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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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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少年群居,私议其美,及觌面逢之,俱肃肃无敢仰视者。每秋日,村中童子不
能耕作者,授以钱,使采荼蓟,几二十年,积满楼屋。人窃非笑之。会山左大饥
人相食。女乃出菜,杂粟赡饥者,近村赖以全活,无逃亡焉。
异史氏曰:“二所为,殆天授,非人力也。然非一言之悟,骈死已久。由是
观之,世抱非常之才,而误入匪僻以死者,当亦不少,焉知同学六人中,遂无其
人乎?使人恨不为丁生耳。”
○庚娘
金大用,中州旧家子也。聘尤太守女,字庚娘,丽而贤,逑好甚敦。以流寇
之乱,家人离逖,金携家南窜。途遇少年,亦偕妻以逃者,自言广陵王十八,愿
为前驱。金喜,行止与俱。至河上,女隐告金曰:“勿与少年同舟,彼屡顾我,
目动而色变,中叵测也。”金诺之。王殷勤觅巨舟,代金运装,劬劳臻至,金不
忍却。又念其携有少妇,应亦无他。妇与庚娘同居,意度亦颇温婉。王坐舡头上,
与橹人倾语,似甚熟识戚好。
未几,日落,水程迢递,漫漫不辨南北。金四顾幽险,颇涉疑怪。顷之,皎
月初升,见弥望皆芦苇。既泊,王邀金父子出户一豁,乃乘间挤金入水;金有老
父,见之欲号,舟人以篙筑之,亦溺;生母闻声出窥,又筑溺之。王始喊救。母
出时,庚娘在后,已微窥之。既闻一家尽溺,即亦不惊,但哭曰:“翁姑俱没,
我安适归!”王入劝:“娘子勿忧,请从我至金陵,家中田庐,颇足赡给,保无
虞也。”女收涕曰:“得如此,愿亦足矣。”王大悦,给奉良殷。既暮,曳女求
欢,女托体姅,王乃就妇宿。
初更既尽,夫妇喧竞,不知何由。但闻妇曰:“若所为,雷霆恐碎汝颅矣!”
王乃挝妇。妇呼云:“便死休!诚不愿为杀人贼妇!”王吼怒,捽妇出。便闻骨
董一声,遂哗言妇溺矣。未几,抵金陵,导庚娘至家,登堂见媪,媪讶非故妇。
王言:“妇堕水死,新娶此耳。”归房,又欲犯。庚娘笑曰:“三十许男子,尚
未经人道耶?市儿初合卺,亦须一杯薄浆酒,汝家沃饶,当即不难。清醒相对,
是何体段?”王喜,具酒对酌。庚娘执爵,劝酬殷恳。王渐醉,辞不饮。庚娘引
巨碗,强媚劝之,王不忍拒,又饮之。于是酣醉,裸脱促寝。庚娘撤器灭烛,托
言溲溺,出房,以刀入,暗中以手索王项,王犹捉臂作昵声。庚娘力切之,不死,
号而起;又挥之,始殪。媪仿佛有闻,趋问之,女亦杀之。王弟十九觉焉。庚娘
知不免,急自刎,刀钝鈌不可入,启户而奔,十九逐之,已投池中矣。呼告居
人,救之已死,色丽如生。共验王尸,见窗上一函,开视,则女备述其冤状。群
以为烈,谋敛资作殡。天明,集视者数千人,见其容,皆朝拜之。终日间,得金
百,于是葬诸南郊。好事者,为之珠冠袍服,瘗藏丰满焉。
初,金生之溺也,浮片板上,得不死。将晓,至淮上,为小舟所救。舟盖富
民尹翁,专设以拯溺者。金既苏,诣翁申谢。翁优厚之。留教其子。金以不知亲
耗,将往探访,故不决。俄曰:“捞得死叟及媪。”金疑是父母,奔验果然。翁
代营棺木。生方哀恸,又白:“拯一溺妇,自言金生其夫。”生挥涕惊出,女子
已至,殊非庚娘,乃十八妇也。向金大哭,请勿相弃。金曰:“我方寸已乱,何
暇谋人?”妇益悲。尹审其故,喜为天报,劝金纳妇。金以居丧为辞,且将复仇,
惧细弱作累。妇曰:“如君言,脱庚娘犹在,将以报仇居丧去之耶?”翁以其言
善,请暂代收养,金乃许之。卜葬翁媪,妇坷効奁缟ノ坦谩�
既葬,金怀刃托钵,将赴广陵,妇止之曰:“妾唐氏,祖居金陵,与豺子同
乡,前言广陵者,诈也。且江湖水寇,半伊同党,仇不能复,只取祸耳。”金徘
徊不知所谋。忽传女子诛仇事,洋溢河渠,姓名甚悉。金闻之一快,然益悲,辞
妇曰:“幸不污辱。家有烈妇如此,何忍负心再娶?”妇以业有成说,不肯中离,
愿自居于媵妾。会有副将军袁公,与尹有旧,适将西发,过尹,见生,大相知爱,
请为记室。无何,流寇犯顺,袁有大勋,金以参机务,叙劳,授游击以归。夫妇
始成合卺之礼。
居数日,携妇诣金陵,将以展庚娘之墓。暂过镇江,欲登金山。漾舟中流,
欻一艇过,中有一妪及少妇,怪少妇颇类庚娘。舟疾过,妇自窗中窥金,神情益
肖。惊疑不敢追问,急呼曰:“看群鸭儿飞上天耶!”少妇闻之。亦呼云:“馋
猧儿欲吃猫子腥耶!”盖当年闺中之隐谑也。金大惊,反棹近之,真庚娘。青衣
扶过舟,相抱哀哭,伤感行旅。唐氏以嫡礼见庚娘。庚娘惊问,金始备述其由。
庚娘执手曰:“同舟一话,心常不忘,不图吴越一家矣。蒙代葬翁姑,所当首谢,
何以此礼相向?”乃以齿序,唐少庚娘一岁,妹之。
先是,庚娘既葬,自不知历几春秋。忽一人呼曰:“庚娘,汝夫不死,尚当
重圆。”遂如梦醒。扪之,四面皆壁,始悟身死已葬,只觉闷闷,亦无所苦。有
恶少窥其葬具丰美,发冢破棺,方将搜括,见庚娘犹活,相共骇惧。庚娘恐其害
己,哀之曰:“幸汝辈来,使我得睹天日。头上簪珥,悉将去,愿鬻我为尼,更
可少得直。我亦不泄也。”盗稽首曰:“娘子贞烈,神人共钦。小人辈不过贫乏
无计,作此不仁。但无漏言,幸矣。何敢鬻作尼!”庚娘曰:“此我自乐之。”
又一盗曰:“镇江耿夫人,寡而无子,若见娘子,必大喜。”庚娘谢之。自拔珠
饰,悉付盗,盗不敢受,固与之,乃共拜受。遂载去,至耿夫人家,托言舡风所
迷。耿夫人,巨家,寡媪自度。见庚娘大喜,以为己出。适母子自金山归也,庚
娘缅述其故。金乃登舟拜母,母款之若婿。邀至家,留数日始归。后往来不绝焉。
异史氏曰:“大变当前,淫者生之,贞者死焉。生者裂人眦,死者雪人涕耳。
至如谈笑不惊,手刃仇雠,千古烈丈夫中,岂多匹俦哉!谁谓女子,遂不可比踪
彦云也?”
○宫梦弼
柳芳华,保定人,财雄一乡,慷慨好客,座上常百人;急人之急,千金不靳;
宾友假贷常不还。惟一客宫梦弼,陕人,生平无所乞请,每至,辄经岁,词旨清
洒,柳与寝处时最多。柳子名和,时总角,叔之,宫亦喜与和戏。每和自塾归,
辄与发贴地砖,埋石子,伪作埋金为笑。屋五架,掘藏几遍。众笑其行稚,而和
独悦爱之,尤较诸客昵。后十余年,家渐虚,不能供多客之求,于是客渐稀,然
十数人彻宵谈宴,犹是常也。年既暮,日益落,尚割亩得直,以备鸡黍。和亦挥
霍,学父结小友,柳不之禁。无何,柳病卒,至无以治凶具。宫乃自出囊金,为
柳经纪。和益德之,事无大小,悉委宫叔。宫时自外入,必袖瓦砾,至室则抛掷
暗陬,更不解其何意。和每对宫忧贫,宫曰:“子不知作苦之难。无论无金;即
授汝千金,可立尽也。男子患不自立,何患贫?”一日,辞欲归,和泣嘱速返,
宫诺之,遂去。和贫不自给,典质渐空,日望宫至,以为经理,而宫灭迹匿影,
去如黄鹤矣。
先是,柳生时,为和论亲于无极黄氏,素封也,后闻柳贫,阴有悔心。柳卒,
讣告之,即亦不吊,犹以道远曲原之。和服除,母遣自诣岳所,定婚期,冀黄怜
顾。比至,黄闻其衣履穿敝,斥门者不纳。寄语云:“归谋百金,可复来,不然,
请自此绝。”和闻言痛哭。对门刘媪,怜而进之食,赠钱三百,慰令归。母亦哀
愤无策,因念旧客负欠者十常八九,俾择富贵者求助焉。和曰:“昔之交我者,
为我财耳,使儿驷马高车,假千金,亦即匪难。如此景象,谁犹念曩恩,忆故好
耶?且父与人金资,曾无契保,责负亦难凭也。”母固强之,和从教,凡二十余
日,不能致一文。惟优人李四,旧受恩恤,闻其事,义赠一金。母子痛哭,自此
绝望矣。
黄女年已及笄,闻父绝和,窃不直之。黄欲女别适,女泣曰:“柳郎非生而
贫者也。使富倍他日,岂仇我者所能夺乎?今贫而弃之,不仁!”黄不悦,曲谕
百端,女终不摇。翁妪并怒,旦夕唾骂之,女亦安焉。无何,夜遭寇劫,黄夫妇
炮烙几死,家中席卷一空。荏苒三载,家益零替。有西贾闻女美,愿以五十金致
聘。黄利而许之,将强夺其志。女察知其谋,毁装涂面,乘夜遁去,丐食于途。
阅两月,始达保定,访和居址,直造其家。母以为乞人妇,故咄之,女呜咽自陈,
母把手泣曰:“儿何形骸至此耶!”女又惨然而告以故,母子俱哭。便为盥沐,
颜色光泽,眉目焕映,母子俱喜。然家三口,日仅一啖,母泣曰:“吾母子固应
尔;所怜者,负吾贤妇!”女笑慰之曰:“新妇在乞人中,稔其况味,今日视之,
觉有天堂地狱之别。”母为解颐。
女一日入闲舍中,见断草丛丛,无隙地,渐入内室,尘埃积中,暗陬有物堆
积,蹴之迕足,拾视皆朱提。惊走告和,和同往验视,则宫往日所抛瓦砾,尽为
白金。因念儿时,常与瘗石室中,得毋皆金?而故地已典于东家,急赎归。断砖
残缺,所藏石子俨然露焉,颇觉失望,及发他砖,则灿灿皆白镪也。顷刻间,数
巨万矣。由是赎田产,市奴仆,门庭华好过昔日。因自奋曰:“若不自立,负我
宫叔!”刻志下帷,三年中乡选。
乃躬赍白金,往酬刘媪。鲜衣射目,仆十余辈,皆骑怒马如龙。媪仅一屋,
和便坐榻上。人哗马腾,弃溢里巷。黄翁自女失亡,西贾逼退聘财,业已耗去殆
半,售居宅,始得偿,以故困窘如和曩日。闻旧婿烜耀,闭户自伤而已。媪沽酒
备馔款和,因述女贤,且惜女遁。问和:“娶否?”和曰:“娶矣。”食已,强
媪往视新妇,载与俱归。至家,女华妆出,群婢簇拥若仙。相见大骇,遂叙往旧,
殷问父母起居。居数日,款洽优厚,制好衣,上下一新,始送令返。
媪诣黄,许报女耗,兼致存问,夫妇大惊。媪劝往投女,黄有难色。既而冻
馁难堪,不得已如保定。既到门,见赉染觯匀伺空牛杖詹坏猛ǎ桓�
人出,黄温色卑词,告以姓氏,求暗达女知。少间,妇出,导入耳舍,曰:“娘
子极欲一觐,然恐郎君知,尚候隙也。翁几时来此?得毋饥否?”黄因诉所苦。
妇人以酒一盛、馔二簋,出置黄前;又赠五金,曰:“郎君宴房中,娘子恐不得
来。明旦,宜早去,勿为郎闻。”黄诺之。早起趣装,则管钥未启,止于门中,
坐袱囊以待。忽哗主人出,黄将敛避,和已睹之,怪问谁何,家人悉无以应。和
怒曰:“是必奸宄!可执赴有司。”众应声出,短绠绷系树间,黄惭惧不知置词。
未几,昨夕妇出,跪曰:“是某舅氏。以前夕来晚,故未告主人。”和命释缚。
妇送出门,曰:“忘嘱门者,遂致参差。娘子言:相思时,可使老夫人伪为
卖花者,同刘媪来。”黄诺,归述于妪。妪念女若渴,以告刘媪,媪果与俱至和
家,凡启十余关,始达女所。女着帔顶髻,珠翠绮纨,散香气扑人。嘤咛一声,
大小婢媪,奔入满侧,移金椅床,置双夹膝。慧婢瀹茗,各以隐语道寒暄,相视
泪荧。至晚,除室安二媪,裀褥温耎,并昔年富时所未经。居三五日,女意殷渥。
媪辄引空处,泣白前非。女曰:“我子母有何过不忘?但郎忿不解,防他闻也。”
每和至,便走匿。一日,方促膝,和遽入,见之,怒诟曰:“何物村妪,敢引身
与娘子接坐!宜撮鬓毛令尽!”刘媪急进曰:“此老身瓜葛,王嫂卖花者,幸勿
罪责。”和乃上手谢过。即坐曰:“姥来数日,我大忙,未得展叙。黄家老畜产
尚在否?”笑云:“都佳,但是贫不可过。官人大富贵,何不一念翁婿情也?”
和击桌曰:“曩年非姥怜赐一瓯粥,更何得旋乡土!今欲得而寝处之,何念焉!”
言致忿际,辄顿足起骂。女恚曰:“彼即不仁,是我父母,我迢迢远来,手皴瘃,
足趾皆穿,亦自谓无负郎君。何乃对子骂父,使人难堪?”和始敛怒,起身去。
黄妪愧丧无色,辞欲归,女以二十金私付之。
既归,旷绝音问,女深以为念。和乃遣人招之,夫妻至,惭怍无以自容。和
谢曰:“旧岁辱临,又不明告,遂是开罪良多。”黄但唯唯。和为更易衣履。留
月余,黄心终不自安,数告归。和遗白金百两,曰:“西贾五十金,我今倍之。”
黄汗颜受之。和以舆马送还,暮岁称小丰焉。
异史氏曰:“雍门泣后,朱履杳然,令人愤气杜门,不欲复交一客。然良朋
葬骨,化石成金,不可谓非慷慨好客之报也。闺中人坐享高奉,俨然如嫔嫱,非
贞异如黄卿,孰克当此而无愧者乎?造物之不妄降福泽也如是。”
乡有富者,居积取盈,搜算入骨。窖镪数百,惟恐人知,故衣败絮。啖糠秕
以示贫。亲友偶来,亦曾无作鸡黍之事。或言其家不贫,便瞋目作怒,其仇如不
共戴天。暮年,日餐榆屑一升,臂上皮摺垂一寸长,而所窖终不肯发。后渐尫羸。
濒死,两子环问之,犹未遽告;迨觉果危急,欲告子,子至,已舌蹇不能声,惟
爬抓心头,呵呵而已。死后,子孙不能具棺木,遂藁葬焉。呜呼!若窖金而以为
富,则大帑数千万,何不可指为我有哉?愚已!
○鸲鹆
王汾滨言:其乡有养八哥者,教以语言,甚狎习,出游必与之俱,相将数年
矣。一日将过绛州,而资斧已罄,其人愁苦无策。鸟云:“何不售我?送我王邸,
当得善价,不愁归路无资也。”其人云:“我安忍。”鸟言:“不妨。主人得价
疾行,待我城西二十里大树下。”其人从之。
携至城,相问答,观者渐众。有中贵见之,闻诸王。王召入,欲买之。其人
曰:“小人相依为命,不愿卖。”王问鸟:“汝愿住否?”言:“愿住。”王喜,
鸟又言:“给价十金,勿多予。”王益喜,立畀十金,其人故作懊悔状而去。王
与鸟言,应对便捷。呼肉啖之。食已,鸟曰:“臣要浴。”王命金盆贮水,开笼
令浴。浴已,飞檐间,梳翎抖羽,尚与王喋喋不休。顷之,羽燥。翩跹而起,操
晋声曰:“臣去呀!”顾盼已失所在。王及内侍,仰面咨嗟,急觅其人,则已渺
矣。后有往秦中者,见其人携鸟在西安市上。毕载积先生记。
王阮亭云:“可与鹦鹉、秦吉了同传。”
○刘海石
刘海石,蒲台人,避乱于滨州。时十四岁,与滨州生刘沧客同函丈,因相善,
订为昆季。无何,海石失怙恃,奉丧而归,音问遂阙。沧客家颇裕,年四十,生
二子,长子吉,十七岁,为邑名士,次子亦慧。沧客又内邑中倪氏女,大嬖之。
后半年,长子患脑痛卒,夫妻大惨。无几何,妻病又卒,逾数月,长媳又死,而
婢仆之丧亡,且相继也。沧客哀悼,殆不能堪。
一日,方坐愁间,忽阍人通海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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