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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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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了！”……“快叫警察！”……“保安！保安！”
几乎是同时，各种各样的呼喊声在这繁华的商业街区如同干燥草场上的星火般轰然传播开来，很快我们的周围就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围观人群，而一些身着保安服色的骠悍壮汉们也不知从何处聚拢来，正在谨慎地靠近我们，却慑于李和霖表现出的凶残，尚未出手。
心里好冷静啊。
——我以自己也感到吃惊的漠然伫立在那里，冷静而沉着，连心脏都没有多跳半拍，看着周围这些蜂拥而来的人类面孔，看着这些面孔上各形各色的表情，突然间觉得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想笑。
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老大，发什么呆呢？走了！”
李和霖短促地低声招呼，令我从那种奇异的情感中解脱出来，迟疑了一下，我在那袭击者的身前蹲下。
‘p’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她虽然倒下了，到现在却仍然是清醒地活着的，然而李和霖诡异的骨刃令她在极短时间内大量地失血，附近的地面都已经被完全地染红，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烈之极的血腥气，令她完全地丧失了活动的能力。
“你们吃人么？”
我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询问，其实并没有期望得到答案，特别是那双到此时也仍然平静无波的眼眸更令我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不问一句的话，仿佛无法结束似的。
冰冷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天空，仿佛那鲜血正在涌出的伤口不是在她的身上一样，连一点点的波动也没有，就那么平静地，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除了偶尔从口中涌出的血液令她微微出声之外，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走吧。”
我站起身，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感觉，也提不起兴趣再给她最后一击，甚至心中还比较希望她那隐在暗处的伙伴能及时将她救走，或许还能令她活下去。
——即使她真的是‘p’，我也早已经不是‘猎人’了……不是么？
李和霖将手中的骨刃巧妙地改变了形状，看起来仿佛是执在手中一样，我也略微装模作样地把伸出去的触手圈起来握在手中，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匆匆挑选了一处保安密度较少的地方，发力奔去。
其实我可以辨认她是不是‘p’的，方法很简单，只要饮下她的血即可，立即就可以获得有关她的大量信息，然而方法虽然简单，却也极度的危险，我不认为自己有那种能力可以克制饮血之后的疯狂……
凌乱地思考着，我和李和霖在混乱、惊慌的人群中飞速掠过，远处已经隐约地响起警车凄厉的呜咽，是否因为我们，则不得而知。
人们的惊叫声响成一片，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设法阻止我们，轻松地穿越了人群的屏障之后，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已经绕过了三个街区，那栋大厦早已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而眼前的街道上行人车辆一如既往地行色匆匆，仿佛与我们方才所处的街区是另一个世界似的，找不到丝毫有关方才凶杀的感觉。
“老大，你最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电子装置，看起来你似乎是被定位了……哦，忘记了，还是我来吧，你没这方面的经验，恐怕半个也找不到。”
身旁的李和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右手微举，掌中冒出了一截短短的骨刃，一晃，已经闪电般切入停放在路边的一辆汽车门锁的位置，随后优雅地拉开车门，坐到驾驶的座位上，动作自然的仿佛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车一样。
“电子装置？”我在前座上坐好，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扭开车锁打火，下一秒钟，伴随引擎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喊，我们已经融入了街区拥挤的车流之中。
“是啊，你这么容易被找到，很可疑呢。”李和霖一边盯着前方的路面，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甩手扔给了我。
“什么东西？”我接住卡片，却因为它意外的沉重而略略吃惊。体积虽然只像名片一般，重量却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坠手的感觉，上面有几个小巧的按钮，和方方正正的似乎是屏幕的一块区域。
“握在手中，确保皮肤接触那块发亮地方，然后按白色的按钮。”李和霖没有解释，只是简短地说明了一下用法，全神贯注、兴高采烈——恩，至少看上去是如此——地驾驶着汽车在缝隙间左突右拐，如同发情的野牛般向前猛窜，引起周围不满的高亢喇叭声响成一片。
“你慢点，别引起警察的注意！”
我喊道，对于李和霖的这种疯狂开车法实在是有点受不了，靠着系上安全带才终于可以坐直身体，把那个卡片握在手中，拇指接触到我本来以为是显示屏的地方，轻轻按下按钮。
一阵微微的酥麻迅速在我全身游走，随后我感觉身体有几个地方隐隐地传来针刺的感觉，隐隐约约地，仔细感觉却又什么也没有了。
“有几个地方麻麻的……”我皱起眉头，“这说明什么？”
“仔细点啊！这东西是一次性的，而且价钱超贵！”李和霖抛过来一句抱怨，开车的方式略微温和了一点，“有感觉到异样的地方，说明很大可能被置入了电子装置——算了，老大你这么强壮，直接把那个红色的按钮按下好了。”
“红色的？”我下意识地按照李和霖的话双手发力，沉重的卡片在我的手中发出了一声脆响之后表面突然爆裂开来，大约又过了半秒钟，一种强烈的刺麻感从双手轰然传开，我的耳中似乎听见了尖锐的鸣叫，紧接着脑子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抽搐一样地疼痛起来，思维变得一片空白。
周围几辆汽车突然歪歪斜斜地失去了速度，而我们车子的仪表盘屏幕也在忽闪了几下之后归于沉寂。
“怎么了？”我有些茫然地问，双手几乎失去了知觉，周身都笼罩在莫名的剧痛之下。
“干扰而已。”李和霖嘿嘿地笑着重新把汽车发动起来，“勉强可以解释成小型的电磁暴……这个的原理可是X国的绝密呢，本来不是这么用的，不过老大你足够强壮么，所以这样一来，一劳永逸……哈！不管他们在你身上巧妙隐藏了多少精密的仪器，一样玩完！”
“……靠！”
我闭上眼睛喘息，眼前一阵阵地发花，腹中翻腾着，恶心欲吐。即使我的忍耐力比一般人强很多，也仍然感到吃不消，心里对李和霖疯狂的本质又有了新的认识，却意外地只想苦笑。
又是一件奇异的事情呢……我屏住呼吸，希望克制住那种剧烈的呕吐感，脑子却在情不自禁地飞速运转。对于自己在李和霖出现后的表现，我的心中一直是疑惑的，仿佛是突然改变了人格一样，我处事以及思维的方式都在突然间巨变，同时很难克制地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信任和好感，自然得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难道是因为我们之间传承的吸血鬼血统？我瞄了那骠悍的‘司机’一眼——‘初拥’的影响力会是以这样的形势发挥的么？
这方面我根本是毫无几经验，早知道这样，应该多查找一下这方面的资料……
胸前的‘心’突然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声响，打断了我凌乱的思考，同时我感觉到它发出了数条‘细丝’穿入我的肌肤，迅速地在我体内伸展、分支，将我全身笼罩，几秒钟之后，疲惫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它在吸取我的能量？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先前的‘电磁暴’打击加上现在能量的急速流失，开始令我感到视线变得模糊，四肢也都如同失去了知觉般软绵无力——以前‘心’缺乏能量的时候只会进入休眠模式，现在竟然开始从我的体内吸取能量——故障了？被刚才的干扰影响？
要那样的话我可被李和霖这个疯子害死了！
我担心地立即再次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与‘心’沟通，然而以前一直静静地待命的‘心’这次却没有回复，直到我吃力地把思维加速到和上次在飞机上差不多的程度时，才从‘心’那里得到了断断续续的信息：
“发生未知故障……自动恢复中……”
果然发生故障了，幸好是已经在恢复中——我稍稍放下了心思，一直屏在胸中的空气呼了出去，然而松了口气之后立即感觉到排山倒海而来的疲倦，甚至开始感觉眼前发黑。
“喂！”
我有气无力地招呼了李和霖一声，身躯随着汽车疯狂的前进方式左摇右晃：“你身上还有光反应药剂吧？给我一条……”
“不是吧老大？居然这样就不行了？”李和霖用难以置信的声音夸张地大叫，随后伸手入怀，掏出了由金发放的标准三联装药盒。“我以为你身体足够强壮的……”
“你知道什么！我差点被你害死！”
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用无力的手指急切地撕开包装，来不及挑选位置就直接地敷在了小臂上，撕去表面的防护层。
看来我以后一定要设法搞到一些常备身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感觉着潮水般涌入身躯的清凉和活力，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在狭窄的座位上挺直身体，借着车体的晃动舒展仍感麻木、虚弱的四肢。
‘心’依然在从我这里源源不断地吸取能量，不过在夺走了我体内光反应药剂大半的剂量后，吸收的速度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开始变得缓慢了，也令我终于放下心来。
“刚才的那什么‘电磁暴’把我身上的一个很重要的电子仪器也同时损坏了，幸亏程度不严重，要不我就损失惨重了。”
恢复了部分能量之后，我才有足够的体力告诉李和霖方才发生的事情，语气听起来仍然是疲惫而无力的，“现在我损失的能量太大，只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你和阿里应该准备了几个这种地方吧？”
“那可是惯例呢，放心吧，老大。”
李和霖嘿嘿地笑，随手抽出他自己的移动电话，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方块型电子设备插到其上，“目前这里的市面上只能弄到这种货色……不过足够了。”
“嗯，交给你了，我想我需要一小会睡眠……”
我的意识开始有些迷迷糊糊了，虽然能量获得了补充，经历了急剧变化的肉体疲劳却是无法立即完全恢复的，混合着因李和霖在身旁所带来的莫名安全感，化作了沉重的睡意一波波地向我涌来，如同温暖的黑色海水般，渐渐地将我淹没。
……
“你是谁？”
黑暗中，比‘黑暗’更黑的巨大阴影静静地伫立在我身前，朦胧中的我依稀可以感觉到那身躯是‘真实’的，于是伸出手去，试图触摸那团‘黑暗’。
“你……是……谁？”
‘黑暗’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仿佛在宏伟的殿堂中呼喊一样，声音遥远飘缈，带着绵长的回音，同时那团黑暗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渐渐地形成了触手一样的数条，缓缓地、谨慎地探向我的方向。
想要接触我吗？
朦胧中，我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丝毫没有考虑到‘危险’之类的字眼。
小心翼翼地，那些‘黑暗’试探性地缠上了我的双腕，安静了一小会之后，似乎是我取得了它的信任，‘黑暗’再次蠕动起来，令我的手缓缓地沉入了那团浓郁的阴影中，同一刹那一种低沉、悦耳的旋律在我的耳边响起，时而急促，时而低回，连绵不绝。
某个瞬间，旋律突然变得极端高昂，我仿佛被撕扯般从那种迷醉中‘惊醒’，回过头来时，面无表情的月色正徐徐向我飞来。
第七卷 某天 第三章 某天（十）
“再过一两分钟，‘蛛网’就会逐步启动起来。”中年人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表，鼻尖上微微冒出极细的汗珠。“一旦‘蛛网’的作用影响到我们这个区域，总部就会发来信号，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前往基地了——万一必须下车的话，你们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我跑，注意不要暴露自己，最好在看不到天空的地方穿行，我会尽量带领你们走建筑物的内部。”
“会起作用么？”魏河的脸色凝重，“你们的那个系统能同时干扰不同国家、不同组织的卫星？不会是凭着一帮什么高级黑客就自以为能对付它们吧……现在的技术手段这么发达，这样子的攻击根本是没什么效果的……”
“具体的情况，我们必须要保密，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不需要和任何超级电脑——以及它们所连接的网络——打交道。”中年人脸露出一个略带点自豪的诡秘微笑，“‘蛛网’是肯定会起作用的——虽然这个系统可控制的精确性差了一点，成本也不小，但是好处是几乎没有暴露的危险，这次起作用之后，也很难会被别人发现。”
“说得是够厉害的……到时候看能不能起作用吧。”魏河微微地哼了一声，“只要还有1枚卫星对准这里，我们就很不容易逃脱包围——到时候你们又会怎么办？”
中年人微微一怔，脸上兴奋的表情收敛了一点，抬头望向正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迟疑了一小会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制定计划不是我们的事情……总部应该有考虑过万一失败之后的预案吧，毕竟这次的行动已经升级到了很高的程度，关系到我们组织的荣誉了……”他的语速放得很慢，似乎在一边说一边寻找恰当的措辞。
“你们还真可靠。”桑波忍不住出言讽刺，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而这件事又是关系到众人的生命，令他终于有勇气开口。
中年人闻言面色不善地盯了他一眼，而魏河也同时丢过来一个‘闭嘴’的眼神。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怎么说，你们才是这方面的专家。”魏河打消了进一步探听的念头，不想令气氛搞僵，毕竟等一会还是要靠他们带领的：“我们先尽量休息，保存体力——我再给你的伤口作点紧急处理，等回你可别掉队。”他低头对桑波说，同时单膝跪了下来，招呼也没打就已经抬起了那条伤腿，换来桑波的一声哀鸣。“轻点！”
“你没事吧？”
聚精会神的忙碌中，平静而清亮的童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魏河转头，看见小女孩沉静的眼眸正在盯着他的脸，“你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
小女孩的眼神略微向正在哀号的桑波扫了一下。
“没事。可能是我很久不锻炼，突然经历这么剧烈的运动，有点吃力。”魏河一笑，避开了小女孩的目光，“倒是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被派出来的呢？”
“你可能弄错了。”小女孩的双手背到身后，在魏河身边蹲下，“我不属于什么组织。我被一个四处流浪的男人养大，我们最近失散了，而我一直在找他。
“不属于？”
魏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不属于组织？那你为何会是——你为何会来找我？”他抬头扫了车内的众人一眼，桑波正在惨白着脸哼哼，而中年人则全神贯注地等待耳中的信号。
“我的记忆中有你。”小女孩清澈的眼神沿着魏河脸部的曲线移动，“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准确……确切地说，是我妈妈的记忆中有你——虽然相当模糊，但是我至少知道，如果在这个城市遇到危险，可以去找你——而发现了你的职业之后，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你妈妈？”
魏河的眼中开始出现回忆的神色，瞳孔的焦点渐渐散失，片刻之后摇摇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这一生接触的女人少得可怜，也没留下什么印象，组织中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如果她是……又怎么会有‘妈妈’？或者并不是指她真正的母亲？
浓密的眉开始皱了起来，凝成厚重的‘川’字。
“靳空灵。”
小女孩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看着魏河仍然有点迷惑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她曾经被送到XX大学读书，后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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