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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文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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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安手里拎了一包糖果之类的东西,匆匆出门去了。理安进工人住宅区,机警而从
容,他回头看看,然后有节奏地叩门)我真担心这个孩子太莽撞,可是梅清说:孩
子当交通反而安全。(停了一下她用深沉的声音说)这一年冬天……”

二五

(溶入)
大雪天的傍晚。一个人在雪地里走来,这是孟涛。陶珍在大门里纳鞋底,孟涛
闪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从后门进来?”陶珍说。
孟涛:“雪快停了,把脚印留在山上,叫敌人知道我们来路?(笑)这个细心
人,今天怎么粗心了。(进门,又回过头来)有好几个人要来,你得细心一点。”

陶珍点点头,看见正纹和小鹤在后面做雪人玩,招招手,两个孩子奔来了,陶
珍自己拿了一把扫帚,对正纹:“来,帮我去扫雪。”
她们在扫雪,陆续有两三个人来开会,点点头,做个眼色,一个个地进去了。
小鹤一不小心,滚在地下,成了一个雪人似的。
楼上。孟涛、梅清,还有三四个人在开会。为了掩护,每人手里拿着几张纸牌,
也还有筹码,但是议论得很热烈。
甲:“工人过年拿不到工钱,农民被高利贷逼得要上吊,这种形势,对斗争有
利……”
梅清:“你说,革命的形势是……还在高涨?……”
乙:“高涨呢还是退潮,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甲:“显然是高涨,你看看……”
孟涛:“省委的意见怎么样?”
甲:“抓紧时机,组织年关斗争。”
梅清:“乡下先动,还是城里先动?”
甲:“同一天!来他一个乡下抗粮,城里罢工。”
孟涛不以为然,站起来发言。

二六

(溶入)
晚上,理安闪进一间屋子,里面灯光亮着,无人,他正有点怀疑。
“站住,干什么的?”
墙角里跑出几个警察,用枪对着他。理安在一刹那的慌张之后,立刻镇定地:
“收豆腐钱!”
“什么?还胡说。”打了他一拳,“谁欠你豆腐钱?”
理安装孩子气,哭开了:“你怎么不讲理呀,我爹病了,叫我来收十八号(着
重地)的豆腐钱,你还打人……呜呜……”
“妈的,你瞎了眼,这是十六号,(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不滚开,老子崩了
你!”
理安趁势退了出来,嘴里嘀咕着,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赶快挖了块墙上的石
灰,在十六号门上画了一个叉叉,然后走开。

二七

(溶入)
陶珍在警戒,看见一个人影,连忙用扫雪的扫帚柄在门板上捅了三下。
楼上,开会的人警觉了,立刻装作打牌的样子,孟涛把正拿在手里的一张写着
密密麻麻的小字的小纸条放在烟灰缸里,擦一根火柴烧了。
陶珍迎上一步,看明了是保甲长:“啊,徐甲长,大雪天还出门?屋里坐。”

“不,不,上面有命令,叫每户准备一口大缸,一盏油灯……”
“这,作什么用啊?”陶珍问。
“装水吧,装米吧。管他,这是上面吩咐的公事,反正用得着。”他又去通知
别家了。
陶珍送他走了,叫正纹看门,自己奔入。

二八

(溶入)
楼上,陶珍站在会议桌前面,已经讲完了方才的经过。
孟涛:“有问题。(停一停)要老百姓备水缸、油灯,这显然是为了防止水电
工人罢工。(大家觉得对)我看,敌人已经嗅到了我们的计划。”
梅清暗示陶珍下去。然后说:“得赶快讨论一下……”
甲:“把计划提前,提前三天行动……”
乙:“时间来得及吗?兵工厂那边……”
下面楼梯声,大家紧张。跑上楼来的是理安。他走到梅清前面,边喘息,边说:
“十六号破坏了!”
梅清:“慢点说。你说……”
理安:“差点给抓住了,里面警察守着。”
孟涛:“快,立刻分散,分头去通知和十六号有联系的机关……”
大家站起来了。孟涛对甲在讲话,乙拿了一包东西要走,孟涛叫住他:“不,
今晚上身上不要带东西。交给梅嫂子保管起来。”乙点头。
梅清忽然想起:“不行。”很快地叫:“理安!”理安跑回来了,梅清问他:
“给《大江报》的信,送到了没有?”理安点头。梅清紧张,一把拉住孟涛:“不
行,方才送给《大江报》老梁的通知,正是约他明天一早到十六号去开会!”
大家愣住了。理安立刻说:“那,我去要回来……”
梅清用手制止了他,回头从桌上拿起帽子:“我去。十六号出了问题,《大江
报》就很危险,他们之间有直线联系。”他转身要走了。
乙:“梅清,你去不行……”
梅清:“一分钟都很宝贵,要争时间,把印刷所保护下来。”
他走了。理安跟出去,被打发回来了。
大家作准备。乙匆匆下。

二九

(溶入)
深夜。《大江报》的地下印刷所。后门,两个人已经把一架圆盘机装在一辆板
车上,用一件衣服盖上。里面一个人(赵侃)把很沉重的一个肥皂箱(铅字)搬出
来,装在板车上,用手势要他们拉走。
里面,梅清对一个穿破旧西装的人(老梁)说:“老梁,你得掩蔽起来,绝对
不要在外面行动;(加一句)不管外面闹成个什么样子。保护机器,等省委的指示。”
老梁点头。
梅清:“你去看看,要他们快走。”
老梁:“你……”
梅清指指散乱的书籍信件:“把这些销毁掉,……你们先走。”拣东西。
老梁出门口,板车才走,他放了心。正要回身,站住,听到汽车声音,觉得不
妙。汽车停下了,脚步声。他立刻回身奔入,叫:“梅清!”
印刷所的前门,已被军警围住了,猛烈地敲门。
梅清听到老梁的呼声,把一迭文件撕碎,放在燃烧着的火盆上,正要走,老梁
奔入,拉了他就走。

三○

后门口,梅清和老梁出来,一个警察拦住了他们,老梁冲了出去。梅清上去,
拦住警察。
警察猛烈地对梅清胸口打了一拳,梅清撞在墙角上倒下。警察正要抓住梅清,
老梁回身象猛虎似的扑过来,二人滚在地上,老梁拣起路上的一块石头,往警察头
上一击,警察晕过去了。老梁拉梅清,梅清已经晕过去了。他立刻背了梅清就走。

三一

远远的路灯光下,方才拉走的板车还在前面,老梁奋勇背了梅清追上去。板车
停下来了,两个人过来,看了一下,急忙把梅清放在板车上,老梁把自己的大衣脱
下,盖住梅清,指挥拉着走。板车立刻转进一条小巷。
老梁喘息着,站在巷口把风。
板车在黑暗中消失。
老梁精疲力尽,透了一口气。

三二

(溶入)
医院侧门外,陶珍带着正纹,匆匆奔入。
陶珍经过甬道,到病房门口,看了一下,奔入。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低声:
“别高声!”
陶珍伏在病床上,正纹先哭了。
梅清用纱布包住了头,气息奄奄,两眼无力,看见陶珍和正纹,睁开眼来,轻
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握住了陶珍的手,振作了一下,还是用那种玩笑的口
吻:“什么,怕我会死?不,不会。(喘息了一下)不会。可是,革命嘛,总免不
了牺牲。……要是我,……真的死,……你,你们,也不要悲哀。不要哭,(放开
握住陶珍的手,摸了摸正纹的头发)你们,好好地活下去。我……”正要说下去,
一阵气喘,停住了。护士进来按脉。然后,拉了一下陶珍的衣服,叫他们出去,低
声:“让他休息。”
陶珍和正纹出来,茫然地站着。
护士出来了。把一张纸条交给她:“去办理后事吧。”(音乐起,民族音乐的
送葬曲)
陶珍如五雷击顶,几乎晕了过去,一只手撑在墙上。正纹抱住了她。

三三

(缓缓地溶入)
一张报纸的特写:“共党暴动未逞”等等。(拉开)老梁在看报,把报收起。
(推近)
孟涛坐在陶珍床前。理安、正纹、小鹤,围绕着他们的母亲。
陶珍望着张浩。(音乐渐隐)
孟涛慢慢地、有力地说:“坚强一点,梅嫂子。光悲痛没有用,把孩子带大,
把孩子交给革命,这是你的责任。”
理安、正纹、小鹤的特写。
孟涛:“你的家庭,也就是我们的家庭,党会照顾你们……”
陶珍制住了悲哀,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梁到孟涛前面,低声地讲了几句,然后,孟涛说:“梅嫂子,汉口,破坏得
厉害,你们,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党组织决定送你们到上海去。……”
陶珍低声:“上海……”
孟涛点头:“明天,济难会的同志会来照顾你们,送你们上船。……到了上海,
你会找到我们的人。”握着她的手……

三四

(溶入)
音乐。夹杂着轮船汽笛的声音。
长江轮船在黑暗的长江里下驶。
船上。人象沙丁鱼似的挤着。大部分旅客有了地位了,陶珍一家被挤在走道上。
小鹤已经睡着了,陶珍抱着他;正纹被人踩了一脚,叫了起来,理安保护着妹妹。

卖零食的小贩挤过去。
一阵江风。陶珍冷得发抖。
茶房领着一个老年人(王先生)挤过来,嘴里说:
“您先到帐房间坐一下,过一会儿给你弄个铺位。”老人表示感谢。挤过陶珍
身边的时候,正纹叫:“妈吔,冷呐……站到天亮?……”
王先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过去了。
船鸣汽笛。对面一条船经过。
下雨了。
陶珍把围巾遮住了孩子们的头。
雨斜扫着。
正纹挤在妈妈身边。
忽然,王先生从里面向他们招手。理安看见了,拉拉妈妈的衣服。
陶珍回头。
王先生招手:“进来,外面雨大。(指指里面)这儿挤一挤吧。……”
陶珍胆怯地迟疑了一下,正纹已经向里挤了,陶珍也就跟着进去;理安在后面,
提了一个箱子。
王先生帮陶珍把小鹤放下来,指指一张帆布床。陶珍迟疑,说了一声:“多谢。”

王先生:“不要紧,都是出门人……(对孩子)来,坐下。(然后感慨似的)
不容易呀,带了三个孩子。你是……湘潭?”
正纹:“长沙。”
王先生笑了:“同乡人。好,这里挤一挤。到上海去?”
陶珍点了点头。
王先生:“我也到上海。(对陶)家在上海?”
陶珍:“不,找一个亲戚。”
王先生在摇晃的马灯下看到了陶珍假髻上白绒线结子,同情的口吻:“上海这
地方,得小心。(停了一停)有人接码头吗?”
陶珍正要讲话,理安拉了她一下,她警惕了,摇摇头。

三五

(溶入)
风雨长江。船在雨夜里慢慢地前进。

三六

(溶入)
汽笛声,江上黎明。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上海了。
船上,骚动了,人们挤着准备上岸,人声嘈杂。理安和正纹在收拾衣服、包裹……

陶珍向王先生道谢。但是在人声中听不清楚。
王先生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拿着。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内地
人到上海,不容易。……”
陶珍道谢,收下了名片,理安看了一下。问:“王老先生,你开纱厂?”
王先生笑了:“不,我不是老板,在纱厂里做事。”
汽笛叫。
上海码头快到了。茶房来给王先生收拾行李。王先生摸出几张钞票给茶房。

第三章

三七

(溶入)
音乐、气笛声迭印。
一九二八年初春。
上海,十六铺码头。一条长江轮船已经靠岸。统舱客人下船的跳板上,各色人
拥挤而下。
陶珍带着三个孩子,被挤着,推着。(这时候陶珍三十四岁,理安十七岁、正
纹十六岁、小鹤七岁。)理安提着箱子;陶珍手提包袱;正纹背着一个小包,照顾
着小鹤。
码头上,接客的人、旅馆的招待员、黄包车夫、脚夫、黑袍子的包打听……挤
作一团,互相冲撞。旅馆接客者喊:
“泰安客栈”、“振华旅馆”、“大东、大东……”
这一家人被挤着下了船。

三八

(溶入)
上海的马路,大世界后面,杀牛公司附近,一家人走着。理安睁大了眼睛,东
张西望街景。
一辆汽车大叫。他们赶快避开,理安怒目而视。一个瘪三跟上来,缠住陶珍哀
求:
“太太,小姐,可怜可怜吧,买个大饼吃……”
正纹吓坏了,躲到妈妈身边,一只手拖着妈妈的膀子,低声地:
“妈也……”
陶珍带着孩子们在一家小客栈门口站住,下了决心进去。

三九

(溶入)
夜景。
小客栈的房间里,陶珍把已经睡着了的小鹤放在床上,然后回头来对正纹:
“你照顾着小弟,我和你大哥去找人……”
正纹撒娇:“唔,我也去。”理安要发话了,陶珍拦住他:“你这么大了,还
不懂事,你说怎么办?把弟弟一个人撇在这里,你不管?”
正纹:“我怕……”
陶珍:“怕什么?把门闩上,不要关灯。”
正纹:“屋里有老鼠。”
理安:“老鼠出来,你就打它。”
陶珍:“好了,乖孩子,别歪缠了,我们去去就来。”
二人出房门。

四○

(溶入)
夜。刮着春天的冷风。陶珍把围脖绕紧一点,理安在前面,已经找到了接头的
那条弄堂了,回头向妈妈招手。二人进弄堂,理安机灵地看着门牌,站住。
陶珍摸出小纸条来,低声问理安:“三十二号?”理安点头,便去敲门。
弄堂里有人进出,卖汤团的担子,卖橄榄者等等。
门开,走出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从门缝里漏出打麻将的声音。
“找哪个?”
“找一位金先生,教书的……”
那女人大声地:“找金家里(沪语)。”回头叫,“有人来找姓金的……”
里面跑出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将陶珍和理安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下,用手暗示
女的不要叫,低声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陶珍觉得不对了,想了想:“亲戚。”
老年人又将他们看了一眼,有点同情的样子,摆摆手:“快走,快走,(放低
声音)姓金的出了事,两个礼拜前,巡捕房抓去了。快走……”
陶珍还想问,理安拉拉她的衣服,她懂得了,只说了一声:“啊哟,这是怎么
回事……啊?”
老年人摆摆手,一面把女的推进门去,把门关了。
陶珍、理安赶快走开。理安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母亲。边走出弄堂口,边低声
地问:“这,怎么办呀!妈?”
陶珍也想不出主意,停了一停:“写信回去试试看……”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这怎么行啊?一家人住在客栈里。”
陶珍心里烦,理安紧紧地追问,更烦了,没有好气地:
“那,你说,怎么办?”
一辆黄包车来兜生意:“黄包车要?”
理安大声地:“不要。”然后放低声音,自语似的,“一家子人,得活下去啊……”

陶珍差不多要哭了,正要转弯的时候,理安看见一块路牌,忽然高兴起来,叫
道:“妈,你看,船上的那位老乡,不是说住在戈登路吗?”
陶珍好像绝处逢生,望着他。理安打定了主意:“明天去找他,请他介绍我去
做工,安定下来。对,就这么办。妈,回去。”
陶珍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

四一

(溶入)
上午,阳光灿烂。一楼一底的弄堂房子,同乡人王先生家里。这位好心人看样
子是个工厂里的职员,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种着几盆花。已经听完了陶珍的陈述,
同情地说:“唔,投亲不遇。……上海这个地方。是啊。(看了看他们母子俩)纱
厂里做粗工,可辛苦啊;加上,这个厂里的工人,都是苏北人。你(对陶)怕顶不
住。”
理安忽然插进来:“你看,我怎么样?”
“你多大了?”他整了整眼镜,看着这个小家伙。
“十七岁啦,我力气大。”
“读过书吗?读了几年?”
“五年。”
他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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