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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成长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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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敏的声音冷冷的,站在院子里,整个人的身上结起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就好像连这暖阳都冻住一般。“这事儿,我没权利追究,但在储秀宫这地界儿,翠姑姑能做得了主,更何况还有英明的太后娘娘。舒敏定会将这事儿禀报姑姑,至于究竟是哪位姐姐妹妹做了这般好事儿,舒敏只能劝一句,好自为之吧。”
  可舒敏这边儿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大叫着自己的名字,“舒敏姐姐,舒敏姐姐!您快回去院子看看吧!翠姑姑带着宫女儿都在您的院子里呢,怕是出了大事了!”声音是一个平时和舒敏关系不错的张佳氏小姑娘,性子活泼,声音清脆。
  舒敏听到这样的消息,本就没有舒开的眉头皱的更紧,翠姑姑在兰芬院?这边儿出了事儿,要自己赶过来拿主意,而那边儿自己和贞兰姐姐前脚刚走,就不知道怎么招去了翠姑姑,这事儿怎么都让她觉得有一股阴谋的味道。蛰伏了这么多天的乌苏明秀终于行动了吗?
  也来不及和别人多说什么,只是安抚了一下菱儿和素英,舒敏便带着绫罗和贞兰一起急匆匆往兰芬院走去。
  刚到兰芬院院外,舒敏就听到了乌苏明秀别具一格的声音,嗯,还是哭腔。真不知道这位可以当选“金酸莓奖”最烂女主角的明秀姑娘又在以怎样的智商和演技在诬陷她自己,这让舒敏还真有点儿期待了呢!
  推开院门,跟在舒敏身后的贞兰和尾随而来的菱儿、素英便有些吓住了,这究竟是多大的排场,翠姑姑,管事的张嬷嬷和好几个教养嬷嬷都在院子里坐着,喜圆站在一边奉茶,而她们面前,站着的是一脸愤慨神色的乌苏明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有人抢了她老公一般。
  翠姑姑显然是最为眼观六路的人,舒敏还没推开院门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舒敏回来了,而现在,舒敏站在院门口,翠姑姑便扭过脸来,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不是冰冷,“舒姑娘回来了。今儿这事儿有点儿麻烦,老奴怕是不能请姑娘就坐了。”
  舒敏淡然自若地走上前去,颌首微笑,“姑姑不必多想,无碍的,舒敏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让姑姑动了这般大的阵仗。”她怕什么,她又没做亏心事儿,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娘娘罩着,就算她要是真做错了什么,不一定好开脱,但就她现在的地位,被人诬陷了想洗白还是太简单的一件事儿了。这乌苏明秀最不聪明的一点就是,明明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却还是要顶风作案地对着干,也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袋有个洞,一直没堵住漏风才会这么做。
  翠姑姑还未回答,站在一旁的乌苏明秀尖细的嗓音便响起来了,“哼,乌拉那拉舒敏,你个见钱眼开贪图利益的小人!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还有这脸!做了错事居然不知道跪下认错,还这般不要脸地讨要说法!”说完,讨好地看着翠姑姑,“姑姑,明秀就说她一定会抵死不认的,您看……”话未说完,坐在翠姑姑身旁的教养嬷嬷便低喝一声,“放肆!宫里的规矩,还未定罪时候不能颠倒身份,难不成乌苏氏姑娘忘记规矩了吗?”
  乌苏明秀因为被呵斥,憋屈地闭了嘴,却满脸怨毒地看着舒敏,眼光里除了毒辣就是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你今天怎么逃,铁证如山,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案!
  而乌苏明秀成功闭嘴之后,翠姑姑才开口说道,“舒姑娘,今儿的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自己离开兰芬院没多久,翠姑姑带着一行人已经从太后的慈宁宫回来了,今天本来是按照惯例给太后报备秀女日常的日子。而一行人刚走到储秀宫偏门,就看见一脸泪痕的乌苏明秀站在偏门外,说是舒敏偷了她心爱的钗环。直说的声泪俱下,一口咬定舒敏就是趁着自己和贞兰不在的时候将自己的东西偷去的。
  说来奇怪,这或许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人的劣根性,向来自我精神胜利法的阿Q总是会欺负比自己还不如的疤瘌和尚,而在明秀的心中,贞兰和舒敏都是欺负过自己的人,相较更难对付的心思缜密的贞兰,看见性子绵软的舒敏自然好欺负一些。
  而翠姑姑听了明秀那样赌咒发誓,所谓证据确凿的说法,便没有进储秀宫的前门,为了抄近路直接从偏门进了兰芬院,这也是为什么前院儿菱儿和素英闹成那样,翠姑姑却毫不知情的原因了。
  舒敏听完这些,不由得觉得,虽然明秀的智商比较低,但能想出来这样的做法,委实有些太难为她了。
  翠姑姑说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敏,当然,这样只是为了维持她的严肃形象,其实她现在真的很想笑出来。这个明秀也真够蠢的,这一类的招数虽然在这后宫屡见不鲜,但无疑,这样的招数都是用来陷害比自己还蠢或是比自己穷的人的。可这乌苏明秀的脑子着实不好用,舒姑娘偷她的珍宝?就她一个六品小官儿的女儿,哪来的什么珍宝?她们这些在深宫混迹大半辈子的人只不过是由着她唱戏做耍而已,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舒姑娘别说是家里给的东西了,就是当年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赏赐的都少说有上百件。舒姑娘头上的簪子她见过,这簪子曾经是戴在老祖宗的两把头上的,她当初随侍太后的时候曾多次在老祖宗的头顶见过这枚簪子。舒姑娘能将这样的东西戴出来,那其他的东西必然不会少了,毕竟这枚簪子,虽说算不得名贵,但,老祖宗既然常常戴着,必有其珍贵之处。
  听完翠姑姑的话,舒敏第一次给翠姑姑和众位嬷嬷行了一个与身份不符的蹲身礼。她本是正黄旗的姑奶奶,是不需要给这些奴才行礼的,更何况她还有太后和已故老祖宗的宠爱。但,她知道,若是她现在行了这个礼,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太多。
  “翠姑姑,不知舒敏有几个问题,能不能问问明秀姐姐。”
  明秀因为上次抢着说话被教养嬷嬷训斥了,这次就算很想开口,也硬生生忍住了。心里却默默想着,这死丫头竟还想着翻案呢!她不知道现如今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吗?
  翠姑姑点点头,应允了舒敏。太后说过,对舒姑娘的照顾,要适当,一定不能让舒姑娘的性子懈怠了,有时候有些事情,若是她有那个想法,便让她自己处理为好。
  舒敏微微一笑,看向站在一旁,气得直捏拳头的明秀,“明秀姐姐,舒敏想问姐姐几个小问题,希望姐姐能为舒敏解惑。”
  明秀一偏头,摆明了不想理舒敏,可舒敏脸上的笑容更绚烂了,若是现如今春书秋画在舒敏跟前,定然会知道,这又是有人要倒霉的预兆了。
  “敢问明秀姐姐,你那个最喜欢的钗环,被你放在哪里呢?”
  “放在我的梳妆匣子里。”
  “哦,那,请问姐姐是怎么那般确定,就是舒敏拿了姐姐的心头好呢?”
  “哼,少装蒜,我在你的梳妆匣子里看见了,你还想要抵赖!”
  “哦,这样啊。那,劳烦姐姐告诉舒敏,是舒敏哪一个梳妆匣子呢?”
  “是你搁在床头第二个抽屉里面的那个匣子。”
  “嗯,舒敏知道了,舒敏谢谢姐姐这般为舒敏解惑。”
  说完这句话,舒敏不等乌苏明秀再说话,便直接和翠姑姑说,“禀告姑姑,那东西与舒敏完全无关,还请姑姑明察。”
  翠姑姑的嘴角终于浮起了微笑,别看舒敏这几个问题貌似没什么联系,也没什么意义,却一个个都是真正的关键,不管别人听没听明白,她是明白了。
  而坐在一旁的几位嬷嬷都在心里为舒敏鼓掌,这位姑娘还真是了不起,口齿伶俐,为人正派,心思缜密,绝对是皇子阿哥嫡福晋的不二人选!只有喜圆一个人只是凭着对舒敏的信任和自己的一腔热血漠视着得意洋洋的乌苏明秀。
  翠姑姑虽说是知道,但有些事情的过场还是必须要走一下的,就比如现在,“既然舒姑娘说,这事情与自己无关,而明秀姑娘又一口咬定是姑娘所为,那老奴想请姑娘说出这事儿与您无关的根据来,不然,老奴也只能照章办事了。”先给那不知深浅的乌苏明秀一个甜枣吃,等她尾巴翘起来,再把她从云端一脚踹下去,既然努力要做踩高捧低的奴才,这一点最基本的,怎么能忘记呢?
  而不明就里的乌苏明秀笑得更开心了,乌拉那拉舒敏,哼,看你家世再好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照样进宗人府,说不定还得发配辛者库呢!你照样是输在了我乌苏明秀的手里。
  舒敏还是一个标准的蹲身礼,这般知礼懂礼的行为,将她在各位“评委”眼中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禀告姑姑,舒敏方才询问明秀姐姐,明秀姐姐说,那东西是在她梳妆匣的最底层,可舒敏从未见过姐姐的梳妆匣,不知既然连梳妆匣都不曾见过,何来最底层一说?舒敏是连姐姐那匣子究竟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不知道呢!这是其一。”
  “这其二呢,姐姐说,舒敏将那东西放在了自己床头抽屉的梳妆匣内,且清楚知道,是舒敏床头柜子第二个抽屉中。可舒敏依稀记得,姐姐并不曾进过舒敏的房间,而舒敏床头柜子第二个抽屉里的那只匣子,是舒敏今天早晨刚从妆台柜子里取出来放在那里的,不知姐姐为何将这事情知道地这般清楚。难不成,姐姐经常趁着舒敏不在的时候,翻检舒敏的东西吗?不然,姐姐如何能知道,舒敏今天早晨才放进去的东西呢?”这话说完,所有围观的秀女们都哄堂大笑,这乌苏明秀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人家的东西摸得那么清楚,竟还蠢笨地说了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她就是在贼喊捉贼吗?
  舒敏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继续说着,“舒敏觉得奇怪的,还是姐姐知道东西究竟在哪里的话,因为,舒敏虽从未做过窃贼,但也是知道一件事儿的,那便是,窃贼绝不会将自己隐藏赃物的地方告知失主的,那样还有什么可窃的?难不成,明秀姐姐知道的贼,是会告诉被偷的人,那丢了的东西究竟藏在了哪里的吗?”这样一句话,便堵死了乌苏明秀的嘴,让她绝对吐不出来类似于,“你告诉我的”之类没有脑子,拉低智商平均值的话的。
  而将这所有的都说完,舒敏开始好整以暇地准备观看这世上最能消磨时间的“自己打耳光”独幕剧,毕竟,这样的时代能看上一场好看的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而能现场观看,就更是稀少了。
  果然,等舒敏全都说完,乌苏明秀的脸色开始变幻莫测了。她怎么会想到,舒敏只是问了这么几个简单而完全没有关联关系的问题,就已经将事情的一切都说的如此透彻了。没错,她所说的簪子,的确是趁着舒敏贞兰带着丫鬟去前院儿的时候,自己放到舒敏床头柜子的抽屉里的。
  舒敏和贞兰基本不怎么喜欢出去游玩,所以,极少数的时候她们两个会同时不在房间里,想要让她找到一个恰当却又不容易被发现的时间做这件事,实属不易。也就是近几天,她听说有一个奇德里氏的小姑娘长得十分貌美,而这小女孩儿向来是一个不喜欢招惹是非,存在感单薄的人。至于向来仗着自家家世和自身条件有些为所欲为的钮钴禄氏就她看来,完全是一个总在嫉妒别人美貌的任人利用的傻帽,所以,在今天早晨得知翠姑姑又去太后宫里禀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需要的时机到了。
  她找了几个平日里就很喜欢说人闲话的秀女,这些秀女都没什么家世背景,在她这样身份的参选秀女面前都要卑躬屈膝,将编造出来的关于钮钴禄氏不好的言辞,冠上了奇德里氏的名号,让那几个秀女们想办法说给钮钴禄氏听,而自己则默默地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她原以为,也只是钮钴禄氏单方面欺压奇德里氏便已经足以挑起事端,让人名正言顺地去将躲在后院儿睡觉的舒敏叫来了,却不曾想,这两个小姑娘都没有让自己失望,居然差一点儿就打起来。
  舒敏看着乌苏明秀的脸色,和翠姑姑脸上的欣慰之色,淡淡地笑了笑,“明秀姐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乌苏明秀显然已经知道事情完全败露,可,她还是不惧的,毕竟,入宫留宿的参选秀女,只要没有犯下人命,在皇上亲阅之前都不能借故撂了牌子,这也是为什么历届选秀都是血雨腥风的原因,只因为毫无顾忌。“妹妹说哪里话。虽然舒妹妹说的极有道理,仿佛真的一般,只是,舒妹妹所说的无非是自己的揣测罢了,又没什么证据,这般说姐姐我,还不是有些诬赖好人的嫌疑了?”
  舒敏突然对面前人的无赖行为感到无奈,没错,她说的还真对,的确就是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人看到了当时的一切。现如今,自己在的地方是储秀宫,不是顺天府,即便自己说的再有道理,只是因为对面这位的待选秀女身份,自己也不能拿她怎样。
  “姐姐这般说还真有些道理,横竖妹妹都没办法找出什么人来证明这事儿的确是姐姐所为,只是姐姐这般说的时候,何曾想过,姐姐既说这是妹妹做出来的,只是凭着一个东西说话,也没什么人看到,岂不是也占不了上风吗?”舒敏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恼羞成怒了,向来理智冷静的她居然开始和面前这个胡搅蛮缠的人开始玩文字游戏了。
  乌苏明秀笑得更是灿烂,没错,就是舒敏所说的,她们两个人现在都没有人能够证明,究竟是自己做的,还是对方做的,甚至于,她手里还有一个决定性的证据,毕竟铁证如山,东西在舒敏那儿,怎么说来,都不会将错儿算到自己头上。“舒妹妹还真是会说话。那铁证如山,东西如今在你的手上,你居然还说什么没有证据。难不成,是那东西自己跑到你匣子里的?”
  话音刚落,一个威严却好听的声音传来,“好一个铁证如山。没曾想,今儿小翠去哀家那儿一趟,这储秀宫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倒真是哀家的错儿了,不该把小翠叫到哀家那儿叙话了!”虽然是平淡的话语,但毕竟是身居高位多年的太后,这样的话说出来,颇有些不怒自威。
  原来,在舒敏和明秀唇枪舌剑的时候,早有和舒敏相熟的秀女将之前发生的钮钴禄氏和奇德里氏之间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坐在一旁的张嬷嬷,而张嬷嬷向来是翠姑姑身边得力的,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将太后娘娘身边最亲近的玉沁姑姑请来做主比较好,毕竟舒姑娘是太后娘娘看重的人,玉沁姑姑来也稍微好办一些。谁曾想,派去传话的喜圆因为看不过舒敏受委屈,硬是将事情往大了讲,甚至还自己臆断了钮钴禄氏和奇德里氏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才会吵闹起来的事情,这般一说,玉沁姑姑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能只是由着自己前去处理,便将这事儿禀报了太后娘娘。
  彼时,太后正与宜妃娘娘谈论宜妃擅长的胭脂水粉之类的琐事,听了玉沁的话,一下子便怒上心头。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拍在桌上,“哼,哪里来的不知深浅的野丫头,居然将心眼儿动到敏丫头的身上来了?!”
  坐在一旁的宜妃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额娘万不可如此生气,因为这起子小事儿让皇额娘动气,实在是臣妾等的失察。”宜妃向来是个眼力见儿好的,就算不是自己的错处,这般说出来,还是会让太后觉得动听些。
  却不料,向来百试百灵的招数,这一次有点儿失效了,“这本不干你的事,只是储秀宫招选秀女,本就是哀家要仔细处理的事情。这么多年,后宫倾轧的事情并不少,就是秀女之间肆无忌惮互相谋害甚至闹出人命来的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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