天赐并没有趁机动手,只是把臂一旁,点头赞道:“恩怨分明,知恩能报。”



这常天赐越是高深,唐逸心下越是疑惑和忌惮,当下起身重新将剑握在手中,沉声道:“罗志怎么没来?”



听到罗志的姓名,那常天赐面色一沉,冷道:“罗志已受惩处。他擅做决定,大损我崆峒派颜面,要不是看他资质还算不错,这些年里也肯努力发奋,必会逐他出我山门。”



唐逸一怔,不料这常天赐对那罗志半分情面都不留,当下疑道:“那阁下此来又是为了什么?是助那罗志杀人,还是要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那常天赐闻言不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身形一闪,便到了唐逸的身前!



唐逸虽然不通武功,可那双眼睛却锐利的很,再有明目经相助,还没有运起赤瞳,就已经能捕捉到常天赐的身影,只可惜眼虽利却仍被那身体阻碍,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常天赐抢到自己身前。就见那常天赐右臂伸处,自己便被他提了在手里。



这一提,唐逸的四肢登时酸麻,动弹不得,手中的剑和飞蝗石都落了地上。



飞蝗石方一落地,唐逸心下猛地一惊,随即暗自庆幸起来。他倒不是惊讶彼此差距,要知当初能对那麻顿还手,不过是因为麻顿离的还远,而这常天赐的武功更高,且离自己又不过三丈,被擒也并不意外。唐逸庆幸的是那常天赐只看到冯平中毒,却没看到自己射出暗器,否则怕是更加麻烦!



便在这时,就听那冯家喧嚣声起,显然是冯茹凄厉的哭声引来,那常天赐见状摇了摇头,唐逸随即就觉得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却是被那常天赐提着飞出院外,然后便在这平凉的屋顶上纵跃来去!



常天赐手里提着一人,却似轻若无物,驰了片刻,落在一处民居里,那家主人见天上落下人来,竟不惊慌,取出早准备好的马车奉上。常天赐将唐逸放在车里,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那家主人也不问话,当下坐在驭者的位置上,扬鞭起程。



很显然,常天赐早便准备万全,唐逸对眼前这个青年更是忌惮。四肢虽不能动,可脖颈却没受限制,唐逸朝外看去,就见马蹄得得,直朝北门而去,不多时到了城门,常天赐递出去一块牌子给那守城的官兵,没受任何刁难便被放行。



出了城,常天赐这才开口道:“你定是满腹疑惑,你方才还曾问我此来是助那罗志杀人,还是要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唐逸没有开口,只是望着那常天赐,他心下明白,这常天赐既然挑了这个话头,怎也会有个答案。



唐逸猜的没错,就听常天赐随即言道:“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来平凉,既不是帮罗志杀人,也不想还这世间一个公道,只是想还这世间一份平静。”



见唐逸皱眉,常天赐再道:“那罗志已经供出一切,万马堂死灰复燃,固然出人意料,可那马斤赤毕竟是他引去的,因此折了集古斋的商队,死了七条人命,又大损我崆峒威名,所以处罚是一定的。至于你与冯家之间的仇恨,我崆峒也不插手,所以你方才杀那冯平,我也没有阻止。”



唐逸闻言冷道:“我想知道那罗志可曾参与污蔑我的母亲?”



出乎唐逸的意料,那常天赐没有半分遮掩,甚是爽利的点头道:“不仅参与,而且还是主谋。那冯平被你救后,一人困在沙漠,进退不得,正绝望时遇到回转的罗志,罗志担心此行任务失败而受惩罚,便要那冯平将一切过错全都推到在你的身上。”



正如自己所料的一般!此刻再被那常天赐证实,唐逸不禁钢牙紧咬!少年并不后悔杀了冯平,那冯平明明被自己救起,可反手便害死自己的母亲,不论是不是受了胁迫,都该死!只是比将起来,那罗志更是可恶,为避免师门处罚,便将自己母子害的如此凄惨,这仇一定要报!



常天赐见唐逸咬牙切齿,忽是问道:“是不是想杀了那罗志报仇?”



可不等唐逸回答,那常天赐便自顾自的摇头道:“那却是不行,我崆峒门下再是不肖,也自有我门规处罚,却不能假了外人之手,除非他被逐出师门。”



唐逸冷哼一声,心道这名门大派果然要护着自己的弟子,心下已然将那崆峒派一并恨上。



常天赐不理唐逸心下如何做想,只是言道:“所以我说了,此来,我不是为了还你个公道,只是要将此事平息。此事闹将下去,对崆峒对你对冯家都不好,倒不如就此罢手。”顿了一顿,常天赐再道:“我常家掌下的常宝珍玩可以再扶集古斋一把,保那冯家生意更胜往昔。至于你,只要不再声张,崆峒派可管你一生衣食无忧,再不受流离之苦。至于你杀了冯平,我们也可替你隐瞒。”



唐逸闻言不屑道:“如此一来,你们崆峒派的干系就推个干干净净了?而我还要背那恶名一生?”



常天赐不以为意,微笑道:“这事谁对谁错,我自然心下有数,却也不用你来讥我。不错,崆峒一派的声誉我要维护,自然要将这干系推个干净,此乃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常天赐的脸色猛地一沉,森然道:“你可知我平日里少与人如此和颜悦色,更不会



嗦这许久?说将起来,我完全可以杀你灭口,那冯家也不过只剩下个女孩,无足轻重,这事还有谁知?可我如今却弃简就繁,特意为你许下条件,正是因为我心中还有正义二字。”



说到这里,常天赐脸色一缓道:“不急,等上了崆峒山,你有的是时间去想。”



唐逸闻言,心下一冷,这常天赐的意思分明是要将自己软禁起来,身处那崆峒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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