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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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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云看过断魂刀禇一飞教天龙武士的「地趟刀」,这时眼看禇一飞使出「地趟刀」来,不禁暗暗地替师傅担心。就在猪一飞刀法越使越快之际,大家耳朵之中,都可以听到屈一怪铁拐落地发出的「笃」、「笃」之声,刀光愈劈愈快,「笃」、「笃」之声,也随着愈落愈快。
这就是说屈一怪并未浮在空中,他仍然要落到地上来,只是他在滚滚刀光之中,拄着铁拐,以纵跳如飞,来闪避贴地横扫的刀光。这可并不简单,因为他必须看清楚刀光刚扫过他才能落地,但等你刀光再扫来的时候,他又纵身跃起。
试想禇一飞的「地趟刀」,快得比闪电还快还急,你要正好在这一丝空隙间落足再起,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办得到的?刀光如飞,「笃」「笃」之声密如连珠,这就是说禇一飞运刀虽快,却没有一刀能砍上屈一怪。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禇一飞一口气少说也劈出了三十来刀。
只听屈一怪大声叫道:“老哥你到底要劈多少刀才算完?老化子一拐还没使呢。”
断魂刀禇一飞使得性起,口中沉声道:“姓屈的,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尽是这般躲躲闪闪,算得了什么?”
“好。”屈一怪道:“那你就接着了。”突然间,爆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大震,黑夜之中,也同时飞起一串火花。那是和禇一飞的厚背扑刀交击上了,大家仍然没看清屈一怪这一记铁拐是如何出手的?但在金铁交鸣声中,只见一道刀光突然冲天而起,禇一飞的扑刀脱手了,一下飞起三丈多高,又是「当」的一声,落到数丈开外。
屈一怪依然拄着铁拐,生似没和人交过手一样,站在原地上,含笑道:“在下屈一拐这外号,还算不错吧?”断魂刀诸一飞兵刃已经脱手,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是狠毒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去捡他震出去的扑刀。
夏云峰目中精芒连闪,呵呵一笑,拱手道:“屈老哥果然身手高明之至,兄弟今晚得识高人,至感荣幸,屈老哥可否稍留,屈驾书房一叙如何?”他忽然前倔后恭,大有宠络之意。
屈一怪得意的一笑,洪声道:“夏堡主现在相信了吧?”
夏云峰大笑道:“兄弟早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只是要他们一试而已。”
屈一怪道:“那么堡主之意………”
夏云峰含笑拱手道:“夏某最敬重的就是江湖奇才异能之士,屈老哥如不嫌弃,就请在敞堡稍事盘桓,容夏某请益。”
屈一怪道:“夏堡主太客气了,你是要屈某留下来?”
夏云峰谦恭的道:“兄弟正有此意,兄弟想留下屈老哥,谈谈武林大势……”
屈一怪笑了笑道:“屈某粗人,夏堡主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谈什么武林大势,老化子可不大清楚。”这话十分率直,言如其人。
夏云峰脸上现出诚恳之色,拱拱手道:“屈老哥快人快语,兄弟也是爽快的人,这样吧,兄弟对屈老哥十分敬仰,想请屈老哥暂时屈就敝堡总教头之职,月致俸金三千两,不知屈老哥意下如何?”每月有三千两白银的俸金,这比跟皇帝老子当宰相还高得多。
屈一怪似乎有些动心,略为沉吟,问道:“夏堡主要在下暂时屈就贵堡总教头,这暂时二字,是不是只是临时工作?”
夏云峰道:“屈老哥不欲暂时,如要正名,小弟也可考虑。”
“不用了。”屈一怪沉笑道:“在下先想听听堡主的意思。”他急于想知道有三千两白银一个月的工作,究竟如何?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况弟说的暂时,是指暂且请屈老哥屈就敝堡总教头,等过了相当时日,可能有更佳的机会……”
屈一怪目光如炬,露出贪婪之色,探首问道:“月俸比三千两还高么?”
夏云峰笑道:“自然要高得多了。”
屈一怪问道:“那是什么工作?”
夏云峰淡淡一笑道:“屈老哥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屈一怪略为俯首沉思,欣然道:“在下干了。”范子云想不到师傅竟是个贪图金钱的人,但继而一想,师傅是个穷化子,穷了一辈子,有人请他当总教头,月俸三千两,也算是熬出头来了,这有何不对?
夏云峰大喜过望,说道:“好,好,屈老哥从现在起,就是敝堡的总教头了,任师傅、诸师傅,你们不打不成相识,就陪屈老哥到宾舍休息去吧。”
屈一怪连忙摇手道:“堡主不用客气,在下今晚住在一处破庙里,还有些随身东西,留在那里,明日一早再来贵堡就职吧2”
夏云峰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明日一早,兄弟恭候屈老哥大驾了。”
屈一怪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说罢,口中发出一声大笑,一道人影,随着笑声冲天飞起,眨个眼的工夫,但听笑声摇曳,已经去得甚远。
夏云峰右手一挥,但见左首墙头,同时飞起两道人影,疾如流星,一闪而逝。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夏伯伯在墙头上早已埋伏了人,他们一定是追踪师傅去的了。”他对师傅的武功,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当然不会替师傅担心,他心中啼咕的却是师傅答应夏伯伯担任夏家堡总教头的事。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矛盾,他自己住在夏家堡,而且夏伯伯又对他视如子侄,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师傅不该当夏家堡总教头的,有什么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大大的不妥罢了。在他心里,总觉得夏家堡总教头不该是正人君子干的,这也许是受了紫玉的影响吧?紫玉说过灰鹤任寿是白鹤门的逐徒,他和断魂刀诸一飞,都是江湖黑道的凶人。他们都当了教头,物以类聚,名门正派中人,还有谁肯干总教头?
夏云峰说服了屈一怪,似是甚为高兴,一手拍着范子云的肩膀,含笑问道:“贤侄,今晚你怎么发现屈一怪的?”
范子云方才看到墙头飞起的两条人影,不知他们是跟随夏伯伯来的?还是早就埋伏在墙头的?因此回头道:“小侄本已睡了,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一阵哨子,小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纵身上墙,想听听方向,哪知就在小侄纵上墙头,哨声忽然停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小侄只好回来,就在走近花架之际,却被屈师傅一把抓住肩头,问老管家的下落……”
夏云峰道:“你本来就认识他?”
“不认识。”范子云道:“小侄只是在渡口见过他一次,老管家要小侄称呼他屈师傅。”
“唔。”夏云峰口中唔着,忽然回头道:“金管事。”一名青衫汉子急忙答应一声,趋了过来。
夏云峰一手捋须,说道:“老夫已经来了半天,怎么不见在这里伺候的使女?”
金管事忙道:“丫头们也许是睡熟了,属下这就去叫她起来。”说罢,急匆匆的往屋中奔去。
夏云峰举步走入起居室,范子云也跟着走入,早有一名堡丁迅快的在屋中点起灯火。过了好一会,才见金管事扶着一个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的少女,从屋后走了出来。夏云峰坐在上首一张椅中,目光一注,问道:“金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狼狈的青衣少女正是紫玉,这时已走到夏云峰的面前,外的跪了下去,说道:“小婢叩见堡主,小婢该死……”
金管事同时躬着身道:“回堡主,紫玉是着了人家的道,是小的从床下找到的,她手脚被捆,嘴里也塞着破布……”
范子云看得心头暗暗一惊,忖道:“她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呢?”
夏云峰目中神芒飞闪,摆了下手,命他住口,一面朝紫玉问道:“你叫紫玉?”
紫玉跪在地上道:“是。”
夏云峰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
紫玉想了想才道:“回堡主,小婢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前天早晨……”
“前天?”夏云峰转过头来,朝范子云道:“贤侄,这两天,没人伺候你么?”
范子云也大感意外,迅速忖道:“如此说来,那前晚负伤,和今晚带自己去救如玉的紫玉,都不是真的紫玉了。”一脸惊异的道:“有的,这两天替小侄沏茶,装饭的,明明就是紫玉。”
“晤。”夏云峰一手持须,点头道:“老夫知道了,好,紫玉,你起来。”紫玉俯首应「是」,缓慢而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范子云故意流露出意外之色,问道:“夏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云峰一手捋须,微微笑道:“这自然是有人制住紫玉,冒名顶替的了。”接着朝紫玉一挥手道:“你去休息吧。”
紫玉躬躬身道:“多谢堡主,小婢告退。”
范子云故作不解,又问道:“那为什么呢?”
夏云峰含笑道:“贤侄年纪还轻,江湖上的事,你还不懂。”站起身道:“时间不早,贤侄也可以休息了。”举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一直送到院门,方始回转,跨进起居室,一手端起烛台,走近房门,推门而入,突觉一股轻风,把手中烛火吹熄。范子云练过几年玄门内功,自然立时分辨得出这股轻风,并非天风,而是发自一个内功相当精纯的人的掌风,他故意把掌风发得很轻,所以极像天风!心念迅速一动,立即后退半步,沉声喝道:“什么人?”
他本可目能夜视,但烛火骤熄,等于由亮处走入暗处,一时之间,目光未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到对方人影。只听房中人低声说道:“徒儿,是为师。”
范子云听出果然是师傅的声音,不觉惊喜的道:“是师傅。”急忙走入房中,正待取火点起灯烛。
屈一怪低声道:“徒儿,不可点灯,咱们就这样说话,免得有人注意。”范子云应声「是」,就把熄去的烛台放到桌上。
这一瞬间,他目光已经恢复过来,果见师傅坐在临窗一把椅子上,这就走了过去。屈一怪伸手指指他旁边一张椅子,说道:“徒儿,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问你。”
范子云依言坐下,问道:“师傅要问什么?”
屈一怪道:“为师要问的,老管家究竟如何死的?”
范子云惊异的抬眼望望师傅,说道:“老管家确是中风死的,那天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吐得很厉害,后来就死了。”
“吐得很厉害?”屈一怪目中射出了光芒,问道:“你把当时情景,详细说给为师听听,不可有一点遗漏。”
范子云就把那天晚上,自己已经睡了,如玉前来敲门说起,等自己赶去,老管家已经不能说话,后来如玉偷偷告诉自己,老管家要她转告,此地不可久留,要自己去金陵找盛记镖局总镖头盛锦堂,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屈一怪道:“那如玉没把这些话告诉翟总管么?”
“没有。”范子云道:“如玉为了这件事,还给翟总管关禁起来,拷打得遍体鳞伤呢。”
“唔,果然不出为师所料。”屈一怪一手摸着他连鬓虬髯,说道:“你和老管家到夏家堡这几天之中,不论看到、听到、或遇到的什么人。什么事,仔细说给为师听听。”
范子云听得暗暗奇怪,只得把自己和老管家初到夏家堡,当晚翟总管替自己两人接风,老管家和翟总管谈得极为投机。屈一怪似是极为注意,问道:“他们谈些什么,你还记得么?”
范子云想了想,就把当晚两人说的话,大概说了一遍,接着说到夏伯伯回堡,老管家一再嘱咐见了夏伯伯,就说要到金陵,后来夏伯伯也点头同意。说话之间,因有峨嵋青云道长来访,自己和老管家就辞了出来,在走廊上如何遇上一名堡丁,他和从前的邻居王老实生得十分相似。老管家问了他几句,也就放他走了,回到东院,老管家好像有着很重大的心事,后来晚上他就中风了。
屈一怪双拳紧握,脸上似有切齿之色,问道:“你如何会知道如玉被翟总管拷打之事?”范子云接着又将老管家死后,如玉换了紫玉来,以及自己听到紫玉和人说话,约定二更行事,自己为了好奇,悄悄跟去,如何看到姜子贞和索寒心动手,自己如何一掌击退索寒心,救回紫玉。
只是把替紫玉解衣起针之事略过,说是她自己取出吸铁石,吸出肩头梅花针,接着是今晚初更紫玉引着自己去救如玉,自己如何把如玉送到慈云庵才回来,直到方才金管事找来紫玉,竟是有人假冒了她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
屈一怪沉哼一声道:“这老贼果然另有图谋。”
范子云道:“师傅,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屈一怪叮咛道:“听你所说,夏家堡中,似乎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差幸你去救如玉之事,正好有人假冒紫玉,可以替你把事情揽去,以后不可夜出,也不可再向人提及,如今为师答应了夏堡主担任总教头,有什么事,为师的自会来告诉你的,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起了夏堡主对你的疑心。”
范子云道:“弟子知道。”忽然抬头道:“师傅,你老人家真的要担任这里的总教头么?”
屈一怪自然听得出徒儿的口气,微微一笑道:“徒儿,你日后自知,唔,为师要走了。”站起身,往外就走。
这时夏家堡的书房里,灯光通明,两名一身青色劲装腰佩钢刀的堡丁,站在书房门口,一动山不动,守卫森严。书房里,两名一身青色衣裙的使女,却像两朵轻云,忙着伺候茶水。
居中坐的正是堡主夏云峰。他左首一把椅上坐着一个头顶道髯,一身青衣道袍,貌相清朗有神,黑须飘胸的道人,看年龄当在四十有余,五十不到,正是峨嵋派掌门人青云道长,他出掌峨嵋门户,至今还不到十年。青云道长下首,则是面容深沉的九头鸟索寒心。
夏堡主右首,则是一个身穿青布大褂的老者,紫脸浓髯,年在六旬以上,他是峨嵋派名宿人称紫面神的娄树棠,算来还是青云道长的师兄,他下首则是金毛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和娄树棠的门人吕秀。这几位客人,几乎清一色都是峨嵋派的人。
只听夏云峰爽朗的笑道:“能得道长千金一诺,允与敝堡合作,兄弟深感荣幸,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道长何须客气?”
青云道长稽首道:“堡主正直无私,侠名满天下,能够出任盟主,乃是江湖武林之福,贫道自当竭诚拥护。”
娄树棠道:“此事掌门人还得先和华山商掌门人,武当玉清道长,有个磋商,如能有三派出面,联名推荐,则在中秋黄山大会上,可获顺利通过了。”
青云道长道:“师兄说得极是,小弟预定明日起程,前往金陵,目前商道兄正在金陵,下榻盛记镖局,先和他谈妥了,再去武当一行。”
夏云峰拱手道:“兄弟那就有劳道兄了。”
娄树棠朝金毛吼姜子贞道:“姜师弟、樊师弟可随掌门人先回金陵去,愚兄和八卦门封道长,相交数十年,顺道去看看他地许要稍晚几日才回来。”金毛吼姜子贞欠身应是。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娄老哥这般支持,真是难得得很,兄弟总算没白交娄老哥这个朋友。”
娄树棠大笑道:“堡主望重武林,这是名至实归,兄弟只是略尽棉薄而已。”
青云道长适时站起,稽首道:“堡主如若别无见教,夜色已深,贫道告退了。”他这一站起,娄树棠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夏云峰连忙站起拱拱手道:“道见诸位正该去休息了,索总管,你代老夫送青云道长、娄老哥诸位,至宾舍去吧。”九头鸟索寒心应了声「是」,趋前一步,陪同青云道长等人走出书房。
夏云峰亲自送到书房门口,才行回转,刚在椅上坐下,从门口走入灰鹤任寿,断魂刀诸一飞二人,一齐拱手,口称:“堡主。”
夏云峰含笑抬头道:“任兄、诸兄请坐,方才对屈一怪之事,不知二位有何高见?”任寿、请一飞在下首椅上坐下。
任寿欠身道:“堡主垂询,属下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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