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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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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娇道:“还用得着仔细想?你根本就对不起我!”
  李陶道:“所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掌柜,我也继续查我的案。”
  成娇神色一凄,颤声道:“你你要跟我分道扬镳?”短短一句话,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
  李陶见她伤心欲泣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起身握住她的手,道:“经过昨夜那场恶战,咱俩已经成了一条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不跟我走。我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
  成娇破涕为笑,道:“你这样子出不了城,我去给你买一套新衣服。”唯恐李陶变卦似的,飞身上马,匆匆而去。
  李陶苦等到晌午,成娇才策马而归,将一包衣物丢在他面前。背转身道:“醉春楼被查封了,官府还发出告示,缉拿我们两个。”
  李陶一怔,看来李白这小子还挺会演戏,竟然连自己也被缉拿了。
  听成娇语调悲沉,心中万分过意不去,李陶默默地换了衣衫,走到她身后,勉强笑道:“别难过了,等我发了财,再给你盖一座醉春楼,保证比这个更大更漂亮。”
  成娇双肩抖动,抽泣着道:“再大再华美,也无法同这一座相比,它它”
  “我知道,我知道。”李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醉春楼由她父亲一手创建,经过三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对她而言,醉春楼便是父亲留给她的一件遗物。“没了醉春楼,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再多倒点霉,照顾你一辈子好了。”为了哄她开心,李陶又打趣道。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成娇头也不回,但语气已有明显好转。
  说着话,她摘下马背上的包袱,里面有纱布、金创药,那是为李陶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假须、假发等等。
  “你还会易容?”李陶大喜。
  成娇道:“都是跟我爹学的,雕虫小技。”
  李陶当即盘膝坐好,任由成娇在自己脸上乱涂乱抹,但觉她双手温软柔嫩,受用至极。
  片刻之后,两人摇身变成了一对翁妪,成娇将李陶扶上马背,牵马出了林子。
  李陶道:“老太婆,你怎么不上来?”
  成娇微笑道:“男女有别,我怎好与你共乘一骑?”
  李陶故意装成老态龙钟的样子,弯腰咳了咳,道:“说得也是,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到了这把年纪,可不能晚节不保。”
  成娇奇道:“什么晚节不保?”
  随即明白过来,双眉一蹙,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而不语。
  两人溜出京城,当晚在东安投宿,次日醒来便卸去装扮,雇一乘马车,奔往南京。
  在成娇细致入微的照料下,李陶的伤迅速好转,到得南京时,已恢复大半。
  自古以来,南京便最是烟柳繁华之地,六朝金粉,为这座古都赋予了一种温婉、妩媚的气质,而满城风月,又大多集中在秦淮两岸。著名的青楼歌馆都建在街面上,而“江南春”却位于一条偏僻的侧巷内,上下两层,门面狭窄,与醉春楼相比,便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李陶和成娇踱进楼,唤道:“有人吗?”像青楼这种地方,早晨通常冷冷清清。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李陶皱了皱眉,隐隐感觉不大对劲儿。
  两人拾级而上,一眼望去,共六间屋子,俱都房门紧闭,死气沉沉。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晚了一步

  成娇唤一声:“洛宁”
  走到第一间房前,抓向门柄。李陶却按住她道:“我来。”
  在他眼里,成娇不过是个阅历浅薄的小姑娘,未必会如他一般存有戒心。说着话,他猛地拉开门,便觉眼睛一花,一支弩箭激射而至。
  李陶早有防备,侧身操住弩箭,甩手掷回。躲在房中的杀手已弃弩提剑,向外冲来,与回掷的弩箭迎个正着,不偏不倚,恰中咽喉。
  李陶这一用力,胸前伤口迸裂,鲜血渗透外衫,一片殷红。成娇拔剑在手,向屋内瞧去,陡听“砰砰”数声,另几间房门同时被撞开,各有一名黑衣人挥刀杀出。
  成娇在后面用力一推,李陶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跌了进去,成娇背靠门板,将他关在屋内。
  李陶爬起来,推了推门,却被成娇死死倚住,听得外面金铁交鸣之声甚为激烈,他又是感动,又是焦急,拾起地上的长剑,对着门板劈过去。一剑劈出,他便觉不妥,此时成娇正倚着门板,倘若误伤到她,可十分糟糕。他急忙回剑,透过劈开的裂缝向外观瞧。便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李陶收势不得,向前一扑,与成娇撞了个满怀。
  两人摔作一团,李陶压着成娇手臂,成娇枕着李陶胸膛,五名黑衣杀手则东倒西歪地散布在他们周围。
  “都解决了?”李陶歇了口气,问道。
  成娇“嗯”一声。
  李陶觉得不对,这才发现她伤势极重,尤其是其中有两处特别重几乎都可以致命了!李陶急忙封住她伤口附近的穴道,捡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取出纱布和金创药,打算为她包扎。成娇却左躲右闪,执意不允。李陶料她生性腼腆,羞于在男人面前裸露肌肤,遂不勉强。将她抱进屋子,关门而去。
  李陶叹了口气,跨过几名黑衣人的尸体,来到第二间屋外,向内一瞥,惊奇地发现,屋子里竞捆着三位姑娘。而她们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名女子。胸前鲜血淋漓,手臂软软地垂在床边。
  李陶快步走过去,解开三女缚身的绳索,扯掉她们口中的麻布,再看床上那女子,却已气绝多时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问:“她是这里的掌柜洛宁?”
  三个姑娘胡乱点头,相拥着哭成一团。
  李陶无奈苦笑,自己千里迢迢赶到南京。却又是徒劳一场,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过对方的眼睛了。
  “这是洛宁的房间?”他抱着一线希望,又问。
  一名姑娘道:“是。”
  李陶便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房间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很有限,不多时,他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只盒子。约半只手掌大小,木质坚硬,雕有精美的花纹。盒子顶端有两个小孔,底部有一个拉环,怎么看都像一件挂在身上的饰物。李陶不敢大意,将顶端那两个小孔对准洛宁的鼻孔。果然丝毫不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精美小巧的木盒,竟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他鼓捣一番,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与小孔相接的凹槽中,静静地嵌着两枚钢针,一闪一闪。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东西?”成娇不知何时到了门前。
  李陶合上盖子,向她晃了晃,笑道:“杀人凶器,徐继祖果然死于洛宁之手。”
  “啧!”成娇将信将疑,“我看倒像脂粉盒,居然能杀人?”
  “正因为像脂粉盒,被杀的人才不会提防。盒内共四道机簧,每两道发射一枚钢针,劲力之大,可想而知。再加上针槽、连杆等等,这许多东西被安放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它的制造者,想必是一位精擅暗器的大师。而两个发射孔恰好能对上人的鼻孔,说明它正是为了这件案子,量身定做的。”李陶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成娇却听得心不在焉,忧虑地道:“凶犯能网罗大批杀手,我怕”
  李陶微笑道:“别怕,整件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
  成娇挣扎着走向李陶,却因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李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只见她眼中泪光闪闪,哀求似的道:“罢手吧!为了这件案子,我们都已伤痕累累,再查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李陶叹道:“现在罢手已经来不及了,追杀不会到此为止,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成娇道:“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不论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哪怕苦点儿累点儿,只要太平安静地活着便好。”
  她言辞恳切,情绪也稍显激动。李陶踌躇了,成娇这番话,算是对他表明了心迹。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忍拒绝,却又不得不拒绝:“如今这桩大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要收网了,我怎么可能放弃?”
  成娇见他态度坚决,登时万念俱灰,猛地甩开他,颤声道:“我明白了,你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重伤之后,她的身体已极度虚弱,这时气血上涌,一句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省。
  李陶将她抱住,便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立刻向三个姑娘道:“拜托你们替我照顾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李陶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三个姑娘对他自是有求必应,当下把成娇抬到另一间屋子,放在床上。
  成娇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辘辘”的车轮声,身体也随之有节奏地颠簸着。她起身看了看,才知是在马车里。
  李陶笑道:“好些了吗?”
  成娇恍如未闻,坐到另一侧,挑帘望去,夜色凄迷,路旁树影朦胧,在她的视线中不住后退。她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不用问,这是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与来时相比,这一路显得极为平淡,成娇始终冷若冰霜,话也懒得说,俨然恢复到了与李陶初遇时的模样。
  醉春楼已被查封,李陶料她无处可去,便自作主张,让车夫直接驶到华郎中的家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 谜底

  当天半夜,李陶溜出客栈,来到醉春楼,从后院逾墙而入,直奔成娇的闺阁。
  根据李陶的要示,京兆尹府只是查封了醉春楼,暂时未作任何处理,使得这里的一切仍保持着原样。
  李陶看见那天他给成娇做的花环,用金线系在妆镜前,试想每天晨起,成娇对镜梳妆,第一眼看到的总会是它。可惜时隔日久,芬芳不再,曾经热情绽放过的淡白色小花,今已枯黄凋萎,洒满妆台。
  世间的种种美丽和盼望,到最后终必成空!
  李陶失神半晌,走到床前,找出床下那只盛秘录的铁盒,直接扭断锁鼻,取出秘录,随手一翻,便翻到了李白抄写的那一页。他轻抚纸上的褶皱,心中似有所悟,遂用力扯了扯,再比对前后两页的墨迹,忽地仰天长叹。月光从床顶的天窗照进来,皎洁如银,而他此刻,却似跌进了无边的黑暗。
  做完这件事,李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李陶推开成娇的房门,见她坐在桌边,脸上红红的,十分娇艳。桌上放着一壶酒,一把剑。他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问:“你喝酒了?”
  成娇淡淡一笑,“嗯。不喝酒,我没有勇气面对你。”
  李陶关上门,走到她对面坐下,将那页账纸推到她面前,她却看也不看,只管含笑望着李陶。李陶心如刀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两人便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成娇忽地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你还在意我,便让我先说,千万不要打断。”李陶黯然点头,听她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他便是谯王李重福”
  李陶“啊”的一声。那个比她大了二十岁,曾抱着她摘桂花的男人,竟是自己的亲二伯谯王李重福!
  成娇接着道:“长大后,虽然不再喜欢他了,我却不能不为他卖命,因为我爹是他的近身侍卫。他的野心已不是秘密,他派我们父女到京城开醉春楼。收集官员贪赃枉法的罪证,借此为要挟。在朝廷内营造自己的势力。韦后乱政,国家处于动荡之中,他看准了这个好机会,于是令死党崔文利暗中联络,准备反叛。”
  成娇继续道:“韩奇、徐继祖等人服用药刃之事被你察觉之后”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李陶大吃了一惊。
  “长安城内大名鼎鼎的蓝田王妇孺皆知,我怎会不知?”
  李陶点点头苦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
  “我若介意这个,也不会为你做这么多了!”成娇接着说道:“谯王的反叛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一旦风声外泄。皇上先发制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令我爹除掉这三人,但又不能你有所察觉。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爹突发心疾猝死,这个任务顺理成章地着落在我身上。崔风咏借我爹的死做文章,想出一条计策,由我假扮裴凤。制造鬼符杀人案。我们的杀人方法,你已经知道了,不再赘言。至于永义候夫人,那是崔文利酒后失言,在她面前稍露了一点口风。关系到身家性命,崔文利不敢大意。只得让我将其杀害。不过在侯府我遇到了麻烦,肖成恰好夜巡至安庆公主寝居,他武功极高,将我生擒。崔文利以慰劳为名,赐给看守一瓶毒酒,并将钥匙悄悄交给我。赶巧肖成又来审问,我便故伎重演。等他发狂之后才逃走。”
  她靠向椅背,疲倦地眨了眨眼,笑道:“经过这几个月,不知谯王准备得怎样了。便立刻开打,鹿死谁手已很难说,我的使命算是完成啦。”
  言下之意,竟是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说完了?”李陶凝视着她,心中无限悲戚。
  成娇轻松地吐出一口气:“完了。还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陶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问道:“在我找你联手调查这件案子后,你便和崔风咏密谋要把我除掉?”
  “你对我并无防备,我要想杀你还不容易?唉,只因那一壶菊花茶,我对你竞从没起过杀心。”她苦笑一声,喃喃说道,“菊花茶,**药!我是一个冷血杀手,但对你,我却只是成娇。”
  李陶咂了咂嘴,一种苦涩的味道直透心底:“那天我让你打探肖成的墓地,你去见崔文利,得知他要派人刺杀我,你狠不下心,于是崔文利让疤脸躲进你的阁楼,代替你负责这次行动,不料被我撞个正着,他偷袭不成,只得从天窗逃走了。”
  成娇道:“半点儿不差,所以我当时提醒你,晚上要记住闩门。”
  李陶心中百味杂陈:“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感激你。当时不觉得怎样,如今想来,其实你一直都在帮助我和阻止我之间徘徊不定,也真难为你了。”
  成娇垂下头,淡淡地道:“我帮你是因为不想你死,阻止你是因为不能让你知道真相,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说到后来脸色愈红,声音低如蚊鸣。
  李陶道:“那天夜里的杀手,是你躲在外面射杀的?”
  成娇点头道:“就算你抓到活口,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比死更难受,所以在陵内,老何听到我的笑声,立刻选择了自尽。”
  李陶道:“照你这么说,即便你不出现,老何也不敢吐露有价值的秘密。当然,你更不是为了吓我,而是怕我找不到出口,困死在里面,所以用这个办法提醒我。”
  成娇双手掩面,心中既悲伤,又感到满足,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奢望什么?只要李陶明白她的心意便够了。
  李陶又道:“老何的梦游症,以及他假扮成雨楼,想必也是你的安排吧?”
  成娇道:“裴凤的衣物被我埋藏在桂树下,我不能确定你什么时候会怀疑到我,让他装作夜游去松土,你便发现树下有挖动的痕迹,也不会起疑了。至于我把他易容成爹的模样去吓唬结巴,那纯粹是为了让你相信鬼魂真的存在,只有你不再查这件案子,我才能有借口阻止崔文利害你。”


 第三百二十九章 香消玉殒

  李陶苦笑道:“你也算用心良苦,正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始终没有怀疑过你,大概这就叫‘鬼迷心窍’吧?张松的死,尚可理解为崔文利得知我开始调查此案,未雨绸缪,杀人灭口;狱卒的尸体被抢先盗走,害得我们扑了个空,也可理解为醉春楼内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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